在这期间,我和白素不止一次,讨论那巨人的“双程生命”这种奇诡莫名的现象。但是
和最初一样,观念之上,都混淆之至,有时,像是挑到了一些头绪,可以顺此发展下去,可
是,立刻又有一个足以推翻这个头绪的疑问产生,那头绪又不成为头绪了。
这种情形,在过往我们的讨论中,曾一再出现,我也都记述过了。既然没有新的发展,
那么也自然没有必要加以重复。
却说在若干日之后,我和白素又讨论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个久已想问,但却一直没有问
的问题来。
我直视着她:“这四巧堂的手语,如此复杂,你是如何学会的?”
我这样问的时候,态度自然很是紧张,所以白素也可以体会到问题之后的潜台辞:你还
有多少花样,是我完全不知道的?
白素笑了一下,却是答非所问:“你不觉得,我们讨论来讨论去,一点头绪也没有,是
不是应该找一个有见识的人,去请教一下?”
我道:“我早想过了,找——”
说到这里,白素道:“找爸爸!”
我则道:“找令尊去!”
两人心意一致,莫逆于心,我对于刚才的“严词责问”,不禁大感惭愧,挥了挥手,表
示那问题,不必提也罢!
白素也居然真的没事人一样,当我没有提过,并不作答。
这倒使我有些纳闷:莫非其中真有甚么隐秘不成?不过,我立即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个
念头抛开。白素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意一样,望着我微笑,更显得高深莫测。
于是,我们就启程去找白老大。
到了法国,见了白老大,把情形说了一遍。在我和白素叙述之际,他老人家闭着眼睛,
一面喝酒,一面在树荫下乘风凉,只是不时发出一些语句做为反应,例如“啊!四巧堂”、
“真不可思议”、“那地道,只怕是找不到了”之类。神情则不一,一下子蹙眉,一下子微
笑。
等到讲完,他叹道:“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想得到的事情都有,还有不知
多少,是你想也想不到的。双程生命,嘿嘿,若是叫我老头子再活回去,这可要我的命了,
宁愿早点到阴司去做鬼还好!”
白素有一个心愿,一直希望她的父亲,能和她母亲一样“成仙”,但这种事岂是强求得
来的,想起纵使百年,也难免一死,不免伤感。不过话说回来,白老大的感叹,大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