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贷人 【作者】资本之鹰
【书名】放贷人
【作者】资本之鹰
【类别】财经
【状态】连载
【来源】新浪文化·读书
【更新】2010-04-08已更新至128章
【本册章节】第1-128章
【简介】
如果，你要让一个人上天堂，请劝他去做高利贷；如果，你想要一个人下地狱，依然请他去放高利贷！这是“一念之差”，就可以让人游走在天堂或者是地狱的资本游戏，这是财富生长与毁灭的瞬间。金融就是利用别人的金钱做自己的事情；所谓民间金融，也就是集合民间游资，转化为民间资本的过程，其实这也是放贷人的艰难而曲折的实践与心路历程，这是勇敢者的游戏，更是智者的天下。这是一般人不可能介入的金钱与美色的花花世界，这是距离人性与人情最近的地方。人性在这里闪光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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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借贷的思考片段（1）
（一）
人生的主题就是借贷：身体是向父母借的，我们需要付出的是孝顺；爱情是向爱人借的，我们需要给予的是忠贞；友谊是向朋友借的，我们还以信任！权利是向人民借的，我们回报的是清廉与忠诚；就连老板这个光芒四射的头衔，也是向银行和市场借的，必须偿还的是信心与信用……
这是一个人人必须尊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人生规则，这是用“信心”和“信用”才能够支撑的借贷与契约的市场经济主宰的世界。
“有借有还”！不论你是谁，不论你用什么借口，只要天良还在，债务就不灭，包括利用美元霸权“借贷”和“诈骗”了全世界的美国也是如此。
“有借不还”，等同于诈骗！当有人不得不还他从不愿意偿还的“债”，当还债的方式与方法再也不能够商量的时候，那种“道”与“义”的惩罚就叫因果报应。对金钱和感情都是如此，古今从无例外。
（二）
很多年以来，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我的心中徘徊萦绕：“男人有了钱会做什么？”答案千奇百怪。
一般而言，大多数男人有钱之后，第一就是“变坏”；第二就是投资。
男人变坏，与人类繁衍的“崇高事业”有关，也与人类“趁乐避苦”的娱乐本性有关；通常就是说他需要去寻找自己的女人。男人找女人，高尚一点的就是爱情，低贱一些的是嫖妓；男人追求女人数量与质量有限，追求财富却永无止境，而且男人们的精力无穷，所以，他们基本上都喜欢折腾。
所谓人的“折腾”，有两种，一是“穷折腾”，二是“富折腾”。穷折腾就是创业，富折腾就是投资。但这两者都是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挣钱的事业中去。而创业是什么呢？它是人从无到有的过程；投资又是什么呢？投资是从小到大的过程，这两者都是人们仅次于吃饭的需求。
它与性一样，同样关系到人们的生存与发展，这还与人类固有的虚荣心和贪婪有关。投资最高级的是金融，最低档的就是高利贷了。而把资金借出去，再收回来的过程，就是放贷或者说借贷的过程；当然，从事这行不明不白的生意的人，就是“高利贷者”或者叫“放贷（借贷）人”。
做放贷生意需要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做放贷人则是需要勇气、智慧，甚至运气。
“站着放钱，跪着收钱”，这是大多数民间资金借贷的无奈现实。这句话中的“跪着收钱”四个字，在不同的事态中，有不同的含义：一是借款人“跪着”被收债，二是放款人“跪着”乞求收回借款。有合法的渠道，就没有人会采用不合法的收款方式，否则就是疯子。
套用借贷行业曾经最流行的名言：如果，你要让一个人上天堂，请劝他去做高利贷；如果，你想要一个人下地狱，依然请他去放高利贷！
这是“一念之差”，就可以让人游走在天堂或者是地狱的资本游戏，这是财富生长与毁灭的瞬间。金融就是利用别人的金钱做自己的事情；所谓民间金融，也就是集合民间游资，转化为民间资本的过程，其实这也是放贷人的艰难而曲折的实践与心路历程，这是勇敢者的游戏，更是智者的天下。
这是一般人不可能介入的金钱与美色的花花世界，这是距离人性与人情最近的地方。人性在这里闪光或者发臭，人情在这里要么发扬光大，要么灰飞烟灭。
这是黑白之外，灰色的战场；这就是“黑道”与“白道”之外的“灰道”，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心灵凋零得最快的地方。
[2]关于借贷的思考片段（2）
（三）
本书《借贷2》之《放贷人》，是继《借贷》一书之后的姊妹篇。书中的真实情节之外，还有很多假设与思考，请勿对号入座，切莫自寻烦恼。
在此感谢一切关心《借贷》系列小说的读者朋友和领导，感谢一切支持与批评帮助。《借贷》一书，能够凭借独特的民间金融题材，以不完善的处女作而一炮走红，数月畅销数万册，实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有多少次与天南地北的数百名书友们聊天沟通，心情都是非常愉悦，他们为我打开了很多新奇的人生感悟，让我学习与提高。他们中有全国二十来个省市的做借贷生意的同行、有房地产、高科技等行业的老板、有知名记者和重要媒体的朋友，还有创业者与一些领导。他们的赞扬让我欢喜也让我忧：高兴的是他们由衷的喜欢书中的许量和他的伙伴们；忧愁的是他们希望许量更加“完美”，书中的世界要更加广阔，我面临“江郎才尽”的压力与动力。
本书《放贷人》在《借贷》的盛名之下，几乎是三易其稿了。
我要写“有用”和“好看”的书，这样的念头让我书写每个字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血之间，想起了少年时期，跪读《二十四史》的坚韧之事，所以才能够鼓足勇气继续前行。
在此特别要申明的是《借贷》与《放贷人》，以及以后的继集，尽管得到一些朋友的建议与交流，但书的每一个情节设计与文字创作，都是完全由我独立完成，我宁愿保留作品缺陷，也不愿意损失书的真实性与我写作的特色。
《借贷3》暂命名为《资本之鹰》，它主要讲述许量等人在民间金融政策逐步开放之后，包括对小额贷款公司、村镇银行等民间金融新形式的的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尝试，当然许量的事业与人生也会更加精彩。
《借贷4》已在努力撰写中，暂命名为《空手道》，写新出现的主人翁与李锌、顾艺等“许量”的学生们白手起家的故事，那是专门为创业者而写，同样把握尽可能真实和启发性的风格。书中主要讲述许量的老板学校里面发生的有趣与有用的故事，能够把枯燥的做生意变成一个可以通过看小说来学习和模仿的过程，希望大家同样喜欢。
《借贷5》暂命名为《资本经营》，它主要讲述许量等人在中国资本市场中的所作所为，也是许量从资金老板逐步成长为资本家的艰难曲折的过程。对于资本经营，我虽然是1996年左右国内最早实践的那批人之一，但是成都的安逸与相对封闭让我还是远远的落后于许多先行者。而现在，我也将是一边经营，一边写作，这本书预计将是我最难写好的一本书，因为书中的一些商业行为我将尽可能真实的去实践。书中的许量将和我一样，在三到五年的时间，努力去投资一家或者直接做一家能够被上市公司收购或者直接上创业板的公司。
还有其他一些续集的构思，也将在未来与书友的交流中逐步成型。
读者就是朋友，朋友就是真诚。他们很睿智地建议许量应该走出盆地，走向上海、北京、深圳与香港的广阔天地，我完全接受，因为许量有这样的潜质；但对于许多朋友要求我透露的许量的一生最终会属于他的哪一个女人？我只能够和书中许量一样：笑而不答。
我想《借贷》与《放贷人》，以及以后的继集已经并将继续为我们带来的是一个崭新的商人生意与情感的独特世界，如果人人都能够用这样全新的角度去看老板们的世界，那么学习他们创富的方法，理解与宽容他们的是与非，对与错，就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3]第一章 灰色光荣（1）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真是千真万确。
进入了2007年的11月之后，成都兴大农业有限公司的邓辉总经理的心情就再也没有阴雨连绵,心境充满蓝天白云格外晴朗。
在世界范围的百年未遇的金融海啸冲击之时，在成都秋季阴霾湿冷的天气中，正如唐代诗人刘禹锡诗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邓辉的公司终于在全国的数十家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国家农业部第一家被批准中外合资的农业种业公司，邓辉的春天没有经过秋冬就提前到来了：他那个曾经在银行和同行面前很“卑微”的公司，与国外著名的大财团的合资谈判终于成功了！
今天，就是邓辉人生辉煌殿堂的开启之日，2007年的11月19日，星期一，上午九点五十分。
在成都新会展中心即将举办的合资公司盛大的签字仪式开始之前，邓辉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心情开始有点急促起来，他最盼望参加他公司签字仪式的人，并不是面前熙熙攘攘的领导和银行行长与兄弟公司的朋友们，而是那个在自己公司非常危难的时刻支持了自己资金的“高利贷”老板许量，那可是雪中送炭呀，邓辉看看四周来“锦上添花”的人们，他的内心如香港歌星刘德华所唱的歌词一般：“在人多的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此刻，公司财务部经理薛萧也是同样的心情，她是公司极少数知道目前看起来蓬勃发展的兴大农业公司，在民营中小企业发展的沙漠中，也曾经只能够依靠民间借贷资金来解渴渡过难关！没有许量许总的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资金支持，现在的兴大农业公司，虽然不能够说一定会烟消云散，但至少已经是一蹶不振了，像今天这样的高朋满座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上午十点整，签字仪式正式开始，邓辉西装革履大步迈上主席台，就立刻进入了他现在的角色：一颗冉冉升腾的明星企业家。几大媒体的记者们开始纷纷抓拍邓辉面部表情丰富的特写，尽可能闪现他春风得意或者是踌躇满志的光辉形象。
邓辉的脸上涌出了职业性的微笑，开始宣读他的演讲稿。在说到感谢各级领导的关怀、银行的大力支持、员工们的辛勤工作等等成功的因素之后，他很认真地在秘书拟写的稿子之外加了一句：“同时，我代表成都兴大农业有限公司，向其他支持和帮助过我们公司的朋友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在一片热情的掌声中，邓辉非常高调地宣布他的公司与世界级公司合资签字仪式开始，然后是几个身材高大的老外满脸微笑地上台配合。于是，心情各异的形形色色的人，用大小不同的手，制造出了同样的掌声。
[4]第一章 灰色光荣（2）
作为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的老板，尊重自己和讨厌自己的人一样多，都是比比皆是；十多年的商海搏击，成功失败自己早已经是荣辱不惊了，当然他对是否出席这样的签字仪式也是无所谓的：民间借贷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边缘地位，这些年的资金生意和对民间金融不懈的探索，让他很有自知之明，即使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把资金借贷给那些央求自己的老板，让他们去挽救了企业，但自己也得不到阳光下的光辉，灰色的事业必然只能够带来灰色的光荣，而这样的灰色光荣，不要也罢！所有的人都会在你成功收回借贷资金的时候盯住你的“暴利”不放，哪里会去看你放出一笔钱之后坐立不安，焦虑无限？！而且十笔借贷生意，成功九笔都不算是成功，因为一次坏帐就可以血本无归，如果你的借贷资金不完全是自己的，还有集资或者其他资金成本，那么没有非凡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然就挣不了这样的钱！另外，帮助了别人，不要渴望别人的感谢和认可，忍耐住寂寞是做民间借贷生意第一位的心理要求。
只是邓辉已经很有诚意地登门拜访又电话邀请自己多次，所以，许量一个人有点勉强也来到了现场。但他内心的成就感还是让他在路上微笑了两三次。
作为最知名的成都“高利贷”者之一，他刚到门口，就感受到了媒体和一些认识自己的企业界朋友目光的强大压力，他们甚至议论纷纷：好奇与探究，他们在寻找高利贷者与企业家之间某种神秘莫测的联系。许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他知道邓辉他们也正在用目光搜索自己，但是他的前面有几个性格很活跃的年轻记者形成了很好的屏障。许量哑然失笑：还好，自己能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邓辉，他们却不能看见自己。等到邓辉把自己归纳进了支持兴大农业公司的“其他的朋友”里，许量觉得非常自然，“高利贷”老板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许量坐了一会，他很干脆地站了起来，这时候，邓辉和薛萧同时看到了他，许量很友好地向他们微笑和点头致意，这样的场合自己不愿意久呆，转身飘然离去。
走出热闹的场所，心中的张力立刻消失，许量觉得辉煌与自己无缘，他走出会展中心的时候，心情平静下来。在大门口，一个人差点撞上低头专心走路的许量，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抱歉！”，然后，在快速后退中仔细打量了对方：许量看这个女孩子二十出头，一脸素颜，最重要的是连眉毛也无须修饰都漂亮出众的姑娘，这在人造一切，山寨一切的社会中很少见。何况，她很青春和活泼，有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正笑吟吟地盯住自己好奇地看。许量很友好地对她点点头，脑海中算是留下了她穿鹅黄色外套的影像，就好象万里晴空都是蔚蓝色彩，没有一丝杂云，无风，非常干净，就两个字:清醇。
[5]第一章 灰色光荣（3）
许量拉开自己车门的时候，突发古怪的想法：难道她是故意的？没有理由吧。许量摇摇头，自嘲道：“人到中年，许量我老大不小了，哪里还有年轻姑娘喜欢？寻衅滋事？当然更不可能了，我许量在这个世界中，与人相处只有矛盾，没有任何仇恨。”
在回公司的路上，许量心中充满了欣慰：看来自己的“高利贷”生意又救活了一家企业。但是，这有点像“地下工作”的民间金融领域，做再多的好事，企业和社会基本上是熟视无睹的，但是一旦出现问题，那么口诛笔伐是免不了的，“高利贷拖垮民营企业”、“高利贷逼迫企业家逃亡自杀”等等新闻不绝于耳。没有多少人会冷静而认真去分析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件，以及这些事件背后的真相，比如企业本身早已经在市场上病入膏肓、在管理上腐朽不堪的问题。这些外表光鲜其实已经濒临破产的企业，没有“高利贷”的支持只怕死得更快更彻底！
许量习惯开快车，多年的驾驶，让他几乎是“人车合一”，人随心动，车随人动，现在却是人随车行，这样让他可以边开车边去用心想自己的心事。其实，他心中很在意自己只能在暗中帮助企业的尴尬境况，他把车窗打开了一些，外面的冷风汹涌而来，与车窗玻璃冲击发出“哗啦”的声音，颇有些惊涛拍岸的感受。许量很轻微地叹口气，他自言自语地说：“谁让我们是企业倒闭前的最后一名医生呢？病人即使是病入膏肓，但死在你手中，那你必须为他的生死负全部道德责任。所有的人都会众口一词，企业活了是企业家的功劳，企业死亡则一定是高利贷的罪过！”
进入市区后，形形色色的车辆越来越多，在车的河流中漂浮，许量的路虎车走得很慢。车外闪过的行人与车、高楼组成的背景，让他想起了自己亲历过的关于民间借贷快意恩仇的很多故事。做钱的生意，就一定先要明白钱是有好有坏的。“好钱”或者“坏钱”的借贷生意，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生意之一，许量觉得这有点像国外的军火生意：你可以用武器支持人民起义，也可能帮助了恐怖份子。这个行业的正规军是银行，游击队则是以投资公司、担保公司等等名义存在。
许量是文人下海，这些年来，在商海中的惊涛骇浪和爱恨情仇丰富多彩；“高利贷者”快意恩仇的人生经历经常让他百感交集，就如高山峡谷中的急流，跌宕起伏，绵绵不绝。
下午快三点钟的时候，许量的心情开始坏起来。他的办公桌上面是一份财务部送来的2007年大半年来公司经营的报告统计：东方富通公司如果不是自己用资本经营的手段弥补借贷业务的损失，就不会有大的起色；公司的三大块业务，资金借贷、资产经营和资本经营，除了资产经营因为没有能够寻找到合适的资产而暂时没有开展外，借贷业务基本上只是保持了微利，资本经营则主要是因为金色集团的债务转股权的综合解决方案而收入颇丰，但那还是理论值，现金收入毕竟太少，还需要有新的变现计划。
[6]第一章 灰色光荣 (4)
那么是不是应该把公司的业务重点转移到资本经营的方面去呢？许量陷入了思考。
片刻之后，许量的面前突然浮现了精益科技公司的老板陈宏兵因为肝病去世的场景，这个让许量刻骨铭心的记忆，当他一闭眼就非常真切的出现他的面前，让他心灵绞痛。陈宏兵处于弥留之际断断续续说的话：下辈子也不再想做老板了，特别是中国老板……当时，在洁白病床上的陈宏兵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说明白为什么不想做中国老板的原因，就在他的老婆小丁和儿子的痛哭声中，微笑着，飘然离去了。
人死的时候，到底是哭还是笑，这是需要深刻考究的哲学与人生观问题，但许量知道陈宏兵没有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许量亲自看到那种叫生命力的东西，从陈宏兵渐渐失去精神的眼睛中一点一点的黯然消失，然后，陈宏兵的灵魂不知道飞去了什么地方？是天堂还是去了地狱呢？那个时候，许量觉得什么金钱、权利和女人；什么高利贷，资金资本、项目的利润和风险等等问题都很空泛可笑，这些都如秋叶枯黄随风而逝了。这些事情，都是因人而兴起，当然因人而废弃。许量的精神世界被陈宏兵的突然死亡刺激着，多年做老板麻木的人情味开始苏醒了，就好像雷暴之后的蓝天白云被百感交集的感情彻底地净化了。
许量的精神世界真的能够被彻底净化吗？许量他自己也不相信。陈宏兵的死亡当然是因为他的肝病而不仅仅是许量借贷给他企业的高利贷资金的压力，但是，许量不能够忘记的是陈宏兵老婆小丁那感激与怨恨交织的眼神。虽然自己一直很关照小丁，也给了她足够养家糊口的生活费用，但是这个世界，黑的总是黑的，灰色毕竟不是白色，难道人的灵魂也是需要走“先污染，后治理” 的老套路吗？
他的脑海中是邓辉今天辉煌的场面和陈宏兵死亡之时的凄凉画面交替闪现，同样的借贷资金，同样的“高利贷”，完全不一样的结局，真是水能够载舟也能够覆舟啊！正如要讨论能够切菜也能够杀人的“菜刀”的好与坏一样艰难！而且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虽然已经成功地把资金借贷变成了对这家企业全部股权的投资收购，但还必须有新的“综合性解决方案”，这又是涉及到各方利益的一个复杂的利益设计与安排的系统工程！
四周幻景让许量开始觉得头疼难当，于是他用力摇摇头努力跳出书生从商必然遇到的“是与非”、“对与错”的精神囚笼。这点精神净土许量一直当成自己的秘密花园，让他经常痛并快乐着。
[7]第一章 灰色光荣 (5)
只有工作能够让许量忘记烦恼，这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于是他在办公室把今天的几个借贷项目资料再次审查了一遍。他今天要决定最近进入借贷业务考察流程的企业，以便确定潜在的放款对象。要知道需要借贷资金的客户比比皆是，他们其实都是银行们的弃儿，要在这里面“次中选优”地淘金，除了眼光独到就是运气不差。
许量习惯了任何公司业务都亲历亲为，做资金借贷生意的老板，几乎人人都是这样。对金钱的直接掌控必须是老板自己做的事情，这是权利，更是义务和责任。许量做借贷生意以来保持了非常良好的习惯：绝对不能够完全信任公司的其他人，在金钱的面前，天使会成魔鬼，圣人都有变坏的可能，何况普普通通的员工，所以不能够给员工们犯错误的机会。
内部员工因为私利而接受客户的好处费等寻租行为所造成的损失，甚至还大于外部客户欺诈带来的损失，这已经是行内公开的秘密，虽然许量对下属的控制非常严格，但是仍然兢兢业业和事必躬亲。
他闭上眼，很仔细地回忆需要马上做出决策的一笔资金生意的细节：那位准备向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借贷五百万资金的彭老板的所有言行。许量与彭总已经见过几面了，这些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中，很快完整而清晰地重现出来。这是做资金借贷生意以来，许量多年形成的良好习惯：细节决定成败！一件极小的事情，可以败坏你，也可以成全你！
许量发现了几个疑问：控制一笔借贷业务的风险就是首先要发现一般人没有看到的“风险点”，然后再找出解决方案，这些就是“审贷”的过程。于是，马上拨打公司内线电话，让财务部的李严和投资部的江泉两位经理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许量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初步结论：不能够放款给这一家公司。虽然，这之前东方富通公司已经有放款意向，也同意去他们公司考察。
见李严和江泉两个人对此决定还有些不理解，许量很耐心地向两位骨干解释道：“我发现彭总贸易公司的资料是有问题的。理由有四个：
第一，他们的报表太完美了，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一家向民间资金借贷的公司不应该拥有这样业绩优良的报表，这样完美的报表只能够表示企业不缺少资金；而且，它应该是银行梦寐以求的优质贷款客户。有银行贷款途径的企业，不应该这样急迫地来找我们“救急”。所以我们要怀疑一切。
第二，彭总所说的可以向我们抵押的资产，应该是有问题的资产，具体的问题在哪里？虽然，我们在办理资产抵押手续的时候，惯例是，先办理抵押手续后放款，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风险；虽然我并不完全知道风险会出现在哪里？但直觉告诉我，看来没有问题的环节一定会出问题。发现问题是我们的本事更要成为本能。
第三，他居然没有对我们所开出的高利息讨价还价，这也是很不正常的！几乎没有一个商人在商业谈判中不讨价还价的！民间借贷中，尤其是这样，不论提出多高的利息，对方都一口应承的借贷对象一定要非常小心！也许，他们是在图谋我们的本金。
第四，他说的资金用途居然是用我们的高息资金向五粮液酒厂批发酒，去做外贸出口，而且是准备卖到天寒地冻的俄罗斯？这样的项目的确是有很多的疑问，有点匪夷所思啊！许量的分析好像立刻点燃了李严和江泉怀疑的烈火，他们开始在许量的怀疑上添柴加油了。许量不喜欢手下完全的顺从自己，就扬手挥断话题，制止了他们的话语。
[8]第一章 灰色光荣(6)
接着，许量再次强调道：“民间借贷有四不借：第一，我们是救急不救难，对企业资金链条紧张一时的需要，我们支持；如果是完全的断裂或者已经注定要断裂，我们不能够借贷；第二，一定要看对方借贷资金的用途是什么？是用于企业生产和经营的借贷，能够产生出更多的现金流的借贷，可以办理，任何用于赌博或者生活的资金不属于我们的借贷范畴；第三，尽管我们会有企业足值的资产抵押，但是，我们必须要“现金为王”！说不清楚借款的还款来源或者说没有两个以上的还款来源，资金就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资产的处置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估计会涉及到资产处置的借贷生意，宁愿不做；第四，我们的借贷对象必须是企业而不是个人，因为一旦还款出现问题，那么公事公办是可以的，没有人情的干扰，而且有企业资产抵押是借贷的唯一前提。你们是我们公司做借贷业务的两个最重要的部门，你们一定要牢牢地记住：民间借贷生意，经营和利用的就是企业的危机，管理的主要内容就是借贷的风险。所以，民间借贷的实质，必须要把握住资金的走向：借贷的过程就是资金从我们这里流向借款的企业，再从企业当中，经过他们的生产或者经营，把放大了的企业现金流偿还给我们。”
李严和江泉两个人在工作笔记本上很认真、详细地记录自己说的话，许量很满意，他喜欢手下向自己学习，这就是他好为人师的毛病。许量喝了一口热茶，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踱了几个回合，然后，他突然停下来又补充道：“做资金生意一定要考虑每笔生意都收不回来的预案，没有对付坏帐呆帐的完整方案，就不要去垂涎借贷的高利息！”
“对于彭总有可能说我们东方富通公司出尔反尔的问题，你们说怎么办？”李严是四十多岁稳健的男人，他的眼镜很厚很重，于是他习惯性地扶持住下滑的眼镜，非常书生地说出了他的问题与建议：“许总，我们当然不怕他们说我们什么坏话，但是我建议我们要尽量讲信用，我们东方富通公司既然是做了可能借贷的考察立项，那么我们就应该继续去考察彭总的贸易公司。能够让我们去实践一下也好？我想，我们一定能够发现和证实更多的猜测！借款不放，其实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非常好找。”
李严是许量公司的老员工，许量没有怪罪他言语中潜在的不恭，很宽容地点点头：“那好，就依你的建议，明天你可以带两个新手去彭总的公司考察。反正，彭总的贸易公司距离成都也不远。记住：正如做将军的‘慈不带兵’，做资金生意的老板，也应该是‘悲不借款’。我们不是企业的救世主，这就是生意！很多时候是业务越多，做错的机率越大，少做事就少犯错误！生存永远比进取重要。”李严立刻答应一声：“我们会把这个案例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完成，进入公司的案例库。”许量点点头表示满意，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公司的案例库已经辛苦积累了接近两百个非常经典的案例，这为自己将来专门写一本民间借贷的教科书打下雄厚的基础。在高风险企业的放贷中，许量自信东方富通公司的风险控制与处理比一些小规模银行的控制水平要高，小银行只能够做风险厌恶者，大家去抢食那些低风险的企业贷款，如果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行长们来放所谓的“高利贷”，我看大部分很快就会完蛋的。微笑写在他的脸上了，他的心思去了更远的地方徜徉。
[9]第一章 灰色光荣（7）
江泉心想：民间借贷的风险在金融危机之中，风险已经不仅仅是在企业内部了，系统性风险已经在银行与企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甚至是国家与国家之间蔓延开来，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暂时停止借贷生意？！江泉的心思要缜密得多，他不会像李严那样很轻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作为老员工，江泉知道老板不喜欢员工在工作上有太多的创造力和主见，许量需要的只是不折不扣的严格执行。
接下来，许量告诉了两位经理他对其他项目的看法和决定，他说自己看法的时候，语气平静；说自己决定的时候，斩钉截铁。最后，许量让李严带领新来的几个员工作为普通的顾客去银行体会、观摩和学习，这是到许量公司工作必须上的第一课，许量说：“比如招商银行就运作的非常规范，我们民间借贷是游击队应该向银行正规军学习。”
江泉向许总汇报道：“投资部现在又来了很多的项目资料，大部分是岌岌可危的企业，我们正在筛选。”
许量点点头：“借贷生意是十谈九不成，我们要多联系和了解企业。把那些快死亡的企业剔除，让它们痛痛快快地去死！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和精力。那些有潜力的企业则特别要注意观察他们的经营成长曲线，最需要的是那种我们的资金一旦帮助，就能够马上腾飞的企业！注意成长性好的高科技企业和那些开盘了的中小房地产企业。前者是准备做风险投资，后者是做房地产抵押贷款。”许量看两个经理在认真做笔记，心中想，做借贷只要把握住房地产抵押贷款的核心业务，要保持不亏和小赚是没有问题的，而要大赚特赚，那就只有依靠做风险投资业务了。但是，风险投资的利益与风险成正比，许量非常认真地听了江泉简单介绍的两个高科技项目：其中一个网络游戏的公司引起了许量的注意，这个公司的项目是做“商人游戏”，定位是专门开发老板与高级白领们喜欢的高智商的、与做生意有关系的商战游戏：把复杂的工商管理知识和商业技巧用轻松的电子游戏表现出来，让老板们在轻松中学习和提高商业知识和商业技巧。
“以后还应该把这样的游戏做到更高级的功能，最好能够让老板们能够在游戏中轻松，也能够结识新的商业伙伴，向商务交友方向走！”许量建议道，他1999年投资过一个全国有名气的投资与融资的门户网站“中国网上硅谷”，起步时间几乎与网易老板丁磊在广州创业同时，但以失败而告终。也许可以把原来的投资与融资网站盈利模式与这样的电子游戏结合在一起？或者应该与自己的学生顾艺谈谈，干脆把她写自己的书改编成电子游戏的脚本！可惜现在借贷的事务太多，不然，自己也许还真有可能利用顾艺开办的文化公司为载体，从老板文学的创意开始，大做特做文化产业，一直做到电子游戏的高端，不过《成都高利贷》系列财经小说的名字一定是要改变的，以后出版的新书就叫《借贷》好了，书多了，就叫借贷系列，开发的电子游戏也叫借贷。人生不就是因果循环，有借有还的借贷么？
“这个创意非常好，但商场上只有创意毕竟是不够的。”许量闭眼想了几秒钟，睁眼想了许久，一会是以前投资 “中国网上硅谷” 网站，巨资血本无归的败绩；一会是《借贷》的电子游戏风靡世界，让天下老板成为一家的壮观景象，阴晴之间，还是沉吟不决。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项目，如果做的好，也许可以打破国内电子游戏市场低端恶性竞争的僵局！谁说老板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的电子游戏呢？继续跟踪这样的项目，等待投资机会，也许陈天桥与史玉柱之间的《传奇》与《征途》之外或者之上，那就是我许量的《借贷》！”
[10]第一章 灰色光荣（8）
一个电话打来，许量心中信马由缰的激情很快熄灭，他接听了电话，是邓辉打来的。他拒绝了出席邓辉的夜宴，最后很疲倦的说：“必要的时候，少支付一点定金把这个项目圈定下来。”许量盘算着是否应该给顾艺明确的说明自己明里暗中支持她创业的幕后目的了？片刻之后，他摇头一下，觉得时机还不成熟，要到明年等顾艺的文化公司再发展大点再说。
等李严和江泉离开，许量给办公室外自己的秘书小李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她尽快把自己设计的文化公司类商标去做商标登记。商标名字仍然是“资本之鹰”，除了会所类的商标是现在正红极一时的资本之鹰资本会所老板张娅申请的之外，其他的“资本之鹰”商标种类都已经由许量申请完成。他知道这些商标以后有很大的价值和用途。
电话声又一直不断。许量像劳动模范一般忙忙碌碌，一直工作到疲惫不堪为止，他觉得自己是家乡农村父母家中那只上了发条的机械老钟，耗尽了最后的动力才可能停止。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上民间金融的人生道路，此路就不会平坦。什么是金融？金融就是借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情，当然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搏奕，心与心的战争，而从事民间金融当然是更加残酷的搏斗，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生意，这是关于金钱的战争！没有硝烟，但更容易让男人着迷；这也不仅仅是智力游戏，还是人生戏剧：或者悲哀、或者喜悦，总之，上场了参加了就绝然无悔。
许量勉强站了起来，他终于从黑色大班桌后面走出来，不再去理会电话的纠缠和羁绊，他需要片刻的宁静与自由。
来到宽大办公室角落里面的那根很粗很高的乌木的面前，他伸出右手去感知它：有冷冰冰的远古之沧桑感觉……这需要非常敏锐的人才能够享受的悠长的历史韵味。它是一根两米高的天然的外形酷似“男根”一般的天然乌木，在客人们神态各异的心态中，这是名贵的装饰品还是雄性力量美的象征，但在许量眼中，这是他现在还必须压抑住的成为民间金融领域中的领军人物勃勃野心的精神图腾：这样的乌木阳具雕塑，在成都市也许只有两根，一根在曾经上了富布斯富豪榜全国第十八位的四川企业家办公室里面，非常威严；另外一根就在许量的面前，绝世独立。
[11]第二章 后生可畏（1）
当许量又是一个人在自己办公室对着乌木梦想远古时代的时候，秘书李玫从外面打进内线电话，声音清脆婉转：“许总，外面有一位方韧先生，说是您的学生。他没有预约，但很想见您。”许量混沌的头脑，立刻被李玫的声音拉回现实，他对着话筒有点迟疑，心中在回忆这个自称为自己学生的“方韧”，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手中的事情也刚好告个段落，有点空隙。所以，许量有点好奇地对李玫说：“我知道了，你和他一起进来吧。”
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两个年轻人，带来一些清新的感觉。
那个身材与服装完美结合的年轻漂亮女人，不用说，就是许量的秘书李玫，她聪明而干练；用许量的话来说李玫是在一百个女人群中隐藏，也能够被男人一眼发现的那个女人；而她旁边相貌平平的小伙子，则是非常大众，自然是那个叫方韧的自称“许量学生”的人。
是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分等级，都要被分成三教九流。人的记忆力也一样有等级：一般人的记忆力记人记事，但不能够记住人生的片段和情境意境，而许量的记忆力与众不同，他无论对人与事，当都能够用“味道”两个字去区分；甚至是把环境与氛围等所有能够构成记忆的要素，全部都能够过目不忘、雁过留声。许量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那种需要经常隐瞒自己智力的那种大智慧之人，所以有很多的事情他懒得去用心，但还是记忆太好，免不了劳心费神。
他看见方韧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方韧不是自己在西南财经大学任教时的大学生，也不是自己与大学同学###康合作开办的成都资本之鹰商业培训学校的学员，甚至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
许量对方韧假冒自己的学生很不开心。凭自己在成都民间资金借贷市场中的名声与地位，许量是绝对不能够允许外人来冒充自己的学生的！这是一时心软，后患无穷的事情，他不能够为这些招摇撞骗的年轻人提供方便。许量开始很重视面前这个长相普通，但是一看就是有城府的小伙子：他的外表谦和，内心固执；特别是他的目光很特别，有一种淡然的超脱。许量对网络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抱有天然的抵触：他们中的很多人知识很多，感知很强，但是要么没有能力，要么没有道德，只有愤世偏激和金钱至上。
许量很客气地让两个年轻人都坐下来。许量的外表很“硬”，他的寸头头发很短眼神很坚强，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大男人；而方韧的一张圆脸也是年轻人中不多见的，看起来免不了圆滑的感觉。李玫用有趣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场景，她非常喜欢老板许量兢兢业业处理公务的样子，男人的魅力就在于工作，毕竟他有段时间没有这样投入公司事务了。
[12]第二章 后生可畏 （2）
他耐心地听方韧把自己的履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许量现在是想后发制人。李玫给方韧把茶水泡好，然后，也坐下来。她现在已经看出这个叫方韧的小伙子不是许总的学生，错误已经犯下，老板许量常用鲁迅说过的话：“耽误别人的时间无疑是图财害命！” 现在倒好，许总让自己坐在一旁，也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他的时间是怎么样被一个假冒学生给“谋杀”了的！李玫很自责，她非常认真地观察和学习许总怎么样去处理这样的麻烦事情，因为许量的名言之一就是在中国做老板，不会处理麻烦就不会做生意。
许量眼神似刀，他用客气的微笑掩饰住自己中年男人的骄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与面前年轻人完全不对等，他很从容地对方韧这个小伙子开始研究起来：从刚才他不像其他的男人那样，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和打量李玫的美貌，许量知道方韧很专注，他的野心比色心大，对于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的确很不容易。
许量故意冷漠地眯了一下眼，嘴角旁边挂上了权威特有的微笑：“方先生，为什么你要说是我许量的学生呢？”他单刀直入了，方韧一点也慌张，更不掩饰：“我不是故意冒充您的学生，我只是提前说出了我将要是您的学生，我有把握你一定会收我这样一个学生！”
“小伙子，你凭借什么，肯定能够成为我许量的学生呢？”许量见过不少希望成为自己学生的人，但是很少见这样自信的年轻人。他看着相貌平平方韧有点圆滑的圆脸，这张脸很年轻，这让许量自然想到了以前他最喜欢的一个学生李锌。李锌很年轻，但那可是相貌堂堂。这个小伙子的来历估计不会与李锌有关系。
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方韧努力挺起胸膛说：“凭智慧”。他希望自己看起来更加伟岸一点，好象是免得被自己的自尊心压垮。见许量没有接话，他就继续说：“许总，我有足够的智慧，如果能够成为您的学生，我一定可以为您争光。”
“为我争光？那大可不必。小伙子，我许量虽然好为人师，但还是不需要学生为自己的名声添砖加瓦的。”许量摇头说：“我之所以办资本之鹰商业培训学校，那只不过是一种生意，并没有收门徒的想法，这种想把自己的思想传统下去的事情是孔子等圣人们的事，我要的只是很有价值的商业网络。”
方韧有点尴尬，脸色却并不红润，他缺乏羞愧的感觉，本来心中有好几句话可以用来对付许量有点尖刻的话，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说那句话才是最好，他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是金。
“那好，我就考你一个很简单很智慧的问题：有一个人真的跳楼了，他反复跳了很多次，但是他却没有受伤，更没有死亡，这是为什么？”许量很淡然地说，好象面前的年轻人与他自己没有一点关系。方韧接了许量的考试题目就开始思考，他的脸色和正在高考一般。
许量看秘书李玫有点紧张，他知道她一定在后悔：做秘书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把来历不明的或者不重要的来访者放到了老板的面前。于是，许量就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李玫，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你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13]第二章 后生可畏（3）
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思考，许量习惯性地把他最喜欢的雪茄拿出来慢慢地摆弄。方韧不敢得意，知道成功人士的个性都很强悍，许量这样的从事草根民间金融的“高利贷”老板更是这样！他居然出了这样的一个脑筋急转弯来考验自己，那么这个答案一定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这应该是许量做人的特点之一：做事情从不按照对方预测进行，也不完全按常理和逻辑出牌。方韧研究了所有他能够找到的许量的个人资料，精心准备了很多问题和答案，估计已经用处不大了。现在，他非常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害怕许量洞察出自己想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许量点燃雪茄的动作非常连贯，如行云流水一般，李玫是百看不厌；而方韧也觉得许总的动作真是潇洒自如，有点古龙小说中的侠客楚留香的风味了,不过他留下的不是香味而是雪茄味。等两个年轻人终于把他们猜测的谜底说出来，许量点点头，脸上有点微笑，准备点评。
方韧的答案是：“那个人跳楼，为什么没有受伤或者死去？因为他总是做噩梦。在梦中跳楼自然毫发无损。”李玫的答案则是：“这个人一直在跳楼，为什么会毫发无损？因为他是从一楼，想跳上二楼。跳楼可不只有从上向下跳的一条路！”
许量点点头：“答案都对。”他本来想说明其实还有别的更精彩的答案，但现在是多元社会，价值观形形色色，一个问题百种回答也很正常。他微笑一下，算是肯定了他们的智力，但李玫的答案很显然是比方韧技高一筹。他想现在的年轻人最不缺少的东西还真的是小聪明，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大智慧。
许量意味深长的微笑一下，没有停顿，继续问：“还有一个问题，这是一个老板的真实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多年以前在深圳闯荡，他带去的资金很快用完了，心灰意冷乘车离开的时候，他在车站因为他出色的商业发现能力发现了新的商机，这才让他在深圳重新立足，一直到成为那里的最大的老板之一。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卖草莓的小贩。” 他心想：在生活与事业中，需要马上解决的脑筋急转弯可多的是，答案也不会是唯一的！商场中奥妙无穷，其中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全部正确回答的。
李玫是听过这个故事的，她开始回味许量经常告诫自己的：处处留心皆生意的话。方韧在努力想象许量所说的老板是怎么样从卖草莓的小贩哪里居然寻找到了宝贵的商机？
许量知道方韧这样的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商业经验，看他无论怎样思考也不可能找出答案。于是就让李玫告诉他答案：原来，许量的朋友给了小贩十元钱，知道了小贩在哪里能够买到新鲜的草莓。然后，他直奔乡下，去找到了种草莓的农民，这些农民正在为怎样卖草莓而发愁呢！许量的朋友在当地又买了几千个小花盆，把从农民那里买来的带叶带根子的整株草莓移栽到好看的小花盆中，他要的全部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那些。就是这样的一点小小的商业创意，他居然在学校等年轻人集中的地方，用几元一盆的价格，而不是几毛一斤价格把草莓卖了出去。因为他把这样普通的等待成熟的草莓命名为“爱情之果”，上面还挂上了一些经典的爱情诗歌，有些还是他即兴创作的。年轻人喜欢自己养着可爱的草莓，而不是简单的吃掉它；作为情侣的礼物也特别合适：在每天的浇水中看草莓随感情而成长，他们怎么会不抢着买呢？许量一直记得有次去深圳，在这位朋友的家中还见到了几盆当年卖剩余的“古董”，这可是放在上十万元的博物架上的普普通通的瓦罐子，那里面灌装的可是老朋友当年的心血和从无到有的奋斗历史。
方韧内心对老板们的商业智慧很敬佩，他无语了。他和李玫都能够记得那是许量曾经写过一本关于做生意的哲学和方法论的畅销书《老板之迷》中记载过的故事。
[14]第二章 后生可畏（4）
“方先生，为什么要找我许量学习？你想学什么？” 许量在任何场合都不喜欢冷场，他想尽快了结这场意义不大的谈论，与没有商业经验的晚辈谈生意经，许量觉得有点欺负别人。
“当然是向您学习金融，因为您是成都最有名气的民间金融高手。”方韧解除了没有商业经验的尴尬，立刻像背书似的侃侃而谈，他从他对民间金融的认识开始谈起：“我喜欢民间金融，我认为这是我这一生最值得追求的事业！”许量点点头，纠正他道：“在金融领域，没有高手，只有熟手。”他想现在美国华尔街的那些高手们的“手”可一直是放在他们的腰之上的，傲慢与偏见让他们成为了金融创新的“高手”，但是贪婪与恐惧也正在让他们最终把自己和投资者拖入地狱。
许量看了李玫一眼，只见她眼波流转，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示意方韧他继续。方韧说起民间借贷的知识，是滔滔不绝，于是许量考问他：“小方，大的理论我们今天就不探讨了，我知道你今天是有准备而来的，我现在就考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如果你是金融监管部门，你将用什么样的措施来发展民间金融？又如何看待民间借贷中高利贷现象？”
方韧胸有成竹地微笑着回答：“在现实经济生活中，我们都能够看到民间借贷资金对企业的正面作用，这一点已经是不容怀疑的事实。因此，禁止民间金融，不仅会让大部分银行照料不到的中小企业解决不了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问题，而且也不是解决高利贷问题的根本办法，那只会使经济发展与金融监管两个问题都进一步恶化。正确的办法是我们必须首先要保护放贷人的权益，尽快制定相关的政策和法律来保护债权人的利益，而不是一味地打击和抑制他们。民间借贷的资金才能够不再冒风险来进行‘高利贷’形式的债权投资！民间借贷一旦规范和管理，就能够成为应该鼓励的投资行为。实际上，据估计我国地下钱庄的规模目前在一万亿人民币之上，对这样庞大的资金借贷规模，压制是完全错误的，也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
看来方韧是用了心去学习和背诵这些民间借贷的常识问题，许量只是微笑，他想自己一直向大家解释借贷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投资方式，可惜听的懂的人很少。方韧看许总继续微笑，他就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是监管部门，我的措施一是要让民间借贷行为完全合法化，如果国家采取利用立法和司法措施来保护债权人的利益，各地的借贷市场就能够慢慢地、更好地发展起来，从而使民间资金市场进入的投资者越来越多，当然，经过合理的竞争，一定会降低民间借贷的利率。如果能够利用好民间金融的力量，那么去恶扬善之后，我们的经济建设不是又多了一只生力军吗？所以从长远来看，民间资本的力量不再是利用不利用的问题，而是怎么样利用好的问题。”
[15]第二章 后生可畏 (5)
“方先生，为什么要找我许量学习？你想学什么？” 许量在任何场合都不喜欢冷场，他想尽快了结这场意义不大的谈论，与没有商业经验的晚辈谈生意经，许量觉得有点欺负别人。
“当然是向您学习金融，因为您是成都最有名气的民间金融高手。”方韧解除了没有商业经验的尴尬，立刻像背书似的侃侃而谈，他从他对民间金融的认识开始谈起：“我喜欢民间金融，我认为这是我这一生最值得追求的事业！”许量点点头，纠正他道：“在金融领域，没有高手，只有熟手。”他想现在美国华尔街的那些高手们的“手”可一直是放在他们的腰之上的，傲慢与偏见让他们成为了金融创新的“高手”，但是贪婪与恐惧也正在让他们最终把自己和投资者拖入地狱。
许量看了李玫一眼，只见她眼波流转，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示意方韧他继续。方韧说起民间借贷的知识，是滔滔不绝，于是许量考问他：“小方，大的理论我们今天就不探讨了，我知道你今天是有准备而来的，我现在就考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如果你是金融监管部门，你将用什么样的措施来发展民间金融？又如何看待民间借贷中高利贷现象？”
方韧胸有成竹地微笑着回答：“在现实经济生活中，我们都能够看到民间借贷资金对企业的正面作用，这一点已经是不容怀疑的事实。因此，禁止民间金融，不仅会让大部分银行照料不到的中小企业解决不了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问题，而且也不是解决高利贷问题的根本办法，那只会使经济发展与金融监管两个问题都进一步恶化。正确的办法是我们必须首先要保护放贷人的权益，尽快制定相关的政策和法律来保护债权人的利益，而不是一味地打击和抑制他们。民间借贷的资金才能够不再冒风险来进行‘高利贷’形式的债权投资！民间借贷一旦规范和管理，就能够成为应该鼓励的投资行为。实际上，据估计我国地下钱庄的规模目前在一万亿人民币之上，对这样庞大的资金借贷规模，压制是完全错误的，也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
看来方韧是用了心去学习和背诵这些民间借贷的常识问题，许量只是微笑，他想自己一直向大家解释借贷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投资方式，可惜听的懂的人很少。方韧看许总继续微笑，他就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是监管部门，我的措施一是要让民间借贷行为完全合法化，如果国家采取利用立法和司法措施来保护债权人的利益，各地的借贷市场就能够慢慢地、更好地发展起来，从而使民间资金市场进入的投资者越来越多，当然，经过合理的竞争，一定会降低民间借贷的利率。如果能够利用好民间金融的力量，那么去恶扬善之后，我们的经济建设不是又多了一只生力军吗？所以从长远来看，民间资本的力量不再是利用不利用的问题，而是怎么样利用好的问题。”
[16]第二章 后生可畏 (6)
许量的微笑就是鼓励，他觉得面前的小伙子还是非常有思想的，很多做民间资金借贷生意的老板只是因为暴利而来，却不知道看经济大形势大方向，做金融如果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早晚会被暴利所伤。所谓放“水钱”者，早晚被“水钱”淹死的行话就说的是这样的道理。
方韧现在是侃侃而谈，脸色微红有点激动：“二是要逐步建立一种有效的民间借贷利率信息的发布机制，尽可能的让借与贷的业务信息对称，比如说在中国各地的民间借贷市场里建立相应的利率信息公布机制。如果资金需求与提供不能够高效率的对接，那么民间借贷的利率和借贷信息揭示就不充分，市场上就会自发地出现很多不同的借贷利率。其实，成都的资本之鹰商务会所已经开始了有益的实验，当然，我们还可以利用报纸、大型网站等权威媒体来收集与汇总各地关于借贷意愿与利率的信息。这样，关于借贷的信息流变得更加顺畅，那么民间金融借贷首先在利率水平上就将自发的趋同，从而大大降低民间借贷的交易成本。如果政府建立权威的，或者支持有品牌的民间投资机构来建立各种民间借贷资金的中介场所，为未来民间金融的发展探索各种可能的形式和渠道。这将大大加快民间金融事业的发展，给企业带来急需的生存与发展资金，让投资者获得更好的致富机会，这才是长久有效的发展区域经济的途径。最后，‘高利贷’的民间借贷就完全有可能变成正常利率的‘低利贷’！”
好不容易等方韧说完这一长段话，许量知道一般的金融问题是考不倒他了，他想李玫的母亲张娅开办的成都“资本之鹰”资本会所就正是利用了这些理论基础：民间借贷最缺乏的就是权威的中介场所。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有了互联网，有了勤奋和野心，就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知识和可能，可惜他们知道这些道理非常容易，但是行动起来一定会举步唯艰。
考验他们的知识是不明智的，那就先看看他的心理素质：许量就盯了方韧的眼睛看，用目光很专著的那种方式去洞察，他马上发现方韧的目光与自己相碰撞的时候，多少有点闪烁。
于是，许量若有所思的打断了方韧的话题：“小方，我估计你应该是学金融出生的研究生毕业，很自然的，你还能够说出更多的金融知识来。我和李秘书也是学金融的，我们都是内行，就不用浪费时间去说书本上和网络中能够找到的知识了。我估计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你的研究生毕业论文吧？这样，你可以把你带来的资料给我留下来，有空的时候，我一定会看看。” 方韧听了，很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一贯自信的头，他说：“许老师，这的确是我的毕业论文！可是，您怎么知道我是研究生毕业呢？”
[17]第二章 后生可畏（7）
许量的心中升腾起了更多的怀疑，脸上却有了微微一丝笑容：“我不是神仙，只是推理出结论而已。你刚才随口说出的理论太完美了，这样的理想化的金融模型的设计，本科学生没有这样的功底；而你的年龄也正是研究生毕业的年纪。这样系统的论点，已经具备了理论的雏形，这是深思熟虑的产物，而只有毕业论文最有可能让你这样的学生做这样仔细的准备。同样，这样的观点，不应该完全是你独立拥有的，你讲的话中有的段落出自于某些著名的经济学教授之口，在网络上也有资料。”
方韧估计也隐瞒不了自己的来龙去脉，就主动地说出了他的来路：原来，方韧是重庆人，今年二十六岁了，是今年重庆的一所大学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学习的就是金融专业。在心中，许量和李玫对方韧讲述出来的民间金融市场的理论知识都表示了认可。
但许量觉得他可能要收取的学生，不能够只是会背诵一些理论知识，说点民间金融常识而已；在外行看来这些观点很专业，但在民间借贷大师许量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新意，甚至李玫也完全能够独立讲出同样精彩的关于民间金融的言论。
最后，许量和李玫终于等到方韧再次说到他有一个愿望：和许量一样成为民间借贷高手。
许量想：不知道方韧的来路后面，到底是谁在指使他到成都东方富通公司来拜我许量的山头？他只能够暂时沉默，等方韧说出更多的话，也许能够发现一些端倪。李玫很奇怪老板一直保持了微笑，今天这样有耐心？她哪里知道，在心中，许量已经很不耐烦这个不速之客了。
方韧看看许量探索的表情，继续说：“我的确是朋友介绍来找许量老师的，不过我不能够告诉许总，介绍人到底是谁。但是，肯定不是许总您刚才推测的李锌，而是另外的一名姓李的领导。”
许量和气地笑了笑，心中释然了。知道方韧说的是自己以前的情敌，现在的“有关部门”的领导李刚，他也不去揭破。
许量心想：我们两个男人斗争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是互有胜负，如今，你居然把考验我能力和雅量的学生都给我准备好了，那么我许量当然应该接受你的挑战了。许量很认真地和方韧聊天，并从中了解他的智力与个性心理品质等特点。半个小时后，许量的结论是：方韧也还算是一个可以造就的人才，但是他的意图还需要更多的观察。于是，他先给担任学校校长的###康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让李玫带领方韧去老李那里去办理了一个先到资本之鹰商业培训学校的免费学习的手续。
许量就这样算是收下了方韧这个研究生的学生，他想继续观察小方。
[18]第二章 后生可畏（8）
在方韧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很愉快的微笑了，他甚至有点得意：还好自己研究了许量与那个自己并没有见过面的李刚主任的关系，今天利用的非常到位。许量看着小方的背影，突然叫了一声：“方韧！”声音不大也不小，有一种恰倒好处的威严。方韧离开许量办公室的时候，心里的紧张刚刚缓解，正在放松和反省，这时候，也是他心里防线最薄弱的时刻。突然听到了许量叫自己的名字，方韧连忙回头，他看见的是许量闪亮的目光，充满了坚强。方韧压不住慌乱，故作不解地问：“许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许量已经有了一些结论，他笑得更加开心：“没有什么吩咐！小方，好好学习。记住，你是在向我学习。”
方韧点点头，离开了许量办公室，他是通过自己的导师介绍，辗转找到主管民间金融的“有关部门”的李刚主任的。当时，李刚说成都民间金融的旗帜之一是许量，方韧还非常不服气，现在是不得不服了：许量虽然没有说什么高深的理论，但是他仅仅凭借的眼光的深沉，就能够把自己的精心准备一个月的宏篇大论在片刻之间淹没的无影无踪。
方韧走出许量公司大门的时候，非常认真地盯住“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几个大大的闪光的铜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知道许量刚才的话是话中有话的，所以心情非常复杂地离开了：他知道至少几个月内，许量是不允许自己靠近他的身边的。走在成都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方韧前思后想，还是给一个女人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他说：“许量的确是老滑头，他只是让我去他的商业学校学习！看来我必须很有耐心才能够靠近他了。”电话那边的女人叹口气，什么都没有说，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方韧一个孤单单的身影矗立在十字路口，进退不得。
许量一点都不觉得让方韧去读自己开创的商业培训学校会贬低了这个年轻人，他对所有来历不明的人和事从小就保持了高度的警惕，这种本能让许量回避了很多的麻烦和危险。
要做我许量的学生？许量刚才已经给方韧约法了三章：一是，从头学习，认真学习与体会生意的哲学与方法论；二是，理论联系实际，有空的时候，要回成都东方富通公司一边学习，一边实践；三是最重要的一章，如果三个月后，通不过许量的考试，那么方韧就不能够正式对外面的同行自称为许量的学生！
“许量的学生”这样的头衔，已经让在外面闯荡的李锌、与自己身边的李玫，还有已经成为文化商人的顾艺等人受益非浅了，但这是学生们的荣誉与自己“借贷”给他们的信用，一旦他们出了什么麻烦事情，自己这个老师是必然要去负责到底的。
等方韧他们离开了，许量想了一下，还是再次给###康打电话说了他对方韧的重视与安排：“后生可畏啊，小方这个小伙子很有点头脑，但是来历与发展方向都不明确。让他先在你那里学习，先看看他的耐心如何，年轻人耐心比才能更重要。另外，多加留意他平时与什么人来往。”
[19]第三章 无冕之王(1)
许量是能够一心二用的大智慧之人，刚才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心中又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他生命深处珍藏的女人：张娅，成都资本之鹰商业会所的老板，也就是秘书李玫的妈妈，她是许量以前的情人，现在已经是那个“有关部门”的领导李刚的女朋友了。自己刚才破例收了方韧这个学生，有一点冒险，这也是为了张娅，她的男朋友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即使这个方韧是真的别有用心。
许量觉得很郁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平衡的：多年前，自己因为年少轻狂而夺取了李刚爱人的爱，现在李刚也让自己失去了张娅！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张娅因为爱而逃离许量后，与李刚在一起了。相爱的人为什么突然要放手而不是分手？许量是知道张娅是想把爱情中最好的那段记忆永远保留下来，如果不能够爱到永恒，那就爱个灿烂。
失去爱，对年轻人来说只是一段感情的得失，很容易修复，而对人到中年的许量来说，足够让他的感情世界天翻地覆，足够让他的人际关系网络伤筋动骨。正好李玫办理完方韧的事情走进来，许量下意识地多看了李玫一眼，她除了更年轻更漂亮之外，与张娅的风度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这是生活给女人自然划分的距离，张娅可以用风情万种来形容，而李玫只是漂亮大方而已。许量看到李玫，就经常想起张娅，他想，这也算是睹“人”思人吧！这是许量保持对生命之中的他曾经的女人张娅思念的一种很特殊的形式。
许量很大男人，他对女人的思念总是很简单，来的次数多，来的速度快，去的也快，他不想在思念中成灰。于是，就在沙发上曲卷躺着，心情很空旷，他孤独的休息了一会，安然进入了梦乡：梦中，还是那些纷乱不休的事情纠缠自己，好象胸口有块大石头。他的噩梦总是会梦见放款出了问题：不是借款人恶意逃避债务；就是企业破产，无力归还借款。那就只能够是硬碰硬了，许量对付逃债的方法层出不穷，这个世界上暴力的表现方式再也不完全是刀和枪、眼泪和鲜血了，还有资本与权利结合的力量，这种软暴力，他运用得心应手。
李玫款款而来，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很有节奏地轻声敲击出女人的味道。她进来向许量请示晚上的工作安排：很多成都老板都是“上夜班”的人，晚上的工作比白天更加重要。许量敏感的神经被李玫高跟鞋的很有韵律的声音惊醒，胸口的那块大石头马上不翼而飞。
[20]第三章 无冕之王(2)
李玫提醒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接待。东方富通管理公司的生存与发展又需要新的目标了，而新的目标就需要新的关系资源。这些资源又是人在掌控之中，那就必须用让别人赏心悦目的方式去和他们交易或者说是沟通。许量决定就从媒体的大记者这把钥匙做起，今天晚上，许量要招待北京来的客人，他的目的就是这样，非常明确。
许量和李玫商量了一下，他决定晚上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吃饭：北京来的朋友一定会喜欢。公司参加的人员呢？许量对李玫说：“我们两个人去就可以了。你要记住，我们请客的官员级别越高，官越大，作陪的人就要越讲究，越少越好。”李玫想了一下，低声地嘟囔一声：“汪记者虽然是中央大报的记者，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大官啊？”
许量经常把李玫当成晚辈和学生看待，他在利用每一个机会提升她的商务能力，于是，许量纠正她道：“你不知道吗？汪记者所在的媒体是全国最有力量的媒体之一，他又是资历很深的大记者！你必须知道并且记住，我们东方富通公司对记者的三原则：宁愿得罪领导，不能够得罪记者；宁愿得罪客户，不愿意得罪记者；还有呢？”
李玫见许量的态度很严肃，赶紧回答道：“宁愿得罪自己，也不能够得罪记者。”李玫知道许量给自己讲述了很多次，他以前的老板数十亿资产的企业王国只是被某大报用几篇报道就撕开了企业内部的裂痕，一直到灰飞烟灭的故事。许量告诉她：“汪记者的笔名叫‘楚风’，真实名字叫汪楚风，他是一把钥匙！事实上，他是打开北京城商圈和政界的金钥匙。“
李玫暗中吐了一下舌头，明白了今天宴请的记者能够让许总这样的人这般重视，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记者，而真的是“无冕之王”了！他们可以一言兴邦，一文甚至能够决定乾坤。这可非同小可，她连忙去安排晚上的事宜。
到了晚上，成都作为大都市的人欲横流的本来面目开始在灯红酒绿中显示出来。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他们开始奔向由酒桌、牌桌和KTV包间、洗脚房等构成的商战阵地。这些地方就是利益策划和分配的场所，许量深刻的知道每次商战的时间与地点的选择的重要性，他要绝对的主动，于是出人意料地把请北京来客的场所，选择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当许量亲自驾车，从九眼桥合江亭附近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把客人汪记者请上车的时候，他笑哈哈地告诉他：“汪记者，今天我带您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是你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汪记者微笑着，也不好意思细问到底是什么地方，客随主便，只好与同车的李玫说笑几句。内容无非就是成都的美女为什么很漂亮？那是因为这里的水土很好、阳光很少之类的老话题，老套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在很多社交场所，这样的废话其实也很有用处，完全可以拉近他们的距离。
路虎车向南延线的方向驶去，许量的心中很快乐，他的车随着他的心情，很轻盈地穿行在车流中。他们要去的地方很特殊，那里不是五星级饭店，也不是高档的宴会厅，而是许量做民间资金借贷生意以来，结交的一个老朋友新开的很有纪念意义的餐厅。
[21]第三章 无冕之王(3)
姚为民就是许量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他现在在自己新开办的的“味道天下”的私人乡村厨房里面忙碌，他知道他的恩人许量要在这里宴客，心中非常高兴，所以把在城里的生意放下，交给了老婆周杏看管，自己带了助手小胖赶到了“味道天下”。他希望他的厨艺能够让许量和他的客人满意。
汪记者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知识男性，他的高档眼镜后面的目光经常很尖锐。他与李玫的聊天非常愉快，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短暂的车程，已经让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因此他的目光如水温柔。汪记者对李玫的态度先是有点惊艳，很快有些喜欢，接着马上就殷勤起来，许量对此有点不愉快：男女这样的沟通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
在进入“味道天下”的大厅的时候，许量尽可能很有风度地给汪记者介绍大门口的对联，上联是：一介草民素食为天；下联是：往来官宦味道天下；横批：人生如此。
总是看见汪记者与李玫一起微笑，许量甚至闻到了自己从心中冒出来的微微的醋意。许量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有点莫名其妙，肯定是因为张娅的缘故，对她的女儿自然是爱屋及乌！许量有点伤感了，不知道张娅最近怎么样？张娅是一个奇女子，几个月前，她居然用一首歌曲《有一种爱叫放手》，出乎意料地突然了结了她与许量的爱情，然后就飘然远去。后来，许量就没有胆量也不能够放弃大男人铁打的自尊再去打搅她。他决定有机会的时候，找李玫聊聊她妈妈的近况。
“味道天下”的正式名字叫“味道天下企业厨房”，现在的市场中商人们都很喜欢标新立异。
企业厨房？这其实就是一个会员制的小型的乡村综合性餐厅，它是成都餐饮市场细分的产物，面对的客户是一年有几十万招待费用的企业或者大老板。这种最近兴起在成都的专业性小餐厅的商业创意，最初出自于许量的提议，因为许量与姚为民现在有了很深的交情。
尽管姚为民在成都肖家河小区做的“社区厨房”的家庭与企业的餐饮外卖和厨师外派的业务越来越红火，而且已经在成都的其他几个小区开办了四家连锁店，但是，许量让李玫把他的建议告诉姚为民之后，姚为民没有仔细地多想，就完全接受了许量的计划。结果，生意还真的很不错：许量安排的他的另外一个女学生顾艺在媒体上，用广告软文的宣传帮助姚为民的事业，短短的两个月内，这里带厨房的餐厅包间，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企业预定了大半。每个包间都按照企业的特色或者老板的喜好做了专门的设计，就好象是企业自己办的企业厨房一样。能够“专用”与“专享”，这就成为了成都一些企业和老板接待尊贵客人新的“企业名片”，大家都以此为荣。
在这样的创新消费潮流中，“味道天下企业厨房”创业的资金很快就回收了。
作者题外话：写书为交友，欢迎大家交流！
[22]第三章 无冕之王(4)
李玫也在代表许量去帮助姚为民的时候，学习到了很多的商业知识，她知道许量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高利贷者，而是一个对市场的商业模式研究很精深的营销大师，这也是许总与其他民间借贷老板之间最重要而根本的区别。这些对企业经营与管理的深刻的认识与把握能力，经常能够让许总带领东方富通公司在借贷的惊涛骇浪中“逢凶化吉”。
许量平时与姚为民见面不多，因为他与姚为民的交情毕竟是不打不相识，他们曾经因为民间借贷的纠纷而大动干戈。但今天，许量却是故意安排汪记者来听他们之间“快意恩仇”的故事的。许量带领客人和李玫走进自己独有的餐厅的时候，没有看见姚为民，他知道姚为民一定是在厨房里面忙碌。
许量打开电视机，利用这里的闭路系统，从电视里面能够完整的看到一个厨师在里面烹饪菜品的过程，这也是“味道天下”的特色。许量知道那就是姚为民，旁边帮忙的小伙子叫小胖，在给他当助手。
原来，姚为民曾经向东方富通公司借贷过资金，因欠款还成为了公司的“老赖”，现在他已经在许量有意无意的资助下，成为了成都餐饮界正在崛起的知名的创业明星，真是：人生命运反复皆无常；一旦功成万事都光荣。
许量很想抽一只烟，就吩咐让李玫给汪记者介绍这种新兴的餐厅的商业模式。李玫刚刚展开笑颜介绍几句，汪记者就连声叫绝：“真是漂亮！”
许量心想：“真是漂亮？”你是在说谁呢？是“味道天下”餐厅，还是我的秘书李玫呢？
汪记者完全被这里的氛围所征服，他很认真地体会这里的服务。“味道天下”的风格完全是川西农村的建筑，因简洁明快而别具一格。他们正在许量公司独家拥有的餐厅里，这是许量亲自布置的，甚至还储存有他的私家物品，包括许量专门收藏多年的酒品和雪茄珍品。墙壁上的挂画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它栩栩如生，正在俯冲……关键是它的眼睛，汪楚风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回头一看，那正好是许量的眼睛！草地上的猎物画家没有画出来，旁边是“资本之鹰”四个大字。这引起了汪记者的兴趣，资本当然是最擅长掠食的雄鹰，但他还没有见过没有看到猎物就冲锋的老鹰。许量见状心想：这幅看来普通的画，其实暗藏了我许量的雄心，我就是这只没有看见猎物，但仍然俯冲的与众不同的老鹰！在运动中，而不是在等待中，寻找机会，这样才能够永远快人半拍。
今天的宴会，宾主就只有三个人。许量和汪记者聊天中。开始说正事，姚为民和小胖他们在厨房继续忙碌。许量他们三个人在穿着大红色乡村服装的两个女服务员的服务中，享受和家宴一般的晚餐。许量给客人安排的是“国窖1573”，他告诉北京客人：“喝这酒就是喝它的历史。”客人笑道：“我们在北京也经常喝这酒，喝的多了，有时候，说起历史话题，人人都成了历史教授。”
[23]第三章 无冕之王(5)
席间，许量给汪记者讲述了两个他从事民间借贷生意的一些故事，因为许量希望汪记者在他的媒体上发表一篇关于成都民间借贷市场产生与发展的正面文章，所以讲述的当然都是他的“好钱”帮助了借贷人的故事：一是邓辉的成都兴大农业有限公司依靠许量的“高利贷”度过难关，今天已经与世界大财团签订了合资协议的事情；二就是姚为民依靠许量的“好钱”，成功创业的事迹。汪记者很有兴趣地倾听和用脑记录许量的话语，在经典之处，还用杯中的酒与话语来支持与赞扬许量对民间金融的探索与贡献。许量得到了汪记者支持与表扬，只能够是以酒还酒，以表扬还表扬。在“勾兑”关系的双方都具有表演性质的酒桌上，李玫在一旁觉得这两个男人真诚的开始有点虚伪了。
李玫感受到许量的酒意已经汹涌上来了，马上很注意他的行为，这是妈妈告戒她一定要照顾好喝酒之后的许叔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许量虽然是那种生命力和智慧都很强大的男人，但是美女和美酒也完全能够让他变得容易受到攻击和伤害。不过，李玫很喜欢许量现在的样子，他已经没有平时许叔叔或者许总的威严，有点像一个很憨厚的大哥哥了。
姚为民把菜做得差不多，他把许量要亲自下厨为他的客人做一个“糖醋排骨”的材料备好了，就主动从厨房里面出来，到了许量他们吃饭的餐厅。于是，许量很热情把姚为民介绍给了汪记者，他说：“老姚，你和王老师好好聊聊天。”然后，去了厨房，他在小胖的帮助下，很有兴致的去客串一回厨师。在李玫的帮助下，姚为民与汪楚风越聊越有感觉。
汪楚风作为大记者，关于民间金融的文章写得很随心所欲，十多年的财经记者生涯已经让他的功力炉火纯青，完全能够把同样的事件，写出完全不同的效果，达到完全不同的目的。正是：“妙笔能生花，纸上出富贵。”记者之“大”与“小”，就在于是否敢于和善于用“指鹿为马”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独特的观点，达到自己“弦外之音”的目的。
媒体的力量，许量领悟的很早。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想说服一个以文字与言语为生活的主要手段的记者，希望他不仅仅放弃他现在的选题和观点，而且还想利用媒体宣传我许量，这样的计划有点冒险，但是，他很自信，或许是有点虚荣，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非常真实的有一种委屈，非常想倾述，刚才许量反复地给汪记者强调自己的观点：“民间借贷不应该被大多数媒体妖魔化！所有行业，所有业务都会有害群之马一样，民间借贷也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是，正如水的善与恶，菜刀的好与坏，都不能够简单的一概而论。难道所有的放贷者都是恶棍吗？”
[24]第三章 无冕之王(6)
汪楚风是湖北楚地人士，虽然许量不完全赞同那句流传很广的俗话：“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的说法，但是，作为同样是文人出身的许量来看，他和汪楚风同样的杰出。许量刚才乘了酒兴说：“老王，我做商人，你做记者，从商从文，其实和做男人做女人一样，都是人生的分工不同。”
然后，许量重点介绍了自己的东方富通公司的一些具体经营情况，他重申：“我的理想还是想成为成都甚至中国民间金融的探索者，对高利贷的危害，我们也尽可能地在趋利避害！我现在正在做的民间资金借贷的改革建议方案有三点：一是坚决把借贷的利息严格控制在国家规定的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类贷款利率的四倍（包含利率本数）；二是把握住企业的借款用途，一定是要把宝贵的现金资源用于企业的生产与经营；三是我们也要掌握好一旦出现借款纠纷的时候，用法律手段来处理和规范收款行为。我们绝对不会为民间借贷行业抹黑，我想一旦国家对民间金融的改革开始，我们非常愿意成为‘马前卒’！”许量十分坦诚地讲解了民间借贷资金的内幕，让汪楚风很意外，因为许量曾经多次坚决地拒绝采访。
今天许量的行为引起了汪楚风内心的共鸣，他开始非常认真地采访，决心改变一下自己对民间借贷的恶劣印象，好好写一篇关于民间借贷也可以是“好钱”的正面文章。
汪楚风决定把许量分析的一些精辟的言论直接引用在文章里面，他刚才已经把这些话，在许量的同意下，做了采访录音：“目前，我国在经济领域中，打击高利贷的政策以及在意识形态中宣传民间借贷罪恶的实际效果往往是适得其反，越是通过意识形态或者政策限制有利息的资金借贷，就会越使利率变得更高。这是为什么呢？一方面是因为这种意识形态和政策环境只会大大减少借贷资金的供给；而另一方面，民间对借贷资金的需求却并不会因意识形态或政策的禁止而改变太多，企业为了生存与发展，对金融的需求是必然的，大多数的中小企业根本得不到正规银行的金融服务，他们就会时常需要民间借贷的支持。”
许量开始有意识的把话题向很深刻的方向引导：“尽管我们从主观愿望上反对高利贷，严厉禁止民间借贷的呼吁从来就是不绝于耳！但简单粗暴地禁止民间借贷并不能够解决企业庞大的天然的借贷需求。因此，很多时候，我们对高利贷的憎恶，只是道德与文学范围的事情，并不能从客观上改变企业在经济发展中、个人在创业时候对资金借贷的渴望。为什么借款人愿意支付40%或更高的利息？而且这些借款企业的老总们也是精明的企业家，他们在明知是‘高利贷’具有巨大的‘善’与‘恶’的情况下，仍然愿意借款，而且很多时候是主动地求贷，这只能说明他们在高利贷之外别无选择，而且也用实际行动来接受了民间金融的支持。不管大家承认与否，对企业来说，通过借贷高利贷所能得到的效用好处一定要比他们所付出的高利息要好，也就是说，拿到这些借款后自己能得到的好处或者说预计的好处，肯定比要付出的利率成本要高，否则这些借款人不会去借贷的，这些是自愿的交易，不是被迫的！”
[25]第三章 无冕之王(7)
许量有点激动了，他用手势加重了他说话的语气：“因此，对高利贷的分析并不是像大众通常想象的那么简单而片面。在我们通常的思维中，借款的人往往是些善良的老实的可怜人，而放贷者本身的品行都很差，都是恶霸地痞，心也很黑，所以就需要政府干预，防止那些需要借款的人被剥削。这种思维或许也对，但是政府部门不能在禁止民间金融之后，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企业上述的资金需求问题，国有银行和正规商业银行只从老百姓那里吸收存款但基本上不对他们做贷款，这样就逼着企业找地下钱庄，付出更高的高利贷，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否则企业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资金链条的断裂而破产倒闭！这样来说，两害相权，应该怎么样呢？当然是取其轻啊。”
汪楚风是财经版的大记者，他对金融很了解，他安慰许量道：“许总，金融领域是我国改革的深水区，风大浪急，但早晚都会和其他地方一样，出台相应的鼓励民间借贷的措施的！如在香港就有《放债人条例》，其中规定：任何人经过注册都可以从事放债业务，利率、金额、借款时间和偿还方式由借放款双方自行约定，但利率不得超过规定的年息上限6厘以上。”许量笑道：“但愿我们这些灰色之人，能够很快等到阳光灿烂的这一天。”
汪楚风也笑了，与许量碰了一下酒杯，他知道京城圈子里面的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在传言央行也在研究我国将出台《放贷人条例》了。但这消息太敏感，汪楚风就没有对许量说，他不知道许量对他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许量说他不认识京城里面的人。其实对于成都甚至四川的蜀商来说，条条道路通罗马，大多数老板都知道“跑部进京”的效益，不少老板甚至在北京专门设立办事处，对部委的公关花样百出、乐此不疲，许量也不能够完全免俗，他有他的路子：像《放贷人条例》这样的大事件，许量不可能不知道一点风声，只是许量认为这对借贷行业而言，未必全部是好事情。民间借贷的规范当然就意味着运作空间的压缩，民间借贷的好日子或者坏日子就会因此而到来，许量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两个人又很自然的聊到了成都民间资本市场产生的早，发展的慢的情况。
[26]第三章 无冕之王(8)
许量很感慨的说：“成都红庙子买卖内部股的市场，是中国最早的民间资本市场啊！因为成都红庙子街是四川省证券交易中心办公所在地，所以，众多的民间投资者自发的集合在这里交易。1992年8月11日，省证券中心发行了首只可转换债券———工益转券。该券由500元一张热炒到1000元左右，这是红庙子买卖内部股的市场形成的标志。同时，来自深圳的大户们在红庙子市场大笔收购川盐化股票，使原本卖不动的川盐化股票由3元上升到8元。这样炒作的财富效应刺激了更多的投资者蜂拥而入。之后，人们开始关注川股里面未上市的8大股票(盐化、金路、天歌、乐电、长钢、金顶、长虹、东碳)纷纷上涨，红庙子黑市日渐火爆。那些大买家在红庙子街边摆上桌子，上边迭放起一万元一捆的钞票等待卖主。当时有人形容，这里真是流金淌银啊！你在红庙子市场这头买了股票，走了几百米，你的股票就翻番了。之后又有各种股权证、债券等进入市场，使市场人气非常旺盛。但奇迹在于这样一个自发的、自由的、火爆的场外交易市场，没有发生过不安定事件，秩序之量好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汪楚风知道许量对红庙子民间证券市场的深深的惋惜之情，他放下酒杯，思考了片刻，很慎重地接着说：“可惜了这样大好的市场，成都的民间资金投资欲一直很旺盛，而且发展很快。盛极一时的红庙子市场，就是民间资金向民间资本发展的象征。可惜，没有最后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资本市场，而且遗憾的是此后的股票‘一级半’市场与‘产权拆细’等资本创新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成都资金和资本市场的发展的确是在退步。与温州资金相比，成都资金和资本的市场化程度还不够,规模还小,资金供给而后资金需求的信息还不对称等等。”
许量非常有兴趣的看着汪楚风，觉得他是真有水平的记者，许量把酒杯与汪楚风轻微的接触了一下，总结道：“成都资金和资本市场停滞不前的原因很复杂，简单来说，主要是企业资金的用途没有把握好，政府没有监管好资金的使用，资金使用的效率和效益偏离了‘募集’资金的本来目的。”
两个人有了同样的认识，酒就喝的快了点。李玫心中想方设法地搀和进去，两个男人却越说越深刻，许量说：“没有好的监管和引导，合法融资的钱被不少企业当成了没有道德压力的天降大饼，募集来的钱不是用来抵还债务，就是低效率的使用或者说是浪费了，甚至一部分就演变成了骗局。”李玫感叹说：“成都真的还有全国最早的民间资本市场！”同时，她不引人注目的把许量的酒杯少掺了一些，给汪楚风的则是满杯。然后，又见缝插针的与汪楚风友情客串了两杯。
作者题外话：看看谁最先给评语？
[27]第三章 无冕之王(9)
“比如，股票‘一级半’市场与‘产权融资’等资本创新，就是如一把‘菜刀’，切菜还是杀人，都是可以的。有的企业用好了资金，就是善的；没有用好的，就是投资者血本无归，这或许是其恶的一面。产权融资就是“产权拆细”和“产权转股权”的那段成都民间资金和资本市场大发展的历史，这和红庙子市场一起，本是成都民间金融的三大创举，现在有的大集团也是那时候，找到民间资金的支持而发展起来的。但由于缺乏有效监管和引导，加之企业使用不当，以至于后来产权改革和探索不得不中断。”许量继续说，他看了李玫一眼，有点不满意她的言行，但她毕竟是关心自己。
李玫低眉顺眼，模样在酒色滋润之下，更加俊俏，她却假装不懂得许量的眼神，她现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尽可能让许量少喝酒。
许量有点扼腕叹息：“一场本来可以让成都民营企业合理合法融资，取得产业大发展的历史机遇被错过了，成都民间资金与资本市场的大发展也与这个历史机遇擦肩而过。但现在成都民间资金借贷市场又在近几年发展与壮大起来，而且发展潜力非常大，这是历史性的机遇，但愿成都不会再次错过。”
汪楚风也不陌生这段不仅仅是成都人的中国民间资本发展历史，他缓慢的点点头：“现在成都的开放与包容已经远胜于从前，这里的有识之士一定会推动成都甚至中国的民间金融发展。”
当问到许量在成都早期的资本市场上的发家史的时候，许量的反应是“嘿嘿”笑而不答，汪楚风也“哈哈”一笑了之。对汪楚风要求自己多谈论一些然后把成都的民间资本市场大力发展的建议与措施，许量很犹豫，如梗在喉，始终不能够畅所欲言。
在采访的空隙，汪楚风令人很不易觉察地偷看了一下李玫在空调房间里面，春天一般的打扮和灿烂的脸色，虽然说女人各有各的好，但李玫应该是美女中的百里挑一。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出水芙蓉。
可惜，李玫若无其事地在看许量的表情，对自己这朵落花完全是流水的无意。汪楚风也只是“君子好色”，不是小人好淫，所以李玫也不刻意回避。
采访很顺利，汪楚风很满意姚为民的“实话实说”，他知道这就是真实的力量。姚为民讲述了如何借贷了许量公司的“高利贷”，因为第一次创业失败而逃跑，然后被许量“武力”收款，最后，在许量的支持下再次创业的故事。姚为民的声音比较低沉，有生活的沧桑，这样讲故事很有感染力，李玫也很恰如其分地补充了几句。
[28]第三章 无冕之王(10)
等许量用心炮制的“糖醋排骨”在大家的赞扬声中开始品尝的时候，许量首先尝了尝，他哈哈大笑说：“我居然忘记放醋了。”听大家都还是坚持很礼貌地赞扬许总的糖醋排骨这道菜做得很好，许量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很老实地强调了自己错误。桌子上的气氛因为许量的这个失误而更加热闹。
李玫很乖巧地解释道：“汪老师，姚哥，其实许总不是忘记了放醋，而是我实在是不喜欢吃醋。这样就委屈大家了。”许量多少都有点开心，觉得李玫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她妈妈的影子：善解人意。汪楚风更是开心异常，他抓住许量失误，笑话李玫是忠心为老总，是个好秘书；许量则不是好居家男人，也实在是算不上新好男人。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看来时间的脚步也不是完全一成不变的。
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大堂，汪楚风和许量他们分别的时候，他用力握住李玫的手，时间稍微久了一些，他半开玩笑地说：“李小姐，谢谢你给了我成都的美好印象！你是成都，也是东方富通公司的形象代表，我相信成都的民间借贷市场，终究会有阳光灿烂，大众理解的那一天。”说完此话，在李玫的客气声中，汪楚风很真诚地对许量说：“许总，我们在北京开会认识快两年了，交往不多，但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这次来成都，本来是要做一个专题，就是关于成都的民间借贷市场的暗访。不过，如果不是今天与你这样推心置腹地沟通与交流，或许我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是民间借贷‘坏钱’的那一面，而你的东方富通公司绝对是文章的主角之一。那样，对您的压力一定会不小！”
许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很顺利地达到，一是顺利化解了重量级的大媒体的抨击，这样的文章完全能够让许量的公司非死即伤，当然汪楚风和许量还是朋友，不会真正的把矛头指向许量，但是他一定也会让许量又痛又痒的；二是真正的商人都是善于化敌为友的高手，许量知道汪楚风这样的聪明人，也是深谙此道的：为了尽快交朋友，他们可以从“不打不相识”开始，这样的效率与效益最高。
因此，也就打了哈哈，顺水推舟不费力，他笑着总结说：“好在汪大记者明察秋毫。”许量心想，舆论就是水，水能够载舟，也能够覆舟！好在自己也是文人出身的商人，多少会点水性。
与许量握手的时候，汪楚风停顿了片刻，双方都感觉到可对方的力量。他对许量说：“老许，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希望您明天能够和我一起飞北京。我想给您介绍一下北京的圈子，政界、商界与生意圈子，这些都是中国最顶级的人士，如果许总这样的优秀人物不出四川实在是太可惜了！”许量略一思索，明天是周末，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于是，他很爽朗地应承下来，说完他们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汪楚风坚持要目睹许量带了李玫扬长而去，他觉得四川和中国的一些著名省份一样，真是人杰地灵，习惯性地出伟人，比如湖南的毛泽东和四川的邓小平；当然更出商人，比如安徽的胡雪岩和四川的谁呢？难道是许量吗？当然不是，至少现在他不是！许量不是不杰出，但是成都这里的天时、地利与人和都不能够让他脱颖而出。可惜许量本人并不是很清楚，在京城的大记者可不仅仅是能够写一篇好文章而已，他们经常是开启某些神秘的力量的钥匙。
汪楚风计划这次北京之行，准备先让许量从中国的前几名富豪的认识开始，他刚说了一句：“万事开头难”，许量立刻接话说：“进入一个权利与资本的圈子更是如此！我许量喜欢刺激，和你老汪一样，也是遇到强者，心智慧会更加强大的那种男人，所以，请放心许量，我不是小富即安的男人……”大家听了这些话，都各怀了心事，知道这样的事件一旦开始，就很难得停顿下来，参与资本游戏的各方面除了利益，还有莫名其妙的潜在的风险。
汪楚风觉得许量完全可能是一匹来自成都的黑马，几年后，在全国知名也说不一定！汪楚风也是投资专家，不过他投资的是关系与时间，收获的是无价之宝：杰出男人之间一生的友谊。如果优秀男人之间一旦有了惺惺相惜的友情，这种友谊就是随时能够变现的硬通货！现实世界不仅仅是必须在商言商，而且君子也敢于言利和善于言利。
[29]第三章 无冕之王(11)
许量开车把李玫送到了她单独住的成都南门的国际花园住所。路上，许量让李玫处理好公司的事，随时与他保持联系，另外让李玫一定要注意方韧这个小伙子的动向：“方韧不是一个简单的学生，他有相当的金融知识，来找我许量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来学习的。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善是恶，让我们拭目以待。”
许量坚持开车把李玫送到成都南门的国际花园，分手的时候，许量突然叫住准备远去的她：“小玫，谢谢你今天为我解围。”李玫看看许量在驾驶室里面的身影，隐蔽在路灯光与黑暗之间的半暗半明，但是她完全能够感知到他意味深沉的微笑，她浅笑一声：“许叔叔是想考验阿玫呀？你那糖醋排骨不是故意忘记放醋的吗？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破绽，不是让汪楚风展颜开怀吗？”
许量听了很满意，他伸出头，对李玫讲解道：“在商场中想面面俱到永远不可能，事事都完美，滴水不漏更是天方夜谈！所以聪明人都要恰如其分的展示自己的缺点，这甚至比展现自己的优点更重要！做生意的核心就是要交易要交换，交易的前提是什么？是相互有缺陷相互才有需要嘛……但是，汪楚风可不是不知道我的小动作的，他也是难得糊涂而已。这个世界始终是人外有人，山外还有山的。”
李玫没有想到汪楚风也是演员级别的高手，她突然觉得很疲倦，商场还真的是战场。许量再大声祝福一句话：“小玫，晚上做个好梦吧！”李玫的疲劳被许量热情的祝愿消灭了很多，然后，她带着阳光和煦一般的心情回家了，她上电梯的时候，知道自己今天又可以做一个好梦了。
第二天上午，许量和汪楚风在李玫的温柔的目光中，结伴而行。他们边走变聊天的身影消失在成都双流机场登机口的时候，李玫从在许量身边工作的持续压力中解放出来，觉得很轻松，现在公司司机开着许量的路虎车，带着她很快乐地从机场高速公路开回成都市区，快到公司的时候，她的心中突然有点惆怅，路虎车里充满了许量的味道，这让她心烦意乱。到了停车场，李玫很快就逃离了许量的味道。走进办公室，她本来想给妈妈通报一下许叔叔已经去了北京的事情，但是，她想了一下，觉得妈妈和许叔叔真的很难理解：明明白白地相爱了这样长久，说分手就分手了，还找了一个借口，说什么《有一种爱叫放手》？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欲罢不能的东西，一种藕断丝永远相连的感情。可既然是真爱，就应该用全部生命来相互依托，那么又怎么能够放得了手呢？能够放手的感情又怎么说是爱呢？
如果是自己的爱情，一旦拥有，就一定要天长地久！李玫觉得心中有点堵，就赶快开始工作去减压了。
李玫很年轻，是美貌的女子，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张娅这样的成熟女人的世界中，已经能够从真爱就必须把拥有的“小爱”，变成为了爱人的幸福而放弃自我的“大爱”。她拿出很精致的化妆包，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的确出落得很漂亮，有点商界女人独特的韵味了，李玫对此很满意。什么是商界女人韵味？就是要像妈妈那样：猫眯加豹子，温柔加泼辣。妈妈给自己闲聊过：女人的智慧在于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力量，对男人要刚柔相济，力度也正好恰如其分；李玫也认真体会懂得一些奥妙了，她开始正有点得意，但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许量微笑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赶紧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去。
而此时此刻的张娅，正在成都资本之鹰商务会所的宽大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因为会所的管理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张娅很害怕没有事可以忙，一旦停下来的时候，许量的身影就好像是顽强的春草，甚至可以穿越她中年女人水泥一般的坚韧执着，迎风招展，让她心痒不已。张娅只好给为了忘记许量而给新交男朋友李刚发短信，问他：“在做什么？”李刚是官员，很老实地回答：在工作。然后，没有了下文。
张娅立刻看了李刚的短信，她叹口气，一点情趣都没有，觉得这是做丈夫一般公事公办的回答方式，没有一点许量的那种多彩多姿的浪漫，他哪里是恋爱中的男人呢？许量会怎么回答呢？肯定会说：“我正在想念你啊。你看看窗外的蓝天，是不是正好有一只洁白飞鸽在传书？它可代表我的心。”当然，成都很少有蓝天，洁白飞鸽也是肯定不在窗外的，但是它一直飞翔在张娅的心里。
[30]第四章 钱的重量(1)
许量谋划了两年，他一直与汪楚风若即若离地联系和沟通，这很像是在钓鱼一般，他和汪楚风都曾经是对方的鱼。许量最近才终于等到他主动地邀请。就在他飞离成都去北京，自然而然地开始进入京城大亨云集的圈子去学习和交朋结友的时候，一大早，他的学生李锌，就到了他所在的公司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上班。
在路过公司财务部的时候，他很想去问问比他早到的财务部经理曹芳一个关于金钱的问题。“曹姐，十万元，面值100元的人民币到底有多重？”李锌自言自语地问：“钱的重要人人皆知，但是，钱的重量几乎是人人不知！”
只是他觉得这个问题傻傻的，是很难得到正确答案的，即使问到了标准答案，也好象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他微笑一下就放弃了。
为什么一直想问一个傻瓜都不会去问的问题？这是因为李锌是成都专门做资金借贷生意的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副总经理，一切与借贷有关系的知识他都要努力学习和把握，这让他显得很内行。民间资金借贷需要经常跟现金打交道，李锌看惯了现金的眼睛就不习惯看支票了。李锌觉得应该马上知道钱的重量，就立刻打开电脑，上网去查询一下：如果是刚出库的新钞，一张百元的钞票重约克，一万元新钞就是115克，10万 就是0公斤，就是一公斤多。李锌自从做资金放贷生意以来，对钱的所有问题，无论大小都非常感兴趣，大到货币的起源，小到钱的重量，甚至味道。
想到钱的味道，李锌最喜欢的还是崭新的人民币，闻起来没有形形色色的凡夫俗子的杂味，是特殊的清香的油墨味，这哪里有什么铜臭味呢？做资金放贷，对金钱不敏锐，那就等于猎人进深山打猎不带猎犬一样。李锌从办公室的抽屉里面，拿出十张崭新的人民币，这是许量老师送给他的百元大钞，是专门让他培养对“钱”的敏锐感受的“工具”。李锌闭上眼睛，把人民币放在靠近鼻子的地方，用心去体会，他知道自己不是想做金钱的奴隶，而是要做金钱的主人。
每天早上，李锌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对金钱和对金钱的生意更加热爱，因为带领他入行的民间金融行业的导师许量，曾经这样教育李锌：热爱金钱，才是成为民间金融高手的最好老师。热爱金钱有什么不好呢？李锌知道，他现在还是用人找钱的阶段，不是许量老师那样的大老板，他们是用钱找人，用钱找钱的时代了。
[31]第四章 钱的重量(2)
“钱的重量？今天晚上这笔五百万的私募资金的谈判，估计用得上这样出其不意的资料！”
想到这里，李锌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世界毕竟是现实的，想法永远代替不了做法。他需要行动，才能够真实地拥有金钱。李锌把自己的身体在大班桌后面的黑皮椅子中重新调整得更加舒服，他最庆幸的是，他选择了最容易赚钱的民间金融行业，这是必须与金钱共进共退的生意，也是辉煌与毁灭只有“一念之差”的工作，还是机遇与挑战同在的“灰色”民间资金的放贷事业。
李锌白天的工作，还是在与形形色色的借款人打交道，劳心劳力。等到他终于筋疲力尽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李锌出了公司，晚上还要继续工作，他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充饥，他今天必须去完成公司老板黄义仁给他交代的一个非常有难度的工作：向黄总的一个很吝啬的老朋友进行私募。
一个小时后，李锌就与这几个有钱人见面了，场面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这是在成都市南门的一家灯火辉煌的高档茶楼“天下茶香”里面，今天是2007年的11月23日，星期五，周末，时间是晚上的九点钟。
“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每次买彩票都能够买中！绝对没有！”一个略显肥胖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断言道。在头顶灯光照耀下，说话男人的表情有一半是在阴暗中，这样的表情让大家觉得气氛有点凝重。
然后，胖男人再看看周围的几位牌友，除了他的情人小曲，其他三位都是老总，老总就是“老鬼”，是老鬼就需要经常口是心非。他们各怀心事，神态各异地没有说话。他又加重了严厉的语气：“如果，你李锌连续七天都能够买中彩票，那么，我老孙愿意与你赌十万元的输赢！再按照你的意思，与你们公司签订500万的资金委托理财合同。而且，资金一旦委托了你们公司理财，我就只问结果不再看过程了。我是大老粗，但是说话从来都算数，绝不反悔！”
“十万元的输赢？” 李锌笑嘻嘻地开玩笑问道：“诸位，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每天都在跟钱打交道，自然是懂得钱喜欢钱了解钱的高手，可是你们当中，有谁能够说清楚面值100元的人民币十万元到底有多重呢？”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却又很刁钻的问题，把老总们全部都问住了，大家面面相觑。
[32]第四章 钱的重量(3)
“一张百元的钞票重约克，一万元新钞就是115克，10万 就是0公斤 就是一公斤多一点。当然，这不是绝对的精准，人民币的重量还与空气中的湿度有关系。”李锌继续侃侃而谈：“这样的问题，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是无聊，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对于我们做民间放贷人而言，这就是必须具备的专业知识。我们用专业赚钱，您们用钱挣钱，万事为钱，殊途同归。”
李锌相貌堂堂，很像国内影视一哥之一黄晓明，年纪二十五六左右，但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作为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副总经理，从事资金放贷生意已经快一年了，能够从一个普通的保安，飞速成长为投资担保公司的副总，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些特殊的商业机缘，加上他从小对人对事的超常敏锐和“贵人”老师许量的刻意提携，使他迅速成为成都资金界的后起之秀。商界其实如同武林，长江后浪推前浪，李锌就是成都资金业界最大的“后浪”之一，真可谓是“英雄不问出身”，汉朝韩信受跨下之辱而领天下之兵马，李锌也逐步忘记了小保安的履历，只有偶尔为了炫耀自己经历独特的时候，他才会津津有味地强调自己从保安到老总的传奇。
他每天都争分夺秒的、意气风发的以放贷人的身份，“混”斗在成都商界。李锌周围，无论是他的朋友或者敌人，都可以看到他在成都商界中的快速成长，就好像是大山里春雨过后，在灿烂阳光下，疯狂滋生的春笋，甚至可以听到笋子生长发出的声音！
现在，李锌和从事建筑生意的孙总，正在洽谈资金合作的事宜，也就是在做所谓的“私募资金”的资金募集的说服工作。因为，李锌所在的成都市世纪洪盛担保公司最近的借贷生意特别好，资金饥渴和现金为王的压力，让公司的高层管理员工都直接地进入了“找钱”的活动中。谁都知道：没有资金，就没有一本万利的高利贷。
也许是俗话说得好：“有多少钱，人就会有多大的脾气，”李锌很有耐心，甚至可以说是用气定神闲的态度，来对付孙总和他的朋友们的粗放。
看大家对自己提出的人民币有多重的问题给困住了。李锌脑中闪过很多念头，嘴巴上却一点都不停歇，他嘿嘿一笑：“孙总，我们还是来说说彩票的事，我们一言为定！我李锌和您以此言为誓吧，至于那十万的赌金，就是0公斤的人民币，我输了就赔偿你，绝对不会短斤少量的！万一运气特别好，我能够做到连续买中一周的彩票，我赢了，那么您就一定履约给我们世纪洪盛担保公司投资，成为我们公司的私募资金客户，就可以了。我李锌别无他求。”
[33]第四章 钱的重量(4)
孙总的名字叫孙胜利，是成都利达意建筑公司的老板。公司名称“利达意”粗听起来好像是“意大利”，孙老板人粗糙一点，但是公司名字却很洋盘。李锌看看孙总的状态：他粗放地把肥胖之手“沾”在了他身边的那个名叫“小曲”的妖娆年轻女子肩头的圆滑之处，好像雄性动物在丛林之中，正在撒尿宣誓它的主权。旁边的几位，包括王之前等老板，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而李锌也很不小心，他没有能够控制住年轻男人的好奇与冲动，下意识地受孙总大手的牵引，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曲饱满的胸部，那里有春天浓郁的气息。这时间虽然非常短促，但是，小曲从小就很敏感男人的目光，她下意识轻轻蠕动了一下胸部，使之更加重点突出。
今天，李锌是在完成公司老板黄总安排的为公司做潜在的私募资金客户的说服工作，李锌下午在公司听黄总给自己安排这项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容易完成的工作，特别是资金私募这种有高额“融资提成”的肥肉，根本就轮不上李锌这样的厉害人物出马。
成都的民间资金市场中的资金放贷生意，最近几年兴旺发达，很多杰出的商人、老板和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都已经满腔热情地投入在这人欲横流的金钱生意之中，当地媒体也充满了“真实谎言”的大小广告。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在幻想成为合格而成功的“放贷人”，李锌也是这样。
今天，李锌好不容易才约见到了财大气粗的孙总，但是，孙总的性格本身充满了狐性，不可能轻易信任任何外人的。这个“外人”已经包括了结发老婆，更不用说现在还要把自己腰包里面的钱，掏出来给老黄他们的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玩了！黄义仁是什么样子的人物？私募资金就是拿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嘛！孙总心中是有数的。
在成都商界，黄义仁也是大起大落了几次的“老操哥”了。所以，他最初只是很应付地容忍了这个叫李锌的小伙子，让他滔滔不绝地给自己上了什么是民间金融，怎么样做资金放贷生意的第一课，最后，孙胜利收起了轻慢之心。他能够感觉到李总的诚意与水平，看来自己是为难不了他的。
孙总就开玩笑地解嘲说：“做资金放贷生意，不如去买彩票。”买彩票，是李锌多年的爱好，他对此恰好是颇有心得，数万的“学费”，已经让李锌能够对几乎所有的彩票都能够说出“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的大小道理来。因此，他就顺势接了一句：“孙总，做资金放贷生意与买彩票一样，只要认真就一定可以做到事事皆赢！”李锌把对方往自己熟悉的领域引导，这也是做生意谈判取得主动权的要诀。
果然，“事事皆赢？”孙胜利马上抓住了李锌的话柄，他虽然对彩票了解很少，但是他起码知道：“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每次买彩票都能够买中！绝对没有！”这才有了刚才的赌注。李锌知道自己被老奸巨滑的孙胜利抓住了话柄，但是他一点不气馁，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与把握之中一样。
孙胜利看看李锌的无所畏惧的勇气，觉得他有点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在商场中，初出茅庐，敢于说大话，不怕失败和牺牲，于是，他有点同情地看着必然会失败的李锌，尽可能友好地说：“李总，那么我们一言为定，七天后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胜负不重要哈。当然，如果我输给了你，我一定不会失言的，我会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
此话说完，孙总看了看四周，身边的几个牌友已等待自己多时，于是，他大声招呼道：“来来来，兄弟们，麻将重要，麻将就是人生，我们继续打牌。”
被孙总轻视地下了逐客令，李锌也就不好再呆下去了，他友好地注视这几位沉醉于麻将方城之战的“成功人士”，神色自若地和大家告别了。他安慰自己道：“现在是现金为王的时代！我李锌做资金私募，总是比行长大人们出来拉存款要好得多嘛！他们为工作的官帽，我可是为自己的钞票。”
李锌刚出茶楼包间，从后面立刻爆发出来一阵粗鲁的笑声。在其中，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什么李总啊，现在的年轻人印刷一张名片就是成立一家公司，一次谈判就想签定合同？年轻就是轻率就是幼稚！敢和孙大哥打这样必输无疑的赌博，不是傻小子，就是狂妄无知！他以为他是谁？做资金放贷生意有什么了不起？下周，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李锌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孙总的朋友王之前发出来的，李锌记得他是外地口音，王之前具体做什么生意，他并不知道。李锌很好奇地紧贴包间门听着，他经常练习气功，所以他的听力非常好。另外一个尖锐的女声道：“只怕这个傻瓜，到时候逃之夭夭，避免出丑的好。”那是妖娆的小曲说的，可恶的是小曲又用太监一般尖细的嗓音加上了一句：“如果小李子能够赢了孙哥，那么老娘喂他一口奶吃！”在其他男人的哈哈大笑中，孙总则总结道：“现在的年轻人从商，完全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是依靠一砖一瓦，慢慢地积累出的血汗钱！他们脑中有世界，嘴上有黄金，哼哼，如果，他小李能够连续七天都买中彩票，那他就是彩票之王！”
李锌的血与火都往上涌，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这些有钱人用一个“粗”字，就完全撕开了他做投资顾问的斯文面纱，他用力抓住茶楼包间的门把手，正在犹豫着是不是立刻冲进包间，把心中的激愤痛痛快快地渲泄出来，身后却传来了女人清理嗓子的声音，立刻回头一看，原来是茶楼的女服务员，发现李锌形迹可疑，已经观察他几分钟了。于是，李锌很尴尬地看了狐疑的女服务员一眼，不自然地僵直笑了笑，点了头快步离去。
[34]第四章 钱的重量(5)
在茶楼的门口，李锌感觉到了室内温暖空调与外面寒冷世界的冷热交替，就好像是世间人情的冷暖，变幻莫测。他心想：这些人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可以总结：粗！他们为什么就不认真想想，自己刚才的赌博，那只是一个很有趣的智力游戏而已，我李锌一定能够赢的。
傻瓜？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有钱人一定都不是傻瓜，但是肯定大多数都是自以为是，我李锌不是有钱人，但绝对不是傻瓜！这个世界虽然竞争激烈，但是只要用心良苦，一切皆有可能，事事皆赢！
李锌站在路口，夜风已经冷却了城市的繁荣，街上的行人少了。李锌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下一个目的地。“什么是有钱人？有钱人就是花钱，比赚钱更困难的人。”李锌想起了培训他进入资金行业的许量老师的话，看来真的是充满哲理的判断，刚才，那个孙总和他的伙伴们，不就是有点钱就憋得慌吗？不是每天赌博，就是吃喝玩乐，这就是我们社会的精英？李锌不反对打麻将，但是“久赌无输赢”，几个人翻来覆去，有什么意思呢？李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李锌是求你们来赚钱啊，以后我有了大的名头，成为了民间资金的明星操盘手，到时候，你们哭着喊着都要向我要求投资呢！”
李锌本来是四川内江市农村的人，以前是比民工好点的天下名都小区的保安，但是，他已经来到成都几年了，都市的生活本来就是一所学校，何况现在又做了快一年的资金放贷生意了！是成都这样神奇的大都市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
川西平原，河渠密布，气候温润，风光绮丽。历史文化名城成都，位于“天府之国”的腹心。这里有巍峨的高山密林，也有低回的河谷，人杰地灵，风光绮丽。成都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已有二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李锌乘坐出租车穿越成都市区的钢筋丛林。
大都市的街道，流金淌银，又好像是由两边路灯构成的时光隧道，他很劳累地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正在穿越历史。无聊之间，他想起在网络上阅读过的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成都可笑的典故：五代时期的后蜀国，在这里的城墙上，遍种芙蓉，故别称“蓉城”、“芙蓉城”；这段足够让很多成都人骄傲的历史，其实是很可笑的典故。原来，五代十国，后蜀国主孟昶最宠爱的花蕊夫人喜欢芙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孟昶便下令满城尽种芙蓉花。秋天芙蓉开时，沿城四十里，竟似红云绕城，“芙蓉城”因此而得名。不仅城中遍地芙蓉，就连城楼上也浪漫地栽满了芙蓉花。
公元964年，宋朝军队攻打过来，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登上成都布满芙蓉花的城墙时，差点狂笑得背过气去：“天啊，这里的城墙上竟然没有一杆枪炮，没有一点滚木雷石，没有一点杀戮之气！天下当兵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花来守城，没有血腥的城郭怎么能够不被灭国？”
李锌想到这里，会心地笑了，他决定一会就把这样特别的谈资，作为展示自己文化素养的内容，向朋友们炫耀一番，就好像是在展示他作为新锐成都男人特殊的“精神上的肌肉”。
当然，“瑕不掩瑜”，成都毕竟是中国西部当之无愧的大都市，“天府之国”自古就是名不虚传。历史的尘埃可以用淡忘抹去，这里就是人类的天堂之一，从这里向东、向南、向北、向西的任何方向，只需要200来公里，都有世界级别的绝美自然风景。九寨沟、长江三峡、峨眉山、乐山大佛、青城山等等风景名胜，星罗棋布在成都的四周，宠爱着成都。
成都文化从不排外，很包容，生活在这样的人文和地理环境之中的李锌，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地道的成都人了。他现在是从南门到西南方向的成都锦里民俗休闲街里的“三国酒吧”。那里是他的下一个工作与娱乐的目的地。
成都的夜生活，历来就是精彩纷呈的，这让历来的文人骚客、达官贵人们都留恋忘返，“扬一益二”的古话，穿越历史，讲述的始终还是成都市容的美丽、食物的美味，当然，成都因为女人漂亮而被著称为红粉，也从来都是名扬天下的。
在成都的西门与南门地区，集中了成都数量众多的休闲与娱乐的酒吧、茶楼、宵夜餐厅，大多数成都商人，都喜欢把办公室不能够完成的生意，放到这些地方来继续完成。其中历时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有“成都版清明上河图”之称的成都锦里民俗休闲街，这里，白天是外地来成都的游客们的旅游盛地，晚上，则是成都少壮的商人和白领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之一。
李锌在锦里街的大门口，下了出租车，寒冷中，李锌把脖子缩进了竖立的衣领之中，他想起了越来越热闹的美国的“次贷危机”，心想：中国难道就没有“次贷危机”吗？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的假按揭疯狂的程度，也许比美国房地产的次贷危机厉害多了！他快步穿越锦里狭窄的街道，觉得自己因为寒冷而缩头缩脑的模样，跟现在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是一样。
李锌赶到“三国酒吧”的时候，成都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的韦伟韦副总经理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人已经到了快一个小时。李锌是通过以前的同事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的资产保全部经理唐力介绍认识韦伟的，唐力曾经是自己的上司。也许是因为更投缘，李锌很快就和韦伟结交成更铁的哥们，他们和唐力的来往反而少了起来。
韦伟下午约李锌的时候，就约好了他们今天是来这里休闲的。成都老板或者老总说的“休闲”，一般而言，指的是三件事情：“泡茶、泡酒、泡美女。”当然，最重要的是泡生意，有多少生意或者利益，就在这几件看似普普通通的事情之中搞定的呢。还有一件，做生意的老板必须认真策划的商务活动，就是请客吃饭，那也是一门商人的必修的功课，请客的艺术，那可是老板们不会轻易外传的秘密。
李锌的档次还没有达到老板的级别，平时与他打交道的都还是其他资金公司的白领或者小老板，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只是做“休闲”的三件事情即可。有很多外地商人并不知道：能够把生意融合在“休闲”活动中，这是成都商人独有的智慧与秉性，在成都，没有多少生意是能够完全在办公室洽谈成功的，成都商人最喜欢的茶杯、酒杯、还有KTV包间中的话筒，这是他们运用最纯熟的“吉祥三宝”，这也是成都饮食与休闲商业文化发达的真正原因。
现在，李锌才放下茶杯就要去端酒杯，他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只穿越在花丛中轻快的小蜜蜂，以“资金混客”的手段和面目，在成都资金借贷市场上，不问收获，只是有点盲目的不断忙碌。
“三国酒吧”，这是一个充满了三国韵味的酒吧。外面的 “魏”、“蜀”、“吴”的三国旗帜在风中高高飘扬着孤独的历史，等李锌一脚迈进了酒吧，里面却是温暖如春。酒吧不大，一楼满客，李锌踏着实木地板的楼梯，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向二楼走去。最先被韦伟他们三个人瞧见的是渐渐露出来的李锌的头，他好象是从地里面大摇大摆“冒”出来一般，很快李锌就坐下来与大家热乎了。
[35]第四章 钱的重量(6)
李锌的血与火都往上涌，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这些有钱人用一个“粗”字，就完全撕开了他做投资顾问的斯文面纱，他用力抓住茶楼包间的门把手，正在犹豫着是不是立刻冲进包间，把心中的激愤痛痛快快地渲泄出来，身后却传来了女人清理嗓子的声音，立刻回头一看，原来是茶楼的女服务员，发现李锌形迹可疑，已经观察他几分钟了。于是，李锌很尴尬地看了狐疑的女服务员一眼，不自然地僵直笑了笑，点了头快步离去。
在茶楼的门口，李锌感觉到了室内温暖空调与外面寒冷世界的冷热交替，就好像是世间人情的冷暖，变幻莫测。他心想：这些人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可以总结：粗！他们为什么就不认真想想，自己刚才的赌博，那只是一个很有趣的智力游戏而已，我李锌一定能够赢的。
傻瓜？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有钱人一定都不是傻瓜，但是肯定大多数都是自以为是，我李锌不是有钱人，但绝对不是傻瓜！这个世界虽然竞争激烈，但是只要用心良苦，一切皆有可能，事事皆赢！
李锌站在路口，夜风已经冷却了城市的繁荣，街上的行人少了。李锌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下一个目的地。“什么是有钱人？有钱人就是花钱，比赚钱更困难的人。”李锌想起了培训他进入资金行业的许量老师的话，看来真的是充满哲理的判断，刚才，那个孙总和他的伙伴们，不就是有点钱就憋得慌吗？不是每天赌博，就是吃喝玩乐，这就是我们社会的精英？李锌不反对打麻将，但是“久赌无输赢”，几个人翻来覆去，有什么意思呢？李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李锌是求你们来赚钱啊，以后我有了大的名头，成为了民间资金的明星操盘手，到时候，你们哭着喊着都要向我要求投资呢！”
李锌本来是四川内江市农村的人，以前是比民工好点的天下名都小区的保安，但是，他已经来到成都几年了，都市的生活本来就是一所学校，何况现在又做了快一年的资金放贷生意了！是成都这样神奇的大都市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
川西平原，河渠密布，气候温润，风光绮丽。历史文化名城成都，位于“天府之国”的腹心。这里有巍峨的高山密林，也有低回的河谷，人杰地灵，风光绮丽。成都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已有二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李锌乘坐出租车穿越成都市区的钢筋丛林。
大都市的街道，流金淌银，又好像是由两边路灯构成的时光隧道，他很劳累地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正在穿越历史。无聊之间，他想起在网络上阅读过的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成都可笑的典故：五代时期的后蜀国，在这里的城墙上，遍种芙蓉，故别称“蓉城”、“芙蓉城”；这段足够让很多成都人骄傲的历史，其实是很可笑的典故。原来，五代十国，后蜀国主孟昶最宠爱的花蕊夫人喜欢芙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孟昶便下令满城尽种芙蓉花。秋天芙蓉开时，沿城四十里，竟似红云绕城，“芙蓉城”因此而得名。不仅城中遍地芙蓉，就连城楼上也浪漫地栽满了芙蓉花。
公元964年，宋朝军队攻打过来，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登上成都布满芙蓉花的城墙时，差点狂笑得背过气去：“天啊，这里的城墙上竟然没有一杆枪炮，没有一点滚木雷石，没有一点杀戮之气！天下当兵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花来守城，没有血腥的城郭怎么能够不被灭国？”
李锌想到这里，会心地笑了，他决定一会就把这样特别的谈资，作为展示自己文化素养的内容，向朋友们炫耀一番，就好像是在展示他作为新锐成都男人特殊的“精神上的肌肉”。
[36]第四章 钱的重量(7)
当然，“瑕不掩瑜”，成都毕竟是中国西部当之无愧的大都市，“天府之国”自古就是名不虚传。历史的尘埃可以用淡忘抹去，这里就是人类的天堂之一，从这里向东、向南、向北、向西的任何方向，只需要200来公里，都有世界级别的绝美自然风景。九寨沟、长江三峡、峨眉山、乐山大佛、青城山等等风景名胜，星罗棋布在成都的四周，宠爱着成都。
成都文化从不排外，很包容，生活在这样的人文和地理环境之中的李锌，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地道的成都人了。他现在是从南门到西南方向的成都锦里民俗休闲街里的“三国酒吧”。那里是他的下一个工作与娱乐的目的地。
成都的夜生活，历来就是精彩纷呈的，这让历来的文人骚客、达官贵人们都留恋忘返，“扬一益二”的古话，穿越历史，讲述的始终还是成都市容的美丽、食物的美味，当然，成都因为女人漂亮而被著称为红粉，也从来都是名扬天下的。
在成都的西门与南门地区，集中了成都数量众多的休闲与娱乐的酒吧、茶楼、宵夜餐厅，大多数成都商人，都喜欢把办公室不能够完成的生意，放到这些地方来继续完成。其中历时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有“成都版清明上河图”之称的成都锦里民俗休闲街，这里，白天是外地来成都的游客们的旅游盛地，晚上，则是成都少壮的商人和白领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之一。
李锌在锦里街的大门口，下了出租车，寒冷中，李锌把脖子缩进了竖立的衣领之中，他想起了越来越热闹的美国的“次贷危机”，心想：中国难道就没有“次贷危机”吗？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的假按揭疯狂的程度，也许比美国房地产的次贷危机厉害多了！他快步穿越锦里狭窄的街道，觉得自己因为寒冷而缩头缩脑的模样，跟现在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是一样。
李锌赶到“三国酒吧”的时候，成都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的韦伟韦副总经理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人已经到了快一个小时。李锌是通过以前的同事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的资产保全部经理唐力介绍认识韦伟的，唐力曾经是自己的上司。也许是因为更投缘，李锌很快就和韦伟结交成更铁的哥们，他们和唐力的来往反而少了起来。
韦伟下午约李锌的时候，就约好了他们今天是来这里休闲的。成都老板或者老总说的“休闲”，一般而言，指的是三件事情：“泡茶、泡酒、泡美女。”当然，最重要的是泡生意，有多少生意或者利益，就在这几件看似普普通通的事情之中搞定的呢。还有一件，做生意的老板必须认真策划的商务活动，就是请客吃饭，那也是一门商人的必修的功课，请客的艺术，那可是老板们不会轻易外传的秘密。
李锌的档次还没有达到老板的级别，平时与他打交道的都还是其他资金公司的白领或者小老板，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只是做“休闲”的三件事情即可。有很多外地商人并不知道：能够把生意融合在“休闲”活动中，这是成都商人独有的智慧与秉性，在成都，没有多少生意是能够完全在办公室洽谈成功的，成都商人最喜欢的茶杯、酒杯、还有KTV包间中的话筒，这是他们运用最纯熟的“吉祥三宝”，这也是成都饮食与休闲商业文化发达的真正原因。
现在，李锌才放下茶杯就要去端酒杯，他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只穿越在花丛中轻快的小蜜蜂，以“资金混客”的手段和面目，在成都资金借贷市场上，不问收获，只是有点盲目的不断忙碌。
“三国酒吧”，这是一个充满了三国韵味的酒吧。外面的 “魏”、“蜀”、“吴”的三国旗帜在风中高高飘扬着孤独的历史，等李锌一脚迈进了酒吧，里面却是温暖如春。酒吧不大，一楼满客，李锌踏着实木地板的楼梯，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向二楼走去。最先被韦伟他们三个人瞧见的是渐渐露出来的李锌的头，他好象是从地里面大摇大摆“冒”出来一般，很快李锌就坐下来与大家热乎了。
[37]第五章 以酒会友(1)
韦伟给李锌介绍了身边坐着的两位年轻的美女。李锌对成都人不分美丑，把女人全部都统称为“美女”的叫法，很不满意。他经常摇头晃脑地说：“可惜了‘美女’两个字，就和‘小姐’这两个字一样，都是被当代中国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韦伟心道：我们糟蹋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一些词汇，历史、道德这样一些神圣的东西都不能够幸免于难啊。
李锌很认真地看了看韦伟介绍的两个美女，一位叫“乐乐”，相貌“很成都”，一看就是典型的成都土生土长的姑娘。韦伟并没有介绍她的姓名，李锌心领神会这就是说明她是韦伟的女人或者至少是他追求的目标，再加上她的微笑中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与优越感，李锌立刻放弃了与她亲近的念头。另外一位则是胖胖的圆脸姑娘。
他在给他们递上自己名片的时候，心中也在飞快地盘算：这两个女人，虽然都不漂亮，但五官清秀，都比较耐看，素质也应该不差，他心中立刻舒服多了。特别是刚才握住那个“大名叫刘洋，小名叫洋洋”的圆脸美女之手的时候，觉得她的手白皙而温润，再抬头看看她明亮的眼睛，很有点粘性，只是身材略显丰满，觉得有点美中不足。
韦伟介绍道：“洋洋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经理，是财务高手哦，你们要多亲近！”李锌立即对圆脸姑娘说：“久仰，久仰！” 洋洋姑娘爽朗的一笑，接了一句普通话：“彼此，彼此。”看来她是江浙一带来的新成都人。李锌一心二用，表面立刻融入此情此景，他却暗中在笑骂韦伟：“这个家伙，又是在给我找女朋友了。不是说了我李锌的女人一定要自己去找的吗？难道我李锌能够做钱的放贷生意，却真的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吗？”李锌想起了自己公司老板黄总的女儿，那个还在西南财经大学读书的黄鹂。她肯定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是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女朋友呢？
看到李锌与两位美女很快就打得火热，他们已经开始互相敬酒说笑，气氛越来越热烈，韦伟面带微笑，很满意李锌的表现，他现在才有空去想自己的心事。
其实，韦伟今天的确是来给李锌介绍刘洋的，只是他并不完全是为了李锌这个铁哥们着想，他还有一个目的，因为他虽然贵为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的副总经理，但是，公司老板钱大富对自己的压力和并不完全信任始终是存在的，而且就是通过刘洋和业务部的经理赵顺两个人来进行暗中控制的。还有就是那个娇媚的小妖精许小露，她虽然只是老板的助理，但是她的心智和经验都不在自己之下。最近，韦伟在公司里面做业务经常是处于下风，他需要改变这种局面。
赵顺是30多岁的已婚居家男人，以生活为主，以工作为辅。他已经把老婆从温州迁移到了成都，每天一下班，基本上就不见他的人影了。韦伟思考过了，像赵顺这样对吃喝玩乐都不感兴趣的男人，他根本就是无懈可击的。所以，韦伟只好在单身的刘洋身上下了很大的“软”功夫。
[38]第五章 以酒会友(2)
韦伟有家有室了，他刚与女朋友结婚不到两个月，蜜月刚过。他暂时不会为了“钱途”而牺牲自己的“色相”，当然，更重要的是刘洋对韦伟这样长相普通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刘洋假装不知道韦伟接近自己的意图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公司业务上支持他，反正她晚上一个人也挺寂寞，听韦伟热情洋溢的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也很感谢，何况出来交交朋友不是什么坏事情，当然非常乐意，她已经与韦副总出来见了几次他的朋友。但韦伟之前带刘洋见了好几个成都男人，刘洋都觉得不是模样差，能力一般，就是看女人太过于色，一点都不合意。但今晚上就完全不同了，李锌的出现，让刘洋几乎是立刻就点燃了压抑多年的情爱的火焰，她喜欢李锌的笑容和行为举止，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很有点明星的风采，她黑暗的心空中，突然绽放了满天的星星点点的动人心魄的礼花，她放弃了女人的矜持，主动多去敬了李锌几杯啤酒。
李锌有所感觉，他看得明白刘洋的主动，在心中笑道：谁说女子不好色？不过，好色未必非少女！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
他是单身的自由自在的男人，很乐意感受女人目光的爱抚，何况，据说，女子好色能够增加女人的美丽，但是那个梦寐以求的雍容华贵的女人的模样又出现在自己的心海，那是酒精也没有浸润过的纯净之地。对梦中情人的思念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在他的心中深深地雕刻，让李锌痛苦难当。他只能够专心地开始研究对面的两个女人。
虽然，刘洋25岁了，没有男朋友，但是她是一个宁缺毋滥的爱情至上的小女人，财务上的精明，那是从老板钱总到赵顺都具备的温州商人的天生的商业基因，怪不得在温州商人钱总创立的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工作的四川人日子并不好过。
韦伟在一旁和乐乐说笑，他故意让李锌陷入了刘洋的热情之中。李锌也不回避，他知道刘洋是成都最著名的资金公司之一的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的财务部部门经理，而且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他也是有意想接纳刘洋。所以，李锌和刘洋说什么内容都总是说得兴高采烈。李锌正在给在成都已经生活了快一年但还是第一次到锦里来玩的刘洋介绍说：“传说中，锦里曾是西蜀历史上最古老、最具有商业气息的街道之一，锦里依托成都武侯祠，以秦汉、三国精神为灵魂，明、清风貌作外表，川西民风、民俗作内容，扩大了三国文化的外延。是成都市首座以传统川西古镇为建筑风格的旅游休闲街区。街区全长350余米，有茶坊、客栈、酒楼、酒吧、戏台、各种风味小吃、工艺品、土特产等等，集旅游购物、休闲娱乐为一体，”
李锌看刘洋的眼睛更加明亮地盯住自己，就夸张地来了一段广告词：“成都是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就像我们的锦里，不仅是人们怀旧寻梦的好去处，其在深厚民俗文化根基上营造出的休闲气氛更值得您细细回味。”
[39]第五章 以酒会友(3)
刘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成都是一个来了就走不掉的城市吧？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留人更留心，我真是很喜欢回味成都的味道。李总，您真的非常有趣，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李锌现在已经知道了刘洋是地道的温州人，就慢悠悠地纠正她的话：“拜托，美女！你说我的话非常有趣，这是在表扬我，但是你说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就是在讽刺我呢！”
刘洋对成都语言的博大精深还没有完整的认识，但是她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可能会得罪李锌，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笑吟吟地赔罪道：“那就罚我酒好了。”李锌本来也是有目的的，他虽然不知道结识刘洋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他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于是，他就向刘洋请教了几个平时没有好意思问自己公司财务部经理的财务难题，刘洋很认真地给李锌讲解了财务报表的几种解读方式，李锌豁然开朗，原来以前自己想当然的看法，居然是大错特错的，还好没有出丑，也没有出大事。
世界上的酒，从来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四个年轻人在温暖如春的友好气氛中，继续饮酒言欢，酒吧里面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过了一会，李锌和韦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先后站起来，给美女们请个假，向卫生间走去。
在一起去卫生间轻松释放快结束的时候，韦伟笑问李锌：“怎么样？！”
李锌跟他开玩笑道：“什么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美女和帅哥有什么了不起？做男人或者做女人，只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是说那个快快乐乐，还是洋洋得意的女人呢？哥们，我今天是看出来了，你这哪里是在为我李锌张罗女朋友，你分明是在拉拢刘洋，替她物色男朋友吧？别有用心哈。”
“兄弟，你真有水平！乐乐被你叫成快快乐乐确实很准确，刘洋被你叫成洋洋得意，她会有意见的！”韦伟意味深长地叹口气：“酒吧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相约来犯错误或者互相娱乐，也就是销魂的地方。既然是销魂，又何必追根问底呢？哥哥我是不想让你孤单，难道会有错吗？”李锌不同意，他笑嘻嘻地说：“你给我机会接触女人，当然没有错，但是你别有用心，确实必须立刻承认哦。”
韦伟点点头：“和谐社会啊，我就是想让自己在公司里面有一个更宽松的环境，变得和谐一些，这只是兄弟的小算盘而已，还算不上别有用心。”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出来，快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女人都不见了，问了酒保（这里的服务生统一叫酒保），才知道女人和男人一样，被啤酒吹胀了，也得去放松去了。
韦伟就主动告诉了李锌：“乐乐名字叫崔乐乐，她是成都一家房地产大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儿。最近准备接她老爸的班了，他老爸多年积劳成疾了，想休息了。”他对李锌问的是否想打乐乐美女的坏主意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说：“搞定乐乐，就等于搞定他老爸的资金。”于是李锌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自己老板的女儿黄鹂不也是独生女儿吗？难道这个世界上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优秀男人，都要依赖或者利用女人才能够快速成功吗？
[40]第五章 以酒会友(4)
这是一个既敏感又尴尬的话题，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又聊到铁哥们唐力的一些闲话，看两个女人说笑着，他们动作尽量优雅地“飘”似地回了座位。
崔乐乐不怎么爱说话，李锌知道了她的背景，就主动配合韦伟给她敬酒，这样崔乐乐也和李锌熟悉起来。突然，李锌想到了刚才自己和那个有点骄横的成功人士孙胜利打赌买中彩票的事情，于是，他有点冲动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同样已经有了醉意的一男二女仔细讲述了一遍。韦伟和刘洋相视一笑，觉得李锌已经喝多了酒，崔乐乐却认真地说：“在生意场上，一切皆有可能。”她看李锌赞许地看着自己，立刻有点羞涩地补充道：“这话可是我老爸说的。”
韦伟摇头说：“哥们，世界上没有谁能够连续七天都能够买中彩票的。我看你小子是输定了！当然，如果万一你做到了，那么，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彩票之王！”韦伟看李锌只是很得意的“嘿嘿”两声笑，心中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李锌这家伙找到彩票秘籍了？如果，李锌能够每次都买中彩票，那么，你李锌恐怕就是国家的公敌了！
刘洋想了想，她怕说话不小心会打击李锌的自信心，就努力忍住没有说出自己很担心他的判断。
李锌今晚是第二次听人说起“彩票之王”四个字，他的豪气与心中的醉意完全成正比，于是，他很骄傲地宣布：“大家不用怀疑或者担心，这场赌博，我是一定会赢的。我，成都人李锌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彩票之王！”
他主动给自己要了一大杯啤酒，然后是胸有成竹地全部喝下去。刘洋看到了李锌仰起脖子喝酒的时候，他的男性的喉结非常性感地发出“咕隆”一声不断蠕动着，心中有种痒痒的感觉了，她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了一下斜对面坐着的韦伟，知道他很关注自己看李锌的表情，刘洋懒得掩饰，她从10多岁就出来闯世界了，她的财务实战能力和阅人的能力，都已经是有一定级别的，什么样子的场面都见识的不少了，于是，她故意身体向前倾，再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这样的姿势，是明白的告诉韦伟：我刘洋对你的朋友李锌很有兴趣。让韦伟告诉李锌自己对他很有意思。
“彩票之王”李锌今天的感觉特别的好，所以，他开始与刘洋眉目说话，他一边忙，一边想：“酒色财气”这四个字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说得真好，李锌在心中嘀咕道：英雄喜好酒，文人好美色，商人贪财物，官场崇气势，可是这些暂时都与自己无关，他还不是老板，还没有能力把这个四个字运用纯熟，甚至串联成男人的势力或者实力。他面对两个美女，与韦伟一起对他们自己采用了吹捧与自我吹捧、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的多种方法，让两个年轻的女人对他们都开始产生了更多的尊敬和喜爱。
崔乐乐主动地说：“如果我以后掌管公司，还需要两位的大力支持哦！”刘洋也期待地说：“大家是好朋友了，经常聚会吧。”
[41]第五章 以酒会友(5)
韦伟看崔乐乐眼神有点涌泉一般的温柔，他打趣道：“乐乐可是正经的房地产商人，哪里像我们？是做高利贷放贷生意的边缘人！” 崔乐乐故意奇怪道：“韦伟，我一直想请教李总这样传说中的高利贷者，什么是高利贷啊？”说完，崔乐乐把手中的酒杯子，很认真地放在木桌子上，眼睛炯炯有神的等待李锌的答案。
李锌也有点想表现自己的博学，他得意地说教道：“对于什么是高利贷，我国民法学界目前有三种不同的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借贷的利率只要超过或者变相超过国家规定的利率，即构成高利贷。有的学者认为借贷利率可以适当高于国家银行贷款利率，但不能超过法律规定的最高限度，一般是银行贷款利息的四倍，否则即构成高利贷；第二种观点认为高利贷应有一个法定界限，但这个界限不能简单地以银行的贷款利率为参数，而应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专门制定民间借贷指导利率，超过指导利率上限的，即构成高利贷。但是，这也必须要等到民间借贷完全合法之后，才能够做得到。持这种观点的人还认为，凡约定利息超过法定指导利率的，其超过部分无效，债权人对此部分无请求给付的权利。”
眼看李锌将要回答得很完美了，韦伟赶紧接上话题，表示他也是其中的高手：“第三种观点认为：高利贷就是一种超过正常利率的借贷。至于利息超过多少才构成高利贷，由于在立法和司法中都没有统一的规定和解释，在实践中只能按照民法通则和有关法律规定的精神，本着保护合法借贷关系，有利于生产和稳定经济秩序的原则，对具体的借贷关系进行具体分析，然后再认定其是否构成高利贷。这种观点还认为在确定高利贷时，应注意区别生活性借贷与生产经营性借贷，后者的利率一般可以高于前者。因为生活性借贷只是用于消费，不会增值；而生产经营性借贷的目的，在于获取超过本金的利润，因此，它的利率应高于生活性借贷的利率。”
李锌继续说：“在我国，目前个人要从银行贷到款，除了房贷、车贷等消费类贷款，其它的个人贷款一般都要求有抵押物，虽然有少数银行提供不需要任何抵押物的信用贷款。但只面对银行认定的一些特定优质客户。银行的高门槛拦住不少人。正常、公开的渠道筹不到钱，民间借贷甚至一些地下高利贷就有市场。另外，由于多数民营企业缺乏诚信，一些金融机构担心借给民企的钱会变成坏账，所以也不敢轻易与企业合作。因此，一些小型企业在生存与发展过程中，当急需资金而又无法从银行取得的时候，他们只能通过借高利贷来渡过难关。这对我们这样的民间资金借贷公司既是机会，又是挑战，我们放款的对象，说穿了就是银行的弃儿，依据‘高风险，应该有高收益’经济学的基本原则，民间借贷利息高点应该很正常的。”李锌停顿了一下，有点情绪地说：“整个社会，大家都希望我们冒最大的风险，得到甚至比银行还要低的利息收入！这可能吗？”
[42]第五章 以酒会友(6)
刘洋听两位帅哥说完了高利贷的基本启蒙知识，自己也不能够不说上几句话，如果沉默，那样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似的，她提议大家用玻璃酒杯亲热地碰了几下，笑嘻嘻地接着说：“民间金融离不开民间资金借贷，大家最关心的其实是高利贷的‘善’与‘恶’的问题！由于高利贷有主体分散，个人价值取向、风险控制无力等特点。高利贷活动不可避免地会引发一定的经济和社会问题。一些利率奇高的非法高利贷，经常出现借款人的收入增长不足以支付贷款利息的情况。当贷款拖期或者还不上时，出借方经常会采用不合法的收债渠道，如雇佣讨债公司进行暴力催讨等。于是，因高利贷死亡、家破人散、远离他乡、无家可归的现象数不胜数。正因为高利贷有上述各种危害，所以以往无论是小说、电影，还是学术著作，都将高利贷描画为面目狰狞，充满血腥，吸尽农民脂膏的恶魔。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高利贷用于日常生活也有其积极的方面，它至少使难以为继的企业或者个人暂时渡过难关，延续生产。也只有生命得以延续，才能谈得上维持家庭生产。”
李锌总结道：“大家都很容易能够看到高利贷‘坏’的一面，很难看到高利贷‘善’的另外一面。所以，我们做的是高利贷也罢，民间资金借贷也罢，说法不一样，但同样的是我们都在距离金钱和人性都很近的地方，‘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善和恶，就有快意恩仇。刚开始我也不习惯，做这行久一点，就乐在其中了。”
李锌说完，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做资金借贷的恩怨故事，善良与丑恶并存，道义与利益同在。感慨之下，李锌把身上的香烟拿出来，抽出了一只去毒害自己的肺。
崔乐乐听了三位朋友的发言，觉得多少长了点见识，她不懂行，只能够说：“承蒙教诲，你们都是民间金融的高手，我会虚心向你们学习！我也愿意加入这样的江湖世界。”于是，大家一起共同碰杯。
韦伟看气氛很融洽，他在心中盘算：现在看来，崔乐乐愿意认可李锌了。他的目的，就是想组建自己的“圈子”，一个大大的做资金借贷生意的圈子。圈内人员都是做资金放贷生意的投资担保公司、投资管理公司、投资公司等形形色色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甚至还包括了银行的部门经理等人物，但是不能够有老板，这些放贷人或者放贷“关联人”与“放贷执行人”，一起组成一个大大的势力范围，完全可以与许量、钱大富等老板们、行长们组织的“圈子”抗衡。
这样的超级计划，以前他与李锌、唐力他们商议过的，今天，李锌配合得非常好。韦伟没有说话，心中很得意地设计了一番，他想到：做资金放贷生意，核心的竞争力是什么？一是资金，二是业务信息！他觉得上次与李锌喝酒的时候，李锌说得豪气冲天：“资金放贷生意最重要的利润来源之一，就是信息的不对称。用款的人不能够打广告说自己缺钱，有资金的人也不敢露富，嘿嘿，所以，资金不算什么，有钱也不能够控制一切！世界的一半就在我们这些不起眼的打工仔手上！”
[43]第五章 以酒会友(7)
在资金放贷生意中，老板经常是不可能深入到业务的每一个环节中的，而业务信息的采集与分析的工作往往都在业务员、部门经理和业务老总的手上。这样，控制了信息的传递，就会对业务本身产生完全不同的结论和结果。
“成败两相宜，一切其实都在过程中，”韦伟自言自语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没有谁能够忽视资金公司的管理层。正如国家的权利大部分在处长手里，资金公司的使用权，还不是在管理层”
想到这里，韦伟就提议为了“萧何”而干杯，李锌会意地哈哈大笑，两个越喝酒越有魅力的年轻女人听得莫名其妙，但是，她们都不好意思主动请教为什么突然要为“萧何”干杯？生怕显得自己愚笨。
崔乐乐心想：做资金放贷生意，就是涉及到了风恶浪急的民间金融的领域，自己再多提问题，就是在这两个智慧的男人面前，暴露自己这方面能力的不足和幼稚，于是她准备把大家的话题，转向自己比较熟悉的房地产业。几个人热情地讨论了现在房地产被政策与舆论强行降温的现实，心中都有点百感交集。
“房地产业被妖魔化之后，我们的经济必然会矫枉过正，以后就一定又会出现鼓励房地产业大发展的措施出台，”李锌对此评价道：“房价怎么样下去，就会怎么样上来，虽然，我并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高房价！但高房价有时候就是高质量高品质的生活,这让人欢喜才会让人忧。”
崔乐乐笑道：“李总说得很公正，但是，社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我们房地产老板是为富不仁。其实，高房价的后面是越来越高的成本……”
“成本？有那些成本呢？”李锌明知故问。
在崔乐乐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本来想说，商品房的最主要的成本是政府拍卖土地和税收等刚性的成本，形形色色、琳琅满目，而不是其他，她看着李锌自己喝了一杯，神态很是自若。于是，崔乐乐知道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自己又何必多说呢？李锌在酒意浓郁之时，最容易激扬文字。
“我李锌还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但是以后会的。”韦伟和两个年轻女人都听到李锌总结自己道：“穷保安，对！在不到一年前我还是穷保安，现在也不是什么金凤凰。但是，美女们，我和韦哥会向你们证明的，我们是成都最好的资金操盘手！”
李锌在说“我们是成都最好的资金操盘手！”的时候，本来应该谦虚地加两个字“之一”的，但是，他想到了自己居然可以轻易地引导孙胜利这样的商界“老鬼”与自己打赌彩票的事情，他忍不住向大家炫耀道：“我感谢你们刚才为我和孙总赌彩票的事情担心，说实在的，我是稳操胜券的。这样吧，谜底很简单，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们！”大家都以为李锌是酒后在说醉话，就假装对此大话忽略不计。
[44]第五章 以酒会友(8)
韦伟对崔乐乐说：“乐乐，你别介意，李哥有时候喜欢开玩笑。”李锌见状，摇头晃脑地对刘洋说：“洋洋得意，你看看，还说什么兄弟是手足，我看兄弟是衣服罢了！”刘洋看到李锌越来越可爱的模样，心襟荡漾，也没有计较他叫自己是“洋洋得意”，她柔声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把美好的感觉，留在下一次吧？”看看时间已经是12点过了，韦伟和崔乐乐都完全赞同刘洋的提议。因为今晚是韦伟买单，买单人的优势就是他最有发言权，所以，李锌只好准备一个人回自己冷冰冰的家。
李锌没有资格送被自己戏称为“快快乐乐”的崔乐乐，那是哥们韦伟的专利。看他们两个钻进了崔乐乐的红色宝马跑车，然后，向彩虹桥方向消失了，李锌用绅士的姿态，帮助刘洋先是招呼了在锦里街门口翘首以待的一辆出租车，再打开出租车的门，他没有心情送这位“洋洋得意”的刘洋，等她丰盈的背影很圆满地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李锌出人意料地孤独地回到锦里街大门口旁边的那棵大树下，他蹲下来，因为最近看网络上的穿越小说太多了，心中于是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锦里街头的隔壁，就是成都最著名的武侯祠，那里面躺着名扬天下的三国智者诸葛亮，而外面蹲着的是现代的李锌，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有什么玄机呢？嘿嘿，但我李锌绝对不会是三国诸葛亮穿越成现代李锌。
他很无聊，准备好好地吸一支烟。裤兜里面的手机一直在来电震动，他决定无论是谁今晚上也不想接听了。“老子是自己的！自由自在，才是人生的最大快乐。”李锌有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有时候，痞子之意上来了，他就会变得很“粗”。
当一只云烟的火红的烟头，在李锌的手指之间完全熄灭的时候，他心中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开始随之破灭。李锌做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今天不再去“天下名都”小区了，他心中最美丽的女人就住在那里。李锌以前经常在她的住所附近的街头徘徊或者去她住所对面“彩云之南”茶楼喝茶，从这里完全能够看到她的住所的窗户。但是，已经有段时间李锌没有这样消磨自己的痴情了，因为她爱上的是许量老师，这是李锌完全没有办法去竞争的男人。但是今晚，李锌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太想去看看她是否还在成都？是否一切可好？可惜今天太晚了，茶楼也应该关门了。
快到自己家的时候，李锌从出租车中看着中华园附近的街景，这里的人气还是成都最旺盛的区域之一，他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回到家中，李锌翻看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了黄鹂打来的很多电话。李锌觉得没有必要回，就去准备洗澡，刚脱了外衣，电话又来了，他看来电显示又是黄鹂，于是立刻就接听了，黄鹂毕竟是他的好朋友。电话那边，传来了带着哭腔的黄鹂的声音，声音空旷而飘渺：“李锌，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听我的电话！”李锌知道黄鹂是真心地担心自己，就急着解释了一通，但是当黄鹂说她现在还在学校外面的街头一个人闲逛的时候，李锌立刻被感动了，他马上穿好外衣，很快冲进夜色之中，他心想：黄鹂真是一个傻丫头，我李锌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可惜，我喜欢的张嘉仪已经是许量老师的女人了，她和我只是认识，连朋友都还不是！
[45]第六章 谋财如戏(1)
又过了三天，李锌并没有担心他与孙总的“七天之赌”，他只是每天按时在公司附近的体育彩票销售点，去买“排列三”的彩票。
李锌也不是每天去关注排列三的中奖号码，他一点都不担心，不担心他的成功还是失败，因为他是稳操胜券，哼，李锌用鼻音与自己的骄傲对话：我李锌不仅仅可以连续七天买中排列三，就是连续买中十天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那些骄横的老板们一定会瞠目结舌了。李锌那天与孙总用彩票打赌的事情，他没有向黄董事长汇报，只是说明了孙总的单子，他还在努力，问题不大。黄总也不好多说什么，要知道李锌是公司的一员儒将和福将，如果他出马都搞不定的客户，估计其他人也拿不下来。
现在，他聚精会神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阅读《货币战争》这本书，这本书是李锌几个年轻人都很喜欢的。顾名思义，货币战争就是以货币为手段来发动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它针对的是国家。书中揭露的国际金融家们利用金融手段操纵世界历史进程的骇人听闻的内幕，让李锌受益非浅。特别是第八章介绍的美国消灭日本经济的金融战争、俄罗斯休克疗法、亚洲金融风暴等战役更是让李锌耳目一新，心情激荡，他想起了许量老师的那些充满激情的名言：“金融，是现代经济中最具魅力和变幻无穷的热门行业。种类纷繁的金融资产为人们提供了众多的投资与融资工具；发达的金融市场既为金融投机者提供了无穷的发财致富机遇；也为资金需求者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融资源；而金融泡沫、金融风险和金融危机也使无数的人美梦破灭，甚至倾家荡产。所以，李锌认为：世界上最值得优秀男人去做的两件事情，一是金融，二是战争。”
李锌正看得起劲，心想：世界上没有天生成功的人，所谓金融事业也并不是那些博士们的专利！这时，公司财务部经理曹芳敲敲门，走了进来。
曹芳是40多岁的中年女士，她是一位快人快语的老大姐，因为她是公司老板黄义仁以前的贸易公司的财务部经理老部下，又是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的创业###之一，李锌于公于私都不能够得罪她，所以，他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大声渲染自己对曹经理的尊重：“曹姐，来来来，快请坐！你有什么吩咐，打个分机叫我过去就行了，怎么能够劳您的大驾？”说完，李锌快步离开了黑色办公桌，然后，立即上前，把曹经理手中拿的保温茶杯接过来，亲自去给她加满了热水。
曹芳挺喜欢李锌这个小伙子的，虽然他年轻，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20多岁的小年轻人了，他甚至可以说是“成熟”，看李锌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尊重，她很满意。做大姐的满意了，就有点想关照年轻的上司的意思。
“李总，我想给您介绍一个业务单子。”
曹芳本来是财务部门的，她从来没有给公司介绍什么业务，李锌经过不少资金放贷生意的商战，磨砺了大半年了，他立刻注意到了曹经理刚才的话中有话，她说的是给“您”，而不是给公司或者“你”介绍业务。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46]第六章 谋财如戏(2)
李锌早已经熟悉并且遵守了资金行业的潜规则，那就是“利益均沾，见者有份”。放贷这个行业，一般是由三大环节构成：一是借款人，就是资金的需求方；这些企业其实都是银行的弃儿，大多数都是银行不愿意做或者不能够做的客户；二是放款人，大多是资金宽余的企业或者个人，就是通常说的有钱人或者说资金方；第三是资金的中介方或者说是投资管理公司，当然也包括了资金公司的管理员工，他们也经常私下客串“顾问”的角色。他们其实是一群智慧之人，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的人，每做成功一笔业务，他们的收益不菲，而且一旦钱收不回来，除了道义上的责任，他们没有其他的风险。如果能够同时出任借款人和放款人的“顾问”，那么，借款资金的流向和借款利息的高低，“顾问”就有很大的运作空间了。
现在，曹芳说是给您李锌介绍业务，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李锌：我曹芳想与你李锌一起合作挣钱，也就是“结党营私”。在民间借贷市场中，离开了“结党营私”四个字，无论你是老板还是管理层，都将是寸步难行。
李锌心中在盘算，嘴巴当然不会停止表态：“谢谢曹姐！什么业务啊？”他假装不明白曹芳的话，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她是来联合自己客串做客户与自己公司之间的“顾问”的。这是机会与风险共存的大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这与通常的公司经理吃回扣的本质一样，但是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李锌不露声色，他和曹经理都坐在沙发上，他身体前倾，用了一个“请教”的姿势，努力用很信任的口气说：“到底是什么单子，曹姐，我小李全听你的！”
李锌说什么都听自己的，这就是李锌在对自己“下套子”，小伙子的意思是说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李锌可全部是听你曹姐姐的！责任在于你曹芳！但她就喜欢李锌这样说，反正她是喜欢与李锌结合成利益同盟，所以，她暂时不会去计较这些小心眼或者说是在职场勾心斗角的技巧。
等曹经理简单地把业务说完，再很简略地翻阅了项目的相关资料，李锌就笑道：“这单子不大，有过硬的商铺抵押物，听起来很不错。要做也不困难。只是要向曹大姐请教具体的操作细节了。”
曹芳对李锌的业务操作水平已经很信任，她笑了笑说：“时间就是金钱，客户就在外面。怎么样？李总接见一下吧？”李锌沉默了一下，反问道：“曹姐，我们自己的事情，在办公室里面谈方便吗？”听出了李锌的语意，曹芳稍微楞了一下，立刻想到了，她与李锌不仅仅是利用融资与投资项目的“信息不对称”来赚取中介费，还要给借款方充当融资“顾问”，利用知识挣钱，这样才能够有更多的顾问费，于是，她哈哈大笑道：“还是李总考虑得很周到。现在，是大姐应该听从你的了。”说完，曹芳转身就想走，李锌立刻叫住了她：“曹姐，您准备怎么样去给客户说？”曹姐奇怪道：“当然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李锌微笑问：“曹姐，你知道我们怎么样才能够赚钱吗？”
[47]第六章 谋财如戏(3)
曹芳奇怪道：“我告诉他，我们马上可以操作他们的业务，尽快做好了，我们就收取他们的顾问费，这样有什么问题呢？”
李锌突然换了一种眼神，这是一种“公事公办”的神情，做老总的与做老板一样，善于表演是起码的基本功。李锌严肃地说：“曹姐，你这样说，客户凭什么要给我们顾问费呢？那是因为做事情的难度！太容易的事情没有人愿意把顾问费支付给我们的……”
李锌决定赌一把，他的经验告诉他，至少这次需要无条件去信任曹芳，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客串“顾问”的角色了，他需要与曹芳这样的公司内部人员合作，因为，在资金公司这样人欲横流的世界，是没有真情朋友可言的，尽可能快的挣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里没有忠诚与团队，没有理想与事业，利益才是核心，有钱才能够成王败寇。
于是，李锌让曹芳再次落座，仔细地把做顾问的精彩“剧本”给曹芳讲述了一番。曹芳非常认真地听了课，又在她成熟而老练的女人心中咀嚼了每句话的滋味，她第一次从李锌的口中听到：“做生意最需要的是策划，而策划就是做导演和写剧本”这样精辟的商业评论，这才第一次从心里佩服李锌，现在是信息社会了，“姜，也不一定是老的辣”了。她再看看李锌那云雾般的微笑，也明白了“老总”与“经理”的心智区别：那可是天壤之别。
带着李锌并不是依赖他与老板黄义仁女儿师兄师妹的关系而在公司混饭吃的结论，曹芳从李总的办公室出来了，她很遗憾地把融资材料还给借款客户，同时，表情有点为难地说：“柳总，您请回吧！您公司的业务，我们公司的李副总说了，做不了。他现在也很忙，没有空见您了。”
柳总急了，很不愉快地说：“曹经理，你不是说我们的事情没有问题吗？怎么会不做我们的业务了呢？”本来，柳总认为，曹芳是认识了几年的朋友，在世纪洪盛担保公司这样的资金公司，又是重要的财务部门的经理，应该能够帮得上自己，救急如救火啊！结果现在她说没有办法了，而且，自己也是堂堂正正的老板，现在居然连对方的老总都见不到！真是窝火！
曹芳看柳总已经上了火，按照李锌的“剧本”安排，这样就是为了加大他向世纪洪盛担保公司融资的难度，而融资顾问的总收益是与融资的难度与速度有非常大的关联的，现在让柳总知道融资的难度，这是第一关。李锌算好了，这个柳总，他是不会再有时间去找第二家公司了，所以，他让曹芳把握一个做事情的“度”。因此，曹芳安慰柳总道：“老柳啊，你也不想想，我们做资金放贷生意也是有季节性的。每年的旺季就是几个重要的节日，你看看元旦就要来了，想用钱的好项目比比皆是，您们公司又是一个周转贷款的风险很大的业务，当然，难度好大啊！”
[48]第六章 谋财如戏(4)
柳总感觉路还没有堵死，就立刻熄灭心火，满脸堆笑，把项目的资料又递给曹芳：“曹经理，曹美女，曹大恩人！这次您一点要拉我老柳一把！您是财务，您知道，银行的规矩，没有人情能够利用，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们公司现在的业务是蒸蒸日上，但是连行长们想帮助我们也爱莫能助！我现在就差这一百五十万的缺口了。拜托，拜托！”
曹芳听五十来岁的“老帅哥”柳总都愿意屈尊把自己这样的相貌普通的中年女人叫成“美女”，可见他的急功近利。她原来是老板黄义仁贸易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她与柳总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老朋友了。同样是贸易公司，柳总的成都四海远大兴旺贸易有限公司，作为贵重金属贸易行业的佼佼者，在成都业内的口碑与银行信用都是第一流的，何况，这次柳总是拿自己的家产，位于春熙路商业圈附近的商业铺面足值抵押。因此，李锌也看好这个项目，他做短期拆借，历来的原则是两条：一是看抵押物是否容易变现，做资金放贷生意，最忌讳的是把流动性资金变成固定资产；二是一定要把抵押物的折扣打到三到四折，这样，可以让借款人增加他们的违约成本，“吃亏”的想###增强借款人还款意愿。
曹芳想了想，就低声对柳总说：“老柳，在公司我们就不多说了。这样吧，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我这两天一定想方设法给李总做通工作！”柳总赶忙轻轻地抓住了老“美女”那白胖胖的手摇动，他急切地说：“曹姐，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后天一定要用这笔资金，不然，银行就给我们上信用“黑名单”了，没有银行信用，没有银行的贷款，企业就要垮了！您给李总做一下工作，我们今天晚上在琴台路的‘皇城老妈火锅’见面谈！不管什么条件，只要能够帮助我们公司过这一个难关，我柳和平是人大面大，一定重重感谢！”
曹芳暗笑：这位柳和平完全是一个不懂得资金放贷生意的傻老板，借款人一旦表露出了借款的强烈愿望，那么，他的借款利息将上浮到最高，这也是顺理成章了。刚才李锌说的“剧本”非常详细，柳总会这样说，就落入了李锌的阴谋设计之中！曹芳陷入了为难的状态：“我们今天晚上，本来都有事情的，这样吧，老柳您回去等我的电话，我们尽可能来吧！”
柳和平听了曹芳的话，心中觉得黯然神伤，他尽可能礼貌地与她告别，第一次出来借民间资金就碰钉子，他起初幻想银行发善心，但是银行是“豪门深似海”，银行的贷款规则是绝对不容许“一企一策”的，找朋友借款救企业，面子受伤不说，而且现在的经济形式下，做老板已经不再是很光荣的事情，“老板”几乎就等于“欠款”了。柳和平走出曹经理他们公司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回头上下打量公司入口的“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心中充满了怨恨：“高利贷者”都是乘火打劫的坏人，真是不得好死！
[49]第六章 谋财如戏(5)
后来，李锌接待了前来借款的几个小客户，都是一些前来咨询的小企业。然后，他开始玩味今天与曹经理一起策划的“顾问”生意，“好的生意不是遇到的，而是设计出来的。”这是李锌的商业培训老师许量的名言。晚上，他怎么样去对付那个送上门来的柳总，他逐步地胸有成竹了。
到了下午，公司的老板黄总召集了公司的总经理罗成民，主管业务的副总经理李锌，还有投资理财部经理高礼，财务部经理曹芳等人开会研讨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的发展战略问题。总经理罗成民40多岁，老板黄义仁很信任他，一、因为他是黄义仁的远房亲戚，也是公司法人代表。二、因为他原来是黄总老家的一所中学的政治老师，教政治的，讲道理和说教都很有一套。
罗成民联合高礼向大家提出了一个新的发展思路：一边集资，一边放款。他激情洋溢地总结说：“尊敬的黄总以及各位同仁，现在是现金为王的时代！我们现在的世纪洪盛只是一个成都资金界的后起之秀，我们需要学习的榜样，一是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的老板许量，二是东方富源投资管理公司的老板钱大富，他们的做法很高明，其实说穿了也一点不稀奇：也就是集资和放款两手都抓，你说呢？李总？”
罗成民把话锋一转，对准了李锌：“下面，我们听听李副总对我们公司集资的真知灼见。”大家都知道李锌与许量的关系，他既是许量培训过的学生，又在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工作过。
李锌与罗成民在公司里面一直貌合神离，这是因为他们不仅仅争权夺利，更重要的是黄义仁的权术策略，他认为民营企业就是老板自己的王国，做公司是要讲究一些中国古代帝王的御人之术的！他把这套管理民营企业的技术总结为“矛盾管理”，他喜欢利用员工与管理层的矛盾，所以，他眯眼鼓励李锌道：“李总，大家都想听听你的高见，来，你大胆说说你的看法。也好完善一下罗总和高经理他们的战略规划。”
李锌看看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不说点“赞成”不行，不说点“意见”也是不行的，这就是许老师专门给自己上过课的办公室政治。
李锌开始采用了谦虚、自信和谨慎等多种态度交替来表达自己的看法：“我赞成集资的意见。有非法集资就应该有合法的集资。我这里也有一份从网络上下载的关于非法集资的资料，我给各位同仁宣读一下，”李锌冷静地喝口热茶，清了一下嗓子，照本宣科道：“所谓非法集资，是指单位或者个人未依照法定的程序经有关部门批准，以发行股票、债券、彩票、投资基金证券或者其他债权凭证的方式向社会公众筹集资金，并承诺在一定期限内以货币、实物及其他利益等方式向出资人还本付息给予回报的行为。非法集资往往表现出下列特点：一是未经有关部门依法批准，包括没有批准权限的部门批准的集资；有审批权限的部门超越权限批准集资。二是承诺在一定期限内给出资人还本付息。还本付息的形式除以货币形式为主外，也有实物形式和其他形式。三是向社会不特定的对象筹集资金。这里“不特定的对象”是指社会公众，而不是指特定少数人。四是以合法形式掩盖其非法集资的实质。一般来说，具有以上四个特征的集资行为可以认定为非法集资，但判断非法集资的根本特征是集资者不具备集资的主体资格以及有承诺给出资人还本付息的行为。”
[50]第六章 谋财如戏(6)
等李锌把资料读完，大家都能够感觉到李锌的聪明，甚至是狡诈，他说的是大家都没有办法不认可的资料，而不是他自己的观点。
李锌知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在现在的金融危机下，依靠集资是需要勇气或者说更需要智慧的。当然，如果我们的集资计划能够把上面的非法集资的问题规避，那么，我们的集资就是合法集资了。在现金为王的时代，一切能够迅速筹集到现金的方式都是可以研究的。下面，我们可以讨论罗总提出的集资的细节了。”这样李锌把球又踢了回去。罗总有点尴尬了，于是，他说明公司的集资计划还在深入研究之中，他建议下次大家再更详细讨论。
李锌想了想，对罗成民又打出了重拳：“罗总，我还有一点补充，《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条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诈骗方法非法集资，数额较大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所以，我们大家不得不小心翼翼。当然，我们一定要相信黄董事长的英明，我们又有信心和决心，在如何合法集资的金融创新方面，取得历史性的突破。我们不为民营企业的融资难提出我们的解决方案，那也是我们这些自诩为民间金融实践者的失职！”
后面的话，李锌故意说得情绪高昂，他只是没有说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的豪言壮语了。
李锌在低头喝茶之前，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从老板到老总、经理的神色，看来自己是过关了，每个人都各得其所了：老板黄总得到了“精神贿赂”，因为李锌说了老板“英明”；罗成民和高礼也得到了“警告”，他们都默默地盘算世界上哪里有留给世纪洪盛担保公司“合法”集资的大好事情。听到大家把会议的议题转移到了如何加强对新来的员工素质的培训上，李锌暗中松了一口气，就开始“两耳不闻开会声，一心只想赚钱事”了。
投资理财部经理高礼，是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他是与总经理罗成民走得很近的人。高礼对李锌有说不出来的意见，他看李锌又是轻易化解了罗总给出的压力，心中冷哼一声，可惜表情上没有掩饰住内心的对李锌的轻蔑，坐在对面的李锌的眼睛从小就很“毒”，他完全能够洞悉高礼的目光的含义，于是他把自己的心思埋藏得更深。
李锌笑眯眯地看着高礼，就好像是狐狸看绵羊。等到大家说完各自的意见，他就额外提议道：“尊敬的董事长，罗总，以及各位同仁，为更好地落实公司新的发展战略，我建议对公司的部门机构做一些调整。比如，资金是我们的生产资料，也是我们经营的目标，为了更好的筹集社会资金，我提议我们建立两个新的部门，也就是说把现在的投资理财部一分为二，再成立一个资金部和投资部。资金部把理财和集资工作，作为资金部的重要工作职能，专门负责资金的来源，而投资部则专门负责对外的借款业务工作，这样才符合我们把公司做大做强的目的。”
[51]第六章 谋财如戏(7)
黄义仁喜欢李锌的风格，做事情一直就是一针见血，他知道自己的独生女儿非常喜欢李锌，但是这个小伙子，却借口年轻而迟迟不与在西南财经大学上大学的女儿确定朋友关系。黄义仁就一边肯定李锌的提议：“李总的建议很好！”一边想：你这小伙子，何必用这样深的心计，剥夺高礼过于集中的权利本来是我做老板的一直想做的事情，当然，现在是顺水推舟，我也乐得坐收其成。至于集资的事情，这可是我黄义仁需要亲自把握和操作的机密大事，你李锌能不能够参与核心，可能还要看你是否能够成为我的女婿！
高礼看看大哥罗总，他微笑但是一言不发，曹芳一般是很少言语的，她回避了高礼的目光。高礼也是职场上的高手，他看现在是力不能抵，就智取道：“以前，我们把投资理财部门合在一起管理，是为了提高投融资的工作效率，这也是黄董事长亲自抓的部门。现在李副总想改变局面，老板也同意，那我就执行吧。不知道李副总想给我安排到哪个部门呢？”
李锌对高礼的挑衅，很有风度地笑而不答，这样大家就会更觉得高经理的话太突兀。
果然，黄总主持了公道，他先是委婉地批评了小高，然后赞同了李总的建议，最后，让大家去思考两个部门的经理人选。
李锌出了公司的会议室，觉得刚才黄总的那句话很可笑：“举贤不避亲”，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才无数，但是真的能够从事民间资金放贷生意的人才，又有几个呢？
这可不是个人关系亲近与疏远的问题，也不是勇敢者的游戏，看起来人人都可以参与，但实际上，他们做资金放贷生意，肯定是“事不过三”，经常是大赚一笔而赔上几笔，然后，就陷入无穷的纠纷之中不能够自拔；钱生意自古以来更是智者的天下，只有智者才能够屹立不败之地。
李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想：可什么才是智者呢？李锌觉得自己的老师许量就是智者。可惜，自己与老师之间有着那一层难以言状的隔阂！
李锌叹了一口气，打开自己的手机把玩了几下，他翻阅出了一个女人模糊的背影相片，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的背影，是他在成都最著名的小区之一“天下名都”当保安时候偷偷拍摄的女人的背影。
李锌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水还有点烫，他强迫自己咽了下去，那种在喉咙上滚烫灼热的感受，好象在提醒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出息似的。晚上，自己去战胜柳和平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李锌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喜欢的美人偏偏又是喜欢自己老师的女人！起初，他很难过，现在他逐渐麻木了，一狠心，他想把这个叫张嘉仪的美人的相片删除，但是，终于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会牵动他内心最脆弱的神经。
[52]第七章 逼债风波(1)
2007年，进入11月29日，就快到年底了，夜色和寒冷把成都的街道淹没了，让这些平时用喧闹与繁华的街道构成的世界，表面上已经没有往日的活力，白天她的华丽已经逐步退回到了那些高档的写字楼和茶楼里面，晚上则只会出现在形形色色的酒吧、洗浴城等角落。
与宏观经济越来越冷的局势一样，老板们已经开始准备各显身手努力度过企业的严冬了。
北京一行非常愉快，许量站在天子脚下，发现外面的世界还很大，从成都到北京需要自己付出更多的智慧和精力，这是一个从小商人到大亨的鲜花与荆棘密布的心路历程。许量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民间金融的道路还会有很多的曲折，有权威人士告戒他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一定要控制好自己公司的发展规模。许量在北京就决定要尽量少做业务了，虽然说不是悬崖勒马，但是在北京商圈中已经议论的沸沸扬扬的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中，他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冬眠。
一大早，许量的成都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就来了一群郊县的小伙子，他们黑压压地坐满了公司的会议室，成都最著名的“高利贷者”之一李锌的老师许量被逼债了！（特别声明：这里说的“高利贷”是民间借贷的意思，与真正需要打击的高利贷有根本区别，下同。本书也不涉及真正的高利贷。）许量做了这么多年的资金放贷生意，居然被追债的人闹到了自家的地盘，真是匪夷所思。
许量和会议室里面的讨债者很简短地见了一面，就让公司的两个部门的经理与这帮人继续周旋，他一个人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许量刚才要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有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子，还站起来试图阻止许量离开，但许量用刀斧一般的鹰眼，死死地盯住了他们。就算是世界上最笨的人，也明白许量眼神的杀伤力。看着小伙子退了下去，许量立刻又恢复了平时礼貌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事出有因，有事好商量”。于是东方富通公司资产保全部的经理唐力和财务部经理李严，各带了一名助手和来者对话。员工们也没有经验，从来都是自己上门讨债，现在位置一下颠倒过来，被人追债！他们还真是非常不习惯，言行举止僵硬了一点。
许量站起来，在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快步地踱来踱去，他觉得自己越走就越像一只恼怒的老鹰，很想伸出自己锋利的爪子抓住对手，再痛痛快快地撕裂它们。他心情非常不好，有点控制不住想厮杀一番欲望，可外面的那些混混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啊。他开始回想整个事情的起因。那是因为以前的借款客户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老总陈宏兵在他去世之前惹下的祸事。死者为大，许量没有办法对他发泄不满了，闭上双眼，他就能够非常清晰地回忆起，陈宏兵在华西医院的病床上弥留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死亡的气氛已经充满了整个病房……
[53]第七章 逼债风波(2)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这是高利贷或者做民间资金借贷生意的最高的行规，许量知道，即使自己也不能够违反这样的规则。他想了一下，这笔欠款陈宏兵也是告诉了自己的。只是当时自己没有特别留意，三十万元的欠债许量还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许量把雪茄拿出来，慢慢点燃，他用雪茄醇厚的味道刺激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再看看自己办公室里面矗立的那根“男根”一般的乌木雕塑，觉得有点沮丧，真是丢脸了！自己做资金放贷生意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自己“用钱在说话”，现在好了，被人逼债上门了。传出去一定会让自己非常难堪，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因为这帮莽撞的郊县小伙子，明显的一问三不知，只是推托说，“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这笔欠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利贷！月利息算下来已经是20%了，而且是利滚利，许量不好说什么是与非，对与错，心中只是堵得慌，如芒刺在背，又像鱼刺在喉，总之，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人强暴了。
陈宏兵如风一般逝去了，他是怎么样借的款已经没有办法去追问了，现在去问他的老婆小丁事情的原委也无济于事。表示债权的欠条上的签名已经被精益科技公司的财务部经理证实了，这的确是陈宏兵的亲笔签字。但是，许量再认真研究了借条，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他已经看到了借条的漏洞！心想，真不知道这个叫周龙的债主怎么想的？借条实际上已经没有法律上的意义了，外面那帮人应该是替人收“死帐与呆帐”的“生意人”，当然也有可能这张借条也是他们买下来的？听说成都最近已经出现了专门买卖“死帐与呆帐”的一帮人。现在的社会行业分工真细，许量苦笑了一下，自己不也用过同样的办法对付别人吗？
谁在幕后操纵呢？许量觉得这是需要追究的事情。于是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去了会议室。许量的第二次出现立即让会议室里面的人全部都停止了喧嚣。大家都知道，许量可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或者说是结果了。
许量在自己手下中间坐下来，现在是表演的时候了，做老板有时候与做演员是一样的，喜怒哀乐其实都不是自己完全可以控制的。他心中的怒火是强压住的，他看了看对面领头的两个小伙子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平淡无奇地说：“兄弟们，辛苦了。我许量这一辈子不是第一次被人逼债，但是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从它成立起来到现在是第一次被人打上门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你们有人比我更清楚。冤有头，债有主，这样吧，陈宏兵人虽然死了，但是我们曾经是好兄弟，虽然他的精益科技公司是抵债给我的，换句话说，我许量也是受害者，完全可以不理睬你们之间这些他妈的狗屁事情的！”许量的目的是想刺激一下对方，他要让对方多说话，然后，再从话语中去追踪出幕后操纵者的线索。许量决定：气势不能输，应该教育这些年轻人一下；钱可以支付一点，这与欠款无关。虽然自己从法律上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但是，世界上的很多的事情是灰色的，这就是“道”上的规矩了。
[54]第七章 逼债风波(3)
果然，听到许量开始骂粗话，对面的那群小伙子按捺不住了，刚才那两个想阻止许量离开的小伙子跳了出来：“许总，话不能够这样说！欠钱还钱，天经地义！陈宏兵虽然死了，但他的公司不是在您手中吗？陈宏兵的债当然应该由您来还！”许量一听，心头的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用力把手中的茶杯，很重但是尽可能慢地砸向豪华的会议桌面，大家都能够听到高级茶杯并没有受伤，但是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豪华的会议桌，已经不再豪华了，它被坚硬的茶杯砸出了一个轻微的圆形。同时，砸茶杯的动作也让许量的话语，突然变得非常坚硬了，大家听他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还是不应该的。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一是法律，二是道上断公道。我最后再叫你们一声，兄弟们，你们受人之托，来我许量这里收帐，应该先把是非对错看得明明白白。从法律上讲，你们依据的借条是有问题的。”
领头的两个小伙子，一个很瘦，一个很帅，许量听出来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成都市区的人，其他的人都是郫县的口音。许量很想知道面前两个成都人的底细。所以，等待瘦小伙子开始反驳自己的时候，许量出奇不意地问：“这位兄弟，许量请教你的大名？”
瘦小伙子一听，许量想知道自己的姓名，那很可能是一个大灾难的开始啊！他害怕地和帅小伙子马上对望了一眼。然后，他开始沉默，不再说话。他知道许量这样的老大已经起了杀机，当然，不是真的要杀害自己，而是“封杀”的意思。这样，从此之后，我这绰号叫“猴子”的小伙子，恐怕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逍遥了。
许量也不继续追问，他有能力很快搞清楚一切，他心情开始晴朗了，他告诉对面的小伙子们，就好像他们是自己的学生：“我先给你们讲述法律知识。你们的问题是有两个明显的错误。第一，借条是陈宏兵本人写的，这没有错。但是，你们仔细看看你们手中的借条。”许量手中拿着借条的复印件。原来，陈宏兵向周龙借款三十三万元，曾经向周龙出具借条一份。半年后，陈宏兵归还了周龙三万元，遂要求周龙把原借条撕毁，并重新为周某出具借条一份：上面写着：陈宏兵借周龙现金三十三万元，用于个人支出。现还欠款三万元。这里的“还”字既可以理解为“归还”，又可以解释为“尚欠”。根据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谁主张，谁举证”，如果，周龙不能举出其他证据证实李某仍欠其三十万元，那么其三十万元的权利是完全不会得到保护的。至于那些高利息，我们也是做这行的，法律是不会支持和保护的。”
“同时，你们要看清楚这借条上面根本没有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公章。换句话说，这是陈宏兵的个人债务，人死债灭，你们甚至不能够追究到陈宏兵的老婆和儿子。先不说这样去追究孤儿寡母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行规，单是说陈宏兵的老婆并没有在借条上签字，这样就没有办法去追究她的债务责任了。”
[55]第七章 逼债风波(4)
许量继续讲解他的法律知识：“那么，夫妻一方借钱，夫妻是否应该共同偿还呢？这要看夫妻一方借钱是否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判断借款是不是夫妻共同债务，关键要搞清举债的目的。如果借钱是出于个人需要，没有用于家庭共同生活，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应由借款人用自己的财产偿还。借条中已经说明白了，陈宏兵的借款是用于个人支出，当然就不是他们夫妻的共同债务了。这就是大家平时没有学习法律知识的结果，陈宏兵在给你们打欠条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的，他不想牵连他的老婆和儿子。”对面的小伙子们，虽然平头多，但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多少还是知道些许量在成都的威名的，只是为了不菲的“出场费”来见见世面和壮大气势而已。现在见许量对法律知识是如此的精通，都觉得很气馁。
许量继续打击对方，他调侃道：“还有一条，你们应该去找一位负责任的律师。借条写明的还款期限已经错过了诉讼时效了！诉讼时效是指权利人通过诉讼程序请求人民法院保护其民事权利的有效时间。民间借款的法定诉讼时效是两年，换句话说，错过了两年的诉讼时效的借条，在法律上的含义是什么？你们明白吗？”许量盯住瘦小伙和帅小伙不放，一直看得他们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才说：“现在，你们是无法再主张债权的。”
许量知道真打官司，他们输定了，但是这帮无赖没有办法对付自己，但一定会去逼迫陈宏兵的孤儿和寡妻的。为了她们许量愿意今天把事情了结，他有义务照顾兄弟的老婆和儿子，此事一旦了结，他们就应该没有这些小伙子追债的苦恼了。
外号叫“猴子”的小伙子再也憋不住了，他扭头对帅气的小伙子大声说：“粉哥，看来许总今天不会让我们兄弟善了此事了！”哦，原来那个很帅的小伙子叫“粉哥”！许量看对面的小伙子们开始故意地哼哼哈哈，声音越来越大，就把右手郑重地抬举起来，大家才陆续地安静了。许量嘿嘿一笑，继续说：“我许量在成都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什么是江湖？有是有非才算得上是江湖。现在什么是非什么是对，大家都已经看得出来了。这样吧，大家既然来了，我也让你们回去有一个交代。”
许量转身对李严吩咐道：“李经理，你现在去准备十万现金给兄弟们表示一下。但是，我声明，这是与你们想要讨的债务没有一点关系。”
然后，许量对那些因为无知变无畏的小伙子们，非常宽让还有点悲悯地说：“兄弟们，你们应该知道现在做老板有多困难，处处鲜花处处陷阱，这种天堂与地狱只有一念之差、一步之遥的生活就是老板真实的生态。我许量做老板都不怕，难道还会害怕你们的刀枪吗？这事情最好到此为止。”
许量心中做了最坏的准备，他现在给这些年轻人的钱是有两种打算：一是就这样好说好散，退后一步自然天地宽；二是如果他们再胡来，嘿嘿，这十万也可以说是自己被他们敲诈，这就是许量布置的“陷阱”。许量招手让李严到自己身边来。猴子的耳朵没有粉哥的灵敏，但是粉哥尖立起耳朵，也没有能够听到许量怎么给他的财务部经理交代的。
[56]第七章 逼债风波(5)
但许量愿意马上支付十万元“大洋”，这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粉哥和猴子觉得很有点意外，他们本来以为今天只是来闹闹事而已，没有想到还有现金可以拿，猴子就埋头悄悄地准备给他的老大易虎发短信息报告喜讯，但是许量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嘿嘿，小兄弟，你是想马上给你的老大报喜呢？还是需要商量一下啊？”
猴子的短信息只写了几个字，听许量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只好尴尬地把手机收起来，他有点下意识地向许量学习，也是嘿嘿地一笑。同样的“嘿嘿”两声，大家都能够听得出来，猴子的声音干涩，许量的声音要好听得多，那是做男人的内敛和成熟。
许量在等李严回来，觉得有点无聊，他有些恶作剧的想法，他再一招手让唐力也来到自己的身边，他做出一副要调兵遣将的样子，准备吓对面的猴子和帅哥一下。果然，对面的小伙子都开始有点紧张，但是同样的，许量还是让对方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其实许量给唐力说的内容是：“通知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中午，我请大家吃特色菜。”
猴子这次是领头的，粉哥是协助。他们知道唐力是东方富通公司资产保全部的经理，他以前也是道上的兄弟。现在看唐力听了许总的吩咐，微笑而满足地出去了，难道他们想对兄弟们下手吗？猴子赶紧和粉哥交头接耳，许量故意不看他们。他的目光越过两个成都小伙子，去观察坐在后排的那些小伙子，虽然他们大多数剃了平头，和自己一样，但是他们的目光却是软绵绵的，没有自己眼光那样“硬朗”，许量懒得浪费时间去研究还很青涩的他们了。许量暗中叹口气，在心里总结到：那种闯江湖只要有勇气，能够耍横就有地位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现在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智者无敌的天下。
许量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东方富通公司做资金放贷生意的保险柜里面，随时备有数额不少的现金，不过，刚才许量故意让李严把钱取好后，过十分钟才进来的。他的目的是要控制事情的顺序和节奏，不能够让这帮小伙子为所欲为。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猴子他们拿到了钱，很愉快地要走了。许量也笑嘻嘻地开始送客。当猴子和粉哥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许量突然压低声音，对两个成都晚辈说了句：“小伙子，做事情要有余地。下次别让我许量再看见两位。告诉你们的老大易虎，虎哥嘛，让他派几个比猴子更狠的角色来！”
猴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了许量眼睛中的怒火，那是燃烧的愤怒，他一低头，从许量的威胁语气中好像泥鳅一般滑脱了，他知道，今天的这十万元，就是许量的底线了。即使是虎哥，也应该知足了，否则一定是“许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57]第七章 逼债风波(6)
粉哥走进电梯间的时候，感觉到四周的兄弟把自己挤得很憋气，他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许量在宜宾市兴文县的兴文石林的时候，他喝醉了酒，豪气振天地站在黑暗之中，声嘶力竭地大吼的一句话：“犯许量者，虽远必诛！”那时候，他和虎哥、猴子他们就在许量的附近。粉哥心里有点不安全的感觉，他想起了许量恶狠狠的目光，决定以后不再参与和许量的纠纷，他知道如果与许量这样的老大拼命，他没有任何优势。
等许量再次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秘书李玫才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她为许总换了一杯茶，她知道老板刚才所经历的所有烦恼，但是，在他需要独处的时候，没有他的允许，她是绝对不能够进入会议室的，因为平时许总就多次交代，女人必须远离江湖的事情，在公司更是这样。
许量有点疲惫，他坐在大班桌后面的椅子上。李玫不是外人，她是许量以前的情人张娅的女儿，许量对她就像自己的晚辈一般。许量的心情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他估计那个叫易虎的人也不会真的再来惹火自己了。有时候，这个易虎披着一张所谓“黑道”的画皮，行为完全不讲规矩，许量想，如果他再这样无聊，就应该认真考虑如何用计谋彻底打击甚至消灭他们了，有时候人在江湖，“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许量对法律的熟悉程度，远远地超越了很多律师，甚至可以说到了博大精深的地步。做一个合理合法的“局”，让这只不知道深浅的“老虎”钻进去，还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许量抬头看见李玫关切的眼神，就招呼她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始给她安排了下午的工作。
李玫看老总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才完全放下来，虽然她知道老板的实力，也了解他这么多年来在成都资金市场上还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但是，英雄难敌群狼啊！许量觉得很奇怪，已经安排完了工作，李玫却还在自己面前坐着，他眉头一跳，问她：“李玫，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玫正有些出神，听老板问自己，赶紧回答：“许总，没有什么事情，我，我只是有点……”许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就爽朗地一笑，“没有什么。我们做资金放贷生意，以前总是上门去逼迫别人，现在居然有人打上门来逼迫我许量！这样也好，给我提了个醒，我们做事情也要适可而止。”
李玫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许总的话。她对许量的喜欢是很负疚的，李玫眼光直直地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那可曾经是自己妈妈的情人！但是李玫实在是压抑不住对他的喜欢。爱一个人没有罪，她经常安慰自己，何况，世界上还没有谁会知道自己的心思，这是要带入坟墓的秘密。
许量没有理会面前有点发呆的女秘书，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公司员工或多或少都是有点阴影的，他想了一下，对李玫说：“你现在去把公司的部门经理全部叫进来，我马上开个会。”
[58]第七章 逼债风波(7)
许量给公司骨干讲明白了上午的事情，然后让投资部新任的经理把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家底再一次摸清楚，他决定尽快把这家高科技公司卖掉，虽然以前自己各种费用和债务转股权一共已经投资了将近七百万了，但许量决定“止损”了。
江泉问道：“许总，精益公司需要卖多少价格，您才能够满意？”
“什么是我满意的价格？市场的成交价。理论上从一元钱到一千万都是合理的！”他对他的骨干们说：“我们要集中精力，现在是寻找方向的时候。这家公司能够卖多少就多少啦，有舍，才有得。”
许量请所有的部门经理去了他最喜欢的巴国布衣用午餐，这家位于人民南路的老店，是中国餐饮百强企业。环境不错，但不是正宗的，是经过改良的川菜，许量看着他们做大做强的，吃了快十年了，他还是最喜欢吃他们做的麻辣鸡丝、竹荪折耳根炖鳝鱼、辣子脆肠等特色菜，百吃不厌。
看着手下欢声笑语的时候，许量已经有了一个精妙的策划，使精益科技公司的价值，最快的、最大可能的现金化。
金融浪潮下，现金为王的时代已经来临！许量想：老熊在冬眠前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大吃大喝，把自己的脂肪尽可能的增厚，自己的东方富通公司如果要休眠，那么最需要的就是现金！今天的事件虽然看来是偶然，但是许量已经从中敏感到如果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经济危机加深，社会经济矛盾一定会逐步激烈，这样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他们既然有胆量闹到我许量这里，那么其他的资金借贷企业一定会发生更多的这样“吃大户”的事情，那时候，现金就不仅仅会意味着巨大的机会，但更意味着巨大的灾难！许量有了尽快隐退的想法。做生意自己必须更加懂得“进二退一”的道理！他决定从减少公司业务和在成都资金圈子中少出众开始，让大家都忘记许量最好。
下午三点的时候，许量在办公室有点无聊。上了网络，次贷危机的形形色色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足够让任何人茫然迷失。但许量已经没有兴趣再仔细阅读那些自以为是的分析与报道了，他习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许量认为人类的经济体系再复杂，也不过满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工具而已，任何经济危机都是人性的贪婪与恐惧造成的。自然资源有限与人类欲望无限之间的矛盾就是祸根，看来归根结底，只能够用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灭人欲，存天理”来改造世界，才能够让世界重新获得生机与活力了。
[59]第七章 逼债风波(8)
他开始计划晚上的生活应该怎么样安排？他可不想一个人下班后早早地回到冷冰冰的家，他一个人又不方便请保姆，每天只好不停地安排商业喝茶会谈或者去找兄弟们在外面寻欢作乐，今天不巧的是几个好兄弟都有事情，所以当有几个月没有见面的朋友成都环金担保公司的老板苏文给自己打电话约自己玩麻将的时候，许量的手立刻有点痒痒的，但是，许量对苏总说的他有两个老板朋友说不定还可以成为自己的私募基金对象的话，并不完全赞同，他笑着回答道：“老苏，现在我们去发展私募基金对象，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私募资金在手，是碳火，而不是面包。”但是，娱乐和交朋友是商人的天性，许量准备愉快地赴约。
许量从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了几叠钱，再检查了一下钱包里面的几张银行卡，微笑了一下，“金钱是男人的胆量”，许量现在是有卡，就有一切，如歌词“世界就在手上”一般，他开车向约定的地方奔去。
苏文约许量去的地方是个老地方，这是成都一所装饰很豪华的私人会所，名字对外保密，地点是在成都最著名的人民南路南延线的终点牧马山上的一栋私家别墅里。麻将的历史许量曾经认真考究过，他一边开车，一边很悠闲地想：麻将又叫麻雀牌，是由明朝末年盛行的马吊牌、纸牌发展演变而来的。而马吊牌、纸牌等娱乐游戏，又都与我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娱乐游戏——博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血缘”关系。现在流行的棋、牌等博弈戏娱，无不是在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的。许量做事情是非常认真的，他喜欢打麻将，刚从学校下海的时候，他就是从学习打麻将开始的，因为麻将的哲理寓意非常深刻，里面有与股市一样通用的“公平、公开、公正”的三公原则，还有与人生一般愿赌服输的做人的禀性。这也是他从商的工作与娱乐工具之一。
他行驶在南延线上，前面是一辆红色的奥迪跑车，肯定是一位女士驾驶的，许量有一种能力，他能够从前面车辆的速度和行踪来判定，开车的司机是男是女。果然，许量有意超越跑车的时候，看见了开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她的车窗开启，风把她的长发吹拂成波浪一般，美女也回望了许量和他的路虎车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挺有型的。许量阅人无数，他凭直觉判断出这个女人是非常有素质的高级别的美女，刚才她的那一眼，也朦胧了一点暧昧。她要不自己是老板，要不就是大老板的爱人，自己的身份不能够多去惹是生非。
许量的座驾很有男性阳刚之气，黑色路虎车昂头冲在很女性的红色跑车前面，很有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感觉。许量从汽车后视镜中不断地观察那辆红色跑车的动静，他想如果不是害怕遇到自己圈子内的哥们的女人，他今天应该多看看这个漂亮女人几眼的，他记起哥们肖希权在最单身浪子经常说的俏皮话：美女，我想看不想睡，看看你不犯罪。嘿嘿，许量爽朗一笑，用力一压油门，车的速度立刻达到了飙车的级别了。很快红色跑车不见踪影了。
[60]第八章 歌舞升平(1)
牧马山位于成都市双流县东升镇以南，被称为“都市香格里拉”。属于成都平原之中罕见的坡地与台地高差地区，常年平均气温℃。这里水系密布，东面有府河、西侧有金马河、北端有江安河、西南有岷江等4条水脉环绕而过。作为成都市一级森林保护区的近2000亩惟一原生松林。此外，这里还拥有成都最早、最标准的高尔夫球场。这里也是成都富人喜欢去休闲之地。
许量沿着蜿蜒的小路直接开到别墅区大门口，经过严密的保安程序，许量来到私人会所。会所位于一栋私家独栋别墅，红白相间的颜色搭配，与四周的绿树、人造的小溪，居然都能够显得很和谐。它占地大约两亩左右，私家花园里面的绿化非常好，别墅的主人是在成都甚至全国都有名气的张姓老板，他为人豪爽，做酒生意起家，也是许量和苏文共同的朋友。会所顾名思议，当然是仅对会员开放的，而且这里的服务员也是一流的，全部都是大学生，不仅仅女孩子漂亮，男的侍应生也很帅气。
在别墅套房里苏文和另外的两个朋友正在说话，那是从外地来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做煤矿生意的老板王之前，另外一个是做铜矿生意的老板魏勇，他们两个与许量是第一次见面。
许量在女服务生的引导下，进来之后，与苏文的朋友见了面，大家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开始“砌长城”了。许量一边打牌一边观察：王之前不胖不瘦，身材匀称，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年纪；魏勇则是少壮派，年纪应该不到四十。
麻将的魅力的确无穷，许量有段时间没有打牌了，所以，一开始接火就连续挫败。没有打几局，门铃响了，许量的位置正好对着房门，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婀娜地走了进来，嘿嘿，真巧，就是那个开红色跑车的女人。许量猜测得没有错，她直接走到了王之前身边，两个人的态度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听王之前介绍，这个女人叫罗绮丽。许量只是礼节性地与她照面后，好象在路上的轻微的感情擦挂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继续关注牌局，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艳丽，好看但不能够多看。许量做私募基金的原则是看对象与自己是否有缘分，从来不刻意去追求，所以他没有和苏总说的两个外地的朋友多聊资金的事情。
麻将是不能够恋战的，何况大家的身份都不是赌徒，所以两个小时后，大家就决定打最后一圈了。王之前的运气很背，许量的手气最好，他早已经反败为胜，简单一估算，大约赢了十多万。王之前在自己的情人面前，输钱是小事，觉得不能够输了面子，所以，等牌局快结束的时候，许量就开始和大家告别，他用的是欲擒故纵的计谋。果然，王之前不乐意了，他建议再玩几把。许量看了看苏文和魏勇，见他们都没有异议，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许量假装想了想，有点“勉强”地同意再玩半个小时。
[61]第八章 歌舞升平(2)
真的很奇怪，也许这一句“时来运转”是完全正确的，许量让了王之前几把，王之前的手气突然变得非常好，许量本来就对牌桌子上的输赢看得很淡，无意中瞥见了罗绮丽一脸妩媚的神情，一下子联想起自己原来的情人张娅的万种风情，心情有点荡漾。打麻将是智力和体力活动，许量尽可能地维持现状。等半小时的时间到了，一结算许量只赢了三万多元。王之前知道许量是有意让了自己，就会意地对许量微笑了一下，许量有礼貌地回应了同样的微笑，他们彼此都明白，两个人都有意思进一步交流。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王之前笑逐颜开地把面前花花绿绿的麻将牌用力一推，笑眯眯地对面前的几个老板说：“玩麻将太伤身体了，不如我们来聊点新鲜的话题？”苏文觉得还是许量的心理学学得好，做民间私募基金最重要的就是沟通的方法。
许量和苏文都是成都最早做“高利贷”的，也就是做资金放贷生意的最早的老板之一。在成都资金市场，一直有“北，苏文；南，许量”的说法，这是喜欢金庸小说的圈内朋友们，最先开玩笑叫出来的。这种叫法久了，大家都习惯了。
虽然，前不久许量刚把业务停顿下来，准备仔细研究一下“高利贷”的形式，他设想：现在的民间借贷的主要形式，一是土地为抵押物的借款，需要银行做委托贷款的配合；二是拿到销售许可证的房子做假销售真借款，这需要企业冒被冤枉收税收的风险，都是有缺陷的设计了。其实这些业务不过是银行的房地产的抵押业务而已。许量心中的民间金融的范围比这宽广的多。
是否可以用金融创新，比如用做投资的方式来改造“高利贷”，既获得更高的回报，同时又能够“阳光生存”，“高利贷”的恶名他实在是不想再背了。今天上午的事件，更是坚定了许量的决定，东方富通公司应该全面转型了，许量想做更全面的投资管理业务。今天也是一个机会，看来王之前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私募客户，更准确地说是做投资的客户，而不是做高利贷借贷的私募资金对象。
大家坐在宽大的舒服的沙发上，开始聊天交流。他们从金融危机开头，但是没有从理论深入，许量的话很精辟：“人类的一切的危机，都来自于人类的恐惧与贪婪。这次美国的次贷危机，又称次级房贷危机，也译为次债危机。它是指一场发生在美国，因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投资基金被迫关闭、股市剧烈震荡引起的风暴。它致使全球主要金融市场隐约出现流动性不足危机。美国次贷危机是从2006年春季开始逐步显现的。2007年8月席卷美国、欧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次贷危机目前已经成为国际上的一个最热点问题。”
[62]第八章 歌舞升平(3)
苏文补充道：“次贷危机其实就是美国的金融机构，主要是华尔街那些贪婪无耻的银行与投资银行，不加任何限制的发放次级抵押贷款和不断利用现代的金融衍生工具来扩张信用而造成的！” 罗绮丽对此也并不陌生，她在王之前的耳朵边上解释说：“次级抵押贷款是指一些贷款机构向信用程度较差和收入不高的借款人提供的贷款。”
许量觉得罗绮丽这个女人好像有与自己的女人张娅那样的潜在能力，他于是微笑着点拨了她一下：“我们现在做的民间资金放贷款生意其实就是逐个特色的‘次级抵押贷款’。”许量说话的时候，很注意分寸，他的眼睛什么人也没有去看，对罗绮丽更是目不斜视，做老板的人都知道，商场中的漂亮女人人人都是带刺的玫瑰，而且基本上都是别的男人的玫瑰：好看而不能够用，更不要过于亲昵。
王之前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他非常关心经济大事，他点点头：“许总指教得对！我估计中国银行业的‘次级贷款’恐怕也不会很少。看来，美国这场灾难的蝴蝶效应，早晚要波及到中国来！我们这些人都必须早做准备。”
魏总却不以为然，他摇头说：“中国不是美国！我们的金融系统不是完整的市场经济主体。换句话说，我们的银行信用就是国家信用，相对封闭落后反而保护了我们。老王，我们做的是资源性企业，资源是硬通货，我们不怕金融危机。”
许量再次微笑说：“金融危机过后，一定是产业危机。这次危机之深刻，一定会超越大家的想象，比如股市，就会是一场屠杀，到2008年底大家也许就会知道，股市其实是无底洞，我们的经济也是这样。所以，经济周期就是一年的春夏秋冬，天道自然，四季轮回，万物难免。所以，资源不是硬通货，资源企业一样的具有行业周期性。矿产企业的泡沫怎么吹上去就会怎么破裂，那些矿业的亿万富豪多半是一纸富贵而已。”
许量看大家心情有些沉重，打击面有点宽泛了，又乐呵呵地说：“当然王总魏总是例外哈，我许量乱说一气，得罪，得罪了。”
大家继续思考，许量只能够硬了头皮继续说：“大危机，就是大机会！自古如此。我们还是来探讨我们熟悉的资金借贷行业。” 罗绮丽的笑声很有女人味：“那我们就洗耳恭听。”许量对女人的微笑很敏感，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怀疑与探询。
“民间资金深似海，这是人性与兽性的大碰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这样的生意的。慈不带兵，悲不借款！”许量对大家很有体会地说：“成都的资金市场早晚要大洗牌的。做民间资金借贷，现在不再是最好的时机了。我的公司已经开始退出风口浪尖，没有资产经营与资本经营支持的借贷模式，那些纯粹依靠利息收入的借贷生意将很快步入萧条时期。”许量实话实说道。
[63]第八章 歌舞升平(4)
王之前和魏总都有些不解，王之前问：“现在的企业不是都缺现金吗？到处都缺钱，也就是到处都有生意做啊！利息也是水涨船高。”许量摇头道：“产业经济的基础不稳定，宏观经济下滑趋势已经确认，但是谷底谁也不知道。一家企业已经走到了找民间资金借款的程度，大多数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们很多老板是有了饮鸠止渴，破釜沉舟的想法，您们有胆量把资金借给那些满口答应支付超出银行贷款利息数倍的利息的企业吗？只怕是你想他们的利，他们想吃掉你的本哈。还有依靠暴力收债的办法，一定会引起社会舆论的打击，何况，人不畏死，天下有什么力量能够强迫之？”
一时王之前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中国企业之间的合同的履约率，其实是很低很低的。
“但是，经济周期下降时期，我们一定要做好抄底的准备。”王之前把心里话说透：“我们的机会来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风险，哪里来利润？就像我们挖煤炭，一定会死人一样，有奋斗，就一定会有牺牲嘛！”
“民间资金是过江龙哈，不是谁想做，就马上可以去做的！”许量再次强调说，他和苏文一起，先是给王之前和魏勇讲解了“高利贷”或者说是资金放贷生意的做法和一些内幕，许量发现王之前的女人罗绮丽很关注他们的谈话，听她的口音应该是川南方向的人。许量觉得有点意外，难道她一个女人也对此有兴趣？
罗绮丽对许量很有兴趣，她虽然到成都做生意时间不久，但她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全心全意地委身于王之前一个男人，而且快十年了，她的心机之深，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相比的，她是拿自己青春赌博明天的那种女人。当然，王之前已经把她花季少女的心智，改造成为了在川南某市赫赫有名的女老板。
今天，在路上她看见许量标志性的平头和路虎车，就已经猜测到超车的那个中年男人有着如此好胜的个性，应该就是之前听说过的大名鼎鼎的许量了。
王之前也有意到成都来做点事情，公司在川南的泸州一带拥有大小十来个小煤矿，以前这些媒矿就是金矿，但现在做煤矿的风险非常大了，安全问题就是悬在每个煤矿老板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也有转型和多元投资的想法，因此，他虚心向许量请教道：“许总，我和魏总都有意介入资金放贷生意。你看看我们应该怎么样合作？”许量看了苏文一眼，他很真诚地说：“民间资金放贷生意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一个行业，大家都看到了高利贷的暴利，但是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我们的作用。当然，我这里说的高利贷并不是那种在赌场和娱乐场所等地方黑社会放高利贷的做法，而是普普通通的做资金放贷生意。民间资金在现行的金融体制下是没有什么保障的，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做资金放贷生意是苦中作乐，在灰色地带前进。”许量说完。
[64]第八章 歌舞升平(5)
苏文又补充道：“王之前、魏总，这几天我也给你们讲得非常实在，做资金放贷生意不完全就是做高利贷，实际上也是一种投资和理财的方式。企业在现金充沛的时候做点资金借贷生意，也是一门投资，于自己有利益，也能够帮助他人渡过难关，何乐而不为？”
王之前和魏总都点点头，罗绮丽却问：“如果借款不能够按时收回来又怎么办呢？难道需要依靠黑道上的朋友吗？”许量和苏文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这样的问题实在很难回答。罗绮丽微笑着又进逼了一句：“两位都是成都最著名的投资专家，小女子这样的一个小问题也很难回答吗？”说完，她就用眼光直接逼视许量。许量不知道苏文曾经坚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才让王之前和魏勇没有最后下决心与他的成都环金担保公司进行深层次合作的。
罗绮丽温柔地靠着王之前的肩头，觉得很充实，许量对她的挑战微笑了一下，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她可能以为她的男人是一座谁也撼不动的大山了。许量相当耐心说：“资金放贷生意的红与黑，是与非，罪与罚等等，这样一些问题都是伦理道德的问题，我们都是小人物，这不是我们能力的范围。刚才罗小姐的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如果借款收不回来，一我们的投资眼光和水平有问题，二既然是投资，我们就必须承担相应的损失。我说过了民间资金放贷本身就是经营风险的‘次级贷款’，我们做的都是银行不做或者不能够做的客户，当然形成坏帐或者最后承当损失的心理准备要高于做其他行业的生意。”
“对于回收欠款，方法其实也很多的，比如我们可以债务转股权，或者加强对借款企业的把握，甚至直接控制他们的现金流，换句话说我们不依靠黑道的朋友。”许量没有给大家讲自己以前对金色集团就是这样做的，其结果是大赚！罗绮丽依然不满意许量的回答：“难道许总您们做资金放贷生意就没有损失吗？我们作为投资者，又怎么样来控制我们的风险呢？”许量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课堂似的，给老板上课原来是许量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那是他几年前开始做资金放贷生意必须给客户宣传怎么样去做民间资金放贷生意起步的时候。
其他的几个人都很有兴趣地听许量和罗绮丽两人的对话，侍应生给大家又端来了一些鲜榨橙汁。许量一边晃悠杯中的果汁，一边认真地说：“一切金融活动，都是建立在信心和信用的基础上的。我相信您们已经对我和苏总的业绩和能力没有异议了，现在您们需要考虑的只是看与我们合作有没有道德风险而已？民间资金的管理人最需要的是投资者的理解而不是苛求，投资者也不能够要求只是给资金管理者3%的利润回报而要求他们担负100%的安全责任。”
[65]第八章 歌舞升平(6)
王之前对许量有好感，他摆了摆手，制止了罗绮丽继续考问许量，他说：“许总，苏总，看这样好吗？我们先从小的资金开始合作吧？至于如果有欠款实在是收不回来，那么，我们来收帐吧！你们要知道，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力量。”许量知道王之前说的意思，开矿的老板，道上的背景是很深的，他坦然地一笑：“谢谢王之前的好意。如果是我许量放的款，我当然负责收回，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黑道白道的，只要有公道就好了。”许量有意看了罗绮丽一眼，很认真地说：“如果有必要，我就是你说的黑道或者说公道。”
苏文立刻解围道：“许总不过是和大家开玩笑的，请大家不必介意。”许量嘿嘿一笑，心想：老子其实已经厌倦了帮你们这些有钱人放高利贷的生活，风险是我许量的，利益全部是你们的？虽然自己的资金还不是非常充足，但是也许比你王总和魏总加在一起的现金要丰沛得多，今天就看在老苏的面子上，吸收一点资金算了。
最后谈好的资金合作只有区区的800万，许量觉得没有什么劲，就想告辞了。他本来想给张娅发一个短信息，让她打个电话，自己好体面地离开，但是，想一想已经和张娅有段时间没有来往了，不方便再打扰她的生活。所以，他在心中考虑找不找李玫给自己打电话“调己离山”，这也是秘书应该做的救急之事。
谈完正事，王之前又想起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乐呵呵地笑道：“老许，老苏，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们。”许量和苏文都表示愿意解答，王之前就把前几天在成都认识了一个叫李锌的小伙子的事情给他们讲了，特别是李锌要与他的朋友孙总打赌，他可以在七天内连续买中彩票的事情。王之前很希望老许老苏两位智者，给自己讲解一下这些做民间金融的年轻人为什么这样狂妄。老许和老苏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谜底，许量听是自己的学生李锌在做私募的事业，他当然支持，听了王之前的介绍，许量暂时没有想到李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凭感觉李锌肯定是有把握的，李锌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而老苏呢？则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许量的学生都这样狂妄？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老鬼”，对李锌的来历和可能的谜底都是笑而不答。
这时候，门铃又唱起歌来，一曲《十五的月亮》选用得不是很恰当，但是声音却非常清脆悦耳，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大街上的洒水车。苏文对大家笑了笑，开心地说：“成都美女来了，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哈。”门一开，三位女孩子或者说是女人嬉笑着走了进来。原来是苏文约了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来参加私人派对，在这里，经常会有些客人带自己的女伴一起来参加社交###，也可以在这里留宿，只要你包了别墅，这就是你的世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66]第八章 歌舞升平(7)
许量和三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位碰面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是一楞，然后立刻把眼光放去看了其他人，没有让其他的人看出来他们原来见过。原来，这个女生就是许量见到了上次参加邓辉辉煌的合资典礼时候，在新会展中心门口遇到的那个天然去雕饰的年轻女孩子。她还是那个没有修理自己眉毛还能够漂亮的姑娘，一样的青春和活泼，那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同样是笑吟吟的盯住自己看，只是换了红色外套。
许量很友好的对她点点头，脑海中又出现了她穿的鹅黄色鲜艳外套的清醇样子。许量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邂逅她，这些可是暧昧之地呀！但许量马上就心平气和了，难道看起来无比干净的小姑娘，与自己一样是“出污泥而不染吗？”她很自然的走到许量身边坐下了，许量觉得她有点脏，心里有点别扭，也觉得自己不太干净，最后开始认为这个世界很脏。
魏勇和苏文已经和各自喜欢的女人答腔聊天，而且很快就很融洽了，甚至有点暧昧，而许量和身边坐着的这位女学生，只是很礼貌地点点头，像两个木头，傻傻地呆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观看对面的墙壁，好像他们是一起来看墙上的西洋情色仕女图似的。许量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他不是那种喜欢和陌生女人嘻嘻哈哈打一会交道，就有良好的心态去发生一夜情，或者把性爱当作快餐或者杯水的老板。
苏文走过来在许量的耳朵边说了句：“她们也不是纯洁的学生啦，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机会，要么嫁给有钱人，要么成为有钱人的情人，当然，她们基本上都是当情人的命了。说难听点都是出卖自己的，只是方式不同。许哥，给兄弟一点面子，大家开心就好。今天晚上随便玩吧，我已经把这里包下来了。”许量不想被兄弟们当成不懂女色的笨蛋，所以，就嬉皮笑脸地对苏文说：“这里的一切你都包下来了吗？包括这些美女吗？”许量知道这些不过是高档一点的娱乐消费，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青春贞洁，有买才有卖的。
苏文很奇怪地看着许量，他这才记起虽然自己与许总是很多年的哥们，还真的没有与许量在娱乐场所共同混过，他一拍脑门，故意叫道：“老许，我还没有与你同乐过，这样吧……这位小同学叫孙小眉，”苏文豪爽地把许量身边的女学生拉过来，给她介绍道：“小眉，这就是成都做钱生意的许量，许大哥，今天你好好让许哥高兴，我苏哥有重赏！”说完，他给孙小眉和许量挤了一下眼睛，许量觉得苏文哪里像五十多岁的男人呢？完全是怀春的少年嘛。
别墅很大，房间很多，大家在这里是完全自由自在，完全放松的。王之前和他的情人已经不知去向，一会儿功夫，男女都成双成对的，走掉了。只剩下了孙小眉和许量。许量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可以有女人坐怀不乱，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了。现在离开就显得好象自己心虚怕女人，那不是身体有病，就是不和朋友“同乐”，也就是说没有把他们当成同类的人，这点利害关系许量当然很清楚。
[67]第八章 歌舞升平(8)
许量略一思索后，开始和身边的小女人聊天，慢慢地进入了男、女间最初“耍”朋友的角色。成都人喜欢把谈恋爱叫作“耍朋友”，这种“好玩不过人玩人”的心态和氛围，其实大家不是完全明明白白的，在暧昧中，一切事情皆有可能。孙小眉还是邻家小妹妹那样的表现，这逐渐让许量也快乐起来。
到晚餐的时候，许量已经和大家一样，非常迅速地成长为很合格的、标准的花花公子了。老板们对许量的表现都很会心地笑了，来自不同的心境中的男人有点“合并”了同类项的感受，气氛很好。四周，回响着时下的流行音乐，席间，眼波流转中，许量和大家一样饮酒作乐。其间，魏总又与许量套了几次近乎，他接连敬了许量几杯酒，再认真地告诉许总说：“老兄，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许量大大方方说：“是啊，过去是玩物丧志，现在是玩人丧志啊。”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神态一点不扭捏。其实，许量与苏文不一样，他极少像今天这样放纵自己。魏总还在说生意上的感悟：“现在的确不是贪婪而是应该恐惧的时候。做实业是找死，做投资是赌博，只有娱乐才是大家的最佳选择。”
“是的，好玩才是人生动力，”许量随口说道：“正如肯德鸡的定位不是餐饮企业，而是娱乐儿童的企业一样，一切企业从根本上说，都是娱乐人的企业。”
夜色终于降临，有了黑暗的掩护，就到了酒壮色胆的时候，服务员和侍应生已经悄悄地回避了，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已经很乐意地抛掉了平日的伪装，开始春意萌动了，许量也不例外。他心中一边觉得自己需要用高雅和理智来拒绝诱惑，一边不由自主地在灯下欣赏美女。眼前的孙小眉也越来越迷人，她含春的眼波开始从流转到汹涌，和其他女生一样，脱掉了外套，露出时髦的短裙，女人的衣服越少，诱惑就更深，许量觉得心跳比刚才加快了一点，有点被男性动力驱赶的紧迫感，感觉有点飘飘然。
苏文看大家的情绪都很好了，就说：“难忘今宵！大家去别墅的歌厅唱歌跳舞，一醉方休！”许量知道，有时候男人请女人吃饭、喝酒、然后再去唱歌跳舞，只不过是“调情”的三步曲，他的人格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分离：一个许量飘然而去，那是谢丽和张娅他们熟悉的洁身自好的许量；现在留下的是酒肉之身的随波逐流的许量。
[68]第八章 歌舞升平(9)
到了晚上，许量喝醉了，觉得男人的兽性出来了，他发现自己声音和身体有点被醉意剥离开了的幻觉。快出轨的时候，许量想起了他的老婆和张娅，特别是张嘉仪与自己约定的2008年5月见面的事情更让他心烦意乱！在卧室的阳台上，许量的目光越狱一般尽可能地穿越厚重的夜幕，他觉得夜幕下的成都郊区神秘而充满诱惑。孙小眉的手，水蛇一般伸向许量的胸膛，许量没有拒绝，身边的女人哪里还是学生？她是老师算了，许量很被动，心中也痒痒的，当他心中的酒意上来了，道德就下去了，许量的爱情之堤坝，道德之约束，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在许量沉睡中，没有酣声，沉静如婴儿一般。
孙小眉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终于与自己暗中喜欢的男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当然也注定是最后的一次。她看看他很硬朗的脸型，轻声叹口气，然后，悄然用手机给许量和自己拍摄一组暧昧的春意浓厚的相片。“喀嚓”的声音并没有丝毫惊动许量，孙小眉却满头是汗，她想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上次在新会展中心自己“合理冲撞”了许量，但他却匆忙离去，没有机会答腔和认识。现在倒好，自己就这样和他“赤诚相见”了！不是在办公室或者客厅，而是在床上。
清晨，成都有薄薄的轻雾，许量很早就起了床，简单的洗漱完毕，觉得自己又干干净净地成为了一个“新”人，他觉得非常对不起爱他的三个女人。面对迷乱的爱情世界，许量决心去理顺，他深爱他的三个女人，他知道自己很贪婪，喜欢金钱、权利和女人，这可是自己在少年时候在自己的政治教科书封面公然写下的“理想”。许量在沙发上小坐一会，他看着被子里面的女人，心中回味了她的味道，在思考一个问题：她的精神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对自己有危害吗？
但是，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许量放弃了继续探索她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许量有点懊悔自己的放肆：自己的女人足够多了，还贪杯？现在他决定尽快离开，彻底忘了这件事情。
在睡熟的孙小眉身边放了五千元，许量心中很想对她说点什么？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于这个小女人，自己身份是什么呢？说什么内容呢？这不是感情，而是成都老板流行的“嫖情赌艺”！做老板的没有这样的事情，甚至会被笑话的。他原谅了自己，因为原谅自己也是一种美德。
许量刚一离开房间，假寐的孙小眉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她身体被身心强壮的许量昨晚弄成了一滩春水，虽然，她的感情即使是水，也已经谈不上清澈，但是，还是心有所动，她决定暂时不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她要认真学习，当然不是学习什么大学课程，而是用心去学习怎么样做一个女人，一个成功的女人，就像那个妖艳惑众的罗绮丽一般，一个能够抓住有钱男人的女人。
[69]第八章 歌舞升平(10)
经过客厅的时候，许量突然看到沙发上有一样东西，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钱夹。许量微笑着摇头，他走进拾起来，仔细回忆一下，昨晚是苏文坐的地方。为了证实，许量把钱夹打开，里面果然有苏文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片。许量“嘿嘿”笑了，把钱夹快速合上，准备去找苏文。刚起步，他突然想起了与苏文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女人很面熟！他赶紧打开再看看。许量惊愕了！这个女人居然是铁哥们肖希权以前的老婆江裳！
许量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周的世界变的很变异而空洞，苏文怎么可能与江裳有什么瓜葛呢？可没有瓜葛，他们又怎么可能有这样亲密的照片呢？许量的头脑急速的转动：江裳是死于一次攀崖事故，我许量是见证人！出事之前，江裳很平静，在登山行进的中，许量也偶然发现她充满了淡然的哀伤，但是那是非常短暂的一刻。许量和肖希权聊过，他们都感觉江裳死的很蹊跷：她不应该在难度不大的攀崖运动中出事的，但有那么多的目击者，见证了她那最后的一跳，那的确是事故或者说那一跳是江裳自己选择的……在许量出神的时候，苏文就在不远的角落处非常紧张的看着许量和他手中的钱夹。他是多么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这张后患无穷的照片烧毁呢？许量与肖希权的铁哥们关系，决定了许量不可能不追究此事！
片刻之后，苏文看到许量把钱夹小心的放回了沙发的原位，好象是叹气了一声，许量把别墅门轻轻的关上了。等许量的身影被门剪切在外面，苏文立刻出现在沙发旁边，他把钱夹抓在手中，稳定了波澜起飞的情绪，安慰自己到：与江裳的恩怨情仇，已经是死无对证，许量与肖希权知道了，又能够耐我如何？
许量一大早回了成都市区的家，在家门口附近的红旗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然后，他给秘书李玫打电话“请假”，说明自己这两天有事情要处理，暂时不去公司，让她转告公司的经理们，各施其职。许量要“冬眠”两天，他知道这些天自己的头一定会变得很痛。一是江裳的事情太意外了！需不需要告诉肖希权呢？苏文与江裳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苏文与江裳的死是不是有关系呢？难道苏文是凶手？二是他在家里准备痛定思痛，好好地反省、判断和选择，他的事业与感情都处在十字路口上，看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岌岌可危。
上楼的时候，他记起了李锌与人赌彩票的事情，他叹口气，多少又有点担心李锌这个“许量的学生”绝对不能够输掉这样的赌局，那也有自己的面子在里面。他回到家中，先去弄了热茶，再把电脑打开，把所有彩票的规则调出来研究一番，很快，他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李锌这个小伙子，投机取巧！真有意思，这样的圈套，他也能够设计得出来。就凭这点，将来他一定是我许量第二！”
[70]第九章 稳操胜券(1)
李锌终于等到了与孙总打赌，揭开迷底的日子。他很早就到了世纪洪盛担保公司，他开始非常认真地设计，今天晚上到底怎么样与孙总摊牌！这几天，他们相互之间都没有联系，但是，李锌知道，那个叫小曲的女人是不会放弃看自己出丑的机会的，那就好！这种喜欢用身体“说话”的性感女人，应该能够把孙胜利的好胜之心彻底地激发出来，我李锌才能够“请将不如激将”，完全彻底地把孙总这样的“群众意见领袖”拿下，拿下他就可以私募到他的五百万资金，还有可能发展他的朋友们的资金，说不定会有上千万的资金能够进入世纪洪盛担保公司！要知道孙胜利这样的有钱人才是李锌他们真正的机会。“细节决定成败”，李锌干脆闭上双目，用在脑海中演电影的方式来做商业计划，今天晚上的“戏”一定要非常精彩！
打赌的时间是2007年的12月7日，因为当时天色已晚，所以，时间是从12月8日开始计算的，今天是12月14日，就是李锌应该露面的日子了。
小曲与孙胜利昨天晚上又和王之前他们在茶楼打了通宵麻将，早上快8点的时候，他们才一起回到位于双楠小区的一座豪宅里面，这是孙总给小曲和自己布置的安乐窝。最近生意不好做，特别是建筑生意，孙胜利已经开始让手下的兄弟们放假的放假，职工应该的不应该的都开始辞退。他前几天又被小曲的男欢女乐弄得筋疲力尽，毕竟是五十多岁了，年过半百啊。现在是早上十点了，孙胜利很小心地把小曲缠绕着自己脖子的手挪开，希望不要惊动她那年轻的身体。他想回自己的家了，因为老实的老婆一直知道他和小曲的“爱情”或者说是“奸情”，但是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怨言，但是，孙胜利知道女人的沉默有时候也是非常有力量的，他有点出大事的预感。有句话不是说得很好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孙胜利从商以来就是依靠“鬼性”，而不是依靠人性来征服市场的诡异莫变。
小曲本来睡着了，但是孙胜利的手把她弄醒了，当她张开妖媚之眼，她觉得身边的孙胜利的神态非常好笑，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是可惜，他堂堂正正的孙大老总，在办公室里面威风十足，在商场上八面玲珑，可惜在床上嘛！嘿嘿，小曲用白嫩柔软的双臂勾住孙胜利，孙胜利立刻苦笑了一下，觉得“伟哥”的药物一定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才有巨大的市场的。他接收了小曲的挑战，怀着向岁月无情报复的心态把小曲的欲望差点撕碎。
到了下午三点，孙胜利才到办公室去处理了一些事务性的工作。然后，想起了小曲提醒自己的事情，今天应该是找那个叫李锌的小伙子“算赌博帐”的时候了，他想了想，记起了小曲在床上给自己讲的话：“孙哥，那天那个小李可是在你的眼皮下面，盯住别人胸脯不放的小色鬼啊！你可一定要帮我报仇哈！就要让他出丑，出大丑！”孙胜利是什么样的男人？“老男人”啊！他那天也瞧到了李锌的确看了看小曲的胸部，但那是无心之失嘛？你如果不那样搔首弄姿，人家一个帅哥，会看得起你这样的闷骚女人？
[71]第九章 稳操胜券(2)
孙胜利没有说破，人与人之间，如果什么事情都说得明明白白，人生就没有任何乐趣了。他想了一下，给正在春熙路瞎逛的小曲打了一个电话：“宝贝，今天我一定要杀鸡敬猴，晚上你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电话中传来他很满意的热乎乎的笑声。孙胜利放了电话，笑着摇头，在空旷的房间说：“谁要是娶了你这样的女人，不早死也要脱掉一层皮！”他把财务部的经理叫了进来，安排他去为自己准备了十万现金。然后，用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在办公室的米色的沙发上半躺下。他给李锌主动打了一个电话，他提醒年轻的李总千万不要忘记了今天晚上的“约会”！李锌答应得有点犹豫不决，孙胜利就加重了语气说：“李总，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十万元的奖金哦，你来拿吧！而且，你小曲姐姐，还在等着看今天最精彩的表演呢？”说完，孙胜利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胜利了，他没有听完李锌的话，因为胜利者是不需要听注定失败的人多余的废话的。他又开始邀约那天在场的王之前他们几个老板，有好玩的事情他们自然都会来。
“失败是为愚蠢者专门准备的必需品，”李锌放下孙胜利的电话，自言自语地说：“孙胜利？不，今天你要改名了，就叫孙失败吧！”
李锌在心中已经把要说的话和情节都基本上考虑成熟了，他没有告诉黄总，他还不想这么早的完全暴露自己的深不可测的心机，黄总的女儿喜欢自己，虽然能够让自己在世纪洪盛担保公司里面相对自由自在，但是，矛盾已经在加速地酝酿之中，总有一天，当黄鹂的感情需要自己付出的时候，那么，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离开世纪洪盛担保公司，要么就委身于不爱的女人。
李锌在加倍地努力。他太需要自己的个人知名度了，对于任何打工仔而言，你在公司里面享受的公司资源你是永远带不走的，只有你自己的光荣与辉煌，你可以打包在个人知名度中带走。李锌很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他决定还要请一位美女来陪衬自己今天晚上的光荣与辉煌，当然，梦中的那个美人是不可能来的，张嘉仪，李锌不想提起她的名字，每当提及就很痛苦。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黄总又找他和几位公司骨干在会议室里，一起讨论了一些公司业务上的监督与管理的问题。最后，黄总说到公司还准备再进几个新来的大学生的时候，李锌满脑子都是想找一个真正有素质的美女，帮助自己打败那个妖艳的女人小曲的念头，现在，他居然一拍自己的大腿，立刻就脱口而出：“对对对，我们公司是应该马上引进几个大美女！”
李锌话还没有说完就惊醒了，他立刻补救道：“大家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我们应该提升公司的形象，比如黄总就应该找一位高素质的女秘书。美女与金钱自然是在一起的，我听说成都的几家同行都打起了美女经济的牌，他们的私募部门的确有不少的美女和帅哥。”
[72]第九章 稳操胜券(3)
李锌这样一说，黄义仁很赞同，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有一个美女秘书了？他开始沉吟不决。
而李锌的对头，公司总经理罗成民立即嘲笑道：“没有想到李副总，还有这样的雅兴？需不需要我们公司去赞助一场选美大赛？”原来的投资理财部经理高礼，现在已经变成了投资部经理，理财部经理的职位现在是李锌兼任的，所以，高礼见罗总已经出手了，他立刻帮腔道：“我看，能不能够就在成都《华西都市报》上刊登一个选美广告？说不定我们公司那些单身汉都可以找到意中人了！”李锌心中有大事，没有与他们计较，黄总用赞许的目光表示了对他的理解。等会议结束，黄总单独跟李锌说：“小李，英雄好色，但是，应该要有分寸。我们公司是应该聘请几位美女了，这样可以活跃公司与私募资金客户之间的友好气氛，你放心，过两天我会安排的。”
黄义仁最大的宝贝，就是他唯一的女儿黄鹂，他暗中一直在观察李锌这个小伙子，他觉得他其实已经非常难得了。昨天，他又听到了女儿在电话中流露出了不开心的语气，不用说，这一定是与李锌有关。但是，李锌对黄鹂一直也是礼貌有加，做父亲的再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帮助自己的女儿强拉女婿的，黄义仁只好闲聊一会儿，就把李锌放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下午，李锌提前离开了公司，他的铁哥们韦伟请他喝茶，说有事没事好兄弟都要经常聚聚，大家坐在一起，没有事情也会“无事生非”，有了是非和问题才能够有生意做。李锌也想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给韦哥们讲解一下，名义上是请教，其实是炫耀。他们约好了去老南门大桥的万里号喝茶。
一路上，李锌的脑海中出现了他所认识的所有女人，最美丽的女人是张嘉仪，最年轻漂亮的是李玫，最有才气的是以前的都市报记者顾艺等等，其他的女人呢？不是女人不够漂亮智慧，就是她们的漂亮完全与自己无关。
在成都老南门大桥的万里号大楼，外形完全是一艘停泊在岸上的船。这名字是取自于杜甫的《绝句四首》中的第三首：“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是妇孺皆知的名篇，几乎人人成诵。李锌所在的公司老板黄义仁的独生女儿就取名字为“黄鹂”。
李锌在去五层茶楼的电梯中，看着电梯里面的美人画报，突然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下子有点兴奋了，他进了茶楼，匆忙地点了名山县的蒙顶山茶，就立刻给成都利华科技公司的卓小兰打了一个电话。
卓小兰最近本来就很无聊，老板张嘉仪经常是天马行空，在国内外独来独往的，可是这些好事情都没有她这个助理的份。卓小兰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她的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有多次对不起老板的行为，张总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一直在努力尽职工作，老实做人，希望有一天老板会重新重用自己。现在张总在办公室里面批阅文件，她很耐心地坐在老板外面的办公桌上，用电脑桌面上的小游戏来消磨时光，同时也在等待老板召见自己的机会，机会没有等到，却等来了李锌的电话！
[73]第九章 稳操胜券(4)
卓小兰听完了李锌的电话，就很干脆地答应了，她喜欢与李锌这样的帅哥在一起，何况以前李锌还是一个穷保安的时候，自己还帮助他购置服装改变形象。她与香港的男朋友南海创业投资基金经理袁志强分手后，一直还没有找到合意的男朋友，本来有点想与李锌发展一下的想法，可是后来表妹顾艺告诉了李锌已经心有所属爱上了张嘉仪的秘密，卓小兰才完全放弃了打李锌主意的念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卓小兰现在也把李锌当成有用的朋友来看，听他说需要自己帮助，就立即答应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卓小兰就匆忙进老板张嘉仪的办公室请了安。本来，张嘉仪晚上是有事情需要她参与的，但是看卓小兰行色匆匆，也就让她走了。卓小兰和李锌通了一个长话，她中途叫出租车改变了去万里号的行程，她和李锌约好了，她需要时间打扮，卓小兰说为了李锌这样的哥们，她很愿意帮助他打败那个叫“狐狸精”的女人。她想自己本来就是资深魅力女人，想必不会输给狐狸精。
韦伟和李锌谈毕，他并没有出席晚上的赌局，因为，韦伟从李锌的口中，已经知道了孙胜利一定会变成“孙失败”了，对没有悬念的事情韦伟历来没有兴趣。何况，李锌今天的胜利也必须是适可而止，所以，外人最好不露面的好，否则，孙胜利如果失败得太残酷，那是不可能真心成为李锌未来的忠实的客户的。韦伟知道在民间资金市场中做私募资金的艰难困苦，李锌却对他说：“事在人为。”
小曲真名叫曲艳，现在几乎没有谁叫她的名字了，小曲在草根老板与社会美女构成的“民间娱乐界”算是知名人士了，她也基本上忘记了自己原来还是华东师范大学的高才生了。她早早地来到了“天下茶香”茶楼，不过，来得太早了，孙胜利还在锦江宾馆看望一位从北京来的客人。其他的朋友王之前他们也还没有到达。为什么她想看李锌的笑话？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喜欢那个帅哥，还有讨厌他那种白领的清高？这才要糟蹋他？小曲以前也是办公室的白领，可是，做白领能够过上现在这样的逍遥而富足的生活吗？
小曲有些无聊，她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器，一位服务员把自己要的报纸拿进来，她胡乱地翻阅了一下，又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还很可笑地专门去体育彩票销售点，买了几次排列三彩票。事先还默默地祷告了，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我不相信你李锌就是天才，真的能够连续买中排列三？小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有点敌视李锌，也许是嫉妒他能够依靠才华而不是靠身体吃饭？
[74]第九章 稳操胜券(5)
等到了夜色终于降临，李锌带上打扮得十分青春亮丽的卓小兰，先到“天下茶香”茶楼附近的德客士快餐店里面，叫了两份咖喱鸡饭和可乐。准备待会再一起赴孙胜利的赌局。李锌喝口可乐，给卓小兰简单地说了今天的赌局，卓小兰有点花容失色了。她很担心地问：“李锌，你真的能够完全有把握吗？”李锌把手中的彩票拿出六张来，递给小兰看。卓小兰不会买彩票，因为她知道买中彩票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李锌又给她仔细介绍说：“这种彩票是排列三，你手中一共是六张。这六张已经验证，都已经中奖了。最后的还有一张，今天晚上开奖的，也一定可以中奖。”李锌说完，拍了拍手提小皮包，里面是一叠彩票。
李锌今天需要卓小兰配合，才能够把事情做得很完美。等他仔细把自己的计划完整无缺地给她说完，卓小兰哑然失笑地说：“李锌，这不是投机取巧吗？原来你取胜的秘诀就这么简单啊？这样的小技巧，就值十万，不行哈，我今天如果表现好的话，你应该给我分成！”李锌乐呵呵地说：“要的，要的。”
心里却想：做生意的人都是搭伙做事容易，坐下分钱困难。
李锌又开始给卓小兰严肃地说：“我是这次商战的领导，我是将，你是兵，要严格按照我的剧本行事。”卓小兰觉得事情有趣，对自己所学的传统的MBA完全是一个颠覆性的案例，她就给李锌说：“小心我把你的底细和故事说给我表妹顾艺听，让她用笔把你这样的奸猾之徒刻画得淋漓尽致。”李锌哈哈大笑：“知道了，卓大美女，千万别动怒，大不了，我们拉你入伙，我教你就是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李锌带领卓小兰，几乎是分秒不差地来到“天下茶香”茶楼约定的包间。进门一看，里面的人还是那天打赌的原班人马。李锌与卓小兰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孙胜利、小曲和王之前等人的视线的时刻，孙胜利第一个反应过来了：我老孙难道还真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输给这个小伙子？
李锌知道“天下茶香”茶楼是号称“商务会所”的高档茶楼，这里的包间都配有能够上网的电脑，所以，他微笑着让孙总再次肯定了他们两人七天前打赌的“标的”：李锌必须连续七天都买中彩票，当然，买什么彩票他们并没有限制。现在，李锌邀请大家一起来检阅他的智慧，示意卓小兰用她的纤纤玉手，在绿色的麻将桌布上，均匀散开了六张排列三彩票。
小曲满怀狐疑地打开了“中国体育彩票网”的网站，逐一地、反复地对比了前面六天的排列三彩票，这几天中奖的彩票号码与李锌买的彩票号码居然是一模一样！
孙胜利和王之前几乎是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地仔细瞪大了眼睛检查号码，对！就是这样的，这个姓李的小伙子真他妈的邪门！难道他有特异功能吗？要么彩票根本就是假的吗？包间里面的气氛非常紧张，孙胜利是有身份的男人，他不好说出怀疑的话，怕别人误解自己是输不起的老板，于是，他用眼神给曲艳“说”了几句。小曲立刻会意了，他们也是一对“挑家”（成都土话：男女合作者），她马上挑衅道：“李帅哥，没有想到你还能够把天天中彩票的美梦做的跟真的一样哈？”说完嘻嘻哈哈地笑得花枝招展，李锌觉得很讨厌。
[75]第九章 稳操胜券(6)
李锌也用眼神跟卓小兰交流了一下，卓小兰心领神会，她已经把李锌的“剧本”熟记在心，所以，她不需要李锌的提示，自动地说：“小曲美女，怀疑一切是完全正确的，但是一切都怀疑就是完全错误的！这样吧，茶楼附近就有几个体育彩票销售点，现在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去核实李总彩票的真伪！如果彩票做假，李总愿意赔偿你们十五万元。”说完，她姿势尽可能优雅地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有她自己向香港男朋友袁志强出卖青春换来的钱，这张卡里面一共是五十万元整。
李锌非常感动，因为前面的话是他授意的，最后的那句话：“如果彩票做假，李总愿意赔偿你们十五万元。”则是卓小兰自己临时发挥的。
小曲一听就火了，心想：不知道李锌今天是从哪里找来的“狐狸精”！这样厉害！她鄙夷一声：“十五万？有吗？”说完，孙胜利立刻配合地把中号皮挎包里的十万元人民币全部倾倒在麻将桌子上，钱不多，但是此时此刻突然出现一大堆，显得很养眼。孙胜利不喜欢使用银行卡，他认为，你存有千万的卡，与几十万元的卡，又有什么区别呢？嘿嘿，江湖和商场上都在说一句话：“现金为王，”孙胜利认为现在就是。
李锌始终微笑看，他刚才把卓小兰介绍给大家的时候，已经说了她是自己的助手。既然是老总的助手，她的手，到底能够伸多长，就看李锌的眼神和心情了。卓小兰看李锌微笑，就知道他让自己“自由发挥”，于是，就很冷静地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麻将桌子上，把手机的免提打开，再十分从容地把招商银行的“95555”白金卡的服务热线接通，在她与服务生的一问一答中，大家都明明白白听清楚了，卓小兰放在麻将桌子上的银行卡中的存款不是十五万，而是五十万！
王总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站出来说公道话了：“老孙、小曲，还有李总和这位美女，大家都是朋友，我们和气生财。现在大家不过是玩一个小游戏，不要太认真。”李锌用鼻子“说”了一声，再用目光很平静地看着孙胜利的眼睛，孙总觉得绝对不能够这样下去了，他制止了小曲想说的话，他知道这个女人在床上的智力才是一流的，她完全不是这位卓小兰美女的对手，于是，他接过了主动权：“老王，谢谢您的圆场，我与李总是愿赌服输。这样，为了公平，小曲！你和卓助理一起去彩票销售点兑一下奖。我们几个男人就玩两圈麻将等你们回来。”小曲看孙胜利语气威严，觉得不敢冒犯，于是就勉勉强强地和意气风发的卓小兰出去证实彩票的真伪去了。
[76]第十章 财色兼收(1)
两个对阵的女人一走，李锌觉得不能够“得理不饶人”了，他立刻抓紧时间修补与孙胜利的缝隙。他们几个男人开始玩起了麻将，李锌今天也是有备而来的，但是，他没有卓小兰那样的豪放之气，他今天只准备了不到两万元的“经费”，他知道“用钱说话”是商战的第一件法宝，可惜他没有完全放开胸怀。他一边反思，一边打麻将。李锌不是很会打麻将，何况，他也有心事，只是在表面上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哀乐，这反而让孙胜利和王总，还有另外一位李锌一直没有机会知道名字的中年男人，全部都有点不知道李锌的底细，还觉得他有些高深莫测了。
李锌不知道，卓小兰从来是喜欢“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女人，她心机很深，遇正就正，对邪便邪，今天，正好让她把前半年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她现在正在路上。边走边与小曲很痛快地打嘴巴仗。小曲气愤地差点哭了，她一直依靠身体的魅力，让孙胜利这样的男人完全地或者基本上臣服于自己的胯下，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知识份子依靠的是脑袋，女人依靠的是女色，一样都是用器官说话办事，一样靠劳动吃饭。今天她遇到了对手，她不爽，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摆脱卓小兰用言语和神情对自己的挤兑。
她们从体育彩票销售点兑到了六千元的奖金；卓小兰提议再等几分钟，因为马上要开奖了。
当两个女人和销售点的老实的中年店主夫妇一起，看到了今天开奖的号码的时候，卓小兰突然很内急去了销售点的厕所。她再出来的时候，果然，没有任何悬念的又中奖了。小曲百思不得其解，两个女人今天穿的都少，她们在寒冷中穿越成都街道，一前一后，身材一样婀娜多姿，气质却是相差甚远，不仅仅让街头的三三两两经过的男人赏心悦目了，进了茶楼，又吸引了茶楼大厅中的几个好色之徒的目光，这些，她们都习惯了，目不斜视地尽快返回茶楼的包间中。
孙胜利已经想通了，虽然今天很丢脸但是毕竟没有丢人，他必须“愿赌服输”，何况到哪里去找李锌这样精明强干的年轻人为自己的退休金打点和理财呢？
孙胜利看到小曲回来时失意的脸色，立即就停止了麻将，站了起来。他宣布：“我老孙，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今天算是认输了。我一定兑现我的承诺。一是，请李总马上收下我们约定的十万元彩头；二是我在三天内会尽快准备好500万资金，请李总帮我打点理财！那句广告词不是说得好吗？‘你不理财，财就不理你嘛！’”
[77]第十章 财色兼收(2)
李锌很想把彩票的谜底宣布给大家听，孙胜利看出了李锌的心思，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样吧，李总，今天您是大获全胜了，我孙胜利成了孙失败，其中的秘密您就不用讲了。”李锌还想谦虚一下，孙胜利又说：“李总，给老哥我一点面子，今天你请客哈！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李锌和孙胜利的目光一碰，孙总的目光里面有一种凛然之气，不可以再冒犯，李锌终于知道了孙总，怎么说也还是“老姜”，他已经知道了我李锌其实赢得非常惊险，于是，李锌立刻谦虚地半低头说：“孙总，你是商场前辈，小李冒犯了，下不为例。”孙胜利与李锌的话只有王之前听明白了，那个李锌不知道名字的中年人和卓小兰只是听了半懂，小曲基本上是一片茫然。
现在的局面，是大家皆大欢喜了。
做生意的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对头，于是，孙胜利与李锌就联合邀请王之前和那个中年人一起去吃夜宵。这次，李锌终于听清楚了这个默默无闻的中年男人是魏总，后来，他才从孙胜利那里知道，魏总名字叫魏勇，王之前与魏总都是成功的煤矿与铜矿的老板，比他更有钱，只是多年前，孙胜利曾经支持过他们两个人创业，他们这次是专门从外地来成都看望自己的，孙胜利刚刚过了五十二岁的生日。王之前看到孙总与李锌都有美女陪伴，心中的好奇也得到了满足，就准备去找罗绮丽发泄自己旺盛的精力。他与魏勇都推辞说各自的公司有事情，需要连夜处理，孙胜利也不挽留，看得出他们三个人的兄弟感情很深，深到了已经不需要勉强与客套的地步了。
等两位矿老板离开了，孙胜利就自己开了奔驰车，带上小曲，李锌带了卓小兰一起去人民南路与林荫街口处的“大海湾”吃宵夜，孙胜利说：“大家吃饱吃好，一会孙大哥带你们几个年轻人去酒吧泡泡，今天不喝个酒醉心明白，绝对不收兵！”
等李锌与卓小兰被孙胜利与小曲灌得头晕脑涨，孙胜利与小曲也差不多了，他们酒多了，就开始说真话。小曲和卓小兰说女人之间的半真半假的话，这两个女人都是不能够吃一点亏的好强女人，但是看各自身边的男人都已经好得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她们觉得女人就是比男人更讲究原则或者说是更傻瓜一些，她们用力碰了一下杯子，反而有点惺惺相惜了，正如有首老歌唱的：“女人何苦难为女人？”
等终于要与孙胜利和小曲分手的时候，孙胜利把李锌非常亲热地叫到了他的身边，他在李锌的耳边夸张地压低嗓音，说了句：“小伙子，我老孙今天可不是败在你的手中，而是败在我自己的狂妄上，其实，我闲着无聊的老婆也买过排列三！你不就是每次把排列三的一千注号码全部买下来吗？一注彩票是两元钱，一千注只是两千元钱！”李锌嘿嘿一笑，接着坦白道：“七次买彩票，全部包号码，一共花费了我一万四千元的成本，但是，我们换得了我们的合作。”
[78]第十章 财色兼收(3)
李锌没有告诉小曲：当两个女人和销售点的老实的中年店主夫妇一起，看到了今天开奖的号码的时候，为什么卓小兰会突然内急去了销售点的厕所？那是李锌让卓小兰必须要从包号码的两百张彩票中，尽快找到那张已经中奖的彩票，不能够让小曲看到她在两百张彩票中乱翻，那样就会提前穿帮了。每张彩票能够打上五注号码，两百张彩票就是排列三的全部彩票号码，一共是一千注。李锌把这些彩票号码全部包揽下来，当然会买中中奖的彩票。
孙胜利点点头：“你还赢得了十万元的大奖，彩票本身可以兑奖七千元，你用另外七千元的成本换来了这么多的收益，真是难得，难得！后生可畏啊。”孙胜利想了想，又认真地问：“如果，我识破了你的计划呢？你不是白花费了这七千元大洋吗？”李锌打哈哈道：“那又有什么？做大事者，不拘泥小得失。”
孙胜利看看旁边的两个女人，她们在一旁嘀嘀咕咕，看来已经冰释前嫌了，但是他是“老鬼”，知道小曲不是这个卓小兰的对手。他看李锌脸上还是带有得意的模样，就轻轻地在李锌的耳边说了一句充分表达自己很有水平的总结语：“小李，我们这个赌局其实只是小技巧。你要达到目的，也可以到排列三的体育彩票销售点，把那些快兑奖的彩票高价收购过来，只要凑齐了七张七天的中奖彩票就可以了。”李锌也忍不住笑了：“那可不行，如果你们较真，实地去我买彩票的地方核实，我可就违反我们的赌约规则了！我们事先说好的是我李锌自己去买中彩票，不是去买别人已经中奖的彩票。”
孙胜利觉得李锌这个小伙子思维非常深邃，做事有预见，将来也许有其他的大用处。在回小曲家中的路上，孙胜利取消了最近想赞助小曲做点小生意的想法，觉得那是浪费钱财，节约就是挣钱，这也算是今天唯一“胜利”吧！
李锌和卓小兰一起打了出租车，都很兴奋，但是，他们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快1点了，于是李锌说先送卓小兰回家，卓小兰很坚决地说：“李锌，从今天起，我们是战友了吧？”李锌以为她是要“战利品”，于是，他准备大大方方地告诉卓小兰“二一添作五”，也就是把赢利的钱一人一半，卓小兰拼命地摇头说：“钱是要分的，不过，我们今天还要举行正式的庆祝仪式！怎么样？到我家，还是你家？”李锌最近也小有业绩，但是，哪里有这样精彩的“战斗”呢？何况，卓小兰与自己配合，真的是天衣无缝，李锌很认真地考虑与卓小兰结合成“黑白双侠”，在现代经济中，要么结党营私，要么在成都的商场上大有作为。
[79]第十章 财色兼收(4)
虽然和卓小兰一样有了醉意，但是他知道分寸，男女毕竟有别啊！所以，就在沉吟之时，卓小兰故作愤然道：“李锌，亏你还是大男人，你是怕我们孤男寡女，夜半三更的不好吧？”李锌被她的泼辣揭露了心事，同时也被她余音缭绕地撩拨了男女情色那根弦，他就强辩道：“我？李锌有怕女人的时候吗？我是大男人哈，谁怕谁？！”李锌把手机关了，他想好好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世界：“美女，我这是在考虑到哪里再去买点好吃的东西，连你一起，打包回我的家！统统地吃掉！” 卓小兰则假装冷笑一声：“现在可是人人自危的金融危机，我们应该节约，少花钱，多吃饭。”
李锌大笑一声：“对于我们这样的后来者而言，这不是什么金融危机或者经济萧条的问题，社会经济的结构挑战与调整，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无产者失去的是锁链，得到的是整个世界。” 卓小兰也喝了不少酒，她和李锌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她的温软的身体与李锌在出租车急转弯的时候，自然地碰在一起，她无所谓，而李锌的身体却变得有点僵直。
中年出租车司机觉得这两个小年轻人很可爱，言语胡闹又火爆，就很宽容地笑笑，好意指点了肖家河的“乐山烧烤”，那是一个通宵卖烧烤的地方。现在出租车的生意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他把李锌他们放下车，司机望着空荡荡的惨白路面，自言自语地说：“我们不懂什么金融危机，也得不到什么世界，只求多来快跑，养家糊口。”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酒足饭饱了，就借了酒劲，恋人一般相互支持着，搀扶着，很默契地一起再打车去了李锌的家。
卓小兰进了李锌的家中，她非常好奇，这个男人的家，居然很整洁和干净！在路上，她已经想过了：她需要李锌这样的朋友！她之所以敢于冒险用自己卡上的钱“赌”李锌赢，看起来冒险，其实是稳操胜券的，因为她提前知道了李锌的“小聪明”，同时，她也计算得非常准确。这样，对李锌是“锦上添花”，还可以显示自己的豪爽。从今天起，她与李锌的关系一定会非常铁。卓小兰的野心在心中膨胀，她和李锌开始好像多年的铁哥们一样相处了，将来，她会好好利用这样的关系。
[80]第十章 财色兼收(5)
李锌进了自己家，就好像干鱼儿“扑哧”一声，被抛入了水里，非常地放松自得，他看见卓小兰刚才因为兴奋而姹紫嫣红的脸，又看见她非常自然地把外衣褪去，露出了里面紧身的衣服，心中有点荡漾。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就大手大脚地把好吃的东西铺开放在茶几上，房间里立即弥漫着香味。因为没有开空调，卓小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有点“美丽冻人”了。李锌觉得很不好意思，立刻起来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卓小兰友好地笑话李锌：“太节约了，不像今晚那个锐利无比的李大老总。”
酒过三巡，房间的温度与两个人的热情一样的同比例地在不断增长，他们从今天晚上的成功的快乐，说到孙胜利、小曲、王总他们几个人物的心理与行为，李锌感慨地说：“还是在许量老师的指导下，我李锌才能够有今天的心智与才能。”李锌告诉卓小兰，虽然自己在许量老师的东方富通公司只呆了几个月，真正得到许老师的指导的时间也不多，但是“言传身教”对李锌的影响是巨大的，“许量学生”的无形资产，就是李锌起家的最大资本。两个年轻人，一样激情的心，越说越投机，时间的河流不存在了，男女大防的高墙也消失了。
卓小兰去了卫生间，李锌自己很享受地继续喝酒吃肉，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立刻站了起来，有点坐卧不安地靠近了卫生间，又觉得不妥当，正好卓小兰开门出来，两个人立刻有点尴尬。李锌张口结舌地想解释：“我，我，我不是想干什么，我是害怕……”
卓小兰看李锌很老实，就很认真地安慰他道：“李锌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想偷窥女人！你是害怕我看了这个对你的印象不好，是吗？”说完，卓小兰扬起手中的一本人体艺术画册，里面有无数丰乳肥臀的裸体女人；还有一本黄色小说，卓小兰简单翻阅了一下，里面充满了淫词荡语。
李锌立刻用力点点头，他很狼狈，觉得自己也是“引狼入室”，没有来得及把这些隐私事先隐蔽起来，现在自己的光辉形象就这样完蛋了，在卓小兰嬉戏的目光下，李锌已经完全地在精神上裸体了。
卓小兰觉得李锌的表情非常奇怪，他的表情好像是一个犯错误的小男孩一般？别扭的很，她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立刻就问了李锌一个问题，很尖锐的问题：“李锌，我们现在是好哥们哈，你老实说，你刚才为什么怕我看到你的这些男人用品呢？”
“男人用品？”李锌一听卓小兰这样的说法，就立刻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则笑话，笑话中说：“女人也是男人用品。”李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行为很像金庸小说里面的韦小宝，一遇到尴尬和险恶的事情，就用哈哈大笑来掩饰或者拖延过去。
[81]第十章 财色兼收(6)
经过这样的小插曲，两个人的哥们关系就开始蒙上了一层相当暧昧的色彩，李锌的男人性趣，开始被“男人用品”卓小兰的无边的春色点燃了，他心想：在放贷人中，我李锌一直就是一个出格的苦行僧，都说金钱与美女同在，太阳与明月生辉！今天，难道我就要与面前的这位“女哥们”，发生传说中的“一夜情”了吗？李锌的神态开始扭捏起来。他觉得一阵一阵地发热，也学了她脱掉了毛衣，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强壮。卓小兰则觉得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人之初，性本善”，应该说性爱本善，男女之事，像风雨一样，该来的都会来。
可是，李锌的拘束与压抑让卓小兰觉得很意外，她看时间已经不在，刚才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比他大几个月，于是，卓小兰就调侃道：“小弟弟，你难道还需要大姐姐来教你怎么做吗？”说完，她眉眼如水，李锌觉得心中天地开始翻覆，张嘉仪一度还很清晰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站了起来，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的身体开始接触------冲动是魔鬼吧？这是李锌最后最清晰地向自己请教的一个很有趣的个人问题。
很快李锌就被卓小兰的语言和身体，送上了快乐的顶峰，而卓小兰觉得自己的快乐还没有开始！她发现了李锌最大的秘密，于是，在他耳边轻柔地问：“难道你今天是第一次得到女人？”
李锌觉得很气馁，脸微微发红，他就这样简单地在沙发上而不是想象了很多次的是在无边宽大的红色床上，完成了他珍惜多年的成人之礼。他一言不发，从她的身体中出来，觉得精神很空虚。他现在才知道：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容易，让身心都进入女人的身体太困难。卓小兰马上明白了一切，她觉得对不起李锌，早知道他不适合过男女两情相悦的“一夜情”或者“一月情”，就不应该去挑逗他的雄性了。不过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几乎不可能，但是她知道他是！李锌是真正的没有钻石的钻石王老五，可惜，我卓小兰不是他爱的目标。
这一夜情宣泄之后，两个人就各怀上心事了，李锌害怕卓小兰纠缠上自己，他知道他们不会长久在一起，但她的话让李锌同时得到了安慰和失落：“下不为例，我们以后只能够做特别好的哥们了。”
卓小兰想起了她以前所经历过的男人，那些只是一些贪恋女人身体的男人，觉得自己的“肮脏”对不起李锌这样纯洁的“处男”。于是，她以退为进，先帮助李锌放下了“冲动的惩罚”的思想包袱，主动表态不会找李锌的任何麻烦；再和他温柔地说起了他暗恋张嘉仪的事情，甚至表示自己将尽力帮助李锌，因为她是张嘉仪的助理。卓小兰很有心计，她需要了解李锌更多的事情。这一夜，在李锌的感动和卓小兰的温情中，他们春风几度，他们的世界天亮得很早。
[82]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1)
进入冬季，成都的天气就开始阴雨连绵了。
今天是2007年的12月 3 日，星期一，阴转小雨。
上午，借贷公司老板许量的秘书李玫从办公室出来，她有一个在上海财经大学的同班女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突然给她来了一个电话，说已经到了成都，想见见她。李玫很意外，也很惊喜，虽然她们大学毕业，分别才半年多，但她们毕竟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四年，真是青春与友谊一样无价。
洪羽菲住在成都市一环路西一段的京川宾馆，她就是从上海来的李玫的朋友和大学的同学，也是她最要好的姐妹。
李玫觉得四星级宾馆，好像不太适合洪羽菲的身份，她的家族是上海有名的望族。但是，李玫知道洪羽菲最喜欢的就是别出心裁，所以，也懒得去多想她为什么不住“香格里拉”或者“洲际酒店”。
她们约好的地方是位于宾馆附近的浣花溪风景区旁边的“居无竹”。“居无竹”其实是“居有竹”，这里种植了很多种类的竹子，曲折之间，高低错落，甚至餐具或者摆设，都有竹之韵味。说这里“无竹”，一是取“君子宁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雅意；二是这里的主人听说是学哲学的一位高人所建立，所以又把“无”与“有”的辨证关系摆设了进去。有就是无，无中又能够生有，许量打听过这位高人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教系，姓吕，也是资本策划的高手。关于他的传说也很多，所以，许量一直就想找机会会“居无竹”的主人，说是拜访或者挑战都可以，可惜他很少出现在这里，总是神龙不见其尾。
其实，这里是一个结合了休闲和饮食的特色餐厅，老板很有才智地把自己的心境用这样的方式展示出来，但一般的食客难得去理会这里到底“居无竹”还是“居有竹”，对食客而言，吃东西就是吃味道。这里可以喝茶聊天，又能够吃饭会客，是一处精致的很有情调的川菜和粤菜混合菜系的餐馆，这里的咖啡，味道也很悠长，很地道。
李玫上街打的的时候，天还在下着毛毛细雨。她今天穿的衣服很亮丽，粉红色的中长上衣，格调非常雅致，与白色的牛仔裤相搭配，李玫就好像是一朵粉红的花朵绽开在阴沉的雨天中。街上的出租车，跑得很欢快，基本上没有空车。雨和风一起，把无处躲避的李玫，沐浴成美丽的＂雨中花＂。
等李玫行色匆忙，赶到”居无竹”饮食工房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久违的太阳从云缝隙中找到了突破口，就慢慢地撬开了成都阴郁的云层，一会儿功夫，太阳露脸了，尽管是初冬的暖阳，但也同样魅力四射，灿烂热情。
[83]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2)
洪羽菲圆脸，短发，皮肤细腻光洁，身材高挑，人不是特别漂亮，但干练成熟，而一腔吴侬软语，却又香糯甜嗲，很有大上海现代女人独特的风情：她的眼神和心机都是一流的，这两者，都深似蔚蓝色的海洋；李玫人虽漂亮，但一看就是单纯可人的女孩子，有成都女人的婉约和柔美，几个月跟随许量耳濡目染，她现在也有些柔中带刚了。两个年轻女人，两道不同的风景，在”居无竹”外面的露天茶座相对坐下，虽然是淫雨之后，空气中浓郁的寒冷还是被阳光化解开了，而她们同学四年久别相逢的热情更足够让周围的人们，也能够感觉到她们内心的快乐和友谊的温暖。
四周的绿草和翠竹叶子上挂满了晶莹的雨滴，天地之间，安静而纯净，好象暂时都没有微风经过；太阳光还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两个女人，李玫粉红色的上衣充满了朝气，像盛开的月季；洪羽菲穿了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浅蓝色的羊绒衫搭配一条有些异国风情花纹的紫红色围巾，把她雪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与众不同。从四周小音响里播放出来的轻音乐包裹了四周，也让她们完全沉侵在年轻女人特有的小资的情调中了。
李玫背对着门，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个老熟人、老朋友这时也走了进来。
那个表情严肃的年轻男人，就是以前也在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工作过的李锌，他曾经和李玫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李锌离开许总的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李锌已经完全能够独立猎取业务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段时间每天不是以24小时计算的，他的人生变得孤独而漫长，他自己都快变成一只荒原上的野狼了。
自从离开许量老师的圈子之后，他起初很关心许老师和顾艺、江泉，还有李玫他们的消息，逐渐地他开始融入了成都另外的做资金放贷生意的老板和公司骨干构成的新圈子。他好胜又豪爽，做资金放贷生意，又是中国很少不论资排辈的行业，只需要大家都“用钱说话”，所以，多少有点资金可以利用的李锌，很快就凭借黄义仁的世纪洪盛担保公司副总的身份，开始有了自己的江湖地位。今天他约了一个客户，到”居无竹”饮食工房来喝茶吃饭。他想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与拍卖公司合作，进行一些资产买卖。他从背影已经认出了李玫，但他暂时不想上去打招呼。
李锌坐的位置是在”居无竹”饮食工房里面的大厅。坐在宽大的红色沙发中，用平和的目光穿越靠窗的落地大玻璃上面垂挂的晶莹的珠帘和班驳的竹子间隙，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李玫灿烂的笑容。李锌感觉得到，李玫越来越出落成一个美丽出众的女人。他掏出一支中华香烟，用鼻子闻了一下，李锌想：不到一年的时光，自己从一个穷保安，很快成长为一个中产阶层的白领一族，需要感谢的人的确很多，首先还是应该感谢许量许老师……他的目光，在烟丝点燃的青烟缭绕中，有点模仿许量那样，故意变得很深邃。
[84]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3)
外面的李玫和洪羽菲，开始聊正事。她们聊到了最近的股市，李玫说自己的一点小钱放在里面，做“价值投资”已经损失不少了。洪羽菲摇头道：“在中国，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要保持现金，股票生意，不是简单地炒股票，而是只能做发行股票的人或者操纵上市公司的人。傻丫头，你赶快把你的那点小股票全部卖掉，我告诉你啊，明年的中国股市将跌得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步！”李玫点点头，然后又摇头，表示不完全相信。
洪羽菲很认真地喝口热茶，然后，笑吟吟地盯住李玫漂亮的大眼睛说：“算了，股市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我知道，很多股民都是见了棺材也不会掉泪的赌徒啊。阿玫，我们不说令人沮丧的股市了。说说我的事情吧！我这次可不是来玩的啊，我是带有任务来的。”
李玫一听很好奇：“你有什么任务？难道还与我有关系？”李玫知道洪羽菲是她们同学中，能力最强、最有家庭背景的同学之一，她不仅仅是上海本地人，而且，她的家族企业在那里也很有名气。等到洪羽菲把她来成都的两个目的说了出来，李玫觉得很为难。洪羽菲这次来成都，一是指名道姓要拜见一下成都大名鼎鼎的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许量许先生；二是想请李玫帮忙，从成都请几位做民间金融的高手去上海，到她家族的公司去工作，她父亲想介入民间金融市场，而且已经从温州找了几位高手到集团，新的投资公司已经在紧张的筹办之中了。
李玫看着老同学的微笑，觉得上海女人真的很有头脑，她为难同学道：“大上海还需要向小成都学习吗？”洪羽菲机敏过人，马上接口说：“难道大海就不能够向大山中的小溪流学习吗？没有千千万万它们的辛苦汇聚，哪里有什么波澜壮阔？”李玫无言以对，她知道上海女人的言语恰似软刀子，兵不血刃的杀伤力举世闻名，但因为是好朋友，李玫在心里为洪羽菲开脱着：做小女人呢，语言尖利一点，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呢。
这边洪羽菲看出李玫有点为难，沉吟不语，就故意不开心地说：“你还是我的姐姐哦，小妹这点事情，你都不愿意帮我！”李玫其实只是比她大几天，上大学的时候，洪羽菲就经常抓住这点，姐姐长姐姐短的让李玫答应她的很多的“小”要求。可是，最近的许总变化很大，李玫虽然不完全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许量已经很少过问公司业务上的事情了，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已经有非常明显的要退出成都资金市场的态势，李玫没有把握她能不能够请动许量的大驾。所以，她面对洪羽菲的温柔攻势，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许总的？商业情报很有水平啊！” 洪羽菲正色道：“阿玫，这事对我们公司很重要，对许总的公司，也很重要。我干脆告诉你吧！我们看好了许量先生所拥有的资源。”
[85]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4)
“什么资源？”李玫有点奇怪。涉及商业机密，于是她们的声音立刻小了很多，几乎无任何外人能够耳闻。
这时候，成都吉祥拍卖公司的老板余吉祥，也来到”居无竹”饮食工房。他从弯曲的甬道前行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洪羽菲。他在向导小姐的引导下，一边向前走，一边扭头看美女，余总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不断地在变化，经过转弯的地方，差点被路边的小树枝划伤胖胖的笑脸，他已经走到路边了。洪羽菲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厉害角色，她故意对不远处的余吉祥注目和微笑一下，余吉祥觉得还有点安慰。他走进大厅，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李锌，他心中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女人的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市公司，”洪羽菲直言不讳地回答，“许总和我们一样，都对陈丹阳女士掌握的上市公司有兴趣。”李玫记得许总的确是把金色集团的控股权卖给了陈丹阳女士的上市公司。因为上市公司缺少收购资金，所以，许总只是拿到很少一部分现金，其他的收购款由陈丹阳他们集团公司用其上市公司的股权作为担保，暂欠许量。李玫笑道：“许总只是把金色集团的股权卖给了上市公司，但他并不拥有上市公司的股权。” 李玫的笑容有点不自然，这非常微笑的变化没有能够逃出上海女人的眼睛。
“但是，我们知道许总是非常精明的老板，这些收购款虽然是由陈丹阳他们集团公司用其上市公司的股权作为担保，但是如果到期不能够支付收购款，那么许先生是可以选择用很低的价格把自己的债权转化为上市公司的股权的，”洪羽菲笑声很清脆：“所以我们只是想和许先生做一个交换。他做高利贷，做的是现金生意，应该最想要的是现金，我们可以和他商量，请他把他的合同权益，包括他对陈丹阳他们集团公司的债权全部都卖给我们的集团公司，我们会开出令他满意的价格。其他的事情由我们自己搞定。”
李玫立刻很认真的看了她的同学片刻，判断出事关重大，资本经营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于是决定马上给许量打一个电话。但是，打通了两次，许总都没有接听。李玫的面子在同学面前有点受到伤害，但她好象并没有丝毫责备许量的意思。
快到中午了，天气越来越晴朗。李玫觉得洪羽菲想见到许总的理由是很充足的，谁叫自己给她讲了很多许量的事迹呢？于是，李玫答应了她的同学：“许总今天外出了，我和他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安排时间和你见面。”李玫看到同学很满意的样子，觉得心里高兴但还是很有压力，她越来越不了解许总了，她现在很少见到老板许量。江泉他们也都觉得老板已经进入了半退休的状态，只有李玫作为许总的秘书，隐约地知道：许总是在策划一些大的项目。因为，有一次，李玫听到许总对他的一个朋友说：“我许量不会退出资本市场，请大家于无声处听惊雷。”
[86]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5)
李锌和余吉祥认识不久，但是他们已经有了两次成功的合作。李锌最感兴趣的是成都吉祥拍卖公司手中的那些小型的房地产拍卖项目。今天，他要和余吉祥商量他们合作的细节。
李玫坐在座位上，听洪羽菲开始讲其他同学的发展情况，听多了，开始有点无聊了。许总没有接听她的电话，她觉得很没有面子。正好回头看到挂在旁边一棵小树上的鸟笼，里面有一对黑色的八哥鸟在笼子中跳来跳去，她就站起来，走过去挑逗八哥鸟。谁知道，八哥鸟见到了穿粉红色外衣的李玫，立刻兴奋起来，其中一只八哥惟妙惟肖地说了一句很地道的成都话：“美女，你好！” 洪羽菲听到了，觉得很有趣，她欢喜地大叫起来：“哇，好可爱的小鸟！它还是成都人呢！”两个女人欢喜的声音，让四周的几座客人，都对她们发出了友好地、会心地微笑，都有一种感觉：年轻又活泼的美女，真是秀色可餐。
李玫看了看时间，是午餐的时候了，她就邀请洪羽菲一起去进餐。她们俩手挽手，走进大厅。李玫一眼就看见了原来的公司同事李锌。
李锌见李玫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起进来，就不再掩饰地站起来，对走进来的李玫很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李玫。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李玫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李锌了，今天，突然遇到他，也有点高兴。她一边点头，应承李锌，一边打量李锌。李锌着一身休闲服，可以看出他现在“混”得很不错，名牌和他已经和谐的融合在一起了。李玫知道这位“许量的学生”，现在是越来越名副其实了。
李锌邀请李玫她们一起进餐，余吉祥有点不自在。洪羽菲很开心，她悄悄在李玫的耳边吹气如兰地说：“这是谁呀？还是一个帅哥呢！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吃饭吧。”李玫和李锌相视一笑，立刻化解了以前相处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剩下的全都是友谊了。
余吉祥的年纪最大，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其他的三位，都是80后的年轻人。余吉祥虽然也是有头有脸的老板，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够感觉到心里的压力：这三个年轻人都是快要成“精”的商界新锐，这种感觉有点像在看一条明明白白知道将来就是一条龙的小蛇精在你面前修炼成长一般，眼睛酸涩不已。
许量没有注意到李玫的电话，因为现在他是人机分离。他在宽大的浴室中，一边泡澡，一边想公司的发展和自己的感情世界。他发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者一是事业，二是爱情，其实都可以用两句成语来形容他非常矛盾的现状：风生水起和嘎然而止。心中矛盾交织，他只能够在温暖的水中努力放松自己的身心。
昨晚他自己呆在家中，从家附近的川菜馆“金色田园”叫了外卖，喝了不少酒。最近许量有很多的烦恼，昨晚都被他装入酒杯中，一杯一杯干掉了。
[87]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6)
许量洗完澡，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找他的好兄弟肖希权。因为自己无意中知道了同样是铁哥们的苏文与肖希权的前妻有瓜葛的惊天秘密，许量这段时间都在躲着他们两个。反复斗争几次，他决定隐瞒这个秘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许量可不能够去干啊！逝者已安息，生者已新生，许量想到肖希权与王可心非常恩爱，就更加肯定这样是最好的选择。许量仿佛彻底忘记了这件事，他与苏文与肖希权的接触与交往，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的出许量知道怎么样的秘密。时间久了，连苏文都完全放下心来。
肖总是成都瑞德担保公司的老板。他们准备对成都“笨驴”俱乐部进行全面收购，这是以远足探险为主的俱乐部。这个叫“笨驴”的俱乐部在成都，甚至在四川的驴友群中，都非常有名气，许量看好这个项目的投资前景，何况，他还有其他更深刻的长远考虑。
许量的夫人谢丽带着他们的儿子许多去了遥远的澳大利亚。许量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单身汉”生活。他有钱。在这个有钱，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的世界上生活，许量的适应能力当然很强，灯红酒绿他不怕，醉生梦死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他现在没有闲也没有心情风花雪月，反正他的“独立睡觉”能力也很强。几个月来，作为强壮的中年男人，许量一直在休养生息，他基本上远离了女人。
许量闭上双眼，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浮现了与自己有关系的几个女人的身影。许量的女人看起来很多，其实只用三个字就可以把许量的女人们点评完，这三个字有点像是对菜品的评价：“色”、“香”、“味”。
老婆谢丽有贤妻良母的“味”道，和自己是大学同学，可谓是“郎才女貌”；张娅则是成都最著名的金融熟女，许量对她的“色”体会最深；“香”，当然就是张嘉仪了，这个女人最年轻也最美，可也让许量也最难受，她已经给许量宣布，她要独占许量的感情世界，否则宁愿“挥泪斩马谡”，永远不再见许量。许量害怕了，虽然他肯定不姓马，但还是有些退缩了。张嘉仪就这样真切地和他暂时远离了。
男人没有女人，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干涩，憋得慌。最先出现在许量脑海中的，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成都资本之鹰商务会所的老板张娅，然后是爱自己，自己也爱的成都大美人张嘉仪，最后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温润的谢丽。许量心想：她们都是我许量的好女人，可笑的是，现在老婆带儿子去了澳大利亚，张嘉仪也出国去考察了，张娅呢？她人虽近在成都，心却远在天边，和自己已经不怎么来往了。她们全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当然，这也是自己乐得清闲的时候。许量开始大声地唱一首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曲《把根留住》，歌里这样唱道：“……多少面孔，茫然随波逐流，他们在追寻什么？……”
[88]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7)
每天忙忙碌碌，不是在熙熙攘攘中，就是车水马龙里面行走。职场啊，商场啊，江湖也罢，官场也罢，统统是沙场。是人，就都在追寻什么？区别只是有人的用巧取、有的是用豪夺，而我许量追求什么呢？金钱？权利？还是女人？有时候心中，他也很茫然。
等许量回到客厅，他拿起手机，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最重要的是自己公司的秘书李玫打的电话，他知道李玫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许量在米色沙发上坐下，他的身体立刻陷入柔和的沙发之中，许量很愉快，他喝了一口矿泉水，马上拨通了李玫的电话。
李玫接到许总的电话，一听那非常有磁性的嗓音，立刻让她忘记了刚才他不接自己电话的强烈失落，她看看她的同学洪羽菲正和李锌谈得非常愉快，很投缘的样子，她就悄然地站起来，一边接听老板的电话，一边向外面的庭院走去。
许量听到李玫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思考了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大大的机会，但是他怕李玫沉不住气，就故意淡漠地对李玫说：“如果你的同学真是上海滩天宇集团老板洪战的女儿，那么，我许量应该来见见她。另外，你再问问她，这次真的是她一个人来的吗？”
李玫肯定地说：“洪羽菲最喜欢独来独往，她肯定是一个人来成都的。目的就是两个，一是来拜访您，二是来挖人才的。”
许量问明白了她们所在的位置，立刻决定出发去见洪羽菲。一路上，许量反常地把车开得很慢，他需要思考。资本经营是做生意的最高级别，这么多年来自己从事资金借贷，也只是在积聚现金力量，早晚是要在资本市场上一搏成功的，现在自己正在思考暂时收缩借贷业务，难道资本经营的大好机会就如光棍晚上梦见美女，睁开眼睛，她就款款而来了吗？
许量认为天宇集团老板洪战找自己，应该不仅仅是与陈丹阳的上市公司有关。洪战是中国资本市场上成名很早的人物，十二、三年前，许量已经知道他的名声显赫。当时，洪战的事业应该说已经是如日中天了，他是许量老板的好朋友，许量有幸见过他几次。不过，最近几年他不再高调了，特别是那个姓周的“上海首富”倒台之后，洪战更是已经逐渐淡出了资本市场。
许量在心里孤独地嘿嘿一笑，他对自己说：洪战是静极思动，而我许量正好相反，是动极思静。这就好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平静不了多长时间的。争权夺利本来就是男人本色，正如德国著名哲学家黑格尔说：恶是历史进步的杠杆。现在美国的次贷危机愈演愈烈，大有席卷全球的态势，如果真是世界性的金融危机，那么，乱世就要来了，机会与挑战并存，生存与毁灭同在！我许量怎么可以放弃这样以退为进的大好良机？借贷可以暂时不做，资本经营本来就是老子的本行，在这点上，我许量可不会像在民间金融这样的雷区里如小脚女人那样小心翼翼，许量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虎背熊腰地走进资本的角斗场。
[89]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8)
许量的座驾在慢慢行进之中，好象是开在丛林之中，他的心事想得很深沉，虽然车技很好，但他有点走神。在快到浣花溪的大石西路上，他的路虎车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一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车。只是很轻微地碰撞却让两个小伙子分别从车的正副驾驶座位上弹射出来，许量马上就感觉到了他们来势汹汹，一定会兴师问罪。
许量没有听清楚两个年轻人叫嚷什么，他觉得理由是用来说的，不是用来骂的。所以，许量没有下车，只是很冷静地一言不发。看到那个开路虎车的中年男人嘴角带笑，两个小伙子中开车的那个人，个子不高，但看得出好斗。他又骂了一句：“他妈的，你怎么开的车。”许量觉得很好笑，看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还不知道中年男人的力量，本来想教育他一下，但后面的车已经被堵了很长。四周开始出现不少看热闹的人。
面对七嘴八舌的人，许量还是一言不发。他觉得现在就是一个了解社会情绪的大好机会。所以，他故意把身边的皮包拉开，拿出一大叠钱，嬉皮笑脸地问：“兄弟，你想我赔你多少？”许量的笑容有点激怒对方，另外一个小伙子也马上嚷道：“收起你的臭钱！你知道老子是做什么生意的吗？”许量假装好奇问道：“兄弟做什么生意的？你们是做钻石生意，还是黄金生意？”许量知道前几年的矿老板中，出现了不少爆发户，所以，他很自然地按照这两个小伙子的年纪推断，他们应该是什么矿老板的儿子或者晚辈之流。
谁知道，这两个小伙子不知进退，得理不让人。开车的小伙子，胖胖的，左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他大声对许量叫道：“老兄弟，你听好了，我们是做资金放贷生意的！我们老板肯定比你有钱，不就是一辆路虎吗？你横什么呢！”
许量一听是同行，气也顺了，就笑嘻嘻地自报家门：“嘿嘿，不好意思，我许量今天是不小心惹到了两位民间的金融家，在这里，我代表我的东方富通公司，向你们两位和你们的老板致意。”听到冲撞自己车的中年人，居然是在成都做资金放贷生意快十年的鼎鼎大名的许量，而且，整个圈子内，最近都在纷纷议论他开始隐退的消息和以往的事迹，两个小伙子立刻觉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他们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立刻向前辈许量说了声：“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话，然后，立刻以飞快的速度，启动了他们的车子，带上车尾的轻伤离开了。“南”许量不知道，原来他们是“北”苏文的手下。
许量摇摇头，没有一点为自己名头骄傲的意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更坚定了自己表面上淡出成都民间金融界，用更隐蔽的投资银行业务这块突击进入资本市场的计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特别是“高利贷”的资金放贷生意，一定要淡化，许量不想成为民众社会情绪的牺牲品。他觉得自己的舞台应该是立足成都，放眼全国，这不？上海的朋友来了。
李玫没有告诉李锌，他所尊敬的又特别想回避的许量老师要来。当然，李玫也故意没有告诉许总，他最喜欢的学生也在这里，她知道，因为老师和学生都同时喜欢上了成都利华科技有限公司的美女老板张嘉仪，所以，老师学生因为害怕尴尬而疏远了。今天，刻意不如随缘，他们都是骄傲的男人，李玫希望他们能够和好如初。
余吉祥呆得很不自在，他几乎插不上一句话，大家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再加上公司的确有事情，所以他提前告辞了。出了门，余吉祥对李锌重色轻友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意，甚至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李锌这个小伙子吃点苦头。
[90]第十一章 名声在外(9)
李玫叫服务员把大家吃的便餐残局收拾干净，再把李锌和她们的茶杯端上来，大家继续谈天说地。
李锌现在的口才和头脑，真的让李玫很吃惊，从他口中，居然谈出了不少的新鲜的金融概念和知识，特别是金融知识和他做资金放贷生意的实践结合之后的感悟，非常有感染力，这让李玫很有面子，因为她刚才给她的同学介绍李锌是成都做资金借贷生意的“高手”之一，这个李锌还真的没有让许老师丢脸。
洪羽菲看到李锌口若悬河的神态，她还以为他也是哪所名牌大学学金融专业的高才生，其实，洪羽菲不知道，李锌近一年前，还是成都“天下名都”的一名普通的保安。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和变故，李锌现在已经变成了做资金放贷生意的李总。李玫虽然知道李锌以前是保安，但是她不知道李锌的勤奋和对事业的追求，已经近乎疯狂。
每天早起的时候，李锌就开始专门背诵这些枯燥的金融书籍，在做生意的任何空隙他都会拿出最新的金融书籍来钻研。另外他还经常上网去追寻新鲜的金融概念和知识，在网络上，这些知识到处都可以搜索到。比如，许老师给自己介绍的金融界网站和纵横财经论坛等网站都很不错。
眼下李锌当然很喜欢很满足面前的两个年轻的美女，她们都饶有兴趣地作为自己的忠实听众，特别是这个上海女人，虽然没有李玫漂亮，但她的一举一动，活色生香；一笑一颦，即是一招一式，让男人甚至女人都经常处于招架之中，这让李锌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女人。那个叫张嘉仪的女人，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生活得怎么样了？许老师看来还是没有和她在一起的！也许我李锌还有机会？不！那已经是老师的女人了，自己还这样胡思乱想，该打！
李锌脑海中不断跳跃的思路，被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无情地打断了。许量来了，李锌就觉得自己的智慧立即熄火了，连最后一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然后，嘎然而止了。他从小信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锌胸口郁闷压抑，但他反应还是很快，他立刻比李玫抢先一步地站起来，走出了座位，堆满笑意，去迎接他的恩师。
她没有告诉许总李锌也在这里，许量并没有用眼神去责备李玫。因为，许量很快就看出来了，李玫是好意，她的笑容很温暖。许量对李玫其实一直是非常关爱的，最初是因为李玫的妈妈是他多年的情人，现在虽然已经完全分手，但朋友的情分或者更准确地说，那种魂牵梦绕的感受，还一直永存在许量心灵的最深处。许量现在怕见到自己秘书李玫的原因，也就是害怕自己老是联想到张娅，她那似乎永远不会衰老的成熟女人的味道，让许量经常暗中叹息。
许量和李玫她们打了招呼，在李玫的引见下，许量和洪羽菲热情点头、握手，相互打量完，就算认识了。之后，许量低头坐下来，很随意。马上，他抬头“阅读”了洪羽菲一眼，洪羽菲立刻觉得传说中的许量，没有现实中的许量厉害，他的目光，已经没有李锌那种年轻人的尖锐，许量的目光平和，很有中年男人的苍劲有力之神韵，但并无任何杀伐之力。
洪羽菲和许量握手的时候，认真感受到了这个成都男人温暖有力的手，他的皮肤很细腻，手的温度远远比一般男人更加灼热。洪羽菲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她觉得自己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呢？还是见惯不惊的大上海女人吗？
[91]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1)
洪羽菲从小就得到了老爸的言传身教，洪战坚决不让洪羽菲出国留学。他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出国就是去了国际一流的大学，但却染上了一身坏毛病，包括性病。最气愤的还是儿子洪观海学了一大堆的管理学名词，食洋不化，让洪战只好把培养接班人的想法落在了洪羽菲这个宝贝女儿身上。
洪羽菲从高中一年级，就开始接受了洪战给她安排的国内最好的有商战实践的复旦大学老师来做的“富二代”专门教育，教材是专门编写的。上大学，尤其是选择就读上海财经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也是洪战刻意安排的，不过是让女儿有了一个自己轻松的朋友圈子而已。他老奸巨滑，知道只有鸡窝里面才能够飞出金凤凰的深奥道理，而且自己才是最好的老师！他可不想女儿去那些人才济济的第一流的金融学校，都是企业巨子的第二代，个个骄横无比，那样不见得是对女儿成长有利。当然，洪羽菲一边上大学，一边当老板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李玫也只是看出了一点点端倪而已。另外，洪羽菲还有一个只有她和父亲知道的秘密，她的父亲还专门请了电影学院的老师来给女儿上课。洪战很严厉地告诉洪羽菲：“都说商场如战场，其实，这并不完全对！女儿，你一定要记住：商场是舞台，每个老板都是演员。所以，你一定要学会所有演员演戏的技巧！”
洪羽菲进入商海，与其他老板较量之后，她才知道父亲的明智是一般商人望尘莫及的，洪羽菲觉得自己凭借出色的金融知识和更出色的演技天赋，飞快地成长为商界老板中的佼佼者了，时间还没有两年呢！看来做生意最需要的还是直觉和天赋。她在商场上是初次进入得心应手的的境界，很容易自信过头，她对许量的感觉是很奇怪的那种，许量很有意思，但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她父亲说的那样难得的商界奇才，倒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邻家大哥。
洪羽菲和许量相互都很客气，他们所代表的资本很有意思：一个是沿海发达地区，那是海派商人的力量；一个内地的中国西部的龙头城市，那是蜀商的思想。虽然，城市的实力大相径庭，但许量很自信，成都资本有成都人独特的智慧和力量，他想：资本是大象，谁能够让大象随自己手指指挥翩翩起舞，那么谁才是未来中国真正的财富英雄。
[92]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2)
李锌看得出，他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他以需要立刻办事为由请辞，许量点点头，他的微笑和赞许让李锌很快活。许量在李锌离开之前，微笑着再嘱咐了一句：“做资金放贷生意，风急浪高，小心为妙。记住我的QQ号码，25636765，有空我会和你聊聊天。”李锌知道这是老师还想传授他一些精妙的商业技巧。于是就抓住机会与老师和好如初，他对自己前些时候，冲动地离开了东方富通公司而负疚。他对许量百感交集地说：“老师，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得到你的言传身教！”许量一直坚定地认为李锌这个小伙子虽然以前只是保安，但英雄不问出处，何况他有自己一点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很干脆地答应道：“许量的学生就是好学生，我会让你名副其实的。”然后，许量和李锌对视一眼，他用目光说的话，李锌只能够懂得一大半。
洪羽菲暗中也记下了号码，但她显得若无其事，还乘机和李玫说了几句闲话。
许量注意到了李锌离开时飞快地看了洪羽菲面如桃花的脸，知道他的学生也有“人皆有之”的“爱美之心＂，更重要的是洪羽菲对李锌的态度：她对李锌“感兴趣”了。许量心中有点想把李锌重新叫回来归于自己旗下的意思了，现在，对民间资金市场有感觉的年轻人才非常珍贵，成都从来不缺少资金，而是缺少优秀的资金管理团队。
李锌在回公司的路上，他仔细地回忆了刚才的情形：洪羽菲与许老师短暂的交流，让李锌感觉到在老师面前才露出真实面目的洪羽菲所具有的商业素质和沟通能力，几分钟内，李锌觉得洪羽菲和许老师的关系，已经被她渲染成多年的熟人一样了！李锌很有点佩服洪羽菲，她刚才做了这么久我李锌的“忠实”听众，还真的难为她了。李锌开始觉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对了，自己刚开始小看了洪羽菲，那么，李玫呢？自己是不是也小看了她呢？她向许总汇报工作之后，并没有告诉自己许老师要来，难道这只是疏忽？关于商人的行为和动机分析，是许老师给自己单独上过几次课的。
不到半个小时的商务会谈，让许量感受到了上海大财团老板洪战的女儿洪羽菲的实力。许量内心的结论是：洪羽菲有做生意的天赋，20多岁的她，比四川一些富豪的第二代传人的优秀不止是一个级别。可笑的是，前几天，许量和一个富豪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富豪还给许量诉苦：儿子和女儿只是喜欢玩，皆不愿意学做生意。
许量明白了上海商人洪羽菲和她爸爸洪战的意图：他们想把陈丹阳的上市公司彻底收购了；同时，配合的还有更大级别的资本经营计划，所涉及的规模最终将以数十亿计。许量一边听洪羽菲不紧不慢地说出他们集团的投资计划概要，一边飞快地推断出了洪战的资本经营计划的一些小的漏洞，但许量拿不准洪战让他的女儿这样突兀地来拜访自己，然后，合盘托出他的计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当然，这不是因为信任自己，那就应该是他们太自信了，以为给我许量丰厚的回报，我就完全听命于他们吗？许量的面孔令人不容易觉察地慢慢收敛了微笑，他开始极其认真地对付洪羽菲。
[93]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3)
因为利益重大，事关重大，陈丹阳又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许量看着洪羽菲志在必得的模样，冷静地说：“洪小姐，您的建议对我很有吸引力。但事情突然，我决定认真考虑一下。” 洪羽菲能够感觉到许总的疑虑，马上换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轻微地一低头，一脸温柔地说：“许先生，家父还记得您，十年前，与他会面时候的风采。他在我临行成都之前，专门告诫我千万不要在许总的面前玩弄心眼，您是商界高手，多少的阴谋诡计在您的面前，都必定是昭然若揭。一定要把我们的目的实话实说。”许量知道洪战是在向自己暗示，十年前，洪战还记得他被自己揭破他的商业计划或者商业阴谋的事情。
然后，洪羽菲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变得很明亮，她又换了一种无奈的口气：“许先生，您是前辈，不应该让晚辈的成都之行一无所获，让我没有交代吧？”
李玫最了解洪羽菲，有时候她会突然变得和神话故事中的妖精一样，谈笑之时，眉眼之间，暗藏刀锋，她的央求，一定令人无法拒绝。但李玫没有来得及为许总担心，因为许量还是用冷淡的口气回答洪羽菲：“洪小姐，谢谢令尊的抬爱。许量一直是一个冷静的商人，我说了要认真考虑一下你们提出的这份交易。” 洪羽菲心想：还是老爸了解许量，他还真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所以，洪羽菲又提出：“许先生，您和我父亲相识十多年了，虽然其间的交往很少，但应该是老朋友了吧？我老爸让我转告您：生意不成，仁义在。他想邀请您去一趟上海，就算是您们两个老朋友见见面，怎么样？”
许量哈哈一笑，觉得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思，就转头看看李玫，对她说：“李玫，你看看你的这位上海同学，真的好小气啊！只是邀请我这个老总，怎么连你这样重要的老总秘书也不邀请一下？”洪羽菲立刻假装不好意思道歉道：“不好意思啦，许先生，阿玫，羽菲我不是故意的！你去不去可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呢。不过，许先生对您的秘书可是很偏爱的哦，他一定会让你相随相伴的哦。”
许量听习惯了朋友对他和李玫这样漂亮的秘书经常在一起的打趣，他一笑了之。李玫却不干了，她心中有点异样的感受，但她必须马上掩饰，于是，她佯装恼怒地说了声：“羽菲！你不乱说会憋死呀！”然后，李玫伸手去拍打洪羽菲圆润的肩头，洪羽菲却并不躲闪，满脸笑嘻嘻地，有点夸张地一会看着许量，一会看着李玫，似乎觉得这样的场景非常有趣。
肖希权今天也没有去自己公司上班。这段时间他很累，他已经快成为家庭主男了，他除了打理公司的生意，就是侍侯老婆和她肚子里面的新生命，因为他的老婆王可心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们认真地算了时间，可以判定，还真是那次到四川宜宾市的兴文县的僰人故里旅游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这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94]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4)
本来与许量大哥约好了去锦江宾馆中庭茶厅喝茶，但是，王可心今天身体不适，所以，肖希权还没有给许哥打电话。王可心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想去卧室休息了，她对肖希权说：“老公，你的事业也很重要，许哥现在是一个人在成都漂流，你有空还是要去多陪陪大哥。” 肖希权点点头，一边把老婆扶持进入卧室，一边问老婆的表姐张嘉仪最近的消息。王可心知道他是帮许量打听的，她对肖希权媚笑一下：“你不许给许大哥乱说什么！嘉仪姐前段时间还回过成都。现在她的成都利华科技公司已经建立了职业经理团队，不需要嘉仪姐经常在成都管理她的公司了。她最近又和香港南海创业基金的那个叫郑度的老板去了美国，听说是考察什么新的技术项目。”
肖希权有点担心道：“那嘉仪姐不会不喜欢许大哥了吧？”
王可心在宽大的床上躺下来，很坚决地判断道：“嘉仪姐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她来来去去，都是匆匆忙忙的，离开许大哥是有点久了，但她和许量是有约定的，他们约好到明年的5月份再见面的。”
肖希权为了老婆开心，也就顺了她的意思，提升了一下男女爱情的高度，他嬉皮笑脸地说：“是啊，如果许大哥和嘉仪姐的感情，连这短短的半年都经不起考验，那么世界上的爱情都是假装的真人游戏罢了！”他给老婆把被子拉上盖好，很满意地点点头：“那还是我们两个人这样地好。虽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精彩故事，但感情的事情，平淡反而才是真！”说完，他就想离开，王可心有点不开心了，她憋口气，脸上涌上不开心的表情。肖希权看到了老婆脸上的那朵不愉快的乌云，他立刻伏下身体去###了老婆漂亮的红唇，王可心的乌云马上烟消云散了，他们都压抑了心中的激情，肖希权认真地说：“老婆，我们要对你肚子里面的那位小公主或者小公子负责。”
等待肖希权出了家门，给许量打来电话的时候，许量刚好要了一个果盘在吃，他才想起其实他还没午饭。许量接了肖希权的电话，就对洪羽菲表示了歉意，然后对李玫吩咐道：“从今天起，你就好好陪伴你的这位才貌双全的洪小姐。一会我会安排公司的车来接你们。” 李玫很高兴地应承道：“请老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许量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看李玫，觉得她虽然比洪羽菲漂亮，但是在商业方面还是远远比不上洪羽菲。许量有点内疚，他想他应该把李玫好好培养一下了。然后，许量去了他们最喜欢去的锦江宾馆喝茶。许量觉得“笨驴”探险俱乐部的生意是可以做大做强的生意，何况，他和肖希权还有利用俱乐部去探索兴文县的僰人故里深埋的远古秘密的目的。这次收购俱乐部的股权所涉及的金额不大，但涉及的股东人数不少，许量知道肖总有点着急了，他要去安慰他的肖老弟。
[95]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5)
等许量离开，洪羽菲看着李玫，突然说了句让李玫不太明白的话：“阿玫，你真幸运。”李玫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张口结舌地追问：“羽菲，你是说我吗？我很幸运吗？”看李玫很惊奇地看着自己，洪羽菲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你的老板许先生对你不错哦！他刚才离开时，看你的表情，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的目光中，可是有内疚……”“内疚？怎么会？”李玫摇摇头：“羽菲，你不了解，成都老板和你们上海老板是有很大区别的，许量的内心我是永远不知道的。男人到了中年，情如古井不波，心却深海潜流。”
李玫想起自己对许量的感情，心中很凄苦，她下了决心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她故意无所谓地说：“许总是一个很酷的男人，他不会为我而内疚的，绝对不会的！”说完，她的表情有点失态，有点古怪，洪羽菲立刻知道了他们班上最漂亮的成都女孩子已经长大成熟了。她不会是对她的老板暗生情愫了吧？洪羽菲还想追问李玫是不是喜欢许量，但她看李玫的表情，觉得有点蹊跷，女秘书喜欢上老板很正常啊，为什么李玫不去大胆追求许量这样优秀的男人呢？
李玫和洪羽菲她们又聊了一会别的男女同学之间的逸闻趣事，然后，李玫陪洪羽菲去了春熙路。成都春熙路繁荣的街景让第一次到成都来的上海女人洪羽菲感觉到了成都经济的活力，许量的身影也很奇怪地漂浮在她的眼前，她对许量有了好感，但她已经知道许量不会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偏僻的内地商人。还好，在走进西武百货大门口的一瞬间，洪羽菲扭头看到了李玫非常漂亮的侧面，她想：还好旁边这个成都美女是自己的同学，也是许量的秘书。这样就一定会让自己有机可乘。
第二天，上午十点，洪羽菲应许量的邀请，来到东方富通公司考察。许量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洪羽菲在李玫的带领下，走进许量办公室的时候，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特别。李玫有意回避了，洪羽菲和许量两个人开始面对面地坐下，他们寒暄几句，许量征询了洪小姐的同意，就开始做他吸食雪茄前的准备工作。洪羽菲一有空就开始四处打量，她很快就发现了这里有两样东西最值得关注。
第一，许量的办公室里面，矗立了一根接近两米高的天然乌木，雕塑颜色如铁，外形很象雄起的“男根”。洪羽菲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看到这根男性雕塑会很不自然，她能够理解：在许量这样成功的男人眼中，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装饰，而是雄性力量美的象征。洪羽菲在心里想：与这样的男人谈生意？真有意思。
第二，许量的大班桌对面的墙壁上，有一幅对联特别有趣。上联是：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下联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横批是：有事好商量。
[96]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6)
许量看到洪羽菲很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难得洪小姐对我的办公室这样感兴趣，如果你想问什么问题，今天我许量一定有问必答，开诚布公。” 洪羽菲很满意地笑了，她顺势而问：“许先生，您应该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有关成都资本的一些情况。”
“成都资本？”许量嘿嘿一笑，很直率地说：“您问的问题太大了，我许量可不是成都资本的代表人物，所以没有发言权。洪小姐，成都自古以来是天府之国，这里人杰地灵，成都商界的大老板层出不穷。我和我的东方富通公司，在成都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公司。”
洪羽菲看许量说得很真诚，也就收了内心的轻慢。许量也很想把上海作为自己走出成都的第一站，所以，他很有诚意和耐心地与洪羽菲交流。等到雪茄的味道在房间里面飘飞，许量开始从墙面上的那副对联说起。
洪羽菲听得很认真。许量详细地讲了他和他的东方富通投资管理公司是怎么样走上放“高利贷”之路的故事。故事本来就曲折动听，许量又知道控制节奏和语气，洪羽菲开始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故事。
故事还是从“借钱还钱，天经地义”这个典故开始的。在东方富通公司成立前夕，许量的一个老朋友，向许量个人借款了四十万元，许量除了一张借条，什么也没有。没有抵押物，也没有借款合同，利息也是按照当时的银行存款利息计算的。当时，这位朋友，在成都商界也是有一定名气的人物了，他以前做贸易，后来开始经营的是一家在成都市区繁华路段很有名的川菜馆。
借款的期限过去了，许量没有能够收回自己的钱，朋友的生意看起来非常好，就是回避和许量见面，借口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许量一直忍耐着。后来，他让谢丽出面去要了几次帐，对方才勉强还了不到十万元，然后就突然消失了。原来，朋友川菜馆的生意红火，刚开始是真实的，后来，谁都知道成都的餐饮市场是最典型的“各领*三五月”，生意急转而下，许量的朋友没有办法，他和他的老婆就叫熟人来免费吃喝，蚀本赚吆喝，用这种生意兴隆的假象，去欺骗前来做加盟连锁店的投资者。
许量和其他的二十多位加盟连锁的投资者和其他借款给他们夫妻的债主，完全都被欺骗了。等川菜馆突然“搬了月亮家”，连夜消失了几天，大家才反应过来，一起联合报了警。几个月后，涉嫌诈骗的朋友在青海省西宁市被抓到了，人在，钱没有了，而且他拒绝交代他的老婆的下落。许量到警察局了解了情况，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不相信这个骗了大家几百万元的阴谋家，居然这么快就把钱财挥霍一空了？！许量看到老朋友落魄和低头认罪的可怜样子，心中的愤恨消减了不少，他心软，也相信警察和法院的力量，他们一定可以还自己一个公道。只是他亲自目睹了被老朋友欺骗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竟然当场给骗子下跪，求他还自己的血汗钱，而老朋友一脸的冷漠彻底激怒了许量。
[97]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7)
在监狱里面，许量去看了老朋友一次。他微笑着非常认真地、对他曾经的朋友，一字一句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借钱还钱，天经地义。”然后，许量亲自带了两个兄弟，开始追踪老朋友隐藏起来的老婆的下落，她应该知道他们的财产到底在哪里？在那年的冬天，许量亲自开车从成都翻越了险象环生的秦岭的大雪山，去了青海省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在那里，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许量和另外两个兄弟，终于找到了老朋友的老婆。她在老乡家里寄宿，每天与牛羊的尿骚味为伴，没有成都“天府之国”的滋润，她早从半老的徐娘变成了黄脸的村妇，行尸走肉一般的她已经是度日如年。
许量没有对憔悴的她采取任何手段，只是用一口地道的成都话与同样是成都人的老朋友之妻叙旧，一起回忆了成都漂亮的春熙路，美丽的合江亭，还有美味的麻辣烫，以及他们曾经真实红火过的川菜馆……许量甚至还用轻快的语气说了一声：“也许，你的老搭档们打麻将正好是三缺一了。”老朋友的妻子，听到“三缺一”，就联想起他们以前在成都过的神仙一般的生活，整个人一下子崩溃了，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号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和着荒郊野地里风雪之中的狼的嚎叫声，真实而凌厉。
许量从她的哭述中，第一次知道了他们也是被高利贷和加盟投资者所追逼，才落荒而逃的。利息最高的就是那位头发斑白的老人，他的利息居然高达了月息四分。许量实在是哑口无言了，在带老朋友妻子回成都还债的路上，他让兄弟开车，自己一边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一边决定自己也好好地研究一下民间金融的奥妙。没有多久，许量就认识了现在已经是成都资本之鹰商务会所老板的张娅，当时，张娅还是一家股份制银行的副行长。当然，许量隐去了因为这些变故，自己才有机缘与张娅认识并有了一段深情厚意的情人故事。
洪羽菲听许总娓娓道来往事，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忍不住追问道：“许先生，后来呢？故事的结尾是皆大欢喜吗？”许量沉默了一下，把雪茄放下，然后语气平缓地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朋友的妻子回到成都，立刻把他和她老公隐藏的所有财富全部用于还债，他们一贫如洗了。老朋友知道他妻子的所作所为之后，情急之下，突发脑溢血，瘫痪了。”
洪羽菲听得精彩，想得深沉。许量微笑了一下，对表情严肃的洪羽菲很宽容地问：“洪小姐，你有什么感觉呢？这里面到底谁对谁非呢？一百多年前，就有伟人说过，资金和资本一样，来到人间的每一个毛孔都会充满肮脏的血。”许量站起来，大声讲出自己的观点：“市场经济中，最重要的是公平、公开、公正的三公原则。做高利贷和借高利贷都应该如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洪羽菲开始对许量有了更多的认识，她仿佛也听到了那个逃债的成都女人的哭嚎与野狼同在的悲凉。于是，洪羽菲很温和地说：“许先生，您的下联“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和横批“有事好商量”，其实，已经不需要其他的故事来说明，这个故事就已经足够了。”
许量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就嘿嘿一笑，觉得要对客人说点轻松愉快的。他就主动再讲了一个故事。洪羽菲却没有怎么听进去，她的耳边总是响起那个成都女人和雪地野狼一起嚎哭的声音。看来许量的商业世界值得去探究，洪羽菲突然问许量：“您的这些故事，公司的同仁他们知道吗？”许量奇怪地反问道：“老板的往事，有必要让员工们知道吗？”
[98]第十二章 资本交锋(8)
“难道李玫也不知道吗？” 洪羽菲故意很好奇地问。
许量听她话中有话，觉得没有必要向一个刚认识的年轻女人，去解释中年男人复杂的内心感情世界，自己喜欢李玫，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以前的情人的女儿罢了，就算是爱屋及乌吧。
李玫进来得很及时，这样，许量就顺势把话题转向了给上海来的商人介绍，成都民间资金市场的发展和正在加速形成的成都民间资本市场的最新情况。话题很严肃，许量从成都的红庙子自发的股票市场的形成和发展开始讲起，再说到“产权拆细”的创举，最后说到“产权转股权”的过程……许量总结到：“成都人从来都不缺少对民间金融的创造性地参与，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出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大胆探索和实践。当然，我们在其中的风险与商机都是无限的。”
李玫和洪羽菲都逐渐被许量言语中蕴涵的深刻的思想所打动。
洪羽菲觉得，父亲在十多年前对许量下的判断，到现在也很准确：许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很实际的商人，不管他以后做什么生意，都会获得很大的成功。
洪羽菲又向许量请教成都高利贷的做法。许量的名言是：“做资金放贷生意，就是经营风险。” 然后，他把自己做“高利贷”的技巧和方法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然后强调说：“做资金放贷生意，最重要的不是非凡的勇气，而是需要智慧。一定要把资金用在刀刃上。做资金放贷生意，是要与企业的发展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候，洪羽菲的手机响起来了，她立刻接听了。许量和李玫都听出来了，这是她的父亲洪战打的。洪羽菲说了一会闲话，然后，捂住话筒，征询许量的意见：“许先生，我老爸听说我在您这里，所以，他想现在就和你说几句话，好吗？”
许量觉得洪羽菲这个小女人的心机很深，但他没有办法拒绝她要求的目光，就干脆哈哈大笑：“好啊，我许量也正想问候一下洪战董事长。”说完，许量就走过去接听，许量可以感觉到洪羽菲的手机是特别制造的那种昂贵的手机。洪战的声音从手机中穿越而出，许量立即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许量也开始很热情地“假打”，他们两位的交锋在非常客气地交流中很快就完成了。结果是许量答应尽快启程去上海会见洪战。
洪羽菲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决定立刻回京川宾馆。她有点累，所以想回宾馆休息一下，许量让李玫带了公司的司机小郭一起去送她。许量看看时间，应该吃午饭了，他去员工那里，把公司的核心员工：资产保全部经理唐力、投资部经理江泉和财务部经理李严等人一起召集起来，许总大声向他们宣布：“今天是周末，中午我请客吃大餐。”
唐力他们几个员工都是许量公司的核心员工，他们这段时间，观察到老板好像已经对资金放贷生意萌发了退意，所以大家就缺少了方向感，特别是那天居然发生了债主追逼到堂堂正正的东方富通公司的门上！这让员工们多少有点沮丧。
今天，大家又看到了神采奕奕的老板，都非常欣慰而兴奋，唐力首先大叫一声：“老板终于出关了！”许量看看员工们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充满希望地望着自己，许量的豪气冲天而起，他压抑了自己的情绪，故意淡然地说：“大家齐心，其利断金。”
[99]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1)
第二天上午，星期三。今天成都的天气居然是阳光灿烂，实在是很难得。
洪羽菲一早就打电话向许量告别，她说她先回上海恭候许先生的大驾光临了。许量也非常客气地答应尽快飞上海拜访洪先生。
近中午时分，李玫送走了同学洪羽菲，她从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的高速路上往回走的时候，乘坐的是司机小郭开的东方富通公司的奔驰接待车。李玫觉得这次在上海的同学面前，也很有面子。她开心的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最近一个月，李玫才知道了妈妈不仅仅是资本之鹰商务会所的老板，而且还曾经是东方富通公司的股东之一。原来，她也是有钱人的后代。但是，那是妈妈的钱，李玫不需要，她告诫自己要好好向许量学习，耐心学习民间金融的市场知识。其实，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最重要的是想和许量朝夕相处。
自己从家中搬离之后，李玫和妈妈就不是每天都能见面了。一是张娅要忙碌她的资本之鹰商务会所，那里的生意是非常地红火，没有她本人这样的重量级别的老板是压不住堂子的，因为来这里的老板都是与金钱有直接关联的老板，不是借钱，就是想投资。这些都是骄傲无比的成功人士，不用点资历或者精深的理论、思想，过过招，是难以服众的。二是，李玫也是故意想回避一下妈妈，她借口说自己长大了，需要独立去学习生存与发展的经验与技巧，其实，她是不希望自己暗中喜欢许量的事情被妈妈发现，许量毕竟曾是妈妈的情人。
李玫想到“许量”这两个字就很心痛。她放弃了给妈妈打电话的计划，今天是星期六，现在赶紧溜回家里，随便吃点糕点充饥，好好补一下瞌睡。下午，自己可以精神抖擞地去商场逛逛，她想去买点有品位的衣服，也许真的要陪许量去上海拜访洪羽菲的父亲呢？李玫是容易满足的女人，车快到国际花园的时候，李玫下了车，向自己的家走去。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李玫感觉一定是妈妈的查岗的电话，她就直接接听并撒娇地说：“老妈，女儿都这么大了。你应该放手啦。”许量在电话那头，觉得好笑，这丫头挺有意思的，连自己是谁都没有问，好啊，现在把老板当成妈咪了！李玫没有注意到“妈咪”在电话那边，根本就没有说一句话。她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话，她很简略地把这几天她的同学洪羽菲来成都的事情，向“妈咪”汇报得清清楚楚。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对电话说了声：“就这样啦，妈咪。我要进电梯了，挂了啊。”
[100]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2)
在家里，许量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僵直，他听到李玫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妈咪，先愕然，然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哈哈大笑起来。许量越想越好笑，终于，他心中这段时间的郁闷都一笑而光。他想起了李玫的模样，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过了一会，他又打电话问李玫洪羽菲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这些信息对下次和她见面进行商业谈判很重要。许量想下午请李玫喝咖啡，再请她认真回忆一下这几天她陪伴洪羽菲的情形，许量决定好好研究她一下。现在，许量不想打搅李玫了，他决定去南门一环路的四川省运动技术学院附近的户外运动用品商店买一些户外运动用品，许量很想到野外去舒展一下自己的身心了，他实在是觉得生活太平淡无奇了。
“人生有变化，才能够有惊喜”，许量在住家楼下的车库里面，启动自己的路虎车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而去野外才是寻找变化的最佳途径。
走进户外运动用品店的时候，许量没有注意到他的老朋友邓辉也在这里。当邓辉热情洋溢地大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许量穿越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到了邓辉和一个年轻女人的脸：天，那是孙小眉的脸！
孙小眉还是那样一脸青春和清醇的模样，但是许量注意到她原来被邓辉拉着的手有点生硬的动了一下，但是邓辉很坚持的把她拉住了，他大声介绍说：“许大哥，这是我的新女朋友，她叫孙小眉。”许量突然有点口干舌燥，觉得非常尴尬。他这才记得邓辉是离了婚的自由男人，耍女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但天下好女人多如青草，为什么你老弟偏偏要和孙小眉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孙小眉的眼睛还是清澈见底的样子，在她笑吟吟的目光中，许量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弱智了。
昨天晚上，李玫又陪洪羽菲聊天到深夜，后来就干脆在京川宾馆和同学一起挤着睡了。洪羽菲用了各种办法，几次去探询李玫对许量的感情，李玫都很技巧地回避了。洪羽菲在心里暗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李玫这样纯洁的小女人，在许量的身边也变得很有商业素质了，她决定把对成都和对许量的美好印象带回上海。
李玫到了房间，可能没休息好，有些头晕脑涨的，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一边吃蛋糕，一边回忆，对了！李玫终于想到刚才妈妈好像很不高兴自己，她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吗？李玫想马上给妈妈打电话说声抱歉，但她想了一下，害怕妈妈骂自己的态度简单粗暴，她就给妈妈发了一句道歉的短信息：“好妈咪，刚才是我不好，光顾着自己说话，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
[101]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3)
张娅收到女儿的短信，感到莫名其妙。李玫有什么不好呢？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张娅紧张，她的丈夫在多年前出车祸去世，她与女儿就相依为命了，虽然，那时候还有许量感情的抚慰，但女儿的位子是永恒和唯一的。她正在自己开办的资本之鹰会所和一位从湖北武汉来的投资者商谈加盟合作的事宜，但张娅立刻就放下了生意，她需要和女儿好好沟通。
李玫刚准备在她最喜欢的布艺沙发上睡下，妈妈的电话来啦，李玫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接通，妈妈着急的声音立刻冲出手机话筒。很快，李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自己把其他人打的电话当成妈妈的来电了。
李玫没有给妈妈多解释，只是说，这是一个误会。等张娅心里释然了，挂了电话，李玫赶紧去翻查来电记录，天！李玫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我竟然把老板许量当成了妈咪了！李玫觉得真是好可笑，她想也许应该给许总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但她看到客厅桌子上许量和自己的合影，心中有些不满意，你许量虽然是老板，也不应该看自己的笑话啊，明明知道我弄错了，为什么不直接纠正呢？李玫站起来，把合影拿在手中，很仔细地看。这张很珍贵的合影还是几个月前，许量带领公司的员工，去宜宾市兴文县僰人故里的兴文石林中，李玫拉着他拍摄的。李玫看着相片中的许量，他成熟而洒脱，虽然谈不上英俊，但那种男人的睿智，让女人不由得不动心。
李玫站起来，微笑着去了卧室，她不想去逛街了，她想好好地、美美地睡一觉。她把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心想：也许老板会给自己打电话。
许量到了成都南门户外运动用品商店最集中的地方，即一环路与人民南路交界处。许量把车停在了对面的数码广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坐电梯钻出地面。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游动，许量有时候也非常喜欢走路。他大步流星地穿越人民南路，走到对面的户外运动用品商店，他从第一家“生活无限”户外运动用品商店开始，慢慢地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许量去了隔壁的“问道旅行生活馆”和“漫游者户外旅行”商店，许量今天将要大采购。过了两个多小时，他满载而归。路上，许量还在设想，自己将要加大投资的“笨驴”俱乐部，应该加强与这些专业商店的业务合作。因为，客户资源共享，才能够节约拓展市场的费用，如今的市场竞争，已经是市场通路的竞争了。
[102]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4)
许量的家在外双楠区域的美兰小区，是400多平米的跃层，在24楼和25楼，顶楼还有一个被绿树和盆景装饰得别有洞天的屋顶花园。许量回到家中，现在他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看时间才下午四点不到，就把东西放在储藏间里，然后，上了宽大的屋顶花园，他的健身房也设置在这里。他把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放在自己的身边。他想，李玫这个小丫头，一定会知道中午她错误地把老板当成了老妈。她会很不好意思的，但是，许量自信地想，她过一会肯定会打电话，当然，也许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会找一个其他的什么借口，比如想请示下周一公司的例会有没有其他的安排，什么时候去上海和预定机票等等，但她就是不会轻易认错的。
许量在跑步机上，开始奔跑，汗水慢慢地从全身张大的毛孔中排泄出来，许量开始气喘如牛，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强壮。做资金的紧张与刺激，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李玫做起了噩梦。她梦见了她和许量在一起拍摄合影的时候，地面突然塌陷了，她一个人掉入了陷阱，而许量竟然在一旁对她袖手旁观……她终于挣扎着苏醒过来，大汗淋漓。她看看手机，没有许量的电话，再看看时间，快5点半了，李玫拿着手机去了浴室。她焕然一新再出来的时候，打开自己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块青色小玉。这块玉佩静静地躺在她洁白而修长的手掌中，它很机密地掩藏了她这辈子的最大秘密：里面有一幅她与许量在宜宾僰人故里合影的一张小照片。这是李玫专门去工艺品店制作的一张贴身的小宝贝，她决心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去上海需要带在自己身边吗？
许量锻炼完毕，简单清洁了一下，进入书房，随便翻阅了几本最新的金融书籍。又在网络上看了看最新的美国“次贷危机”的资料，心情有点沉重。“蝴蝶效应”是金融界都必须极端重视的基本规律，现在谁也不知道，次贷危机会不会最后成为下一次金融危机的导火线？种种迹象表明，金融危机不是来不来的问题，而是金融风暴的危害有多大的问题？许量觉得心情很沉重，现在还没有多少成都人知道，大洋彼岸美国的灾难，最终是会让全世界，当然也包括会让成都来买单的！许量上网还有一个目的，他非常想见见他多年的网友“微笑的月亮”，可惜她现在不在网络上。许量想：不论这名网友的身份的真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需要凭借聊天来排泄内心的郁闷。
看一直没有给李玫的电话，他就摇头自嘲一句：“看来，小丫头已经能够沉住气了。”他决定给李玫打电话，请她吃一顿好吃的，顺便再给她上上课。他想：我成都商人许量的秘书，也一定不会输给上海商人的女儿洪羽菲的。
[103]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5)
李玫已经在梳妆打扮了，她接了许量的电话，很快乐地说：“许总，你不会是来骂我的吧？请原谅我的马大哈，中午我在电话中认错了人，把您当成我妈妈了。”许量哈哈一笑：“给我做秘书，还这样马虎？下不为例啊。今天，你有空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李玫的笑声非常清脆，她心里甜滋滋地说：“好啊，我猜到了你会请我吃饭的。”许量有点惊讶地问：“为什么？”李玫却卖了个关子：“我见面再给您说。”
许量到肖家河小区的国际花园接李玫，车快靠近大门口时，他看见一个年轻姑娘正好钻进了一辆的士离开了，她没有看见自己。那是顾艺，她和李锌一样，也都是许量的学生。许量听李玫说过，她也住在这里。大门口不能久停，许量向保安表示了歉意，又给李玫打了一个催促的电话。不一会儿，然后，许量就看到她快步走过来了。李玫她刚从上海财经大学毕业不久，她虽然长得漂亮，可以说是天生丽质，但对怎么样发挥自己的美丽还没有多少经验。
但许量看了一眼李玫今天的着装，眼睛一亮，平时看惯了她穿职业装的OL女郎形象，今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兔毛系腰带大衣，里面穿一条及膝的的咖啡色的连衣裙，这身打扮把她妙曼的身材显露无遗，一路走来回头率很高。不过，今天并不是出席晚会，而是去正当初冬的郊区，只是和自己老板出去吃个便饭，这样的着装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何况，她穿得太少了，真有点“美丽冻人”。他想对自己秘书的培养，首先应该从她的外型开始打造，今天先去吃美食，下周找机会带她去买点适合她的服饰，再带她去做一个发型设计。李玫也应该从一位清纯可人的白领，变成商界的金领丽人了。
许量把车开向成都市区的美食大后方，郊区的双流县黄甲镇。黄甲镇地处双流县境内的浅丘区，因为这里终年气候温和，日照充足，牧草丰茂，早在三国时期，便是蜀汉刘备放牧军马的地方，附近的一座山也因此被称作牧马山。那里的羊肉汤，以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不腥不膻的黄甲麻羊及丰富多彩的麻羊菜肴而享誉蓉城，甚至成都以外的四面八方都有它的美名。路上，许量就开始让李玫尽量仔细回忆洪羽菲的言行举止，他告诉她：“商战，最重要的是细节，因为细节决定成败。所以，做官从商的技巧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对人心的揣摩，李玫，我决定从今天起，要非常认真地培养你，先从揣摩人心开始。”李玫很高兴，但她故意为难地说：“老板，你不要对我太严格哦，你知道我不想当什么老板的。”李玫想：我心中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只要和你一起工作，我就很满足了！但是这样的话，她永远不会让许量知道的。
[104]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6)
出了城，到了华阳镇，然后向西行。许量看路上车少，就问李玫：“你的驾驶执照拿到没有？”李玫笑着点点头。于是，许量就把路虎车停在路边，然后，叫李玫开车。李玫心中有点胆怯，但看许量不容商量的样子，就只好被赶鸭子上架了。李玫是很内秀的女孩子，聪慧的她很快就掌握了驾驶要领。许量很高兴地说：“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好好喝点酒了。”李玫的胆量也放大了，她甚至还在平稳驾驶路虎车的同时，抽空瞧了许量几眼，两个人眼光一接触，许量差点把李玫的眼神看成她妈妈的脉脉含情，而李玫也看出了许量的这点小秘密，心中除了彷徨，还有高兴。
到了黄甲镇，郊外的气温要比城里低一些。成都人喜欢美食，现在又正好是吃羊肉汤的时候。黄甲镇羊肉汤的味道很特别，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至于想起来吗，味道就不摆了。（“不摆了”是成都话，就是没有办法形容的意思。）
他们来到一家名叫“香飘三环”的羊肉汤馆。许量和李玫坐下来，他们没有要包间，只是要了一个靠窗户的两人座位，与喧哗的食客们一起，可以感觉到热闹非凡的景象。许量点了羊肉汤，加了一份羊腰、羊杂、一盘炒羊肝和煮羊血等，准备大快朵颐。
该点酒了，伙计就问许量要不要他们店里最好的泡酒？许量虽然年纪才四十多，但是他从小就喜欢喝酒，走南闯北的时候，又品尝了无数的美酒佳酿。他一听伙计说有最好的泡酒，就立刻哈哈大笑：“去拿三两最好的酒来！今天我要好好开开心。”
热气腾腾的菜上齐了，许量让李玫先吃，然后，自己边喝酒边吃菜。等李玫的脸上露出了红润温暖的样子，这开始和李玫聊天。他想用这样的方式给李玫灌输新的商业知识和技巧，那可是许量自己总结了十多年商业实践提炼的精华。许量就从“香飘三环”的羊肉店的名字开始向李玫灌输商业知识。他分析道：“现在的美食形形色色，怎么样才能够把自己的美食店做得与众不同，从而吸引更多顾客？”李玫不吃了，睁大眼睛望着许量，许量赶紧示意小美女继续多吃菜。看李玫在低头吃东西，许量才说：“这就必须从自己的特色做起。你看这家小店，为什么食客盈门？因为这里的老板精明地抓了一个字：香。”李玫在心里体会。
“一个香字，这里有八处表现的形式。”许量继续观察和分析道。
李玫又喝了一口美味的羊肉汤，然后主动请缨道：“老师，我来观察一下，看看我的眼力。”许量赞许地点点头，他开始低头吃东西。
[105]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7)
“第一，是这里的名字。香飘三环的店名非常形象，谁都知道这里其实离成都市的直线距离大约在10公里左右。10公里左右的车程，不远不近，大约就是一两分钟，来这里吃羊肉汤的人，都是开私家车来的，这样给人的眨眼之间的距离感受和这里的香味结合，香飘三环的命名，非常适当。”许量觉得李玫的进步还真的不小，他点点头表示了鼓励：“是的！香飘三环的名字一定是一位懂得商业心理学的高手取的。这名字还真是只适合这样的位置，太近或者太远，就名不副其实。”这是距离的“香”。
李玫继续分析道：“这里的第二个和第三个‘香’字，是出自于羊肉店门口的小工们的行为和语言。”说完，李玫用鲜艳的红唇对门口努努嘴，许量看到了门口有小工正在不停地用比手臂更长的不锈钢长勺，在大铁锅里面不断地搅拌，这样羊肉汤的味道是越来越飘香。许量和李玫都很仔细地观察到了小工的表情是简朴而快活的，他们有时候还大声的吆喝几句：“羊肉汤，羊肉香，姑娘吃了更漂亮，小伙子吃了更强壮！”语言诙谐，语气抑扬顿挫，很有点川剧的韵味，经常引得食客哈哈大笑。还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学几句，惟妙惟肖，更是欢乐荡漾。同时，店里面的每个员工和老板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虽然有点夸张，但绝对能够让客人“宾至如归”，这也是行为和语言表达出来的“香”字。
“第四个香字呢？”许量见李玫能够看出三个“香”字，觉得她的基础很不错，不愧是自己教过的成都资本之鹰商业学校的学生，他看李玫说话有点犹豫了，就鼓励她：“李玫，慢慢找出其他的‘香’味，这小店生意经久不衰，这里面隐藏的学问是很深刻的。他们的成功从书面上说就是把握了食客的消费心理学，俗话说就是揣摩好了人心。做资金做投资和做小馆子里的商业基本原理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
李玫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吃得身体有点发热，她就把外面的大衣脱去，露出里面贴身的紧身裙子。许量不经意看见了李玫雪白的脖子，在质地很柔软的咖啡色衣裙的衬托下显得肤如磷脂，无限*。许量再次觉得李玫其实是非常有潜力的美丽女子，他想起顾艺有一次给自己说的一句话：“李玫就是一个张娅和张嘉仪魅力和美丽的混合体。”许量在一瞬间差点走神，他看出了顾艺的眼光还真的不一般，她居然能够看出李玫有这样的优点。他耳朵里面又听李玫在讲：“第四个香字嘛，我已经看出来了，那就是墙上的字画和门口的对联。”
[106]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8)
许量继续喝酒，李玫看着羊肉汤锅里面热气缭绕上升，继续一脸温柔说：“门口的对联就很有意思。上联是桌桌有羊洋洋得意；下联是人人尽兴兴高采烈；横批是处处留香。”许量喝口酒，很肯定地说：“对联怎么样，我们暂时不去下评论。但是我们看看旁边墙壁上的字画特别有意思。”李玫侧头再次认真去观察墙上的画，那画面是这第五个香字。
那画面是一个小羊倌，在斜阳下面，放牧回家，但是，只有飞舞的羊鞭子，没有一只羊。许量有点遗憾地说：“这幅画，我不完全能够看懂。”
“第六个香字，自然就是羊肉汤本身的配方了。这里面加了很多可以产生香味的作料，这里最大的特色是：香而不腻，唇齿留香！
至于第七个香字，李玫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许量就用语言去引导她，她不明白，最后是用手势去比画，就好像电视台猜谜节目中，许量是比划的人，李玫是猜谜的人，而猜谜的人的后面就是答案，许量只能够用工作提示李玫她身后的答案一般。比划半天，四周已经有其他桌子上的客人开始注意他们。许量喝了点暖洋洋的羊肉汤和美酒在胃里混合很成功的变成了一种很醇厚的晕眩感觉，挺舒服的！许量笑话李玫道：“还好我许量打不来哑语，你也不是哑巴，要不然——嘿嘿。”李玫非常开心，因为许量今天对她有从来没有过的亲切，也很久没有提示她应该叫许叔叔了。但她假装认真努力地去想答案，其实心里光顾着暗自高兴去了，她才不想关于什么高深的第七个香字的答案呢？
许量想了一下，本来想说第七个香字是什么的，但是，他看见李玫面若桃花地看着他，还从她的眼光中看出了一点李玫喜欢自己的端倪，他有点不安地快乐感觉了。
许量又想这也许不过是小丫头的一时的感情冲动，何况喜欢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爱的想法就可以了。他想提醒李玫叫自己许叔叔的念头再次想起，但是，许量觉得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两个人各有心事，场面有点尴尬。许量认真地注视李玫红润的脸庞，这是那种非常健康的女人才能够拥有的白里透红的自然肤色，李玫也正好想看看许量，两个人的目光一碰，李玫成了含羞草，许量也觉得气氛有点暧昧了，所以，许量就开始想撤退了，他决定不如尽快喝高兴快点各回各蜗牛的家。
[107]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9)
当李玫帮助许量向伙计招呼还想要二两泡酒的时候，伙计有点为难了。他没有和李玫多解释，只是在许量耳朵边低声提醒他说：“老板，你已经喝了三两泡酒了。再喝下去，就不好了。”许量觉得很诧异，他反问道：“再喝下去有什么不好？不要多话，再去拿二两来吧！”李玫看伙计在用眼神看自己的表情，就笑眯眯地说：“你放心，我们是朋友。这点酒他是喝不醉的，何况这是什么酒，味道好的话，我也要喝点！”许量想自己今天高兴，喝半斤八两酒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何况，李玫也想喝点酒了。这样也好，先让她锻炼一下，免得去上海喝酒，她还没有酒量和经验，这些也是自己对他的培养内容之一。伙计想了一下，再问了许量一声：“你们真的是朋友吗？”有点犹豫地拿酒去了。
等泡酒拿来，李玫看许量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就问：“许总，你是否应该分点酒，给我尝尝？”许量想了一下，原来，自己是准备让她开车把自己送回家的，现在，既然她要喝酒，那么自己就少喝一点了。
许量给李玫分了一两泡酒，他们开始快乐地喝酒，不再说与生意有关联的事情。
许量笑哈哈地告诉李玫一些关于喝酒很好笑的故事。其中的一件最可笑的事情，是许量有一次在四川广元市区与朋友们喝红酒说“欠债还钱”的事，那天晚上，他们几个男人喝醉了酒之后，还在不停地继续喝酒，谈是非，说对错。他们居然不知道，许量已经把红酒杯子的底座无意中打碎了，但是，每次许量都能够把没有底座、只有玻璃柱子的红酒杯子很安稳的插在木桌子上同样在无意中“打”出的洞中，就好像是有神助一般。这让在旁边观察的餐厅老板和双方的兄弟伙，都觉得十分得神奇。事情当然解决得非常顺利，大家都以为许量有厉害的功夫。李玫听了，笑得很婉约，很神往。
期间，李玫接听了妈妈的一次电话，李玫面对妈妈的严格管理，只好如实说和许量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张娅立刻陷入了百感交集之中，这时候，她正好和许量以前的死对头“有关部门”的李刚主任在一起，出差去了重庆，他们在城里面的德庄火锅吃饭，因为李刚有可能要调离成都了，将要去的工作新地点，最大的可能是在重庆。李刚有一点先去重庆考察新环境的意思。张娅走得急，也不想告诉女儿今晚上不能回成都，她对女儿是有所保留的，她希望女儿学会独立单飞之前，一定要先学会怎么样保护她自己。
[108]第十三章 美食商经(10)
李刚已经开始很明确地追求张娅了。张娅也慢慢地接受了他的感情，虽然他早就告诉张娅了，他知道她和许量的以前，但是，他不会计较，因为他想和她在一起过完精彩的下半生。
李刚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罗大佑的那首老歌《恋曲90》中的那句：“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他觉得张娅也一定有落叶归根的念头，至于其他男人的影子，时间可以冲谈她的一切回忆，凭李刚的身份当然可以找到更年轻，甚至更漂亮的女人，但是，像张娅这样才貌双全的成*人确实难找，最重要的是张娅的神态和形象还真的很像他以前已经失踪了的老婆杜媛媛。
张娅收了电话，她没有让李刚看出她的心思，心中却开始翻腾一种味道，那是有点奇怪的吃醋一般的味道！李刚很有风度地给张娅夹菜，张娅立刻就自嘲道：“世界上哪里有妈妈吃女儿醋的道理！女儿和她的许量叔叔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当吗？不会。”
“真的不会吗？许量这样的男人对年轻女人的杀伤力可是威力无穷的！”张娅反复地设想，女儿与许量朝夕相处的危险，李刚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的时阴时晴的变化，想说点什么，但是终于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许量没有想到这里的泡酒这样厉害，他和李玫后来又要了一次酒，尽兴而归。
店里面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郊区的寒冷更甚，但是许量和李玫的心中居然有一团火在不断地升腾，他们快乐而不冷。后来，许量趁自己还能够开动车子，就带上李玫回家了。
等许量和李玫终于走了，店里面的几个伙计都在私下议论纷纷：“这对老夫少妻，今天晚上少不了折腾了。”老板听到了，心中非常不愉快，把给许量上酒的那个伙计叫来仔细地问：“小杨，你是不是真的问了，刚才那两个男女客人是夫妻？”
小扬是新来不久的伙计，他很肯定地回答道：“他们说了他们是朋友。”老板长叹一口气：“朋友？看样子不是夫妻嘛！这酒是一个青城山老道士开的方子，这种泡酒，刚开始没有什么感觉，过两三个小时，才会起药性，要命的！你这家伙，但愿你不要给我若祸事！你要必须记住：这种滋阴壮阳的酒，少喝有益，一次最多就是二两三两，喝多了这样的酒，会产生幻觉，说不定会害人乱性的。”
[109]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1)
许量觉得自己情绪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寻找高兴，他的人生经验丰富，已经猜测到了这酒有点古怪，应该是一种起初平和，药性一到则非常厉害的壮阳酒，他现在最大的渴望就是赶紧把李玫送回她的家。“朋友妻不可戏”，难道情人的女儿就可以“欺”吗？许量有点害怕了，男人的动物性在做老板的男人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许量也是敢于和善于与美女们打“交道”的男人，但是今晚上，他身边的美女的身份不同！
他把车开得飞快，黑暗中，车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的灵魂和道德，让他心绪不宁。李玫也觉得身体怪异，有点春心荡漾的感觉，有点不接受自己理智的劝告。许量觉得路途很漫长，终于到了国际花园，许量看到李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已经有一点不稳当了。
李玫喝了酒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她对许量娇媚地微笑，她的气息让许量感觉到了她内心炽烈的情感，在国际花园大门口的路灯的衍射下，双眼如春水的李玫突然问了许量一句傻乎乎的话：“许总，您觉得我今天漂亮吗？”许量点点头，他知道今天是自己贪杯，对泡酒的催情功能的失察，就是说许量闯祸了，法国小说家莫泊桑的《项链》中，写过一句话：“一件极小的事情可以成全你，也可以败坏你！” 平时，许量把这句话当成是做资金借贷生意的座右铭，但是，现在他把它又当成了人生的信条，他不想被“败坏”，他想尽快逃跑，所以，就言不由衷地安慰李玫：“你漂亮，不，应该说是很美丽哈。乖点，早点睡觉，记得给你妈妈打一个电话！”
李玫迷糊之中冲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此话一出，先是吓了许量一跳，他虽然不太清醒了，但他明白李玫是谁的女儿！李玫自己也觉得很不妥当，太*了，她就马上掩饰自己的感情，礼貌地邀请许量到自己家中去坐坐。许量摇头说：“我喝多了，需要休息了。”李玫盯着许量，突然鼓足勇气又说：“那你到我家去坐一小会吧？”
许量很坚决地拒绝了，他没有下车，几乎是把李玫赶下车的。李玫有点被伤害了，一言不发地气冲冲地下了车，自己一个人向灯火依稀的小区里面走去。许量目送着她踉跄地回家去了。许量放心了，他是上个世纪的“文学青年”，他知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如果喜欢谁就去爱谁，那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110]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2)
临近家中的时候，许量无法克制地开始想女人，这是一种想立刻燃烧的感觉，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他的女人们，然后苦笑一下，自怨自艾道：“我现在是春风杨柳万千条，不知今宵醉何处！”他脑海中，还冒出了那个叫许小露的年轻女孩子的模样，她是自己的崇拜者，又是自己喜欢的那种艳丽如美人鱼的女人！许量判断：如果自己打电话给她，即使是午夜，她还是会立刻来到自己身边的。然而，许量又很羞愧地否决了自己心中升腾的*，“这是犯戒的，”许量摇晃着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对自己说：“小露是晚辈，她是因为对自己资助她上希望小学和大学才愿意投怀送抱的！而且，乱爱而没有办法给爱自己的女人以婚姻的男人是可耻的！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面对张嘉仪和张娅了，不能够再造孽了！”许量躺上宽大的床上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谦谦君子。他再次冲动起来，然后，他不想再压抑自己对女人的渴望了，许量大着胆子，给许小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语
真是一个不小的黑色幽默，许量一听许小露的电话没有开机，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很高兴起来：“原来我以为许量是敢于和善于品尝女人的大男人，但现在看来，我许量想变坏，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然后，他开始上床昏昏欲睡，梦中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女人出现，而是自己在多年之前，刚开始做高利贷生意时，被欠款的借款人哭诉和追打的倒霉情境。许量在梦中，不断地给大家讲“欠债还钱”的大道理，可惜并没有人听。
等他从梦中看到了已经死去几个月之久的公司的借款客户陈宏兵，张牙舞爪地向自己阴森森地露出“九阴白骨爪”的时候，许量大叫一声，拼命挣扎后醒来。他离开床，站了起来，去找水喝。许量在自己四百来平米的豪宅里面，空荡荡地飘来飘去，没有主见。看来，这酒喝过头了，就由好东西变成了坏东西。
难忍的头疼和胃部的抽动也开始绞杀他的健康，许量觉得很恶心，他只好努力地去想女人，谢丽、张娅、张嘉仪，可惜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面目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幻想之中，就是才分开的李玫的模样，许量也回忆不起来了。
李玫回到家里，进房间忘记了开灯，她的左脚恶狠狠地撞了一下在沙发旁边的茶几角，她对茶几说了一声：“对不起”，没有觉得疼痛，但血渗透出来了，不多，然后很快凝结了。她躺在沙发上觉得头晕脑涨的，她晕乎乎地睡去了，梦中全是她幻想出来的许量年轻时候的模样，除了迷人还是迷人，李玫觉得许量今天第一次对自己的漂亮有了关注，她知足了。但是她完全忘记关门了，当冬天的风把寒冷送来，弄醒她时候，她才感觉到了受伤的脚传递给她的痛苦，她的手机响起了未接电话的提示音。
[111]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3)
李玫摇晃着起身，先去把门关上，然后，很勉强地把未接电话翻出来看。有好多个许量的电话，还有妈妈的，他们都关心我吗？李玫苦笑了一下，去了卧室，觉得他们其实都很自私，根本没有自己温暖的大床可爱。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望自己？更多地爱护自己？难道女孩长大了就必须孤独地面对冷冰冰的感情世界吗？
李玫没有能够继续想人生或者其他的更深刻的问题，疲倦如潮水一般涌来，淹没她内心空旷的金色的沙滩，她的仅剩的一点清醒烟消云散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许量早上六七点之间醒来了，他是在梦中被李玫的那句话“那你喜欢我吗”吓醒的。这个小丫头问得也太露骨了，你这样年轻美貌的乖巧姑娘，当然讨人喜欢，可我许量能够喜欢你吗？你是张娅的女儿啊！许量不愿意多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他安慰自己道：“怎么说，我许量也是你李玫的叔叔。叔叔喜欢侄女也很正常啊。”
许量在床上坐了起来，抽了一只中华烟，他想到今天要和远在澳大利亚的儿子和老婆在网络上见面，很开心。他想儿子，又想老婆，也许是昨天的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很想念老婆谢丽了。
他直接去了卫生间。他想起了为自己控制的成都精益科技公司寻找新主人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是应该对这样的公司进行彻底地清算了。许量在做重大的决策之前，有两个习惯或者说是机密的习惯，一是他他绝对不会和他的女人，无论是谁，去男欢女爱的，据说这样会“触霉运”，许量并不是迷信，他是为了保持旺盛的精力；第二，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一定去好好泡个热水澡。现在，许量的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所以，他愉快地选择了去泡了热水澡。
水的温暖好像是女人洁白的手在抚摩他，他愉悦地闭上眼睛，回想到了儿时在青翠的大山里面，在白花花的溪水中*裸地嬉戏童真，可惜现在的许量不再是纯真的儿童了，他在心中总结道：“所谓人生就是摧残天真的过程。”
四周静悄悄，水气氤氲，他很简短地回顾了自己一生：从山里的顽皮小男孩，到西南财经大学的学子，再留校当老师，然后下海闯荡十多年，艰险无数，经历几多风雨，在广告公司打工，到四川几家民营大公司做老板的助手，主管集团的资本经营策划，最后自己再做企业管理顾问，现在做资金放贷生意。他懒得去想那些让他欢喜让他忧愁的女人们，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到底是许量能干，还是许量有钱，才能够遇到这样一些很优秀的成都女人？
[112]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4)
许量穿好衣服，他觉得身心都焕然一新了，很舒服，就是非常饥饿。他去冰箱里寻找食物，由于这几天疏懒，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只剩一个熟食，那是一只很完整的烤兔子。许量的脑海中，一边浮现出这只兔子在草地上欢跑的可爱模样，一边又用微波炉把成为了食物的兔子加热。他安慰自己道：“这就是食物链条的残酷，与纯粹的道德无关。”然后，他从冰箱中又拿出一根“冬虫夏草”，
他去厨房烧了一点开水，等温度合适的时候，再把虫草放在电动的搅拌机里面打碎，放在杯子中用温开水泡着。这样味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中年男人的保健却非常重要。这是许量的一位行长朋友特别推荐的。
他在用饥饿的嘴愉快地感受兔子的美味时候，反复仔细回忆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头疼厉害，才停止下来，他的结论是，他没有任何越轨的言行和举止，既使对李玫也产生了瞬间的幻觉，也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觉，那也是酒的作用，许量觉得自己的人格还算很完整，有点庆幸。但是他去翻查了手机，昨天居然给李玫打了十来通电话，就又紧张起来！自己对李玫不会乱说了什么吧？
许量再去查看已接电话，居然还有两个张娅的电话？！他迷糊之中想起了张娅第一个电话是找自己要李玫的，等许量非常肯定地告诉她：自己早已经把李玫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她自己的家。张娅才完全放心下来，女儿一定又是马大哈，肯定忘记随身携带手机了！李玫的房子是租来的，家里没有安装座机电话，打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张娅只好放下心来。
第二个电话是她回避了李刚，去卫生间给许量打电话，但是许量在电话里面说了几句话，惹得张娅心跳如撞鹿，根本就没有仔细听，张娅迷茫了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面对已经“分手”几个月的老情人，后来，她就很干脆地挂了电话，彻底把她自己孤独地封闭起来，免得自己的女人心又要意乱情迷了。
这一夜，张娅和李刚在酒吧坐到很晚，张娅很快就融进了重庆话包围的酒吧空间，在酒吧朦胧的灯光下，她显得女人味更加浓郁，让李刚也仿佛年轻了10多岁，俨然是一个小伙子了。他想像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蝴蝶，围绕张娅翩翩起舞。
许量记不清和张娅说的什么话了，他只是知道她的身边应该有人，或者更准确地说张娅心中已经不完全的只有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了！许量心痛早已削减，他想还是要服从命运的安排。
早上，张娅和李玫终于通上了电话，李玫告诉妈妈，自己把电话放在客厅了。果然是“人机分离”，张娅就放了心，安心地和李刚去三峡旅游。三峡绚丽多彩的风光几乎让张娅完全忘记了许量。
[113]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5)
许量上班的时候，发现李玫第一次迟到了。但是他不好意思打电话给她，他一直在猜测李玫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对自己的印象打折扣？快十点了，李玫才姗姗来迟。
李玫出门前一直在考虑自己今天去不去公司上班，昨天的事情令她很敏感，当时她把持不住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许量真的去了自己的闺房，那么到底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当然，他肯定会发现自己暗中珍藏了与他的合影，凭借他的智慧，他一定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许量会怎么样看待自己的感情呢？这些念头挥之不去，让李玫的脚犹如“鬼打墙”，她一直出不了自家的大门。
许量看到李玫在办公室门口磨磨蹭蹭，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觉得李玫是非常可爱的，当然只要我许量不和她有什么男女之爱，只是一起工作，那有什么问题呢？许量佯装要匆忙出门的样子，向李玫走去。李玫眼看躲不过去，就脸色微红地迎上来：“许总，不好意思，今天堵车，所以，我来晚了。”许量故意公事公办地对她点了头，安排她去通知相关的管理人员开会。看到李玫窈窕的身影远去，许量心中暗道：你不是堵车，而是堵心。
又过了十分钟，许量带领他的部门经理们，在公司的会议室，开始研讨怎么样才能够尽快地收拾妥当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老总陈宏兵给东方富通公司遗留下的烂摊子了。
参加会议的各个部门都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投资部经理江泉已经为公司找到了两个买家，一个是浙江的东泰集团，另外一个是成都本地的电通高科技公司。许量只是广泛地听大家的意见和汇报，他没有轻易下结论，只是要求江泉尽快安排双方沟通和谈判。不过，对财务部门提出的可以采用MBO的管理层内部集资收购的方式来处理精益科技公司的现金回收问题的方案，许量更赞同。但是，他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板，许量没有让大家看出自己的偏向，而是让财务部经理李严抓紧时间细化操作方案。
会议结束，许量对李玫尽可能很温和地微笑了一下，才去了他的办公室，李玫发现许总好象并没有怪罪她昨天晚上的唐突，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地做事情去了。
许量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觉得应该马上关心自己证券市场了。原来，许量看到A股市场调整的幅度已经不小了，就指示自己在证券营业部的操盘手邓成和杜红，开始小批量地买入股票，结果是越买越套，帐面损失已经不少。但许量还是坚持不断地缓慢地吃进股票。虽然，邓成和杜红他们对许总的决定坚决地执行了，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对A股市场感到悲观。不过，杜红对邓成说：“许总的看法经常都是与众不同的，或许他做得对。”股票现在还只是许量尝试加大投资的领域，不是工作的重心，许量也难得过多地关心，他很匆忙地挂了电话，心想：我只是想先让这两个年轻人先试身手，自己的赢利倒是应该放在第二位。
[114]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6)
许量看好的是一只在中小板上市的企业，这家企业的行业和业绩都一般，是一家很有潜力的“壳资源”。许量有一个长期“潜伏”在里面，再猎取这家上市公司的宏伟构想，只是这个想法还很朦胧，各方面的资源还没有组织好，于是，他把计划隐蔽在心中，只是让邓成和杜红暗中分散吸纳该股，并适当的时候“高抛低吸”，摊薄成本，唯一的要求是绝对不能够在流通股的十大股东中出现。
许量开始认真地在脑海中设计那个关于东方富通公司和自己前途命运的大生意了。他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回忆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叫洪羽菲的上海女人来成都，向自己提出的合同权益卖给他们的天宇集团的交易建议。许量知道他们会给出自己满意的价格。问题是我许量应该怎么样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呢？许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大学同学*康，约他来公司聊聊。*康现在对于许量而言，除了同学身份，还是赫赫有名的成都资本之鹰商业学校，又叫老板学校的合伙人。最重要的是他也是陈丹阳的同学。
*康接到许量的电话，简单处理了一下学校的事务，就驾驶着崭新的迈腾车向许量的东方富通公司奔来。他还不知道许总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是，他是大老板，当然要听从许总的召唤。路上，*康在回忆：这几个月，在与许量深层次合作的过程中，他才知道了许量的厉害，他现在是老板学校的校长，但有很多方面，他又觉得自己还是许量的学生。
到了公司，*康在过道上遇到了许量的秘书李玫，她和公司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准备出去吃午饭。他与李玫和大家不断打招呼，很快来到许量的办公室门口。有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他在门口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许量在门框上雕刻了一副对联。书法倒是很刚健有力，*康后退了几步，很认真地读了起来：上联是“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下联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横批是“有事好商量”。
一进许量的办公室，看许量正在电脑前面骂骂咧咧：“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康不知道许量在骂谁？为什么要骂？
看见*康进来，许量笑嘻嘻地说：“热烈欢迎李校长，刚才不好意思，我骂人了。”
李校长初入商海，就名声大振，他很感谢老同学许量，就笑逐颜开地回答：“这年头，能够有资格骂人的，一般都是领导哈。而领导的事情，小民可不敢多问。”
许量见*康红光满面的样子，心里一乐，他马上起来给老同学倒了一杯茶，假装道歉说：“哪里哪里！老同学，你我不过一介草民，发点小脾气完全是自娱自乐。”
[115]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7)
两个老同学玩笑过后就聊天，聊天的话题最后很自然地谈到了宏观经济。
*康有点忧心地说：“现在是蝴蝶效应呢，美国那边的窟窿越来越大了，这金融危机一旦兴起，必将浩浩荡挡，席卷全球，最后，一定会牵连中国买单。”
许量轻叹一声：“我们为什么要为美国人买单？我刚才在网络中看那些经济分析文章，他们借贷了全世界，甚至是在经济上还在勒索我们，要我们为美元霸权继续买单……算了，这道理大家去看看资料都能够懂得，我很心痛。要骂人就仗和喊口号，应该是更懂得经济：不再无条件为美国人买单，这才是真爱我国！”去骂不道德的美国人！美元是什么？不就是美国人的‘借条’吗？现在，我们无论是官是民，只要现在还说爱国，就不能够简单地说打
*康摇头晃脑的说：“好一个真爱我国！出口、投资、消费，这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三架马车，许量你胆大妄为，居然敢说我们应该放弃以出口为主要导向的经济发展模式吗？你要知道我们没有青山绿水、没有了劳工的生命健康，用多大牺牲换来了多少的美钞？我们可是美国的第一债权人！”
许量微笑一下，自嘲道：“我们能够看到的问题，领导自然能够解决，也许我们有更大的国家战略，我们一定信任我们的领导，他们会为我们搞定一切的。我们这些小生意人还很浅薄，真不应该乱议朝政，杞人忧天。”许量不想说更深刻的，*康却谈兴正浓，他非要拉许量继续议论是非对错。
许量觉得有点饿了，看看李玫不在身边，他还真有点不习惯了。他拿起黑色大班桌上的金色的工艺电话给李玫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她给自己和李校长带点好吃的东西回办公室。
李玫在电话那头问：“许总，你今天想吃点什么？”许量捂住话筒问：“老李，你想吃什么？”*康大大咧咧地回了句：“随便。”许量心情不错，哈哈一笑，对李玫说：“我们想吃点随便哈，你看着办吧！”李玫听许量给自己开玩笑，非常开心，同事们问她什么事让她这样高兴？
她有点骄傲地说了声：“秘密。”
等许量把上海那边的事情给*康说得清清楚楚了，*康由衷地赞扬许量说：“老许，我真的是服了你！这样大的一件事情，你居然在心中暗藏了这么久？我知道你老人家早就盘算好了，哪里还需要我来顾问呢？你直接吩咐，你需要我效什么劳吧！兄弟我已经是许家军了。”
[116]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8)
*康给研究生们讲了多年的资本经营的课程，现在有机会一展身手那当然好，不过，他兴奋之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的许大老总，这毕竟是老同学陈丹阳的上市公司！你要手下留情啊！”他看许量在沉吟，就补充道：“要不然，我们联合陈丹阳一起和上海人斗？”
许量本来就矛盾了很久，他一直在同学感情和利益面前徘徊，现在听*康这样一说，他反而起了逆反心理，他说：“兄弟，我们在商言商。现在做生意已经是狼多肉少了。做老板犹如在荒原上猎食，够快够狠，才能够求得生存与发展。我决定先说利益，后说同学，成王败寇！”
许量说完这句话，眼前浮现出老同学陈丹阳的模样，她和许量、*康都是西南财经大学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曾经爱恋过许量。许量觉得怀旧不能够解决现实问题，陈丹阳的上市公司实际上已经是风雨飘摇的局面了，借助外力也许还有可能把她代表的家族企业刺激一下，让他们在生存与毁灭之间选择重生，可能才是最好的决策，当然，许量没有给*康讲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即使他和陈丹阳都误会自己，也没有什么。商战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赢得最后的胜利！而坚决保护住老板的作战意图和核心商业机密这是胜利的前提，做老板都要知道“一言兴邦”的道理。
“水自清白，花自飘零。”那不是上大学时候，陈丹阳写给自己的一句诗歌吗？那可是诗歌的纯真时代。
许量决定一周后去上海。他等李玫回来，就让她给自己、老李和她本人去预订飞上海的飞机票。
许量要实现以成都为大后方去征战全国商界的愿望。许量又补充了一句话：“我不能够因为软弱，葬送东方富通公司的大好前程。”*康看见许量的双眼熠熠生辉，在利益和友情之间，许量的选择就是自己的选择，他心中有点怪异的感觉，就立刻转移话题问：“老许，嫂子在澳大利亚怎么样？儿子还好吧？”
许量点点头：“怎么会不好呢？有钱，就有财务自由，而自由了，在哪里都是天堂。澳大利亚好啊，那里的阳光、沙滩，海浪和仙人掌，多美丽啊！我看她现在是不想要我许量了！”许量一想起谢丽对自己的冷淡就气愤不已：“现在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117]第十四章 剑走偏锋(9)
*康安慰他道：“许量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全中国男人中，人人缺美女我都相信，但是你许量是天生的美女杀手，嘿嘿，最近这段时间忙着与众多美女感情杀戮，忙坏了吧？”说完这话，李校长怪笑几声，许量觉得那是友情嫉妒，他也嘿嘿一笑，身体前倾配合道：“美女就是美味，既然是美味，哪个男人不偷嘴？哪个老板不贪吃？”
突然许量想起了有段时间没有过问的方韧，于是问他的情况。*康哈哈一笑：“老许，我觉得方韧这个小伙子其实很不错！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轨之事，何况他的确是重庆人，与我们成都的借贷江湖没有什么关联吧？”许量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麻烦经常就是在大意之间风起云涌的。
李玫从外面清风散尘一般，飘进来，亭亭玉立地站在两个中年男人身边。许量正在大放豪言，李玫在门口听到许总说什么偷嘴偷吃的话，不明就里，她给许总他们带了一包好吃的东西，进门又看到两位中年男人嘻嘻哈哈，她小脸一红，以为许总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连忙说：“你们不要误会啊，东西再好吃，我李玫也不会偷吃的！”
许量刚喝了点茶水，看见李玫白里透红的笑脸，听她这样一讲，忍不住和*康一起爆破一般地笑起来，许量把茶水喷了出来，老李更是笑岔了气，站起来，就弯不下腰了。
李玫的脸更加红润，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这让许量猛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喝酒的事情，他见识的女人形形色色，脸皮在商海中也磨成了牛皮，但是李玫这样一张难为情的脸，让许量竟然有点脸红了，他马上掩饰道：“饿死了，肚子要造反了！不说笑话了。来来来，李校长，我看你就不要挤眉弄眼了！快来吃点芋头烧鸡，这可是我们公司办公楼附近两三里路内最好吃的美味。”
*康忍住非常强烈的笑意，等李玫不好意思出去了，才大笑起来。笑够了，他立即纠正许量道：“许总，我们现在不是在品尝美味哈，你不是说美味就是美女的嘛！”许量看看李玫没有再进来，放下心来说：“那我们就吃你说的随便吧！”许量对老朋友解释道：“我现在是瘾大胆子小，嘴坏人不坏。说真的，好久没有见识女人了。”*康低头去享受他要的“随便”去了，不再理睬许量。办公室内，充满了芋儿烧鸡的清香。
勃勃的野心让许量暂时忘记了没有女人陪伴他的烦恼，虽然他是很少能够离开美女的那种男人，但现在他决定不去想念她们，他也要开始埋头苦干，用嘴和胃，去努力欣赏他身体需要的美味而不是美女去了。
[118]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1)
2007年12月10日，入冬以来的一场大雾用牛奶一样的颜色，铁幕一般把成都笼罩在它的妖魔化的淫威之下，这使得成都几乎是处处堵车、人人上班迟到，也使成都双流国际机场被迫关闭４小时，１０６个航班延误，９千多名旅客滞留机场。与此同时，成都周边有９条高速公路先后因大雾而封闭。好在阳光如正义骑士手中的“亮剑”，逐渐驱散浓雾，高速公路先后恢复通行。成都的天空也恢复了正常。
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的会议室里面，公司副总李锌主持的会议刚刚开完。公司老板黄义仁出差到外地去了，他是为了世纪洪盛担保公司的资本“连锁计划”而去做推广计划的，他想把公司的事业做到全四川。所以，他带领公司的两个骨干公司法人代表、总经理罗成民，还有投资理财部经理高礼一起去的。这次出差计划一周，路线是绵阳、德阳、自贡和内江等四川省的二线城市，那些地方市场潜力非常大，完全可以建立由世纪洪盛担保公司控制的新的担保公司，新公司名字可以是另外的名字。黄义仁和大家都判断这些地方的经济发展快，值得提前布局。
李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上网查看了最新的财经资料，网络上充满了美国次级贷款危机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消息，李锌觉得中国的经济暂时还没有受到影响，至少他本人还没有切身感受，所以，没有太在意。
他开始用QQ聊天，他先是找了他的好朋友《都市报》曾经的记者，现在的老板或者说是创业者顾艺聊天。
顾艺是一位年轻的才女，现在正在转型为作家。她和李锌都是20多岁的年纪，关系很铁，是异性哥们。听顾艺说她写了一本关于东方富通公司的老板许量的自传小说。《成都高利贷》现在放到了搜狐网上，已经是网络上悄然走红的商战体验小说了。李锌很兴奋，立刻和顾艺说了一句“886”，他马上去看书去了。
顾艺的书写的跌荡起伏，题材就是写的资金借贷，这非常吸引李锌，何况其中有自己的不少影子。中途，李锌几乎没有心思去处理公司的业务，他胡乱地吃了一点公司财务部经理曹芳特意给他带回来的一套肯德基快餐，继续看书。曹芳是快40岁的中年女士，性格直爽，她按照李锌的要求给他买了油炸鸡腿，但是她是成都最近兴起的一股健康潮流中的一员女将，所以她站在李锌的办公室唠叨了十分钟“油炸食品就是垃圾食品”的大道理，让李副总经理已经有点愠怒，这才离开。
[119]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2)
李锌觉得鸡腿的味道很不错，并不是健康人士说的“垃圾”食品。顾艺写的这本书中居然有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他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喜欢与厌恶并存，担心与希望同在。他觉得顾艺真是太有才了！自己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在书中生活的很精彩，还真有点魅力呢！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李锌才看完了顾艺在网络上发表的那部分小说。他觉得这就是一块大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应该静观事情的变化，看看社会舆论和书中涉及的其他人怎么样看待这件事情，特别是许量老师的看法和做法至关重要。
许量怎么做，其他的人也一定会怎么响应，这是李锌的基本判断。所以，尽管顾艺在不断地征询自己的意见，李锌都只是强调：“文笔不错。”实在是被她逼急了，李锌只好同意请她一个人去泡吧，但是条件是绝对不允许她把以前在东方富通公司结识的同事和朋友一起带来，即使她现在新交的男朋友江泉，也不行，因为他现在还是东方富通的投资部经理。
因为顾艺是李锌的好朋友，他多少有点为她担心：这样敏感的题材，即使罩上了“小说”的保护伞也未必有用，至少行内的人士知道，如果没有许量这样重量级别的老板的支持，小姑娘又怎么能够写得出这样的内幕小说？那么许老师将来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压力就一定会很大了！李锌不敢去多想，许量老师的智慧到底博大精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用一句话点评了许量这个人：深不可测。
黄鹂是西南财经大学大三学生，她喜欢爸爸公司副总经理李锌的事情早已为熟悉他们的人知晓。虽然黄鹂的年纪小，但她的目标就是做一个贤妻良母一般的女人，这是她的人生理想。她没有和其他人说，这是她在读初中的时候，就立下的志向，因为那时，她的父母总是吵架和打架，让她很受刺激，他老爸黄义仁总是骂她的妈妈不是“贤妻良母”。
现在她正在学校花园散步，她今天去食堂早早地吃了饭，准备去找一下李锌，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有什么变化了。虽然，李锌没有和自己谈恋爱，而且，他有今天，也是自己喜欢他，所以爸爸才爱屋及乌，提拔他做了公司的副总经理。但是黄鹂从来没有表白自己对李锌的重要性，她也没有“以权谋爱”的想法。当她给李锌打电话，约会他，却被他晚上要见客户的完美理由拒绝的时候，她的不愉快马上就消失了，就好像不开心从来就没有产生一样。过了一会，黄鹂她看到校园内不时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同学走同行，觉得心中有点空荡荡的，她想了一下，就给好姐妹顾艺打电话，结果顾艺她也说晚上要赶稿。
[120]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3)
李锌在春熙路上，给顾艺买了一套高档文具作为礼物，她是应该喜欢的。朋友之间不需要“勾兑”，但是需要“沟通”。因为虽然他们是异性的铁哥们，但是，李锌非常懂得这些网络写手的厉害，何况以前顾艺就有在都市报上一篇文章让许量这样厉害的人物也差点下不了台的辉煌战绩。那是一篇标题为：“美女企业家，蛇与高利贷”的一千多字的文章，见诸《都市报》的经济要闻版头条。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篇报道，才让高高在上的许量低下了高昂的头，成为了李锌、顾艺和黄鹂的老师，这也是李锌从从事保安工作的苦海中回头上岸的最为关键的转折，就好像红军的遵义会议。李锌从此走向了民间资金市场的明星之路。他觉得顾艺和自己一样，从一无所有到依靠野心和商业技巧最终成功的年轻人，他们之间也一直有点惺惺相惜。他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顾艺说：“我们去九眼桥的彩色天堂。”
在成都的茶楼和酒吧中，最近流传了几句俗话：“玉林的美女，中华园的汉；九眼桥酒吧，妹妹乱窜。”
对此，李锌虽然不完全赞同，但觉得有趣，成都的欲望就是在这些地方涌动得最厉害。现在他就和顾艺坐在九眼桥桥头的“彩色天堂”，这是一个在路旁的露天酒吧，他们想喝点啤酒。这里的年轻人很多，四处都洋溢着青春的躁动。
李锌经常来这里，他和顾艺选择了相对清静的座位坐下，他们先来了一打啤酒。顾艺笑话李锌的身体越来越“丰满”了，李锌也哈哈大笑：“做老总的过程就是男人身体和智慧长胖的过程。所谓大腹便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说笑间，顾艺还是非常关心李锌怎么看待她的书，李锌久久没有说话。然后，他对满心期盼的顾艺很冷静地说：“我们都是小人物，在成都这样的都市里，到处都是藏龙卧虎。你的书虽然很好，但是内容太深刻了，你把怎么样做高利贷的合同内容都写出来了。唉——小心红了书，白了人。”顾艺不以为然地说：“这不过就是一本小说而已！没有必要太认真。何况书中的人物，名字是已经改变了的，情节早已经文学化地处理了，每件事情都是七分真，三分假，我看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谁非要按照书中故事去对号入座，那是自寻烦恼而已，何苦来哉？”说完，顾艺哈哈大笑，然后就开始给李锌讲解自己想从文学的商业化，尤其是把商战小说的市场化运作作为主要的突破口，最终成为大陆的“梁凤仪”或者“金庸”的创业设想，甚至会创建私募性质的文学基金的计划。李锌连连称赞，说：“顾艺，你能够这样想，这样去努力，真的非常不容易！但是，如果你没有许老师的支持，那么成功恐怕不容易。” 顾艺微笑道：“我和许老师一直是有联系的，他没有少帮助我。”
[121]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4)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聊天，很愉快。这时候，邻近的空座来了四位面目凶恶的小伙子。李锌背对着他们，没有注意，顾艺很快就感觉到了不舒服，因为那边的小伙子都用色迷迷的能够吃人一般眼光四处去扫射年轻的女人，不管美丑，仿佛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顾艺虽然是才女，但是模样清秀，今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就是最漂亮的美女了。一会儿，那些小伙子开始喝酒行拳，这时候，李锌才开始注意到了他们，他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压力。现在的成都酒吧里面，冲动的男人比比皆是，但真正没有规矩，乱来的男人毕竟不多。
但是，事情的发展很出乎李锌和顾艺的意料。
那群小伙子争先恐后说笑话，自我娱乐地热闹了一阵，又来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他很快坐在了小伙子们的对面。但是顾艺可以看出，中年人不是小伙子他们一伙的。她和李锌一边继续喝酒，一边认真地听那边的动静，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听见了这样的对话，其中的一个有点肥胖的30多岁小伙子，嗓音很嘶哑地对中年男人说：“乔老板，我们兄弟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哈。你老几已经有两期的利息没有支付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是不是需要我们这些兄弟来帮你松一下筋骨？”李锌的耳朵很好，他能够听得见中年男人是在不断地解释和求情。但是，另外一个外号叫“火娃”的小伙子，有点恶狠狠地对乔老板说：“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情？那是你自己找的。”
顾艺对此非常有兴趣，她用手示意李锌靠过来，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现在做资金放贷生意真的好红火啊！你看在这里的酒吧里面，也有人在做资金放贷生意了。”李锌摇头道：“他们可不是做什么资金放贷生意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利贷！这与我们通常做的借贷生意完全不是一回事情。”
李锌本来是不想多事的，但是，后面的对话让他和顾艺觉得这帮人的确做得有点过分。那个嗓音很嘶哑的小伙子对中年男人训斥之后，对他说：“乔老板，我这帮兄弟每天都是要吃饭的！我告诉你，现在我周老三就最后再放你一马。我再借款十万给你，利息按照原来的计算，但是利息不再是一周计算一次了，而是必须每三天支付我们一次，否则利滚利。”中年男人几乎要哭泣了，他不断地向那个周老三诉说自己的困难。最后，周老三发起脾气来了，他一拍桌子，大了嗓门，呵斥乔老板道：“老乔，你不要钱就算了，现在排队想找我借款的人多的是！不借款，那你明天就把以前的借款连本带利还我们，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李锌的后面传来了低低的纷乱的争论声，扰乱了他与顾艺继续谈论“高利贷”的积极作用的话题。
[122]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5)
好不容易，借款的乔老板灰溜溜地离开了，顾艺又成为了这几个血气上升的小伙子最关注的对象。周老三平时还没有这样关注过一个女人，他看了很多次对面不远处的那个年轻女人，觉得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一看就是有素质的女人，所以，已经被酒精把他的荷尔蒙刺激得最旺盛的时刻，他低声和几个兄弟说了几句粗鲁的*的笑话，然后，准备向李锌进行男人之间的挑衅。顾艺正好低头喝了一点啤酒，周老三已经走近了，李锌非常敏锐，他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身体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绷直了，他没有动声色，周老三已经走上前，表面上很友好地对顾艺说：“美女，您好，很高兴认识你！”李锌和顾艺对望了一眼，顾艺看出了李锌的恼怒，但她是聪慧的女人，处理事情一直就是有理有节，正好也想借机了解一下，这些真正的高利贷者的真实生活，于是她和李锌很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的意思是：“一切听我的！”
然后，她主动站起来，大大方方、热情洋溢地大声招呼周老三道：“周三哥，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艺，他叫李锌。”周老三有些意外，他一下反应过来，她刚才肯定听到了他们和乔老板的谈话，看来这小女人还是个有心人！他本来就做了惹是生非，甚至是大打出手的准备，但是，这个女人看来不一般，那个姓李的男人，看来也非常沉得住气。难道他们也是道中之人？但是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于是，周老三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他多年的骄横，让他习惯了做流氓，已经完全不适应先生的彬彬有礼了。
他用带来的啤酒先给自己倒了满杯，然后，又要敬李锌和顾艺，大家各怀心事，表面上很和谐地喝了几杯酒。周老三的兄弟们本来无聊，想看看争风吃醋的情景剧，没有达到目的，他们开始在不远处起哄了：“老大，你刚才不是提劲说你喜欢你面前的妹妹的嘛？”说完大家就很暧昧地一阵怪笑。李锌一直把顾艺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和异性的哥们之一，他有点忍耐不住了，但是顾艺太想了解真正的高利贷者的地下生活，她对李锌说：“哥们，你好好喝你的酒，我和周三哥聊聊天。”“小妹，想给哥哥聊点什么呢？说点亲热或者肉麻的话，我周老三还是承受得起的哈！”说完，他和伙伴又笑成一片，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最开心一般。李锌有点压抑不住，但他知道顾艺的个性脾气，她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甚至有时候很胆大妄为。李锌内急，心中又不痛快，他想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女人，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于是他去了卫生间，然后，又在路边接听了几个业务电话。
[123]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6)
这时候，周老三抓紧时间用语言和行为调戏顾艺。当他的手猥亵女人*的敏感部位臀部的时候，心中有中毒一样酥麻的感觉，真的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踏香归来不看花！他觉得做男人真好，做一个恶霸男人，人人害怕自己，能够为所欲为就更爽！顾艺心里那个恨，真想用剪刀来和流氓“对话”，但是，环顾四周情形，顾艺安慰自己道：君子报仇，一会儿不晚。我今天就要用才女的智慧让这些自以为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痞子，得到最狠的报复！刚才她在心中有点后悔没有让男朋友江泉一起来，但在周老三的罪恶之手强迫抚摩自己敏感部位的时候，这个念头就烟消云散了，她顾艺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难道没有男人保护就不能够做到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吗？
一会儿，李锌回来，他发现情形有了很大的变化：顾艺和周三哥已经开始赌酒了。他们的桌子面前，堆满了啤酒，李锌被周老三的几个兄弟非常友好地堵住了，他们很热情地邀请李锌过去和兄弟们喝酒。李锌拒绝了，他几乎要动手了，就在这时，顾艺突然走了过来，在李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于是李锌也给她的耳朵灌了几句悄悄话，然后他立刻转变了态度，主动和周老三的三个兄弟一起坐在他们的桌子上，准备和他们一醉方休！周老三他们有点琢磨不透这两个年轻人，他们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但是周老三他们也不知道那里不对劲，就开始稀里糊涂地被李锌和顾艺分而治之了。期间，顾艺和李锌都坚决地拒绝了周老三他们要大家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建议。
周老三的酒量是很大的，几个小伙子就集中精力来对付李锌，李锌一个人当然不是三个精壮小伙子的对手，但是他喝得不快，对方三个男人毕竟是喝了酒来的，因此，李锌还能够坚持，而且他刚才打电话叫的救兵也应该快到了。过了一个多小时，顾艺从周老三的口中知道了很多他们的生存内幕，同时，把周老三想灌自己的酒，变成了去灌他的酒。顾艺觉得自己一个小女人能够把这个“地痞”或者“流氓”的大男人彻底地放倒，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她对自己的酒量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她刚才告诉了李锌，她从来就没有喝醉过，她的酒量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测”的海量来形容，只是，顾艺对朋友们一直是高度保密的。
[124]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7)
最先发现周老三已经醉的不行的人，是那个外号叫“火娃”的小伙子，他跑到顾艺和周老三他们那边，李锌看的出来他是去救场了。他用第三只眼睛关注顾艺，她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很快，顾艺又把火娃拼酒的“火”气给灭掉了。于是，李锌哈哈大笑起来，主动出击了，他觉得这就是以酒为武器，一场善与恶的战争。对面的两个小伙子，只有一个人还能够勉强应战，当然李锌也进入极限了。他看四周的人样子越来越模糊，听周围热闹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了。酒吧里面的客人和酒保其实多少都看出了李锌和顾艺的处境和反击。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这样的冲突，在酒吧里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是像这样依靠酒量来取胜的打拼，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广告词说得好“精彩不容许错过”！大家在一旁冷眼旁观。
李锌有点想吐了，但是他用力把酒压住，他想：虽然，今天遇到的是一件小事情，但是，李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保安了，他和顾艺是用智慧来收拾周老三他们，他们这样的素质还好意思叫黑道，李锌开始嘲笑他的对手：“看来他们今天是没有办法横行霸道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又要了两打啤酒，他们又喝完了酒。情况完全变化了。顾艺看了看两个表面上很凶悍的男人，现在都已经瘫软成一堆烂泥了，就嘲笑道：“嘿嘿，两位帅哥，起来哈，你们不是想给美女喝酒吗？不是想认识我顾艺吗？怎么了？软蛋了吗？”周老三在迷糊之间听到了女人在调侃自己，忍不住开骂道：“小妹妹，老子告诉你，今天如果不是我来之前就喝了酒，就凭你一个女人也可以把我周三哥丢得翻吗？”说完，他想站起来，他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办法离开桌子的支撑。最难受的是，火娃倒伏在桌子的一角，几乎没有了声息。周老三喝了太多啤酒，几次想上卫生间去轻松，都被顾艺嘲笑的话外加媚眼给拴住了，现在，周老三知道自己就要出最大的丑事了！周老三脸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抽动，他的意志开始松弛，觉得自己横行霸道了十几年，做过不少的风光事情，今天却要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天啦，周老三这个横行霸道了十来年的江湖人物的膀胱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这时候，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甚至都有可能让他的膀胱彻底地失禁！
[125]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8)
顾艺完全能够看透周老三一脸横肉下的虚弱。顾艺看李锌摇晃着站起来，还在用话语来激对手继续喝酒，她头也有点晕眩了，但是她用牙咬咬自己的嘴唇，还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痛，于是她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她也内急了，但是她哈哈大笑，她想起了她的老师许量曾说过：当年他被别人的手枪指着头颅，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受，没有恐惧，只有厌恶和抗拒。顾艺突然站上了凳子，她大声尖叫了一声，声音尖刻而高亢，酒吧的背景音乐于是嘎然而止。她拿了一只空酒瓶，高高举过头顶，以胜利者的语气，向整个酒吧内形形色色的人大声宣布说：“朋友们，你们今天都看见了，我顾艺一个小女人是怎么样被这几个流氓欺负的！现在他们都被我和我的朋友打败了，什么是黑社会？那就是害怕阳光的地方！我们老百姓胆小怕事才会有灯下黑！”顾艺用手指向李锌，大声介绍说：“我的朋友就是李锌，他以前是保安，再以前是农民的儿子，他现在是老总了，这也是英雄！我们两个是生活在成都这个大都市最普通的、无依无靠的白领，今天彻底打败了所谓的黑社会！”
顾艺的酒劲也涌上心头，她仿佛听到了大家心跳的声音，她继续说：“我知道普通老百姓平时的压抑，现在我们需要疯狂了，比那些依靠疯狂才能够生存的人更加疯狂！”顾艺露出了一点残忍的表情，对着周老三粗鲁的面目把自己光洁的脸慢慢贴了上去，在距离他的死猫鱼眼睛几公分的空间停住，然后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手中的啤酒瓶子，重重地摔向地面！周老三紧绷的神经立刻彻底崩溃了，已经涨得刺痛的膀胱决堤了。他这辈子，从小就欺软怕恶，他表面凶悍，其实内心软弱，周老三连续做一千个梦都不可能想到自己30多岁了还会当众尿裤子！他酒醉心明白，“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流氓也会被欺负！”他喃喃自语，在精神的崩溃中，身体立刻轻松了。他浑身腥臭地爬出门，逃之夭夭。他没有听到酒吧里面“轰”然的欢呼声，成都白领遇到流氓，大多数都是忍气吞声，这次却大获全胜！年轻的人们都兴奋地去围观他们心目中的贫民英雄，他们立刻推举顾艺和李锌为今天的酒吧的精神领袖！
[126]第十五章 英雄姐姐(9)
火娃他们几个男人，早就被顾艺的气势和怪异的行为吓醒了，又看到他们的老大周三哥居然尿裤子后傻乎乎地落荒而逃，他们在一阵阵 “滚蛋”的嘲笑声中，去追寻他们的老大去了。火娃出了门，还专门回头看了酒吧一眼，他知道这个他们经常来作威作福的酒吧，已经完全成为了他们的精神上的禁地！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顾艺和李锌再也坚持不住了，顾艺被几个崇拜她的女孩子簇拥着去了卫生间，李锌还坚持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聊了几句，然后在他们的陪同下也处理内急去了。
江泉赶到的时候，顾艺和李锌已经打扫完战场了。他今天一直在陪许总谈判成都精益科技公司的股权出售的大事，所以，他没有办法陪顾艺一起出来喝酒散心。等他回避了许总，听了李锌的电话，等事情一结束，江泉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还是来晚了。顾艺没有给江泉脸色看，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江泉没有给许总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否则许总肯定会赶来支援的，到时候，事情就不会是这样戏剧化的结局了。江泉找了两个出租车，一辆送顾艺和他去她的国际花园住宅。另外一辆车把李锌装了进去。李锌看起来还清醒，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他沙哑着嗓子，大声吼了几句《沧海一声笑》中“谁胜谁负，天知晓”的歌词，那是他的老师许量每次到KTV必然要演绎的歌曲之一，他觉得今天自己唱的最有味道最过瘾，所以，反复唱了几次。旁边有一个年轻姑娘突然冲了上来，亲吻了李锌一下，李锌没有什么感觉，在大家友好的嬉笑声中，钻进了出租车。街上只留下了那位亲吻了他的姑娘和她的同伴，另外还有10多位他和顾艺的粉丝。
后来，有好事者把“顾艺打黑”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放在了新浪的博客上，文章中，顾艺被大家很亲切地叫作“英雄姐姐”，且风头有越来越强劲的趋势。顾艺和李锌后来都上网看见了，李锌对顾艺说：“你现在成了英雄姐姐，而我这个配角醉得比你还惨！却是默默无闻，没有谁叫我英雄哥哥。”
周老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过了。他和他的三个兄弟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周老三是一定不会去报复那个小丫头和那个小伙子的，傻瓜也不会乐意让丑事传得更广更远！
[127]第十六章 关系网络(1)
12月12日，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李锌已经神神秘秘地从南门的中华园附近的小区，开上他新按揭购买的两厢标致车，来到了四川大学附近的望江公园。
成都望江公园位于东南角的锦江南岸，在一环路和二环路之间的九眼桥附近，望江楼公园的主要建筑是为纪念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而建。相传唐代女诗人薛涛曾在此汲取井水，手制诗签，留下了很多幽怨动人的诗句。明清两代先后在这里建起了崇丽阁、濯锦楼、浣笺亭、五云仙馆、流杯池和泉香榭等建筑。民国时辟为望江楼公园，成为市内著名的风景点。
公园占地12 万平方米，大部分地面被竹林覆盖，是国内名竹荟萃之地，因此被称为“竹子公园”，或叫“锦城竹园”。园内的竹子品种有150 余种之多，其中不乏海内珍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四季苍翠，情趣无穷，徜徉其间，使人俗念顿消。是成都观竹最佳处。这里因为风景优美，也一直是人们休闲和晨练的地方。
冬天阴冷，公园里面做晨练的人还是很多。李锌在一大片竹子包围的一小块空地上，半真半假地比划着拳脚。李锌还没有满25岁，年轻人能够早起，实在是凤毛麟角，为数不多啊。所以，周围的中老年人都有些好奇地打量他。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来这里锻炼的真实目的，当然，这与金钱和生意有关，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寻找那位与金钱有关系的贵人。
李锌从小懂得家传世袭的气功，他每天尽量坚持锻炼，颇有心得。他特别的敏感，这种超常的感觉助他做资金放贷生意快速入门。现在，同样的感觉又让他发现了他希望尽快接触的贵人，四川大学的一位著名的经济学教授吴明智。吴教授六十来岁，但是非常注意保养，所以显得不老，并且精力充沛。教授已经退休，只是偶而回校去讲讲课，那已经是爱好而不是工作了。他做过系主任，桃李满天下，有的已成为四川商场、官场的佼佼者，李锌记得他以前的老总也是他的金融启蒙老师许量曾经说过：“做商人就要学习蜘蛛网络化生存。”今天，李锌按照公司董事长黄义仁的吩咐，开始准备接触吴明智。因为他的几位学生都在四川的几个二线城市当分管经济的副市长了。黄义仁想利用吴明智师生的情谊做点事情，黄董在泸州市的时候，给李锌打来电话，很详细地告诉了吴明智的全部情况，同时，要求李锌自己想方设法尽快与吴明智搞好关系。“吴明智“这三个字，对公司会有巨大的经济价值。李锌知道黄义仁的计划，董事长是希望能够在成都民间资金市场的“春秋时代”尽可能地圈占方方面面的资源，跑马圈地取得竞争优势之后，在成都民间资金市场进入“战国七雄”的时候，一举成为可以和许量抗衡的人物。黄义仁有理由这样想这样做了，也许是时来运转，现在，他的公司发展之迅速，完全在他及同行们的预料之外。
[128]第十六章 关系网络(2)
成都世纪洪盛担保公司是这几个月成都资金市场中的后起之秀，这家公司的规模在迅速地扩大之中。而副总李锌也是近几个月成都民间资金界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金融小子”！他的成功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要知道，他以高中的学历和一年前还是一个穷保安的身份，居然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崛起，一是因为大家都承认了李锌是有天赋的事实，二是因为他是“许量的学生”。许量是成都资金界的前辈，他的言传身教当然如“超女”的制造机制一般，把李锌速成了。
为了成功，李锌还伪制了大学的学历，进入四川大学读MBA研讨班。但是来川大读MBA的形形色色的学生中，一起共同构造了一个奇异的怪胎：他们中是真学子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交了不菲的学费，甚至是赞助费，无非就是来博一个知名度或者来编制一张人情与世故的网络，他们的区别只是在于，编制的关系网络的大小而已。李锌也不例外和免俗，当然，他对知识的渴望还是让他变成了一位坚持学习的好学生，这样他反而有点像一个不合适宜的“怪物”了。
这次李锌需要搞定吴明智的原因，就是想依靠吴教授的核心作用来编制一张“天罗地网”。东方快要启明的时候，吴教授来了。人如其名，说话处事，都可以用“明智”两个字来诠释。现在吴教授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很准时地来到了公园。
望江公园是以竹为主的园林景观区，是全国竹子品种最多的专类公园。薛涛一生爱竹，有诗赞颂竹子能够“虚心能自持，苍苍劲节奇”。为纪念薛涛，后人在园内遍栽各类千奇百怪的佳竹名竹，这里荟萃了国内外200余种竹子，其中不乏名贵竹种，园内竹子姿态万千，各有妙趣，如粉箪竹、人面竹、佛肚竹、鸡爪竹等，它们各逞姿态，而又和谐相处，或相互抱成团成丛，或交织成廊……人们把这幽篁如海、清趣无穷的园林，誉为“竹的公园”。
吴明智就住在四川大学附近，他最喜欢穿越竹林，在清晨的薄雾中，那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很特别，他每次都喜欢走不同的路线，于是，每次都有全新的感受，他有时候自嘲道：“人生道路，不能够重新选择，每天晨练的路，我一定要与众不同。”他经常回忆他六十岁的人生，曲折婉转，常有书生意气的感喟，也算乐得其中。他转过一排修竹之墙，突然看见了一个小伙子，非常认真地在竹林的掩映下，很有韵味地在运转太极拳，吴教授很喜欢太极拳，更青睐神秘的中华气功，在原来真假气功泛滥成灾的时候，他也非常积极的参与了，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嘿嘿，这段时间他正好想找一个太极拳老师，最好是懂得传统气功的。他很关注小伙子，觉得非常奇怪，心想，在急功近利的网络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年轻人，喜欢传统文化，实在是很难得。于是他就选择了附近的一个竹林，在悦耳的鸟鸣中，一边观察小伙子，一边甩手锻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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