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位心理医生的问题那儿呢?首先,是她的角色不对,心理医生不是“仲裁者”,不能替代那个父亲去责难那个“脆弱”的母亲,这违背了心理治疗师的中立原则。第二,没有用文化的视觉去理解家庭,未曾了解母子情感粘结是如何被延续和固化下来的,也未曾了解家庭的“症状”都存在一定的时间性和效用性,只是用心理学的理论去教导当事人,这也是不中立的。在小组督导中,我感觉这位心理医生在治疗中存在过当防御,害怕被挑战和情感卷入,无意识的把自己掩藏在“权威”的外衣下。同时,她草率的为家庭引入了一种“乱伦焦虑”,没有考虑到文化与人类生存方式的多样性与个别性,使一个家庭内部的弱冲突升级为强冲突,把家庭推向危险情景。看起来是急功近利,其实是她的内心没有处理好类似焦虑,把它转移给了当事人。对有母子情感粘结的家庭,心理医生需要维持内心的“空屏”状态,带着有兴趣的目光去观察这个家庭,关注家庭每个人对“纠结”的释义,接受并寻找这些解释的合理性和一致性,改变家庭成员彼此间的感觉,把冲突独立的力量转变为和谐变化的动力。接下来,我们对家庭做了现场访谈,得知这个家庭中的妻子从小生活在缺少父亲照料的家庭,以母亲为中心的情感联结是一种幼年生活的心理印刻。而丈夫是老幺,性格较弱,迎合了妻子潜意识中对父亲的失望。丈夫在家庭中的“降级”一直是获利性的,他养尊处优,基本上不怎样为家庭操心。问题的提出是孩子日见长大与母亲的冲突日见增多,战火波及到父亲,丈夫反过来抱怨妻子,认为她对孩子的过度保护是家庭的祸根。于是,我们有了两种治疗性假设:一,这个家庭的问题是文化性的,是一种延续而来家庭情感的存在方式,目前正面临着一种替换与更新,需要鼓励这种变化。二,父亲的性格或“功能不良”可能是母子情感纠结被维持的原因,纠结只是家庭内部的平衡补偿机制,鼓励母子去关注父亲的成长既可以弱化家庭冲突又能促进变化。这样,愤怒的父亲不再只是问题的受害人而同样是问题的行为者,而家庭通过咨询理清了头绪,以后的事情就留待家庭自己做决定。如此一来,避免了心理医生在多元文化中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