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富弼之外,其余三人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三人都与吕惠卿不和,却没有人应他的话。
文彦博看都不看吕惠卿,只向富弼说道:“朝中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与一些不明真相的官员,搞了个联名上书,虽然众宰执大臣大多以尚书令即储君为名,拒绝联署。但两府官员中,亦有附和者。”
富弼脸上肌肉一动,问道:“联名上书的臣子,官衔最大的是谁?”
“联名上书的臣子都不足道,惟朝中另有一人,虽未联名上书,却是言辞恳切,持论甚坚,屡次上书让朕早立储君,政事堂移书相问,谓皇子已为尚书令,何必再兴事端,他却道中外疑惧,一尚书令不足以安人心。”赵顼脸上带有一丝讽刺的笑容,语气几乎有点刻薄了。
富弼欠身问道:“敢问陛下,此人是谁?”
“便是朕的御史中丞蔡确蔡大人。”
一直不曾说话的司马光忽然欠身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下定论。蔡确的奏折,臣亦读过,彼虽然首倡立储之说,但是却恪守御史中丞的本份,并未与百官联名上书,也不曾言及不立皇子。不过是劝皇上早安人心而已……”
赵顼望着司马光,诧道:“爱卿向来不喜蔡确,为何反为他说话?”
司马光朗声回道:“臣不喜蔡确是实,若以臣之本心,以为蔡确非正人,宜当窜之远方,不可置于朝廷当中。但是臣亦不愿蔡确非其罪而受责,此有伤陛下之明。”
赵顼冷笑道:“卿言虽善,然狡黠者正赖此得脱。”
“陛下。”司马光掀起衣襟,跪了下来,恳切的说道:“昨日范纯仁见臣,言及刑法。范纯仁谓:圣人之法,宁使恶人得脱,不使善人枉死。又谓治天下之道亦如是。臣一夜未眠,翻读经史,又读石越诸书,竟于石越书中发现,此理石越早在书中言及。可知天下材智之士,所见略有相同。陛下若仅以臆测而罪大臣,蔡确一人之荣辱何足道哉?只恐有伤陛下之明,又使朝中大臣疑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