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诏书其实只有两个主要内容:一是委任杜佑出任“度支并盐铁使”,二是任命王叔文为副。杜佑是理财名臣,再度出任财政重职自无须置言,关键是后一项副使的任命。
叔文对此预谋已久。德宗以来的政治问题归根结蒂只有两大块:财政和地方割据。先帝德宗虽然努力试图解决这两大症结,但终究没有成功。叔文冷眼旁观了十八年,他的超群智慧告诉他,财赋的好坏是解决其他问题的前提,是振兴帝国政治的关键所在。
他对刘禹锡说:
“得判度支使之任,则国赋大权在手,可以上固君位,下安人心,进而致尧舜之治。故此举不可从缓。”
禹锡的父亲是当年刘晏的部下,他本人早年就曾跟随杜佑在南方从事漕赋工作,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十分钦佩叔文的敏锐见解。不过,禹锡有些担心:度支、盐铁、青苗、水陆转运等权利一向都是委派专使负责,德宗以来赤只有刘晏、韩、杜佑三人可称其选,自己一方谁有资历出任这一重职?
这正是他们的悲哀之处。两人面面相觑,都沉吟无语。
叔文心里异常着急,一个月来一直在考虑这个艰难的问题。尽管他采取了很多措施加强帝国的政权,但如果不能把财政抓到手,一切都只是及表而不及里的。三月初,叔文终于下了决心,再次约来禹锡商谈。
“梦得,赋权一事我已斟酌良久,看来只有让大司徒杜公充正使,而我以副使出面,庶几两全。君意下如何?”
“弟亦是此意,这是最佳方案。”
“好!明日便请柳八兄一同商议诏诰措辞,从速宣下!”意见一致,叔文很高兴,又说:“君为杜公门下,今又任其崇陵使判官,杜公入度支使,必会引君判理文案。日后居中调停之事非轻,专望专望!”
禹锡自是责无旁贷,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