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心乱不已
名典咖啡屋灯光昏暗,透着醇醇的咖啡色。靠街的玻璃幕墙流水潺潺,于是墙里墙外的人相互看着都透着水意。
我和李若颀坐在水墙边的位置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时门口进来几人让我眼睛一花并且心跳加速。我努力眨了眨眼,确信无疑真的是王蕴。她的旁边是曾彤,我的老冤家,此人曾害得对我刚有些心动的林茵最终弃我而去,至今仍如黄鹤般杳无音讯,想起此事我便有些胸闷。另外两人我不认识。
屈指一算,我已七年没见到王蕴和曾彤了。虽然在同一城市,但当你怀着绝决的心迹再不相见时,那么偶然遇到的概率比中500万体育彩票的概率高不了多少。今天看来我是具备了中体彩的运气,但我知道我非但发不了财,而且可能还会有些麻烦。
王蕴和曾彤四人朝我的方向走来,显然她们也想坐在水墙边的位置。这的确是个比较浪漫的位置,至少墙外的人看起来是这样的,朦朦胧胧,只要坐这的人不过分地獐头鼠目就颇具美感。
我两眼直钩钩地盯着王蕴,如烟往事涌上心头,让我好象在嚼着一粒青橄榄。我希望她也能看到我,虽然我不想在若颀面前惹麻烦,但看着久未谋面的王蕴透出一种在校时所没有的成熟女人的韵味,依然那么光彩照人,风姿动人,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些勇气想惹些麻烦。
王蕴和曾彤见到我都愣住了,我能理解她们的心情,人同此心,见到故人若是不愣我倒有些奇怪了。
我朝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不是个记仇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对于曾彤的恨倒也淡然了。因此我此刻的笑覆盖面比较广,没有特别的针对性,显得很大度、礼貌而且成熟。
若颀见我这幅打招呼的表情便扭头看了看问道:“你认识她们?”
“是我以前的朋友。”说完我起身朝王蕴走去。
王蕴笑道:“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在这见到。”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七年了。”
“在哪工作呢?”
“盛达集团公司。”
“不错嘛,那是家大公司。”曾彤插嘴道。
我朝曾彤笑了笑。
“那是你女朋友?”曾彤接着问。
“不,是老婆。”我显得彬彬有礼,十分镇定。虽然我斗然见到王蕴有些猝不及防地心潮澎湃,但我还是表现得波澜不惊,控制地很好,因为我已非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那也不介绍一下?”曾彤似有些怪罪的意思,仿佛我与她是多年的好友,不介绍便很不够意思。
若颀耳尖地很,一直在听,这时站起来转身朝她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李若颀。”
“你好,我是曾彤。”
“你好,我是王蕴。”
另外两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五个女人都很客气,神色正常,但我知道若颀、王蕴和曾彤三人都各怀心事。寒喧了几句后,王蕴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笑纳了。曾彤倒很知趣,没有给我。
我和若颀重新坐下。
若颀手托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以谈谈你这两位所谓的老朋友吗?都蛮漂亮的嘛。”
“一位是以前的学姐,一位是她的同事。”
“学姐?我看是老情人吧?”
我知道骗不了若颀,于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往日的温情情不自禁地又冒了上来,以至这个笑有些旁若无人地甜蜜。
若颀见我这副陶醉的样子愠怒道:“瞧把你美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什么叫老毛病又犯了?”
“嫌我说得不好听?那就说得好听些,旧情又复发了吧?”
“旧情复发还不敢,若说没点感觉你也知道这不客观。”
“你倒挺坦白。”
“你不可能指望我这么漫长的青春期为你守身如玉,谁知道我以后会遇上你?”
“这么说你失过身了?”若颀冷冷地盯着我。
“如果说搂搂抱抱接吻算失身的话,那么我就失了。”
“不止这些吧?”
“就这些了。”
“没有再深入了?”
“没有。”我异常坚决。我知道承认到搂抱接吻已是底线了,这是原则问题,再怎样的威逼利诱也不能有丝毫的让步。
“你敢发誓吗?”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发誓的。”
我向来对发誓有些心虚。虽然我基本上算是个无神论者,但若要我真的发些毒誓心里总是不痛快,所以每当若颀要我对某件事发誓时,我总是一劳永逸地用这句话来回答,她也拿我没法。
“哼,就知道你不敢,做贼心虚。”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没有。”
若颀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转而问道:“那么另外那个叫曾彤的呢?”
“什么意思?”
“你和她没关系吗?”
“我能做出那种事吗?”
“我看未必,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我怎么没觉得?就算有些不对那也是她一厢情愿,谁让你老公有那么点吸引力。”
“呸,臭美。”若颀嘴一撇,我朝她谄媚地笑了笑。
若颀并不领情,把手朝我一伸:“把她的名片给我看看。”
“谁的名片?”
“明知故问。”
“有什么好看?”
“我就是想看。”
我只好掏出名片,并匆匆瞥了一眼默默记住上面的电话。若颀接过名片很认真的看了看,然后将名片撕得粉碎。
“你这是干嘛?”我佯怒道,心中却是有些暗暗得意,因为我早已料到有这一招。
“免得你以后去找她。”
上部 心乱不已
若颀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在她面前我有种不学无术的感觉。她先后考过注册会计师,注册评估师,雅思,获得硕士学位,现已是部门经理。而我在学术方面一无是处,就是目前的部门副经理还是在她当了部门经理两年后才走马上任的。我唯一的优点就是绝不自惭形秽,哪怕在我知道了有人背后说她是鲜花插在我这堆牛粪上后我也绝不气馁。这点我对自己十分佩服,我就是这么毫无理由的顽强,极有男人味。
一个聪明的女人总是见微知著。就拿今晚来说,如果她料到王蕴是我的老情人还算不得什么的话,那么她一眼注意到曾彤与我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那的确是利害了。我和曾彤之间的事想必连王蕴也不知道。因此要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一起维持一种比较平静的生活,若什么都不想倒也罢了,若有些偷鸡摸狗的想法就必须不停地与之斗智斗勇,时时处于一种精神高度警张状态。
我是个思想并不简单的人。因此这么多年与若颀伤痕累累地交锋下来,在经历了众多次的失败,总结,再失败,再总结之后,早已培养了猪一般老实镇定的外表,狗一般的警惕的神经,狐狸一般深谋远虑的思维,鹰一般地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手法。因此我今晚走的虽是一步险棋,但因为我处理得当,棋高一着,非但没有让若颀很生气,而且还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王蕴的联系方法。
其实娶一个这么聪明的老婆并非我的初衷,对于过分聪明的女人我总是敬而远之。我有一个非常切合实际的择偶标准,这当然是在经历了几次痛不欲生的感情纠缠之后得出的。那就是能做为老婆的女人必须是姿色中等偏上而不过分漂亮,一般聪明而不过于聪明而且一定要对我温柔体贴的人。
对姿色中等偏上的选择是因为在尝遍了绝色美女带给我的痛苦之后,我觉得中等美女追求的人少些,比较好控制,放在家里较为安全,而且走在一起并不丢脸。对一般聪明的选择是因为婚姻本身就是一个两人不停争夺领导权的过程,过分聪明会让你很头疼,而一般聪明会让你在相对比较好应付的同时又保证了下一代不至于会有弱智的遗传。对温柔体贴的选择就不必多说了,哪个男人不希望女人对自己好些?除非他是受虐狂。
结婚之前,若颀很好地达到了我上述的三个标准,以至一时竟让我觉得娶妻若此,也大致可以满足了。她谈不上绝色,但也颇为动人,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似乎并不怎么招蜂惹蝶。她时时摆出一幅请教我的样子,让我非常肯定地认为自己的智商勿庸置疑地高于她。她温柔体贴从不与我顶嘴简直是绵羊中的典范。
在经过十分周密严格的审查之后,我信心十足地把她娶回了家。可娶回家后的第三天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那天不知怎的两人就测起了智商,测完之后我大惊失色,直至又测了一遍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若颀的智商匪夷所思地离天才很近,而我的两次分数一次比她低十五分,一次低了十八分,非但不比她聪明,而且始料未及地差距这么大,明显地处于劣势,这让我有中计的感觉。
娶回家后的第八天,情况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在蜜月的头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都很幸福地吃到若颀为我做的纯粹的西式早餐。可到了第八天的早晨,她心血来潮换了个花样,为我做了一份牛奶配肉包按她的说法是牛郎织女餐。当时我非常诚恳地向她指出这种搭配很不科学,有点象用油腻腻的肥肉沾白糖吃那么恶心根本联想不到牛郎与织女。没想到从不和我顶嘴的若颀居然振振有词地说奶是牛身上的奶,肉是猪身上的肉,都是来自于动物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般配的。并让我发挥想象力,说牛奶就好比牛郎,因为他们都有一共同点,都与牛有关系。猪肉就好比织女,因为她们也有一共同点,因为都比较光滑,因此二者相配就象牛郎织女那么般配,并且执意要我吃着牛奶配肉包时想着牛肉织女那甜美的爱情并进而坚定我们俩的感情。鉴于这是若颀第一次向我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又颇有些创意,同时考虑到我们仍处在蜜月期内,我也不想坏了那种甜腻腻的气氛,于是非常违心地吃下了这顿牛郎织女餐。结果这顿牛郎织女餐不仅没有巩固我俩的爱情,却让我上吐下泄恶心了一整天。我拖着病体埋怨了若颀几句,于是第八天以后我再也吃不到她煮的任何东西了。这种状况即便到了煤气公司忍无可忍地在我家门口放了一张草书的“如果不用气就请断气”的纸条后仍未得到改观。
此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先是频频发生的顶嘴事件,再然后就演变成冷嘲热讽动辄喝斥,全无了当初的柔情,而且似乎一夜之间在她身边的蜂蝶也多了起来。转变时间之快,幅度之大让我很不得要领。
由于那种“金风玉露一相逢”般的恋情一去不复返,因此有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两人谁也争辩不清到底是谁勾引了谁。若颀认为她手上握有我当初给她的求爱信,这已经雄辩地证明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但我始终强调看问题要看本质,虽然从后面的实际行动来看是我先向她求的爱,但如果不是她当初抛出的媚媚的眼神蜘蛛丝般地缠住了我,似有期待,似有鼓动,似有诱惑,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范的。而且冲着她收到我的求爱信连看了五遍,激动地一晚睡不着觉的举动也很能说明问题。之所以有必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主要是考虑到当两人吵嘴时,当时被追求的一方,也就是被动的一方现在可以很好地掌握主动权。他(或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既然觉得我这么不好,谁让你来勾引(或追)我。”于是被指责的一方就会觉得很无奈并且自责,异常地悔恨自己当初被猪油蒙了心。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两人到底八字合不合。从性格来看,两人很类似,当风平浪静之时,十分地情投意合。但从发生的一些事情来看,似乎又不合。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我们十分对不起两人初次发生关系的那个宾馆的老板。当时我们偷尝禁果,特地找了个环境极为幽雅的临湖的江南园林式宾馆,那个宾馆楼台亭阁,曲径回廊,湖水荡荡,树影婆挲。可就是这样一个宾馆在我们偷尝禁果之后的一个月就莫名其妙地倒闭了。现在已是草木荒芜,萧条地要闹鬼,至今没人敢接手。以至我和若颀每经过一次便内疚一次。
第三个问题是我究竟是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93年,我和若颀刚认识时伙同叶波、魏小田四人一人花了25元共一百元钱买了张认购证,结果中签了。于是一人分到250股的股票,我向父母借了500元钱收购了若颀手中的股份,还想再花1000元收购叶波和魏小田手中的股份时被他们俩严词拒绝了。后来扣去成本,我大概在若颀身上赚了1500元钱。她一想起此事就有种莫名的气愤,说赚钱赚到老婆身上来了。而我则认为当时只是进行一种尝试性的投资,想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所学,并没想赚她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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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名典咖啡屋出来,我和王蕴、曾彤道了别。若颀虽然知道了些内情,但面对她们时仍然显得很大度而且客气,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让我感到比较宽慰。我想古人所说的那些知书达礼的女人也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满可以在私底下对男人发作,哪怕暗地里让男人痛苦地想一头撞死,但在外头也一定要把男人的面子做得足足的。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福州的春天总是躲不过连绵的阴冷和潮湿。双人雨衣把我和若颀裹得紧紧的,我们骑着摩托车在这样雨夜的街上显得比较孤单。
若颀在我后面什么话也不说,我也没吭声,所谓言多必失,有时候沉默倒是防止战争的很好方式。我开始放心大胆地回味临走时王蕴意味悠长的眼神。这眼神不含拒绝且孕育着希望,确实让我心里十分发痒,好象在品着陈年老酒,浓郁芳香。
我记得梦露演过一部电影叫《七年之痒》。说的是男人结婚七年便会春心大动,心痒难耐,很有种想与别的女人上床的冲动。我和若颀相识到现在刚好七年,虽然还没到婚后七年,但不管怎么说总是合了这么个数字,所以此时心里发痒则进一步证明了这种时间一到就蠢蠢欲动的必然性和规律性。更何况今晚遇到的女人曾是让我梦萦魂牵的,她的肌肤在夏日里也就象今晚的冷雨打在脸上这么冰凉,很让我怀念而且心旷神怡。这肌肤曾经离我那么久,对我已经变得虚无缥缈了,没想到却在新千年的春天在不经意间与我偶遇了。春天是希望和播种的季节,特别是新千年的春天,那更是特别有希望特别可以播种的季节,因此不由地让我生出些火热的念头,同时脸上开始发烫。
回到家我匆匆洗刷了一番便上了床。然后开始在床上打滚。若颀开始躺在旁边还不怎么理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先打破沉默。最后实在被我不停的翻转搞得有些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若激动也用不着这么沉不住气”之后,我终于让自己静止了下来。但身体是安静了,可脑袋却一刻没闲着。因为形体可以被约束,但思想的翅膀若要飞,谁也没法把它的毛给拔下来。
一晚上我的思想不停地折腾着它怀旧的翅膀,以至到了第二天早晨我脸色苍白而且眼带血丝,不知情的人以为一晚的纵欲。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昨晚连若颀的身子碰都没碰一下。若颀早起见我这副不争气的模样,白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出门了。
来到办公室已过了打卡时间。我有点懊恼,加上这次迟到刚好满了五次,这个月的考勤奖是没了。而今天恰恰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的300元钱倒在胜利即将来临的前夕,命运就象牺牲在柏林城里的苏联红军战士那么悲惨。
宁琦拿了份资料走过来:“这是你要的龙腾公司的有关资料,从他们分析的前景来看,似乎不错。”
“放这吧。”我迷迷糊糊地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面,没有抬头看宁琦。
“气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宁琦一本正经地问。
“小小年纪,什么都懂,又想歪了吧?”
“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宁琦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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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投资部共八个人,五男三女,负责公司的对外投资项目。张松是经理,谢清风和我是副经理。宁琦是去年刚毕业的女孩,颇有姿色而且年轻地让人有些目眩,属于所谓的新新人类。公司不少男人不免对她都有些非分之想。我们部的两个未婚男子满心想讨她的欢心,结果什么便宜没占到,却闹得两人以情敌自居,每天一见面便吹胡子瞪眼的。我当然对宁琦也有感觉,而且以我的观察,我极有可能是我们部唯一一个让宁琦会产生点想法的男人。只是我始终坚持一条原则,家门口的东西还是少去沾惹,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若和宁琦真的闹出什么办公室私情来,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不好处理。而且时间久了,不暴露的可能性就象洗澡不脱衣服那样不可能。所以我较好地克制了自己。至多也就是两人时不时地眉来眼去几下,彼此都有点心照不宣。
总体上我对投资部的人际关系还是满意的。张松对我不错,我们二人性情相投,私下里称兄道弟。两个未婚男子虽然相互之间有些敌对,倒也都把我当大哥一般看。另外两个三十多姿色平庸的女子,虽从相貌上不对我的胃口,但性格上还是颇为豪爽干烈,我与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只有谢清风和我同为副职,关系颇有些微妙。
其实任何副职之间关系都不会太顺畅。副职之间的关系就象比较有文化的一对情敌。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暗自较劲,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同时都等待着对方的失误,给自己创造机会。从目前看,我是这一对情敌中略占上风的一个,我比谢清风年轻能干,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张松是倾向于我的,有一次酒后我表达了对宁琦的喜欢,但我又非常义气地对张松说,如果他想要,我绝不动宁琦一根毫毛。张松非常感慨地对我说,年轻漂亮的女孩,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但他是部门领导,不可能对宁琦有什么不良的做法。我还年轻,容易冲动,但也要把握好自己,前途就掌握在自己手里,搞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张松的这番话最终坚定了我对宁琦无所作为的决心。我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把领导喜欢却因种种原因上不了手的女人占为己有,这会犯了大忌。
我习惯性打开电脑上了线,进入网易邮箱,除了几十封国外黄色网站寄来的乱七八糟的信件外,没有值得一看的邮件。我恶狠狠地把这些信件给删除了。我之所以经常会收到一些黄色信件的骚扰,怪也只怪自己不争气。有一回上了一个自称是免费的黄色网站,在网站的循循循善诱下,一冲动便把EMAIL给了它,可最终它仍是变着法子想要我的钱,得不到我的钱便不让我看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搞得我极为气愤。虽然当时被那些图片挑逗得有些不行,但我还是十分坚决地没把钱给它。没想到这网站竟有股不折不挠的精神,隔三差五的就给我的信箱来信,并且还呼朋引伴地引来了另外一些黄色网站的加盟,这才有了我现在无休无止的黄祸。
紧接着我又上了QQ,我的网名叫“汉唐狂情”,头像是一个头缠毛巾的陕北老农。刚一上线就有一个叫“福州玉腿”的传话过来“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扁你一次。”我朝玉腿呸了一口。我知道我的话也总在玉腿一上线时便传了过去。我说的是“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拔毛一次。”我们在QQ上都设定了对对方的自动问候语,因此总能在第一时间表达对对方的亲切问候。
按理能称得上玉腿必是十分光滑不会有毛的,我对玉腿除毛纯属画蛇添足。而且此人以“福州玉腿”自居,言下之意就是此腿乃福州第一美腿,很有点打品牌的味道,充满了自信,就象“金华火腿”那样。但我了解这条腿的真实情况,这条腿便是叶波的腿。一想起这个胖子非常壮硕粗短的两条肥腿上长满了黑毛,竟然恬不知耻地以玉腿自居我就止都止不住的一阵恶心。它既然想成为福州玉腿,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必须对它进行彻底的除毛,而且见一次除一次非常地必要。
我是隐身登陆的。QQ上四十多个人头让我无法对付。除了“福州玉腿”(叶波)和“做你不等于爱你”(魏小田)两个男人外,其余清一色的全是女人。这些女人中只要有三个头像同时亮起,便会让我疲于奔命。所以我总是隐身登陆,选择自己最想聊的对象。这一段时间,我最想见的便是个叫“杨柳依依”的上海女孩。她的头像没有亮起,我不知她是不是隐身的,我给她发了一句“你在吗?”之后,见没有反应,就开始翻阅起龙腾公司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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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猪良种繁育的公司。虽然是养猪,但因为养的是优良品种的猪,所以理所当然地与科技挂上了钩。加之配以“龙腾”二字显得颇有些大气,打死了也想不到这家科技公司竟然是养猪的。因此宁琦对这家养猪公司起了这么个名字很有点微词。用宁琦的话说,猪鼻子上插了葱也只能装成象,再怎么也成不了龙,更不用说象龙那样腾空而起。而且养着这么种肉乎乎的东西居然也与科技联系起来,实在是哗众取宠。对宁琦的高论我很不以为然。小女孩总是见少识寡一些。她们可以对那些乱吼乱叫的歌星屁大的事都如数家珍,而我却怎么也听不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歌曲。我更喜欢怀旧一些,所以我依然喜欢听罗大佑的歌。而猪是几千年一直繁衍下来的,是一种很怀旧很复古的东西,因此我并不反感。
龙腾公司找上我们,是因为公司想扩大生产规模,而仅靠自己路子走得太慢,所以希望我们公司能够投资入股。我准备到龙腾公司了解一下公司的状况。
和龙腾公司联系上之后,我叫上宁琦一起出发了。在这个项目上宁琦是我的副手,所以没有什么可避嫌的。
龙腾公司在福州效区。车上,宁琦继续发表她的高论:“就冲公司起这名就觉得公司的老板哗众取宠。”
“你觉得猪很张扬吗?”
“这和猪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人。再说猪也只不过外表低调罢了,天晓得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宁琦有点托猪言志的意思,我就是属猪的,所以不免一笑:“猪一直以来都以憨厚老实的形象给人以踏实感,这是无可争议的。而愿意与老实的猪打交道的人一定也坏不到哪去。”
“你别这么捧着猪,猪八戒不就挺花心的吗?”
“我说的是真正的猪,猪八戒那是投胎的不算。”
“真正的猪我更反感,没一点思想。猪八戒多少还有些情调,还懂得追嫦娥,还懂得在高老庄娶亲。今天要不是你叫,我才不来。”
我看了看宁琦,胸前挂着串石头缀物,头上扎了块淡蓝色的花点小方巾,噘着小嘴可爱至极,确实和猪场的环境不太相配。我安慰道:“这是工作,工作是不可以挑肥拣瘦的。你在城里呆惯了,看看猪场什么样也长长见识。”
“我可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另外唐酽同志,希望你认真开车,这可是盘山路,用得着看着我说话吗?”
我微微一笑,加大油门一下冲了出去。宁琦吓得一声惊呼,我又斗然踩了一下刹车,宁琦又是一声惊呼,我这才回复正常。宁琦惊魂初定重重捶了我一下:“讨厌,干嘛这么吓我?”
我心中一荡,这语气这言词以及这打我的感觉就象一阵恰到好处的搔痒经过般让我腿脚发软。我深刻地意识到和一个美女做搭挡真的是件很快乐但又很危险的事。我很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车子到龙腾公司门口停下。龙腾公司在一山坳里,环境十分清幽。一排排的猪舍依山而建称得上是猪舍井然。我对公司的第一印象很好,便对宁琦说道:“感觉还不错吧?虽然是养猪,但也养得有品味,并不因自己是养猪而自暴自弃。”
宁琦嘴一撇:“你不觉得空气中有种猪骚味吗?”
“我怎么闻着到处都是青草香?”
“你可真行啊!猪骚味都闻成青草香。我怎么这么倒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不仅要和猪打交道,偏偏还在一个反应迟钝而且根本没有辩别能力的领导手下干活,真是好可怜。”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喜欢宁琦对我这种毫不拘束的态度,这让我觉得与她很亲近。“你可真能捧自己,捧自己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攻击我?”
宁琦背着手把脸蛋凑到我面前,吹气如兰:“怎么?我不如花似玉吗?说你没辩别力还狡辩。”
我险些一激动就要伸手朝宁琦的腰间揽去。让一个年近三十且婚后已没有太多激情的男子去忍受一个二十出头美貌女子的发嗲,的确是件很没有人道的事情。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总有着这么多的压抑,让你没有办法。
我和宁琦正在弥漫着淡淡猪骚味的猪场门口调着情,这时一个三十多十分精神的男子迎了出来。他非常热情的握着我的手狠狠地晃了几下:“欢迎欢迎,你就是唐经理?”
“不敢,就叫我唐酽好了。”
“唐经理真是年轻有为。”
“这更不敢当了,我现在是既不年轻,又不有为。请问你是?”
那男子十分爽朗地笑道:“你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公司经理马明。”
“久仰久仰,马总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
“介绍一下,这位是宁琦。”
“听公司的员工提起二位几次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宁小姐真是年轻漂亮。”
宁琦被夸,十分矜持地朝马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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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朝猪场走去。路上马明简要地向我们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我对公司的选址有些不解。马明解释说,养猪最忌传染病,躲在深山里就不易被那些通常所说的猪瘟,正规的说法是口蹄疫或是五号病所波及。凡是进入公司的车子都必须经过消毒,他指了指公司门口一个下陷的水池说道:“这是消毒水,你们车子经过这个水池时,轮子已被消毒了。
宁琦叹道:“没想到养猪也有这么多学问。”
马明笑道:“有学问的还在后头呢。让你们看看我的那些猪,头头健壮如牛。”
来到猪舍,里面的猪果真如马明所说象牛一样健壮,特别是块头上与瘦死的老牛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公猪吧?”宁琦捂着鼻子问道。
“不,也有母猪,我这的公猪母猪都很健壮。”马明骄傲地答。
我说:“公猪长得壮些倒还罢了,母猪长成那样就没有什么美感了。”
宁琦和马明大笑。马明说:“我养的母猪不是参加选美,我要的就是她能生。”
“一窝能生几个?”我问。
马明指着一头长得较白的猪说道:“这是法系的大白猪,一窝可以生13头。”说着又指了指另一头长得较白的猪说道:“这是法系的长白猪,一窝大概也能生13头。”
“这些猪若参评英雄母亲是当之无愧了。”我赞道。
“什么是英雄母亲?”宁琦问。
“你还小不怪你不懂,英雄母亲就是生得越多越英雄,那是毛泽东时代的事了。”马明解释说。
“生那么多不把人累死?”
我和马明笑了笑。
接着马明又拉我们去看猪配种。只见配种场里,一头全身黑毛如油的公猪摆出一幅战斗的姿势,极其亢奋地叫着。一只母猪冲了进来,一阵搏斗过后,母猪满足地退下。公猪喘了喘气,继续以逸待劳,又一只母猪冲进,又是一番裸体相斗,这只母猪也十分满足地退下。紧接着又冲进一只母猪,我开始担心,问马明:“能行吗?这么短的时间。”
马明十分得意地说道:“没有问题,一只公猪对付四五只母猪是家常便饭。”那幅表情,仿佛他就是那只黑毛公猪。
果然那只公猪又是摔开四蹄一阵乱搞,每一只退下的母猪都十分地满足。到了第五只时,马明终于有些心疼他的公猪,喊道:“好了,到此为止。”终于母猪不再冲进。
这时宁琦惊叹到:“好厉害啊!”
“羡慕了吧?是不是恨不得嫁给它?”我说。
宁琦不怒反笑:“行啊,我嫁给它可以,但有个条件,就是拉你到猪圈里和那些母猪配种,你能行吗?”
马明大笑,然后又拉着我们去看人工授精。
只见员工赶了一头公猪出来并让它趴在一条板凳上,接着小心翼翼地一手拿容器在猪后腿间候着,另一手开始拨弄猪的下体。猪十分陶醉地趴在板凳上哼哼。过了五六分钟,猪开始抖动,马明一激动喊了出来:“注意,要出来了!”我偷看了一眼宁琦,发现她面若朝霞,有点不好意思。马明这么一喊,那员工也十分紧张地调整了一下容器的位置,以便接得更准一些。没想到猪抖动了一阵又开始哼哼,并没有什么更为剧烈的反应。马明有些着急:“怎么搞得时间这么长?讲究点手法。”那员工更为努力地拨弄猪的下体,又过了四五分种,那公猪终于不敌,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容器中开始出现乳白色的液体,马明长舒了一口气。
上部 心乱不已
从马明那里出来,宁琦捂着鼻子的手终于放开。马明约我和宁琦晚上吃饭,我颀然应允。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马明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对马明的感觉不错,他是一个直爽开朗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试探一下若颀。昨晚才见的王蕴,今晚就失踪,我想看看她的反应。若她表示怀疑我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甚至可以让她打电话来查岗,我还可以让马明与她说上几句以证明我的清白。当然我知道若颀不会这么做,但还是要有所防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我甚至想好了我不能急着见王蕴。在见王蕴之前我必须要连着几个晚上与别的一些男人在一起,如果若颀持续地表示怀疑,我就持续地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种做法就象一直喊着狼来了,到狼终于来了的一天,却反而丧失警惕了。
车子在回去的路上,宁琦一直哼着一些情歌小曲。我问她对猪场的观后感,她笑而不答。
车子拐过一个弯可以非常清楚地居高临下看到福州城。宁琦突然喊了声停。我问她干嘛,她说这里景致不错,想下车看看。我与她两人站在绵延的山路边看着远处的福州城。
这里的景致确实不错,清风拂面,城市高楼鳞次栉比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清晰。宁琦一头短发,此时也被山风拂乱。我觉得和她站在这里的感觉就象香港片中常有的一对情侣站在山顶看着香港的那种味道,对我而言是一种带着危险的浪漫。
“居高声自远。”我有感而发了一句。
宁琦扭头带着一种媚媚的笑:“别这么酸了,你不是一直问我看过猪场的感觉吗?”说完,随手折了路边一棵细长的小草,说道:“你就象这个。”说完一种得意的表情等着我反应。
看着这棵小草软绵绵地在宁琦手中,再联想到公猪的勇猛精进,我顿时大悟,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下宁琦的臀部。宁琦也咯咯笑着受了这么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宁琦的臀部,丰满富有弹性充斥着肉感,以至竟让我的手掌感受到一阵非常迅捷的快感,并让我忍不住春心大动。我想这大概是我太久没有接触别的女人的原因吧。
“流氓。”我说。
“我哪里流氓了?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了?你知道我想歪了说明你也想到了,说明这正是你要表达的。”
“是我想要表达的又怎么了?”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象草?”
“不见得什么东西都要试过才知道吧。比如一粒糖,我不试也知道它是甜的。”
“这能类比吗?”
“怎么不能?只要尝过糖的味道就可以进行推论。”
“这么说你一定尝过男人的味道了?”
“尝过又怎么了?象我这种年纪要是没尝过男人味道,要么是没人要,要么就是象你这样的老古董。”
“我老古董?在你这种年纪我也算是度人无数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难道要我泡了你才觉得?”
“哼,有本事你泡啊。”
“是不是想勾引我?”
“就你,用得着勾引吗?我若愿意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话算被你说对了。”我揣摸了一下自身的实力,的确根本无法抵挡宁琦向我的攻势,哪怕是小小的攻势。我就象交战中极其弱小又意志极其不坚的一方,非常紧张地躲在壕沟里看着对方的反应,只要一发起进攻,立刻举白旗缴械投降。
“你说男人是什么味道?”
“淡淡烟草味道。”
宁琦的确让我心乱了。昨天是王蕴,今天是宁琦。
上部 心乱不已
到了傍晚,我给若颀打了个电话。果不出我所料,当我告诉若颀晚上不能回家吃饭时,若颀提出了置疑。我当然非常得意且理直气壮地在电话里批驳了她一番,因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在对待王蕴的这件事情上我因为思路缜密十分地主动。
我严肃地指出,往事我本不想再提,但既然提了就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第一,名片是她亲手撕的,我和王蕴的联络方式直接毁灭在她面前,这是做不得假的。第二,我和王蕴在匆匆地一面之后,甚至来不及粗略地谈谈多年来的生活历程就这样失去了联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换作她,遇上多年未遇的老情人,我是断然不会做出这么无情无义之事。第三,鉴于她昨晚撕名片的举动表现出对我严重的不信任,深深地伤害了我,而且这种做法让我非常地失望,显得很不自信没有水准,所以这一整天我越想越觉得受伤很深并且弊气,因此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提起“王蕴”二字或是“老情人”三字。
若颀在电话的另一头明显得被我这番精心准备的高谈阔论给唬住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了句“谁知道你有没记住她的号码”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虽然若颀怀疑到我可能记住了王蕴的号码,但这种怀疑也仅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的猜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的把柄在她手上,我连犯罪嫌疑人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摸底排查的对象,所以只要我继续地小心,就不用担心。
晚餐马明请我们到蛇餐馆。他特地要了条五斤多的眼镜王蛇给我去火。因为我的嘴角有些浮肿,似有浓痘要喷薄欲出。同时他又点了盘蛇鞭,看着又细又长的蛇鞭居然炒了一大盘上来,让我想起“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样的一盘蛇鞭,不知有多少条蛇被阉。
几轮酒下来,马明胀红着脸非常兴奋地开始大谈他从猪身上悟出的人生哲理。他说,猪是一种很可爱很吉祥的东西。如果没有猪,便没有他的今天。看着猪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他悟到为人必须要诚实。诚实可以让人快乐,诚实可以把事业做大。看着公猪交配时的那种猛劲,又让他觉得男人必须要有一种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面对再大困难也要挺着,绝不服输。
对于马明的话我很有同感,尤其是他从公猪交配联想到男人遇到再大困难都要挺着这更让我与他多喝了好几杯酒。席间,我还就一些想不通的问题请教了马明。比如为什么那些种猪全是进口的而没有国产的。马明告诉我国产的不行。我想了想那些黄片中欧洲男人与亚洲男人的区别便对事物都是联系的这个哲学命题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
宁琦红扑扑的脸色如浮动的酽酽的酒光,让我很有种想抚摸和亲吻的冲动。我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蛇鞭的作用或是二者结合的作用,总之今晚我对她很有非分之想。宁琦并没有阻挠我的非分之想,反而变本加厉地挑逗我。她频频地劝我多吃些蛇鞭,说是吃哪补哪。马明听着哈哈大笑,说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如此不拘小节,他的手下就没有这样的人才。我听了也很兴奋,因为当一个女孩不断地以一种非常隐晦而且文明的方式和你开着性方面的玩笑时,说明她很有可能愿意与你发展性方面的关系。为了恰到好处地表达我对她玩笑的反应,我的手在桌下轻轻地捏了她大腿一把,她的手在我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们在桌下暗渡陈仓。我很意乱情迷,并且感到了下体的胀硬,我十分担心会陷入宁琦的温柔乡里。虽然我很想,但理智告诉我不能。
三人吃得兴高彩烈,当然还有马明的两个部下。这时魏小田打电话来。他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吼:“烂货!又在哪里喝花酒?”
“有什么话就说,别管我这么多。”
“你不是说要把办公室的那个靓妞介绍给我的吗?到底算不算数?”
“我现在就和她在一起吃饭。”
“就你们两人?靠,到底是你想泡还是要介绍我泡?”
“是和客户一起吃饭。”
“那么吃完饭就介绍我们认识。”
“我得问问她,你等我电话。”
宁琦十分不解地看着我。我笑道:“有没兴趣?给你介绍一个男友。”
“我用得着你介绍吗?”
“一个年纪和我一般大的男人,成熟风趣,也许会让你有意外之喜。”
“你在做征婚广告?他是不是没人要?这么老了还没女友?”
“他肯定不是个处男。”
“那么还可以一见,那种没有闻过女人香的男人挺没劲的,见都不用见。”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叶波、魏小田三人中就魏小田还未婚。他家三代单传,所以他母亲急得要命,弄得魏小田也急火攻心,整天象没头苍蝇似的乱了方寸。他现在想找个人娶的心态与没人要却一门心思要把自己嫁出去老处女的心态并无二致。
其实并不是魏小田不吸引人或是泡妞水平不够。我替他粗粗一算,从大学到现在,他谈过的女友至少在十个以上。只是当他正儿八经地想找个人结婚时,所有女人都不愿意了。这让他极为沮丧并且自信心大受打击。以至一次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个年近三十大他两岁长着暴牙干瘦的女人他竟然丧失理智地要娶她。理由是那个女人愿意与他发展一种较为稳定的婚姻关系,而不是一种乱搞的关系。若不是我和叶波二人极力相劝苦苦哀求只怕他的下半生以及下半身的幸福都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最后魏小田威胁我们说,不娶这个女人可以,但要我和叶波二人在半个月内为他物色到可以做他老婆的女人,否则他仍要娶这个女人。于是我问他是否一定要处女。魏小田说这倒未必,己所不欲匆施于人。我一咬牙,便答应说把宁琦介绍给他。
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主要是出于三方面的考虑。一是我非常有远见地意识到宁琦以一种单身身份或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的女友身份留在我的身边,始终是一种致命的危险。而这种危险成为现实很可能让我身败名裂,毕竟是太近了,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而如果魏小田和宁琦好上,我再怎么也不能泡魏小田的女人,因此这种危险便消除了。二是以魏小田表现在那个暴牙女人身上沦落的审美观,宁琦的出现简直可以让魏小田惊为天人。因此只要宁琦愿意,魏小田若不象弱智般地流着口水打死我也是不信的。三是如果魏小田和宁琦果能结成春晋之好,我便是魏小田的恩人。魏小田必定对我感激涕零,从此请客吃饭是少不了的,而且只要我不高兴,还可以理所当然地骂上他几句,料他也不敢还口。
当然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我并非不痛。假使宁琦果真从了魏小田便会经常地给我以感官上进而是心理上的刺激。但做朋友讲的就是义气二字,朋友占了便宜也权当自己占了便宜。
吃完饭,我带上宁琦叫上魏小田和叶波一起去唱歌。马明说他来请,我说免了。
我酒喝得有些多,一路上看着宁琦分外地妩媚动人,心痒难耐,并且越来越觉得让魏小田大占便宜,以至后来竟有了种吃醋感,一点也没有朋友占便宜也是自己占便宜的感觉。
魏小田见到宁琦果然兴奋地两个小绿豆眼从镜片后隐现绿光。叶波也大声赞好。
宁琦问:“好什么?”
叶波答:“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当然好。”
魏小田急忙自我介绍:“我叫魏小田。魏征的魏,大小的小,田地的田。”
宁琦问我:“两人你要介绍哪个给我?”
我指了指魏小田。叶波说:“其实我们三个你要挑哪个都可以,不必拘谨。”
魏小田回道:“这两个都是有妇之夫,只有我理论上是可以被选择的。”
宁琦瞟我一眼笑道:“如果三个我哪个都看不上呢?”
魏小田嚷到:“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能不能再认真地看看,发现一些优点,忽略一些缺点,同时降低一些要求?”
“不行,宁缺匆滥。”
我想宁琦这番笑谈很有可能是宣布了魏小田的死刑,我感到一阵轻松。我知道我这种感觉不是对待朋友的正确感觉,我应为魏小田感到悲哀,但我还是无法制止自己长出了一口气。
魏小田仍然契而不舍:“没关系没关系,先做朋友也好,慢慢接触。”
上部 心乱不已
四人开始点歌。魏小田抢先上场,他点的是《挪威的森林》。魏小田的唱功在我们三人中是最次的,今天他既然要表现那么就先让他露脸。
魏小田能够完整地唱下来的歌不超过十首,而《挪威的森林》是他自认为唱得最为熟练且极到位的。所以他只要唱歌必唱《挪威的森林》,也不管我们耳朵是否听出老茧,大有一幅要把这首歌唱得跳楼自尽的意思。我和叶波曾请求过他几次,能不能唱点新鲜的,他强奸我们的耳朵也就罢了,挪威的森林与他前世无冤近世无仇,为什么偏偏和它过不去。我曾用类似于“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这样的问语问他:“挪威的森林干你鸟事?”魏小田和我玩太极,答:“此恨不关风与月。”我们拿他毫无办法。我非常担心挪威的森林被他唱得急火攻心,染上松毛线虫,大面积死光。有一晚在他存心要恶心我们连唱了五遍的《挪威森林》之后,我悲愤交加当即赋诗一首:如果你还不够烦恼/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还不够忧郁/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想完整地体会吃了一整只苍蝇的感觉/那么请完整地听完魏小田挪威的森林/。
客观地说,初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的感觉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不堪。但问题的关键是当一个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对着你唱着全无新意的同一首歌时,你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喉管扯断。今晚由于魏小田是要将此歌献给宁琦,所以神色十分庄重,精神异常抖擞,情绪分外投入,脖子的青筋也比往常唱这首歌时粗了几厘。我放在肚子里鄙夷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完全没有必要。当他心满意足地唱完,宁琦礼节性地敬了他一杯酒,顿时把他美得象被扔到裸女堆里舒坦地不行,居然没怎么思考地就口占七绝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卡拉琦莫笑,美女酒下几人回?宁琦听完他的诗不仅没有“莫笑”反而大笑,又额外多敬了他一杯,魏小田面如淤血的颜色。
接下来的歌是宁琦的《味道》。我想宁琦一上场就唱这首歌绝对很有深意。因为在山上时我曾问过她男人什么味道。她说是淡淡烟草味道,这个典故就来自于这首歌。这是一首典型的小资女人唱的歌,被宁琦唱地好似竹叶轻摇,竹楼听雨,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水恬静,道不尽的绵绵情意,一扫我刚才对魏小田的郁闷情绪,不由地生出了许多柔情蜜意。我忍不住点了根烟,力图搞出点烟草味来。
宁琦歌罢,魏小田迫不及待地敬宁琦酒,我和叶波也轮番敬了过去。然后场面就开始失控,一听听的啤酒没一会功夫被捏扁了横七竖八地扔在桌下。魏小田喝得特别卖力,大有一幅把我和叶波放倒他好独占花魁的意思。但魏小田的酒量本就和我们二人在伯仲之间,他越是着急我们越是不倒,三人杀了个旗鼓相当。然后我一时兴起竟然置魏小田于不顾开始邀宁琦跳舞。魏小田见宁琦起身时一幅追悔莫及的表情,我想他一定在后悔自己傻乎乎地光懂喝酒。
我和宁琦转到旁边的暗室,宁琦微笑地看着我面带娇羞。我从未见过宁琦娇羞的表情,别有一番可人的风情,虽在暗色中却也美不胜收。我两手一起放在她的腰间,宁琦的腰部十分地柔软,让我脑袋产生幻想并且连累到下体,以至不得不与她保持适度的距离。宁琦很自然地两手搭在我的肩上。外面叶波倒也识相,并不如魏小田般的竭斯底里,正在唱罗大佑《爱的箴言》。叶波虽然肥胖,好在歌声并不如他体形那么让人没有幻想,还是搞出了点情调来。
“第一次听你唱歌,唱得真不错。”
“象我这样的女孩要是一张嘴就走调你是什么感觉?”
“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你真的舍得把我介绍给魏小田?”
我非常违心地点了点头。
宁琦把头往后一仰,似笑非笑:“我要你说,真的舍得?”
我有些气短:“我们是同事关系,有什么舍不得。”
宁琦撇了撇嘴一幅不屑的表情:“你呀,口事心非的胆小鬼。”
我笑了笑无话可说,非常爱怜地捏了捏宁琦的腰部。宁琦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让我异常激动地抖了一下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叶波唱完,宁琦没有把头从我肩上抬起的意思,我也没有要出去的想法。过了一会,外面砰的一声摔了一个酒杯。我估计是魏小田在外面开始着急,假装失手摔的,但我们两人不为所动。于是他又开始和叶波大声调笑,我们两人仍然没有理睬。魏小田无计可施,终于狠下毒招,点了一首《国际歌》。在此之前我始终没有把这首歌列入他会唱的范围,没想到这却成了他深藏不露的绝招。但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我估计魏小田是站着唱这首歌的,显得中气十足,悲壮之情溢于歌表。而且似乎每句歌词都是他悲愤心情表达。比如“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可以理解成“起来,可怜的魏小田,起来受苦的魏小田”;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即“满腔的愤怒已经烧开,要为爱情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即“把唐酽这家伙打个屁滚尿流,魏小田雄起雄起”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全世界的主人”即“不要说我魏小田傻得一无所有,我要做主宰聪明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即“这是和唐酽这小子最后一次做情敌”;“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会实现”即“和宁琦上床的春梦就一定会实现!”等等。由于整首歌他唱得特别地充满狠劲,有点咬牙切齿,我很担心他真的会冲进来,非常不冷静地处理我和宁琦之间的关系。
暗房里的似水柔情勿庸置疑地被魏小田给搅了。象我和宁琦这种比较有乐感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激昂的音乐下再跳着两步舞的。
宁琦抬起头说了句:“牛嚼牡丹。”我回了句:“不解风情。”然后两人通红的脸从暗房转出。
魏小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确实有些对不起魏小田。因为从宁琦出来对魏小田斗然转冷的态度中只能证明对魏小田死刑的判决是维持原判。这当然和我有一定的关系。魏小田曾因出口成诗大有曹子建遗风博得美人不敢说很多的欢心起码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欢心,他为自己赢得了上诉的权利,为此宁琦还多敬了他几杯。因此如果我能忍住不请宁琦跳舞,毫不利已专门利人地一门心思撮合这二人,魏小田是否会那么快被押赴刑场光荣就义还未尝可知。但他所有的失败就在于最关键的时候他不是个经得起考验的人。既然我和宁琦在暗房里躲着不出自然有我们的道理。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加忍耐再加上忍受,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所有的过错都在他,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只能由他自己负责。
现在看来魏小田的确是在为他自以为得计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的行为负责了。他敬宁琦酒,宁琦浅尝辄止,他邀宁琦跳舞,宁琦婉言回绝。于是魏小田的一张胖脸更加淤血。在宁琦上洗手间的时候,魏小田迫不及待地对我破口大骂,叶波在一边冷言相劝:“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当初说要帮我介绍女友,结果介绍成了他的女人。今天他帮你介绍女人,很可能会成了他情人。”
叶波的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对此事一直以来耿耿于怀以至于时不时要提醒我。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我初识若颀不久,还未对她发情,于是非常慷慨地把若颀介绍给叶波认识,我的初衷非常善良。但就在我介绍给叶波的那个晚上,我们三人在夜总会的大厅连喝带唱还跳完之后,我就对若颀发情了。由于那时我也是王老五一个,当然当仁不让,我想这实在是无可厚非。当晚我就给若颀写了我给她的唯一一封情书,字数大概在三千字左右,第二天便有了结果。开始若颀还假惺惺地说太急了一些,当我拉起她手时,她想都没想得就依到了我怀里。接下来当然就没叶波什么事了。为此他捶胸顿足懊恼了好几天,一度动了和我割袍断义的念头,并把他以后经历的那段不甚成功的婚姻也归咎于我。
那时魏小田一人在昆明并不在场。他在昆明的日子可用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首诗非常完整地概括。他总是早上不起,晚上摧花,乐此不疲,乐不思闽,日子很是滋润。而且据他所说一次勇到深处竟如赵子龙一杆银枪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曹军嗷嗷乱叫,但我和叶波都深表怀疑。因为他一提到银枪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银样蜡枪,以这种枪是不可能杀个七进七出的。昆明的魏小田当时并没有叶波的这种切肤之痛,而且他的行径其实比我还有过而无不及。那时叶波辞职想开个食补的壮阳店,据说春城此食补法甚多于是便兴冲冲并带有些勃起地杀到昆明,结果下场却是“一连带我在《好林居》吃了一周的壮阳菜一只母苍蝇都没见,然后就把我送回来了。等我到家给我一电话----“昨晚我去酒吧,见到一个妞,很适合你,就替你上了”(这是叶波日记中的原话)。现在这种事摊到了魏小田身上,他立马就觉得受不了了。人往往是这样,看着别人痛自己并不痛,而若自己痛便觉得比别人同等的痛更痛上十倍。
魏小田骂得兴起张牙舞爪要打我,我说“叶波忍得你就忍不得?”魏小田说此事不可相提并论。我说二者完全是一码事,魏小田说不出这二者有什么很明显的区别但仍然坚持要打我。我也觉得有些理亏,于是二人达成协议,我让魏小田打一下。我准备在宫二头肌的部位受他这么一下。但魏小田说要打屁股,于是我转身,魏小田说不用,让我就这么面对他。我责问他,面对着他怎能打到屁股?是不是想对我的裆部图谋不轨,因为正反两面相同位置前面是裆部后面是屁股。魏小田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记住,当我说打你屁屁时就不会打你的弟弟,相信我,我用的是勾拳。”我险些想一膝盖从正面位置朝他的屁股顶去,我用的是勾顶,如果顶不到或是顶错了,只能说明我学艺不精。
一直到结束,魏小田也没从宁琦那里占到什么便宜。搞得他心灰意冷不时朝着我磨牙。后来我答应把宁琦电话给他由他自己单线联系我再不介入,他的面部表情才有所缓和。
我送宁琦回去,在宁琦家楼下,我们彼此对视了五秒钟。按照正常的说法,二人对视超过三秒非爱即恨。我们两人超过三秒,我们没有恨只能是爱了。但我们彼此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待到宁琦上楼,我想此事该告一段落了。
上部 心乱不已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福州的夜晚有如酥胸半露的美人,看得出滑腻,看得出色泽,看得出肉质。只要愿意,可以很销魂。
这样的夜晚总是从最深处最暗处诱惑着我。婚后我本想做良民的,但我却总是忍不住长时间地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从道德意义上来说,婚姻就是要从一而终,可是从生理意义上来看,这种把两个人长久地束缚在一起的方式比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更加残忍。对于魏小田挪威的森林我们可以嘲笑,可以鄙夷,可以破口大骂,可以塞上耳朵不听。可对于老婆只要还想和她过日子,不可以嘲笑,不可以鄙夷,做为有点文化的人也不可以破口大骂,你可以塞上耳朵不听她讲某几句话,却不可以永远塞着耳朵听她讲没完没了的话。你会对她的肉体因为过于的熟悉而感到简单和枯燥,却又不能不长久地面对这样单调而且越变越糟的身体。
对于婚姻的态度,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与我不会差得太远。就拿叶波来说,这胖子红光满面很有点血性,他初见第一任妻子时是她白衣飘飘的时候,他误以为是仙女疯狂地追求。可没过多久,仙女一反常态开始逼婚,叶波从此开始了凄惨的婚后生活。他常常酒后吐真言:“妈的,两个月了,我怎么还没来。”我们都很清楚,叶波的“来”不是来月经而是来欲望。又如方言,用他自己的话说,婚后的日子与大学时相比可以套用李后主的一句词“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其实方言的老婆还是个很好哄的女人。方言曾对她说过:“如果我没有回家,我一定是在加班,但是你不可以打电话到办公室,这样我会很没面子。”那女人居然听话得很,一次也没往方言的办公室打过电话。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也可以让方言沦落到得知老婆三天后出差,居然在三天前就打电话通知我三天后什么也不能安排准备与他狂欢,并在电话中险些把牙笑掉的地步。这就是已婚男人的悲哀,概括起来就是没有欲望,没有自由,如果有一些异心或是异行,必须小心翼翼,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回到家,若颀正在上网,我见她打字飞快想必是和哪个男人正聊得起劲。我凑上去想看个明白,若颀眼疾手快把界面最小化了。我非常生气,这不是明摆着有些不正常,暴露出红杏出墙的苗头。我坚持要看,若颀以维护隐私为由坚决不让我看。我咬牙切齿却因为自忖自己是个有点文化的人拉不下脸来动粗,只好喘粗气。在这种问题上我始终旗帜鲜明立场坚定。男人就是男人,女人便是女人。虽然我自己常有些不良的念头,而且在网上也和女人卿卿我我,但我却必须时刻警惕若颀绝不能产生这样的念头。
我非常严厉地指出若颀维护隐私的虚伪性,因为她把我的所有的日记都看个精光。
若颀回道谁让你抽屉不上锁?
我说我总共才不上锁一次。
若颀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要让我看?
我见若颀无赖至此只得发恨道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若颀说她懒得理我。
我想这样也好,以后我可以专心地做一些自己的事情。若颀若要插手,我便可以今晚为例据理力争,不必要费尽心机向她解释些什么。从此她再也休想从我这得到一点与我有关的女人信息。至于她,我只要睡觉时睁一只眼便行了。
想到这,我心里一宽,哼着小调洗澡去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浴缸的水一直浸到我脖子,我很放松。我理了理头绪,越来越觉得如此甚好。虽说和若颀吵了几句,而且若颀的确有红杏出墙的危险,但我觉得还是值。因为我相信若颀还没有出墙,而且离出墙应该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她是属于那种借她几个胆她还得考虑一下是否与别的男人进一步发展的关系的那种女人。而我却相反,我是属于不需要借胆或是哪怕是割掉一点胆我也想着和漂亮女人进一步发展关系的那种男人。因此这一次吵嘴她得的实惠并不多,而我却是大大地占便宜,我的地下活动有了更为广阔的回旋空间。特别是当我和网上的女人们聊一些面红心跳的枕边话时,不必防賊似得防着若颀而大大降低了调情的兴奋度。而且对于王蕴,基于这次的吵嘴之后我也可以略为大胆一些开始活动了。
沐浴出来,由于心情不错我有些脸烫且精神抖擞。那边若颀又把键盘敲得飞快,我在肚子里冷笑了两声发现真有些响声出来,于是给自己泡了包方便面,便转到另一房间打开便携电脑开始寻找“杨柳依依”。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我和“杨柳依依”。“杨柳依依”出现的背景是这样的。当时我正在新浪的“有缘千里”里以“昔我往矣”的身份发了疯似地征聊。我的征聊条件是“美丽温柔浪漫智慧高雅性感风情万种身高165以上的女子”。在这么近乎苛刻的条件下,被众多女人骂了“无聊”“讨厌”“低素质”“什么青蛙也不撒泡尿尿照自己”之后,我正在绝望羞愧难当却又咽不下这口气苦苦支撑之时,“杨柳依依”力排众议勇敢地跳了出来让我感动地一连敲错了好几个字。我所知的“杨柳依依”二十五岁,上海某外企的白领,身高166,据她自己所说是美丽性感,我一直让她传照片给我,她愣是没有答应。我不知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但我想中等美丽中等性感总是有的,如果差距过大以无盐充西施的勇气来与我纠缠那我也服了她。
我很清楚地记着我们初聊时的情形。
“杨柳依依”: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菲菲。
“昔我往矣”:那是。诗里你在我的后面,如果哪天见到了,你也得跟在我后面。
“杨柳依依”:跟在你后面干嘛?看你的后脑勺?
“昔我往矣”:我的脸蛋比后脑勺来得好看一些。
“杨柳依依”:那为什么要跟?
“昔我往矣”:跟表示是一种从属的关系,说明你得听我的。
“杨柳依依”:什么都听吗?
“昔我往矣”:当然。
“杨柳依依”:你不怀好意。
“昔我往矣”:没见到我的征聊条件吗?就这样你都敢自投罗网我放得过你吗?
“杨柳依依”:那也得你情我愿,如果遇上青蛙我是不愿意的。
“昔我往矣”:放心,我们见面,你若大吼一声:“青蛙!走开!”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杨柳依依”:我可不想闹出人命来,你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叫你青蛙吗?
“昔我往矣”:你若叫我青蛙我真比窦娥还冤,会六月飘雪的。
“杨柳依依”:我这辈子还没看过六月飘雪,我想看看。
“昔我往矣”:你这不是认定我是青蛙吗?
“杨柳依依”::)KISS。
我喜欢这样的上海女孩,从聊天中便看得出是一个极具风情的女子。虽然没有亲见,但她至少符合了我八个征聊条件中四个,温柔智慧浪漫风情万种。“杨柳依依”就象一只小蚁,轻轻地爬在我的手背上,带给我一种细细的痒,有那么一点动心,有那么一点牵挂,有那么一点向往。但是今晚我又没有找到她,我已经三天没见到了她,真有些想她。
上部 心乱不已
鉴于若颀的表现我决定和王蕴见面了。当然这是我给自己的理由,就算若颀对我百依百顺也不能阻止我见王蕴。只不过若颀在我要见王蕴之前被我抓到了一个把柄,使我与王蕴的见面变得比较有理由起来。
当我坐在王蕴面前细细地端详着她时真有种如坠云雾糊里糊涂飘忽不定的感觉。我和王蕴相约在津泰路“廊桥遗梦”的酒吧相见。我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当然是别有深意。“廊桥遗梦”的寓意王蕴不会不知,但我给她打电话时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酒吧虽有些陈旧,但杉木的内饰外加墙上挂着廊桥遗梦电影的黑白照以及木桌上的烛光,使得这种陈旧带着种淡淡的伤感以至于发展到非常适合重温一种经过沉淀有些年代的曾经疯狂过的感情。所以这个酒吧看不到那些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的青春张扬的小情人。有的只是看上去比较沉稳但眼神中有些慌乱又有些兴奋时不时地还要左顾右盼观察是否被跟踪的老情人。
酒吧里大多数人的表现还是比较到位的。窃窃私语面带微笑偶而紧张地看看左右。只有坐在我斜对面的一对四十多的老男人和老女人由于过于紧张虽然一把年纪了却明显是新手被我在心里鄙夷了一番。我很担心如果有人在这二人边一声断喝会把这二人吓趴倒由此丢了这一整屋偷情者的脸。
廊桥遗梦的情节很简单,它走红的关键就在于婚后不甘寂寞的人太多。这些人需要一本书为他们可能产生或正在发生的婚外情提供心理的慰藉和道义上的支持。廊桥遗梦做到了。乡间的小屋、游廊、罗斯曼桥、摄影、发自心底的真情,拼尽全力的婚外做爱。浪漫使道德变地不堪一击,婚外恋就如乡间的草木一样干净自然让人耳目一新,一切变得合情合理,合乎本性,此时做爱真是上合天意下应民情。如果不做那才真正的是假正经伪道学,是需要被打倒并且朝着下腹狠狠踹上一脚干脆从此废了功能的。由此也可见浪漫与真情是十分的重要,难怕做再错的事,只要与这二者联系起来都无可厚非。就拿古人逛青楼来说,只要与青楼女子发展出一段真情,那在历史上也是大书特书的。
王蕴显然对这里的氛围很满意。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柔情无限。我也如此,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柔和,很少有女人在这么柔和的目光下不会被融化。
七年了,足以化解一切的不快,足以唤起曾经的最美,虽然有一些负担,但仍不足以阻止这种廊桥的情绪。我处于特定的环境中,我要发展一种特殊的情感,今晚除了若颀,谁敢在我的旁边指手划脚,我一定掐着他的脖子吼道:“靠!七年了,我们在一起喝几杯小酒你也叽叽歪歪?”然后朝他的下腹猛踹一脚,让他倒在一边哼哼叽叽,我继续喝我的小酒。
上部 心乱不已
王蕴的手在杉木桌上轻轻划着。我们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彼此对望着。然后我轻轻地抓起她在桌上的手,感觉毕竟岁月蹉跎不复往日的滑嫩。王蕴朝我微微一笑并未挣脱。我心想随着时光的流逝,洗去了所有复杂的铅华,剩下的就只是简单与容易了。
“七年了,真象在梦中。”
“是啊,谁能想到还会再遇上而且还坐在一起呢?”
“你说我们象不象廊桥遗梦中的那个老男人和老女人?”
王蕴咯咯笑道:“握一下手就象了么?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我觉得握手是一种很关键的举动,说明可以进一步发展实质性的关系。”
“谁要和你进一步了?这么多年了,你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再说你有罗伯特金凯的酷么?”
我看了看墙上的瘦高男人,自认为只要不脱光衣服比肌肉从体形上还是差不多的。脸上的线条没有他那么分明但鼻子的高度也不是相差很远。至于摄影,只要不拎着傻瓜机而是背上专业器材,从造型上至少也象个比较风流热衷于拍裸体模特的摄影家。于是便觉得可以与金凯同志堪堪一比,有些骄傲地说道:“好象比较接近。”
王蕴啐道:“你少臭美。”
“这男人也不见得有多好。”
“可我喜欢。”
“你还是改不了那毛病,自己老了一点就开始喜欢更老的男人。”
“你别胡说。”
“如果金凯来泡你会就范吗?”
“根本不可能来泡我。”
“我也知道不可能,假设而已。”
“既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假设?”
“我敢肯定你抵挡不住,要不早就否定了。”
“抵挡不住又怎样?”
“只要你抵挡不住他就说明我也有希望。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有时候真是疯狂。”
王蕴脸微微一红,低头沉默不语。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王蕴抬头看了我一会,把手挣脱了。王蕴挣脱得并不是很坚决,我知道我有机会。
从酒吧出来我微有酒意。由于多年未见,不知不觉喝了十多瓶的科罗纳,王蕴满脸潮红,少妇的妩媚风姿挡都挡不住,不禁让我春情荡漾。我提议往旁边的小巷走走,王蕴看了看黑漆漆的小巷,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我不能不说廊桥酒吧的选址很好。开在小巷的出口处。从酒吧里情意绵绵地出来再往深深的小巷一入,然后默念一下戴望舒的《雨巷》,很容易让人做一些实质性的事情或是达成实质性的协议。
我和王蕴走在小巷里,细碎的脚步在青青的石板路上发出风吹落叶般沙沙的微响。两边粉墙黛瓦,还有绿叶爬墙,温情情不自禁地开始蔓延。我轻轻牵起王蕴的手,王蕴转头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彼此心领神会地一笑,复前行。过了一会,我又扭头看了看她,她也扭头看了看我,又是一笑,再复前行。又过了一会,我再次扭头,她也扭头,还是一笑,但我不再前行,而是一把拉过王蕴靠着爬满绿叶的墙根把她搂在怀里。
王蕴仍如初次我吻她一样在我的怀里挣扎,但我已不顾得许多,非常执着地低头寻找她的唇。终于我的唇仿佛找到组织一般非常热烈地与她的唇贴在了一起。岁月倒是没在王蕴的唇上留下太多痕迹,阔别已久的唇依然柔软,芳香袭人,我原以为再也得不到,今晚又在我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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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与王蕴做爱。这种念头在刚吻上她时就变得肆无忌惮。尽管如此我还是采取了一种非常温文尔雅商量的方式:“我要对你说一句话,但你别生气。”
王蕴也在我耳边轻语:“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我们去开房吧。”
“开房干嘛?”
“做一回夫妻。”
王蕴仰起脸笑着摇了摇头。
“可我们都接吻了,上不上床不会影响到这种事实上的偷情关系。”
“不一样的,我们就接吻不做爱好么?”
说完,王蕴勾住我的脖子又与我吻在了一起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虽然王蕴不与我做爱让我有些悻悻然,但在与她接吻的过程中我还是体会到了久违的激情。这种激情在婚后消失了很久,现在在一个曾经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我知道即便今晚不是王蕴,换成宁琦我也一样会体会到激情的,只要是与若颀不同的漂亮女人,都会让我有新鲜感和刺激感。因为我已太久没有吻过不同的唇,也太久没有接触过不同的身体了。我不是个甘于简单与重复的人。我很需要在简单与重复之外寻找一些复杂新鲜的感情,并以此来搅一搅我平淡如水的生活,并使自己还保持着对感情生活的向往,不至于暮气沉沉。
最终我没有强迫王蕴与我做爱。我们吻别在爬满青叶的白墙边。我不是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我也强迫不了。我知道有的女人是这样,她有走出一小步的小勇,却缺乏跨出一大步的大勇。就象小偷与强盗,二者的勇气是大不相同的。特别是婚外情这种东西,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简直就是不二法则。因为若是在女方还没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用强,弄得对方不爽回去掩饰地不够好到时老公找上门来并不是件很好玩的事。
回家途中我不停地回味着王蕴的温唇,并带有些喜滋滋的笑。我发现我变了,我并不想和王蕴长久地厮守在一起,我只想这样偶而的相吻,这种感觉很好,没有很大的负担,没有过多的重复,就象春天抽芽的嫩叶,一点也不老。但我想回去后得对若颀好些,只有后方稳定,我在前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比较勇敢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回到家打开门之前我就准备好了笑容。我想我的笑容要体现宽容,体现自信,体现若无其事,总之什么都可以体现,就是不能体现做贼心虚。但一进门情况就发生了改变。我见到若颀又在键盘上双手如飞把我所有形态的笑容一把火都给烧光了。虽然我刚吻了王蕴但见到若颀这样还是很生气。我知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很不公平,但世间不平事本来就多。况且州官承担了很大的为人民服务的社会责任当然也得有点放火的权利。同理,男人承担了比女人更大的责任,当然也得多一点自由的权利。因此我希望我的情感生活越丰富越好,复杂的事情理所当然地由男人去做。但却希望若颀越简单越好,简约之美当然属于女人。我不能容忍她也和我做同样复杂的事,这不是她该做的事情。昨天我忍了而且想开了并不意味着我会一直这么宽容地忍耐下去。今天我本不想再忍但冷静想想不妥还是决定再忍忍。因为若颀摆出一幅和我打冷战的样子,我也不能太失身份和她动刀动枪。而且冷战还是有利于今晚的我,我不必为今晚的行动费什么口舌。我已有实质性的斩获,而若颀充其量还在纸上谈兵,想到这我又变得坦然起来并微有些笑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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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召开部门会议听取我和宁琦对马明猪场的看法,以决定是否投资并形成部门意见上报集团总部。
讨论很热烈,其实主要是发生在我和谢清风之间。他总要和我唱一些反调,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达到“总要”的程度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了。我对马明及其猪场的印象都不错,当然大大美言了一番。我的论据非常充分,从宏观上对农业在中国的前景,科技在农业发展进程中的作用进行了一番论述,微观上对龙腾公司的财务现状及人员情况进行了分析,最后得出了可以大胆投资的结论。张松听了我的这番高谈阔论不住点头,但谢清风却发表了不同看法。他讲得颠来倒去拖沓冗长,我帮他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农业是个弱质产业,公司还没有过投资农业的先例,风险很大,宜谨慎从事等等。
看着谢清风扁扁的嘴边讲得全是白沫我就有些不忍再看。谢清风讲话的最大毛病,发音不准需要让人很费力地听先不说,话说多了就会在嘴边积累上一沱的白沫让人看得很不舒服。我放在肚里哼了一声,差点蹦出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说实话,我是有些瞧不起谢清风,表面上稳妥慎重,循规蹈矩,其实是缺乏魄力。由于有了一些年纪便更觉得岁月不饶人,对上张松这个位置有种很迫切的要求,所以常常明里暗地里和我较劲。
张松听完我们二人意见并不急着表态,而是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发现很多领导都很喜欢用这种方法,把所有人的观点都暴露了就可以分清态势,从而为自己最后的总结性发言拿捏分寸。如果大多数人倾向于他的观点,那么便可以以一种果断的方式做出决策,如果大多数的人观点与他相左,他就会阐述自己的理由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让大家再考虑考虑。总之最后肯定都是领导说了算。
宁琦第一个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一边,这让我不停地朝她微笑。小女孩挺够意思,虽然不喜欢猪,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让人放心和信得过的。我想这可能也有感情因素在里面。不用说宁琦对我有些意思,就冲着谢清风嘴角的白沫,我想宁琦一定很不喜欢。其余几人大都赞同我的观点,要么也是中间派,并没有一人十分地支持谢清风。最后张松综合了大家的意见,形成了投资龙腾公司的部门决定。我很高兴,在我与谢清风微妙的较量中又胜了一次,对于他我总是赢多输少。虽然这些胜利很微不足道,但是细节也千万不可忽视,要善于积小胜为大胜,就象水滴石穿一样。
开完会出来,谢清风拍了拍我肩说:“唐酽,你可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为了工作。”
我陪着笑点了点头:“清风你说到哪去了,工作上的不同意见总是存在,而且你比我年长看问题总是更稳重些,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学习。”
“虽然我们部决定了要投资龙腾公司,但我还是持保留意见。”
“那是那是,什么投资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呢?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恰恰证明了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我是宁愿我错了,不希望公司受到什么损失。”
“我们的目标都一样,都不希望公司受损失,都希望为公司创造财富。”
“我这人就是这毛病,有话讲在当面,太坦白,你别往心里去。”
“瞧你说的,我们之间当然要开诚布公,坦诚相见。”
和谢清风谈完这番话我有种很无奈的感觉,人有时就是得这么虚伪,所说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而且还把这些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就象男女之间的信誓,其实有时也并不是很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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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宁琦叫来一起研究了一下给集团总部汇报材料的提纲。宁琦这两天看我的眼神明显得比以前更加异样,这让我不由得放任想与她亲热的念头。我也不知我到底怎了,刚吻的王蕴,却仍然无法制止对宁琦的不良想法。我真觉得自己有些坏,就象八爪章鱼,每一个触角总想着都卷些什么。
宁琦弯着腰在我的桌上记着我谈的一些想法。透过低垂的领口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里面半露的酥胸,以至我有些呼吸急促,本来流畅的思路被白花花的胸晃得磕磕碰碰。我不知宁琦是不是有意对我这样,总之她没有任何遮掩的动作,她的胸口朝我的方向在这办公室里只为我敞开,这是一个形状很好很容易让我犯罪的胸,对于这样的胸真的是食之有味,弃之可惜。
我不得不时不时地停下理一理思路再说上几句。这时方言打电话来说学校正在招在职研究生问我读不读。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学起来,是不是又想着以前在校风花雪月风流倜傥的日子。方言在电话那头淫笑说是没错,结婚几年嘴里都快淡得出鸟来了,回去看看那些水灵灵的师妹没准能吃得到一些大餐。我想了想回校读在职研究生真是有百利无一害。一来若颀是研究生我怎么也得摆出种迎头赶超的架势。二来读书可以为我以后与王蕴见面提供一劳永逸的掩护。三来那些老师我们都认得,应该不至于太过刁难我们,没准可以轻轻松松地拿到一个学位也算功德圆满。四来以此时的身份回校,荷包自然比当时要鼓出许多,若真有哪个小师妹投怀送抱我们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而且还可以把事情做得比较有面子和漂亮。于是我问方言总共要花多少钱,方言说读到结业要一万二,如果要拿学位大概还得再五千。我想花一万多的钱去做一件本质上是弄虚作假的事虽然贵了些,但不管这么说现在读在职研究生还是件比较流行和时髦的事,特别是见到那些没读过几天书却摇身一变成硕士在你面前神气地象只配种前的公猪时,你就不能不接受这条捷径。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方言。方言说说干就干,今天就报名,并让我开车去接他。我说私事不能用公车。方言说那就骑摩托车去接他。我说你又不是女人我对你没劲自己打的去,我们在校门口碰头。方言说虽然他不是女人但也要。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剩下的话和宁琦交待完骑上车长途奔袭到仓山的一个建行营业部去接他。
当我一脸灰尘地杀到营业部时方言已经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夹着公文包头上还打着摩丝根根勃起人模狗样地在营业部门口张望了。方言现在是营业部的主任每天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但他自己却常常做一副惆怅状说:空虚啊。
方言见到我一脸的烂笑,我没好气地骂道:“靠,只要你是个母的长得不漂亮我也认了,一个男人值得我这么远去载?”方言继续嘻皮笑脸然后非常小心地把公文包竖着放在我屁股后自已坐了上来。我说把公文包拿开,顶着我屁股难受。方言拍了拍我肩说公文包不能拿开,免得他顶着我会有不良的想法。我差点想把他一脚踹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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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言一路颠簸风尘仆仆地来到学校。其间几次急刹车让我对方言的肉体很没有好感。一般在急刹车的情况下后面坐一美女是可以让我的后背很有柔软感并且心旷神怡,但现在我的后面是一个身体接近变形的肥胖男人,他的肉虽然也柔软但那种感觉却和一大块死猪肉贴在后背没有很大区别。
我有一年多没有回校了,刚一进校我就有些失望。学校这几年广为招生估计赚了不少钱,一副人员茂盛的景象。但人一多就杂,失去了豁达和灵性,不复有往日的韵味。不过校中女生却也因此多了许多,而且沿途居然看到几个姿色颇为可人的,不由得让方言兴奋地嗷嗷乱叫。我拼命地让他冷静,做一个象是有点身份的老男人,别和那些毛头小伙一个德性,并让他记住如果没有足够的富有那么就做一个象我这样稳重的男人。稳重的男人在追求美女方面肯定不敌富有的男人但一定胜过肤浅毛燥的男人。方言是一个知耻而后勇的人,改乱叫为紧紧地抓着我的肩在我耳边哼哼,他哼的调子大致是那首路边的野花,于是他的包顶着我的屁股愈发地紧,我全身鸡皮暴出。
我们的车子在学校邮局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那里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女生左顾右盼。
我和方言一脸的深沉状:“这位同学,请问经贸学院怎么走?”
女生说话甚是好听:“下坡往左拐,然后一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右拐。”
“学校真大我们都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女生笑了笑:“你们是第一次来学校?”
“是的,我们来这里读研究生,以后也算是校友了,真正从辈份上看我们还得算你的师弟。”
女生笑了出来:“当你们师姐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虽然我们年纪大但毕竟晚入门,而且能认一个漂亮女孩做师姐也算是三生有幸。”
女孩笑得很高兴,我们趁热打铁又问道:“可以知道师姐的名字吗?”
“好了,你们别这么叫了,怪别扭的,就叫我名字吧,傅岚岚。”
“名字真好听,琅琅上口很女性化。”
“谢谢。”
“以后我们可以找你吗?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孤单。”
傅岚岚又笑了:“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当然你们来找我我也不反对。”
“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番谈话几近无耻。但如果我们不把自己表演地象个对学校一无所知的白痴,我们根本就没有更好的话题接近傅岚岚。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和方言之间的事了。毫无疑问,我们必须有一个要放弃,否则容易造成兄弟关系紧张。
方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和他日益膨胀的躯体很不般配。“兄弟,你也知道我的近况,这点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一句话,你说给谁就给谁。”
我知道方言的本意,他是欲擒故纵。其实我也没特别想泡傅岚岚,我有王蕴,同时宁琦也始终保持着对我神经的挑逗,也就是说我手里并不缺货。而且做为一个已婚男人,当你有一个情人时只需隐瞒一个女人,但当你有两个情人时,你就必须同时隐瞒三个女人。需要隐瞒的人数暴增,问题变得十分复杂,神经将高度紧张,时间也会显得紧巴巴的。因此我权衡了一下认为我是没有精力去追求傅岚岚,当然如果傅岚岚能主动地投怀送抱同时还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还是很欢迎的。
我很大度地拍了拍方言问道:“你真喜欢她?”
方言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不担心被老婆发现?”
“只要你不说,谅她也没有火眼金睛。”
“好吧,那么就你上。”
方言异常激动地抱住我:“真他妈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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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有些心疼地交完钱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比较高尚,有点象被笼罩在一个圣洁的光环之中。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又回到了学校即将开始高尚的读书生活,更重要的在于我把傅岚岚让给了方言。这说明我还是一个比较能克制自己并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流着口水的花痴。
仔细想了想,我并没有十分对不起若颀的地方。我和王蕴属于旧情,早在若颀之前我便吻过她,最近的相吻完全是在吻一个旧唇做一件旧事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就象多年前我在银行存了一笔钱,本来归属权就在我,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查封了,但现在耍了点小手段提出来用用而已,实在是无可厚非,至多也就给一个薄非。至于宁琦我虽然想但毕竟没有染指,还有那杨柳依依,在网上虽然有一些比较激情的言语但也不过是在对一个性别意淫,并没有针对哪个具体的印象。因此我认为从总体上来说我还是比较干净的,虽然没有干净到纯净水经过几层过滤的地步但起码也是自来水经过一些简单处理。我没有和哪个新人有过肉体接触,如果若颀继续沉迷于网事我对她基本上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甚至大声的喝斥,直至她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为止。
一想到若颀在键盘上有若蝶状地双手翻飞我就极其郁闷。虽然我较好地调整了心态没有发作,而且也知道事态还远未发展到揭竿斩木的阶段,但不管怎么说也得把它遏杀在萌芽状态。哪怕这种芽状物哭着喊着很有韧性我也不能手软半途而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若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一点一滴最终水滴石穿发展出一段私情来。防微杜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得都是同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小瞧了网聊,事实证明,网络对家庭稳定性的颠覆是革命性的。
晚上方言请我吃饭。我们吃完共计6斤下了重辣的水煮活鱼一人喝了三瓶酒之后方言又要拖我去唱歌。我酒意上涌急着要对若颀采取行动便回绝了。方言死活不答应,说他今晚特别想抱一个女人唱唱歌一定要我陪他。我问有女人陪为何还要我陪?方言说女人陪聊男人陪喝二者缺一不可。我被方言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委曲求全说放我一个小时的假就来,并让他叫上陈热索性我们三人一醉方休。方言想着晚上可以发泄部分肉欲同时还有好友相陪很是自得意满,哼着小曲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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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若颀采取的行动简直是神来之笔梦中偶得。很象打入敌人内部做卧底,很刺激,虽然不光明正大,但在阴暗处却也躲藏着超乎寻常的智慧以及丰富的想象力。
我的想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若颀始乱于网上我便要让她终结于网上。我要让她对网络感到彻底的恶心绝望,一想到上网聊天就有种受骗上当往事不堪回首吃了臭鸡蛋的感觉。
来到网吧,几乎没什么空位,里面尽是一些疯狂聊天玩游戏没见一个做正经事的。环顾四周,我发现我是属于网吧中被那些二十左右年轻人所鄙夷的一把年纪还到公共场合上网泡妞的极个别大龄青年中的一个。我有点自卑而且也很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有一种压迫感,总觉得有人贼眼溜溜在看我说话。不过既然自己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倒也不好苛求太多,如果立志当小偷了就只能往人多的地方挤。
我给自己注册了一个新QQ,取名为“哈雷慧星”。这名字虽然通俗但对我来说却是大有深意。首先,哈雷慧星一划而过,表明我并不想和若颀纠缠太久,我只是想摸清情况就走。其次如果有需要,比如还有一些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还有一些目的没达到,我还可以再在若颀的天空划过第二次第三次,总之我想划过几次就几次,直到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为止,因为我不是颗普普通通的一次性流星而是颗可以去而复返重复使用的哈雷慧星。
我搜索到了若颀的QQ名“蓝色飘裙”,发现她的美女头居然亮着,这让我又激动又气恼。激动的是我终于可以实施我的嵌入计划了,气恼的是她这会不知又和哪个男人聊得正欢。顺带着说明一下,我对若颀的这个QQ名十分有意见。我说莱温斯基与克林顿的那条裙子就是蓝色的,“蓝色飘裙”非但不是个非常刚烈贞洁反而是个有所图谋藏污纳垢让男人很有幻想的名字。若颀反驳我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我的QQ名是“汉唐狂情“,下面一段话是 “我在午夜闲敲棋子等待激情”,明摆着一幅急不可待不甘寂寞却又偏偏装出一副有点修养漫不经心的样子,骗谁呢。这是我对若颀最为气恼的一点,每当我指出她的不是她总要把我驳个体无完肤面无人色,让我很没有一种做男人的成就感。其实“我在午夜闲敲棋子等待激情”完全是一种婚后男人美好的不切实际的理想,我根本不敢奢望这种激情会成真。因为在午夜我除了要回家和若颀睡在一起外,我无法想象我可以夜不归宿躲在另一个小屋里拿着几枚围棋子心里却如小鹿般地乱窜等待美女的造访。
我给“蓝色飘裙”发了条信息:“你好,可以认识你吗?“
耐心地等了三分钟“蓝色飘裙“愣是没有理会。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靠,也不知和谁打情骂俏连老公都不理了。”沉思了一会,决定下点血本把这“哈雷慧星”包装成全天空最有情意的闪光体并对“蓝色飘裙”进行高层次的挑逗。于是我给“蓝色飘裙”写了一段话:我是偶而划过你夜空的哈雷,不想永恒的留驻,只求瞬间的美丽。如果你讶异,如果你欢喜,只需你轻轻地招手,我可以回头寻找你的踪影。
写完这段话,我非常坚定地认为简直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拒绝我这样的求交。这段话直截了当地说是这样的:说白了,我是个有点浪漫的哈雷,今天我找上你也没想和你好太长时间。你若不理我我们便“白白”。如果你有点意思,我们便好上一阵。当然,话若这么说就大失情趣了。同样的意思不同的文字表达效果绝对大不相同。就象我对廊桥遗梦的理解,两人偷情若只躲在宾馆里一阵胡搞绝对是千夫所指,如果和摄影写生旅游之类比较高雅的事情扯上了再顺其自然地在乡间小屋做上一两次爱那便会风靡全球。
果然没过一会“蓝色飘裙”便有了反应:够酸的。茫茫人海为什么独独划过我的夜空?
我有点慌乱,心想若颀一出手就问了个这么尖锐的问题一定得小心应付,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因为蓝色,因为飘裙,蓝色让人淡雅从容,飘裙让人浮想联翩。对于你,我不知该淡然处之还是浮想联翩?
“蓝色飘裙”:如果你本是个淡雅若菊的人又何来联想?如果你本是个喜欢幻想不安分的人又怎能与人淡然处之?
“哈雷慧星”:淡雅若菊的人不等于头脑简单没有想法,喜欢幻想的人也不等于毫无定力控制不住自己。你看这样行不行,对于你我就带着种淡淡的却并不着急的幻想。
“蓝色飘裙”::)好一个淡淡的并不着急的幻想。我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幻想。
“哈雷慧星”:这种幻想简单地说就是我对你保持不那么正经但绝对是浪漫的想法,可在实际的交往中我会顺其自然,等着水到渠成的一天。
“蓝色飘裙”: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是水到渠成的一天?
“哈雷慧星”:你难道不认为在网上深入地交往是可以产生感情并进而可以更深入地做一些别的什么事吗?
“蓝色飘裙”:我不是个容易在虚幻的网络中产生感觉的人。
“哈雷慧星‘:不容易说明并非没有可能。难道你在网上没有情人?
“蓝色飘裙”:我只有好友没有情人。
“哈雷慧星”:男女之间的好友是成为情人的前奏,如果一个男人确确实实地各方面都让你心动,你不愿和他做情人吗?“
“蓝色飘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的,要有责任感。
“哈雷慧星“:你结婚了?
“蓝色飘裙“:是的。
“哈雷慧星“;可如果这种想超出了你的自控力你会不去做吗?
“蓝色飘裙“: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也许我会离开他但不会背着他。
“哈雷慧星“:看来确实没有什么永恒的爱情。对不起,我有事先下了,改天再聊。我感觉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我喜欢这样的女人,可以吻你一下吗?
“蓝色飘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动不动就要吻。
“哈雷慧星“:礼节性的一吻总可以吧?
“蓝色飘裙“:还是握手道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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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吧出来我不知该如何恰当地表达我的心情。是高兴还是不该高兴。可以高兴的是,至少若颀目前还没有情人。这一点我想她应该不会也没有必要欺骗哈雷慧星。就算若颀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哈雷慧星竟然是她老公。不可以高兴的是,看来现在没有什么女人是可以靠得住的。如果她一辈子与你在一起不出什么事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沾沾自喜她真的就意志如钢十分贞洁,只不过是她没有遇到强有力的刺激而已。除了能证明自己运气好外,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对此事保持一种冲和平淡的心情,淡然处之静观其变。真正的高手是藏于九天之上,带着冷笑看着对手百态。当他决意要出击时一定是看准最薄弱的环节一击致命。
来到KTV包厢,方言和陈热二人早已搂着小姐喝得十分地有感觉。这两位小姐倒也粘得很,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居然把二人叫得面红耳赤忘乎所以回不到现实。这一刻我突然感到沉重的悲哀,有几家的发妻能有这些职业小姐般的风情。虽然这种风情是职业性但起码也能让男人感到一时的快乐。她们有求于男人,所以要极力表现其温柔妩媚的一面。而自己的老婆就不同了,一纸婚约把二人引入到没有竞争的生活中,缺少竞争机制的婚姻生活就象计划经济一样会产生很多的弊病,而如果这种体制对生产力的束缚没有达到非常严重地步是不可能产生突进式变革的,所以很多婚姻就这么苟延残喘下来了。就拿若颀来说,她丝毫不介意把素面朝天最没有风采的一面展现给我,甚至经常在脸上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吓我,而每当出门前她总是十分精心地把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温柔动人。所以我见到她漂亮的一面远比她的同事要少得多,我只能在每天早晨临出门前非常短暂的几分钟时间看见她的美丽。
方言和陈热见到我异常兴奋我知道是因为女人和酒精的缘故。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我吵着要我与他们老婆喝酒,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便和他们没有登记注册的老婆分别满饮了一大杯。方言叫来一个肉乎乎的妈咪看样子是他的老相识要她给我安排一个小姐。那妈咪大大咧咧地在方言的腿上坐下调了一会情,最后在方言的胖脸上摸了一把出去带了五个小姐鱼贯而入。我逐一扫描过去没有发现让我心动的,于是这批小姐鱼贯而出。妈咪又出去带了五个小姐鱼贯而入,我摇了摇头,这批小姐再次鱼贯而出。妈咪有些急了,问我要什么样条件的开出来她好按方抓药。方言在旁边叫道:“找个能当他老婆的,个高貌美性感气质佳。”妈咪问我:“无非就是来消遣干嘛要这么认真?”我答:“既然消遗就要快乐,为什么要找一个不能让自己快乐的小姐还要再花上冤枉钱?”妈咪无法只得又出去寻人。过了很长一会在我与方言陈热各喝了两听的啤酒后非常隆重地带进来一个小姐让我眼睛一花,这女子确实达到了方言所开出的条件,于是我心满意足地把她留下了。
这女子名叫朱倩,辽宁人。我发现东北的女孩气质确实好,哪怕是读书不多出自小县城也有着一种较为高贵的气质,我想是不是与接近俄罗斯有关,有了一些白种人的基因在里面。我对全国美女的分布有个基本的论断,男人生活在上海、东北、四川、重庆、湖南等一带是可以在梦里带着笑的,男人生活在福建、广东、广西、海南等几省是属于比较悲哀的,我便是这些悲哀人群中的一个。好在现在的人口流动性很强,虽然先天很悲,但后天倒也悲不到哪去。
有了朱倩我的酒兴更加上涌。三个男人各搂着一个女人有些忘乎所以不知今昔何昔。朱倩是一个很善解人意乖巧的女孩,谈吐颇有内涵,让我感觉很好。方言和陈热吵着要我把朱倩让给他们,被我坚决拒绝了。我甚至和朱倩在里面暗房跳舞时仗着酒劲情不自禁地和她狂吻在一起,这个唇算是新唇了,从吻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些很纯粹的东西,我无法再专心致志地对待一个女人,虽然我很挑剔,但总有一些女人都可以让我心动,只要有条件我并不在乎与她们发生肉体上的关系。朱倩说她从未在夜总会里与客人吻过,我是第一个,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让我有些飘飘然。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晚把自己喝得烂醉。我在酒醉下特别容易放纵自己,但今晚却是更加放纵一点也不设防。我想这里面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朱倩是有史以来我在夜总会遇到的最让我来电的一个女孩,她并不如那些女人一般假惺惺地叫着我老公。二是我知道了若颀对我的感情并不如钻石般地恒久远,这让我越来越觉得婚姻很大程度是纸婊的,根本抗不住强台风,多少让我有些胸有不平。因此我带着些许爱意并兼带报复性地吻了朱倩,摸了她的胸,甚至由于难忍的勃起要朱倩与我去开房。朱倩说我们是第一次在一起,不好就马上上床的。我说第一次又怎么了,只要感觉好完全可以一点也不耽搁地做爱,再说多少钱只要她说我给。朱倩说虽然她从事这一行业但也别把她看成那种女孩,如果她愿意与我上床不会要我的钱。
被朱倩拒绝后我略微有些清醒并感到惭愧。我的定力居然还不如一个某种程度上的风尘女子。我不知我怎么了,总想着和女人上床。上次对王蕴如此,这次对朱倩也是如此。我变得十分地急功近利,并且总是赤裸裸地提出要求,毫不含蓄,一点也没有经过层层铺垫顺其自然地慢动作倒下然后轻解罗衫的那种意境。我只想单刀赴会一逞凶顽。我开始堕落了,但好在堕落地还不深,因为我总是征求她们的意见并不太过勉强她们。因此我现在堕落的程度大体上是由一个比较斯文讲究情调的人,往下沉一点成了一个沾染了一些痞子气的但所幸还没有完全斯文扫地并偶而能做自我批评的人。
醉酗酗地回到家若颀已经睡下。性欲有如走火入魔时的丹田气在周身左冲右突把人烧得厉害。我受控不住摇醒若颀欲同房,被若颀以浑身酒气且影响她休息为由怒斥了一番毫不客气地回绝了。若颀这种对我几近羞辱的表现,与王蕴朱倩委婉拒绝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我勃然大怒,带着无法遏制的胀硬极有骨气地来到另一房间,在暗中非常郁闷且怒不可遏地辗转反侧了近一小时才昏昏睡去。
这一晚我梦到了众多女人。若颀、王蕴、宁琦、朱倩,每个人都看着我非常着急的样子袖手旁观幸灾热祸。最后我一怒之下找了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该女人在梦中没有显脸我只知道是个女的于是和她发生了关系。半夜我在一阵快感中醒来发现湿了裤子不禁悲从中来。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总是湿了别人,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湿了自己。特别做为一个已婚男人竟然也湿了自己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很羞愧的事情。我很想保留着这条内裤,如果哪一天我真和若颀走到了尽头,上法院时我亮出我的内裤,我想所有的男法官都会为我掬一把同情泪,然后想都不想地判若颀斩立决。但我知道我无法保留这条非常有意义的蓝底花点内裤,因为若颀若知道我梦遗非鄙视我到极点不可。我轻手轻脚地用湿毛巾擦了擦身,然后简单地把内裤放在洗脸池里揉了揉,再悄悄地在阳台挂上,这一切都是在若颀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完成。等到我再次躺下时,我发现由于过于小心紧张,竟然清醒地再也睡不着了。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早晨魏小田打电话来,电话里照例先把我臭骂了一通。说因为我那晚拙劣的表演,害得他连约宁琦三次出不来。大凡一件事情连续三次不成功的就彻底不成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刘备三顾茅庐把诸葛亮请出了山,若第三次再请不出来就冲刘皇叔一脸的傻样决不可能与曹操三分天下。因此他魏小田决定放弃宁琦,并声称已有了新对象,要我与叶波晚上出来帮他参谋参谋。
我因为昨晚梦遗心情极度沮丧很想找个人倾吐,魏小田打电话来自然成了我的倾吐对象。我拿着手机躲到走廊的一个角落先劝慰了他一番。说宁琦其实并不适合他,以你魏小田有限的魅力根本不可能让宁琦温柔地对你,因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魏小田泡不上宁琦完全也可以把曹操的诗做一点小改动,那就是“幸而失哉,歌以咏志”。紧接着我话锋一转压低嗓门对魏小田说:“昨晚我梦遗了。”
魏小田在电话那头一惊:“不会吧?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婆呢,干嘛去了?”
“昨晚她没让我上。”
“为什么不强奸呢?难道怕她告你不成?”
“操,我做得出这种事吗?”
“说得倒也是,不过想开点,梦遗总比手淫好,起码比较自然,不象我,自从回到福州后偶而还不得不用手使点强。”
我心里一宽稍减了一些烦闷,想想魏小田说得也有些道理,某种程度上我是比他自然些。
晚上我和叶波如约前往金牌酒吧。魏小田早已在那里等候,脸上少有的一幅谦恭样。我和叶波心知肚明,这家伙少不得呆会要我们说些好话。
金牌酒吧是我们三人的据点。这里音响不错,酒到酣处一时兴起可以在一个不错的键盘手伴奏下唱上几句,自我感觉还有那么一点歌手风范。我们三人在这里的喝酒规矩是这样:一人一扎,当一人喝完一扎后,另外两人也必须喝完一扎,然后再要酒,直到把一人喝趴下为止。这么无数次地斗下来,开始三人还难分伯仲,但近来叶波这胖子因办壮阳店不成怒而改办酸奶厂明显体力下降且没有硬气,经常认输。我和魏小田常问叶波,是不是酸奶产量不足常把自己的乳白液体也顶上?叶波笑而不答很矜持。
三人拼了几杯下去后,门口进来一个年纪不大但也不显眼的女孩,魏小田很兴奋地朝她招了招手。女孩过来,魏小田把我和叶波与那女孩相互做了个介绍。我仔细看了看女孩,虽不出众但也慈眉善目一幅可以很安全地放在家里当老婆的样子。特别是我听说女孩居然正在攻读数学硕士更是肃然起敬。所以当我上厕所时,魏小田赶进来捅了捅我的屁股很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给个意见。”我说:“做老婆可以,做情人不行。”魏小田继续问:“那么就这么定了?”我说:“那就定了吧。”
晚上我和叶波二人始无前例地把魏小田狠拍一通。什么忠义贞洁,为人厚道,聪明过人,巧舌如簧,任劳任怨,孝敬父母,情有独钟,家道殷实,独子一个,虽然长得黑点但放在非洲也是个小白脸等等。由于吹得狠了些也没考虑到前后有些矛盾。比如巧舌如簧与为人厚道就很有冲突。那女孩虽然学数学逻辑性强,但语言逻辑方面却不是她的强项倒也没听出什么破绽来,始终微笑着时不时崇拜地看着魏小田仿佛在看一颗500克拉的钻石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魏小田晚上的话不多,但动作却不少。每每我和叶波夸他时他总是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从厚厚的脸上隐现出一点笑意不停地颔首,一幅受之无愧的样子。我知道如果晚上问魏小田还有什么遗憾的话,他一定很恨自己长不出胡子。
上部 心乱不已
自从魏小田有了女人便对我产生了刺激。这并不是说他的女人让我有了反应,而仅仅是他有了女人让我产生了反应。这里面有本质的不同。早上打电话时他还很谦虚地说偶而还得用用手,但我想过了今晚他偶而的用手史就一去不复返了。我对他已没有优势,如果我再持续地梦遗就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安慰自己了。
我开始想王蕴,我想吻她,并且希望再次与她探讨上床的可能性。仔细想想自从那次小巷吻别,王蕴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她是这么一个人,如果我不主动,根本不能指望她会主动来找我。
我给王蕴打了个电话,约她晚八点在西湖门口见面。本来我想请王蕴吃饭,但考虑到福州城虽比巴掌大但不比屁股大的地方,在公共场合被捉奸的概率很高,两人走在一起坐在一起心里并不踏实,根本无法象以前那样做到含情脉脉的专注反而有种小偷小摸的分心,因此最后还是决定在地僻人稀的地方见面。王蕴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开始还很不确定地说晚上可能有事,我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她便答应了。
夜晚的西湖十分安静,没什么人。园中的灯光把亭台楼阁衬托地虚无缥缈,带着色彩的倒影摇曳在水中,虽远不如杭州西湖浓妆淡抹总相宜,但好歹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温婉。我认为我的决策很正确,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可以比较放心大胆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发生除上床以外其余一切的肉体关系。即便是遇到熟人那也没什么可怕,对方十有八九也是图谋不轨,作奸犯科,彼此心照不宣,你不说我我不说你,相互威慑,和平共处,互惠互利。
八点过五分,王蕴出现在公园门口。几天不见王蕴,陡然相见再想到呆会在园中不免有肌肤相亲,便有了心跳加速悄然勃起的感觉。王蕴见我低头泯嘴一笑,我轻轻地牵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笑步入园中。
园内柳树绕堤,水亲堤岸,听得到虫叫,闻得着草香,我非常自然地伸手揽过王蕴的腰,这腰不及以前纤细让我又感叹了一番时光荏苒,王蕴微靠在我肩上,多少让我找回了一些以往的感觉。
“你想过我们还会有这么一天吗?”我问。
“没想过,真不知我们这样是对是错。”
“何必问对错呢?有很多是非的界线并不是那么清楚。”
“那晚回去后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该,但你给我打电话不知怎的我却无法拒绝。”
“我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感觉。”
说完这话我就抱住王蕴吻了下去,王蕴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非常迎合,柔软的胸脯紧贴着我的胸,我止不住的一阵心跳有如鼓响,两人开始疯狂,但我却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吻了大概两分钟光景,两人分开。我问王蕴:“如果刚才被人撞见了你怕不怕?”
王蕴反问:“你怕不怕?”
“吻的时候没有想过。”
“这么说是有点后怕了?”
“有点,不过我知道在这碰不上人。我只是觉得我们在路边接吻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好象唯恐天下不知。”
王蕴笑了出来“谁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电影里总是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两个人一起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再吻?”
“我在电影里看的不是这样,一般都是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往房间里跑,然后边跑边脱。镜头里见不到人,只见到一路丢下的胸罩、内裤什么的。”
王蕴笑着重重捶了我一下:“你真是讨厌。”
我一把抓住王蕴捶在我胸口的手用灼热的眼光自以为是地烧了她一会,然后扯着她跑到湖边的树下,来不及喘气,两个人影又非常紧密地重叠在一起。我的动作并不是很轻柔,我按捺不住自己,有些焦急地解开王蕴的两颗衣扣,王蕴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并不坚决,我的手终于触到了王蕴温热的胸,并且手心开始出汗,感觉王蕴胸脯诱人的温热与我手掌的潮湿合在一起就象“杏花春雨江南”。我无法自制,另一手欲撩起王蕴的裙子,王蕴的手紧紧地按住我的手执意不肯迁就,但我们仍然热吻在一起。我又努力了几次,发现王蕴并没有半推半就的意思,终于放弃。
两人坐在湖边的长凳上,我看着湖边五星级的西湖大酒店出神,很长时间默不出声。
王蕴问:“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没有,哪能呢?”
“在想什么?”
“在看西酒。我在想如果我们两人在西酒柔软的大床上做爱一定很疯狂很尽兴。”
“你怎么老想着这个,就不能不想吗?”
“我们到那里开房吧,我真的很想。”
王蕴摇了摇头靠在我怀里。
“这么说我们永远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你不觉得两人这样在一起挺好吗?”
“我不觉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偷摸摸,从本质上什么事也没做,如果哪天真被逮着了,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为什么一定要上床呢?难道除了上床就再没有别的事值得这么去做么?”
“我们已经过了那种年纪,你还能指望象以前一样地风花雪月?”
“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也许我们那天遇上本来就是一场错。”
“其实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很出轨的事情,你何必这么自责。你若觉得上床是个很大的心理负担,我以后再也不提就是。”
上部 心乱不已
和王蕴分开心情并不愉快。非但不可以一路蹦蹦跳跳哼着小曲回家,反而有些郁闷。虽说我可以不提上床,但上床实在是偷情的很重要组成部分。上床之与偷情就象水分之于鲜花一样不可或缺。偷情之花要想开得鲜艳就必须靠上床的滋润,如果不能和王蕴发生实质性的肉体关系,我们之间冒着极大风险的婚外恋实际上是花拳绣腿徒有虚名。如果哪天被若颀发现了那真是要冤得昏死过去,就算一盆水泼醒过来,还是会咬断钢牙痛苦地一句话说不上来。
事实上这种不上床的偷情比上床偷情要危险地多。我想王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需要为这种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偷情承担比纯粹意义上偷情更大的心理负担并进行更为周密的筹划。如果王蕴同意与我上床,事情倒变得简单了。只要找家偏僻一些的宾馆,我先开房等着,王蕴随后再来,出门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神不知鬼不觉,基本上可以把风险控制在最低限度。但那种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偷情情况就变得复杂了,既然你不能说服对方进房,就必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需要筹划非常安全的行进路线,约会地点,风险防范工作变得很困难。偷情的兴奋很大程度上被这种琐碎的规划紧张的心理给抵消了。王蕴不明白,我们真的已过了并且失去了可以在花前月下浪漫的年纪和身份,现在最适合最安全的就是在床上很现实的卿卿我我。有时女人不切实际地浪漫反而让男人很难办。
回到家没有理睬若颀正准备宽衣解带上床睡觉。这几天我一直与她分居对她很没有好脸色,若颀居然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神气得很,见我根本就是不理不睬。仔细想想,自从见到王蕴后,我和若颀之间一直就没有热起来过。本来我酒醉那晚若颀如果从了我,一番汗淋雨下气喘吁吁之后我们完全可以恢复正常的邦交往来,但若颀错过了我给她的机会,我们的关系依然紧张。
正在我脱得剩条短裤时我的手机传来一个短信“在干嘛?我想你了,能上网吗?——杨柳依依”。我心里一喜,心想正愁没人解闷,杨柳依依便送上门来,真是老天爷也不忍看着我弊死。
我打开电脑见到杨柳依依的美人头亮着心中一阵高兴填补了和王蕴分手后的不快。一段日子没见她想不到还生出了小别胜新婚的激动感。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突然想到了我?”
“想到你不好么?”
“当然好,激动万分。”
“你有想我吗?”
“怎会不想?”
“多长时间才想一次呢?”
“每天总有那么几次吧。前几天怎么一直没见你上网?”
“我出差了。”
“上哪?”
“福州。”
“胡说八道。”
“如果我在福州给你打电话你有什么反应?”
“高兴地心脏病发作晕死过去。”
“那我还是不让你太兴奋的好。我去北京了。你这几天好吗?”
“不好。”
“为什么?”
“饥渴难耐。”
“你没得吃吗?该不会穷死了吧?要不要我救济你。”
“求之不得,我现在太需要你帮助了。”
“说吧,需要什么?”
“要你的人。”
“啊?就算我同意,你要得去吗?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可以电话做爱,听说挺刺激。”
“我从没做过,那多难为情啊?”
“我也没做过,大家就象初夜一样没有经验,这样才有新鲜感。”
“我们还是不要做吧,总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和杨柳依依从未通过电话。因为她没有给我电话号码,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特别想我了会打给我,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我关上门赤条条地钻入被窝,为了防止声音外泄蒙住头。我用手机拨了杨柳依依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非常柔美的女声,嗲嗲的,让人骨头酥软。尤其在我脱得很光的时候更是有些全身发烧。
我竭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更富磁性一些,加之在被窝里形成的混响效果,估计杨柳依依在电话那头听得也极为舒畅,所以杨柳依依说道:“没想到你的声音真好听,很性感。”
“是么?你的声音也很挑逗人啊。”
“我挑逗你了么?你有什么反应?”
“想做爱。”
“你真没用,仅仅声音就让你产生这种想法,要是我站在你面前你还不用眼睛把我的衣服剥光啊?”
“让我想象一下你脱光的样子,光滑的颈脖,雪白的胸脯,丰润的臀部,修长的大腿。”我故意把声音拉得很慢很轻,尤其是后面描述形体的时候停顿的部分更是留够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同时极富感情。我认为我很适合到电台主持那些夜半心声之类的栏目。
“你别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我受不了。”
“你不喜欢听?”
“不,你说得我也想了,我想要你。”
至此水到渠成,杨柳依依感觉上来,两人你来我往把赤裸裸的话说得极具诗意竟然出口成章渐入佳境。杨柳依依是属于那种你不挑逗她便罢了,一旦把她性子挑逗起来了会让你欲罢不能的那种女人。我的被窝里传着她微微的呻吟,紧贴着我的耳仿佛真在身边。那呻吟声象夜船吹笛般的悠扬,缥缈,似有若无,断断续续,我在被窝里听着这要命的呻吟感到极度地缺氧心跳,最后终于不敌这销魂的呻吟,低呼了一声,又见湿裤。
电话的那头似乎与我同时达到了高潮。在最后的几声极为紧凑急促的雨打芭蕉声后,传来了可以想象胸脯起伏的呼吸。
我说:‘我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
“总算又多了一种新体验。”
“我们是不是很坏?”
“也许吧。你后悔了吗?”
“你呢?”
“没有。”
“那我也不后悔。”
上部 心乱不已
事实上我和杨柳依依在被窝里道完晚安非常无力地伸出脑袋深呼吸了一下后就开始后悔了。男人总是这样,当欲望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产生剧烈生理反应时那种生龙活虎劲就是泰山崩于前也要搞完再跑。可当被女人榨去了最后一滴体液精尽力疲不能动弹之时就会煞有介事地对这之前不甚妥当的行为提出质疑。这就象方言婚前常对我说的,每次和坐台小姐做完爱早晨醒来,看着身边躺一陌生女人再想着呆会还得非常心疼地摸出白花花的银票时真想把她一脚踹到床下去。这时候便会开始扪心自问:“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堕落了?为什么不能找个不用付钱的高雅的方式来做爱?”
我的后悔倒不是说与杨柳依依在电话里做了爱。而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我连着和两个女人发生了非正常关系,这严重超出了我对偷情的正常心理负荷。
假设我对偷情一偷到底的正常心理承受值为1。所谓的正常心理承受值指的是我完成偷情的全套程序后我在若颀面前仍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心理负疚程度。那么晚上,我和王蕴分开后,我的心理负荷大约达到0.6,由于上床所占的权重很大,因此我大约还有0.4的心理负荷空间,余地很大,并不满足,所以我回来时对若颀简直就是理直气壮理都没理。
但当我与杨柳依依做完电话爱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首先我和杨柳依依在电话里聊性,由于是初次,总觉得有些罪恶感和紧张,一下子心理负荷就达到了0.8,再加上我终于不敌电话中的煽情,一泄千里又加上了0.2的心理负荷,因此杨柳依依让我的心理负荷大大突破正常的临界值,达到了1.6。而这还仅仅是对若颀一人负疚度的计算。
若是再计算对王蕴的心理负荷这数值就更大了。想当初我和王蕴曾是怎样的纯情过来,而现在竟然在与她分开之后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与另一女人的缠绵之中并还因此湿了内裤,她若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地伤感且鄙视我。
最后再想到杨柳依依如果真是个让人心动的美女,她对我有老婆不计前嫌,可她没想到我与她一番调戏之后止不住的“一江春水向东流”竟然是建立在我与另一个女人“巴山夜雨涨秋池”弊得难受回来的基础上,不知也要怎样的地看我,由于我向来对美女有种自以为是的责任感,所以这又凭添了我对杨柳依依的心理负担。
这么多数值累加无疑是我正常心理负荷的几倍。好在我是个心理承受且调节能力很强的人,尽管如此却也没崩溃。我竭力不把这些女人纠缠在一起想,而是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静静地躺在床上让我的内裤在被窝的热度里慢慢地烘干。然后又耐心地等了很久,估计若颀已经睡下并且睡熟之后,静悄悄地起来,再次给自己做了清洁卫生,偷偷地晾上内裤,在阳台上呆立一会看了看月明星稀,感觉心情基本平静没那么龌龊后上床沉沉睡去,一晚无梦。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醒来并没有忘记自己愧疚之后的决心,准备向若颀示好与她恢复邦交。
来到若颀的房间见若颀正在收拾行李我有些诧异。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因为我昨晚与女人电话做爱而要离家出走,便问道:"收拾行李去哪?"
"出差。"若颀冷冷地说。
一听到出差二字我便忍不住把嘴里的二十八颗牙全笑了出来。若颀出差对我来说简直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认识若颀七年了,在我印象中加上这次总共出了六次差。这么可怜的次数意味着如果我在某时特别需要自由,我根本不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内得到。因此这么大清早在没有听到喜鹊叫的情况下居然得到了这么让人振奋的消息不由地令我喜笑颜开,并因此觉得老天爷实在待我不薄,昨晚做了错事非但既往不咎还让我一觉醒来象从桑拿里干蒸出来一样全身毛孔轻松,可见只要勇于忏悔是能够得到宽恕的。
"去哪?去几天?"我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笑容问道,我知道不可笑得太过了,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长沙,我知道你想我去的时间越长越好。"
"你说到哪去了,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些。"
"用不着你说。"我在若颀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还生气?我觉得你没什么可气的。"
当然若颀可气的事情很多,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若颀朝我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下来,她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只是在等着一个台阶下。"你只有在我出差的时候才笑得最发自肺腑。"
"总不至于让我哭丧着脸?"
"那也不至于高兴成你这样。"
"我怎样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瞎子都知道你在笑。"
送走若颀我不由得哼出了"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这首歌我从未唱过,但不知怎的就这么不自觉地给哼了出来。我能够体会方言知道老婆出差时的激动心情,也能够深深地体会到为什么自由居于生命与爱情之上,位于金字塔的塔尖。没有受到禁锢的人是不能够真正体会自由的深刻含义。自由是一种心灵的纵情飞翔与肉体的为所欲为,它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一个字而且要加上叹号:爽!
我非常急切地给方言打了个电话,准备把这种送走老婆的快乐与他分享,他已经让我分享了很多次这种快乐了,每次分享他的快乐时我总是不那么快乐,今天我要让他分享我的快乐,我也要让他看着我快乐自己并不怎么快乐。但他的手机没开机让我狠狠失望了一把。
来到办公室,马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根据内部可靠消息,他的项目在集团公司获得批准,并向我表示感谢,同时邀我晚上喝酒。我颀然应允,反正晚上我是要狂欢的,有人买单何乐不为。同时心想这消息走得真快,我都不知马明就知了,可见马明在公司高层有人,和他进一步做好关系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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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的心情非常好,看着谁都咧着一张嘴笑个不停。即便对最不感兴趣的谢清风也史无前例地搂着他的肩让他莫明其妙深感困惑了好一阵。我自己都觉得奇怪,若颀短暂的离开怎会让我高兴成这样。说实话,若颀多数时候对我还是无为而治的,并不如多数人的老婆时时刻刻象防贼似地防着老公。看来婚姻果真如鸟笼,两只鸟呆在一只笼里扑腾尽管相互避让也免不得翅膀拍着翅膀屁股顶着屁股。现在一只鸟出去放风了,另一只鸟虽然还呆在笼里,却也觉得出了口闷气,少了个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制约自己的东西,笼中畅快的鸟语基本比得上林间的自在啼了。
到了下午,公司将投资龙腾科技公司的决定传到了我们部里。谢清风联想到我早上对他的亲热表现找到我很神秘地问道:“看来你早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问:“何以见得?”
“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
“我是另有高兴的事。投不投资龙腾对我来说又不会多赚一分钱。再说我也没有特殊渠道会那么快得知公司高层的决定。”
谢清风很敏感的问道:“你还有高兴的事?能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吗?”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私事。”
谢清风松了一口气继续强调了一下自己对公司的忠心:“我希望公司的最终决策是正确的,我宁愿自己多虑了。”
“我也希望我的建议不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否则我就失职了。”
“哪里会有绝对把握的事,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再说这是集体讨论的结果也不是你一人的事。”
“那是那是,最终的决策权也不在我,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不过经办人也是很关键的,事实上你们的意见很大程度上左右了公司的决策,公司领导不可能对每个项目都了解地那么清楚。”
“那是那是,所以我的责任还是很大的。”
说到这我一阵尿意上来便出了门。我发现每次我和谢清风谈话在外表平和的同时总会产生内急,这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宁琦追出来向我诉苦:“看来我们真要被猪缠上了。”
我笑道:“你这么不喜欢猪,为什么当初不提反对意见?”
“我再怎么不喜欢猪当然也要和你站在一起啊。”
“这么说为了你的忠贞我得请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选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
“那就今晚吧,马明刚好要请我们。”
“他请的不算,我要你单独请。”
“行,就依你的。”
“还有一个问题问你,不准不答。”
“有问必答。”
“今天干嘛这么高兴?”
我心想今天确实有些高兴过头了,怎么谁看着我都知道我很高兴。“老婆出差了。”
宁琦非常愕然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夫妻感情不和啊?老婆出差把你乐得全公司都知道?”
“没这么夸张吧?”
“至少半个公司都知道。”
“还是夸张。”
“我们部全知道这总不假吧?”
“这还差不多。我们夫妻感情没有不和,但我就是高兴。”
“无法理解。”
“到你结婚后你就明白了。”
“我可没想那么早结婚。”
‘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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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马明开车到公司门口接我和宁琦。我让马明把车子停得离公司远些,我和宁琦一前一后分别上车,那样子很想在搞地下工作。
席间,马明再次向我二人表示了感谢。我很想知道马明在公司的内线是谁,由于宁琦在场不方便问,便与他一心一意地喝酒。马明酒量不错,我和他喝地很是投机,宁琦红扑扑的一张脸也是春意盎然芙蓉花开。
酒意上来,舌头自然长了许多。马明问起宁琦是否有男友,宁琦说没有。马明说这么漂亮的女孩怎能没有男友,怎能没有谈过恋爱。宁琦说恋爱当然是谈过,只不过现阶段单身。马明说他公司有几个小伙子不错,长相英俊,为人忠厚老实,工作勤勤恳恳,如果宁琦愿意可以帮她介绍。宁琦一听是马明猪场的员工脑袋摇得象拨浪鼓,说她目前还没打算找男友,想自由地玩上一段。马明赞叹宁琦思想的解放。
吃过饭马明请我们到KTV唱歌。来到包厢坐下,马明问宁琦:‘我给唐酽找一女孩你不介意吧?“
宁琦很大方地笑笑:“唐酽找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尽管放心地玩,别因为我一女孩在这就有什么拘谨。”
马明再次赞道:“宁琦小姐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放得开的女孩。唐酽你就叫一个吧。”
我知道有宁琦在场的情况下马明说给我找小姐只不过是一种礼节,如果他不为我找便是他的失礼,至于他找了我要不要那就由我自己把握了。我有宁琦在场自然不会要小姐,于是说道:“我的小姐就免了,还是马总自己找一个吧。”
马明料到我不会要也不勉强我:“我看这样,我们谁也不叫小姐,就一起好好陪陪宁琦,别冷落了她。”
宁琦笑道:“我可不要你们这两个男三陪。”
我说:‘我知道我们人老珠黄,你看不上眼。“
宁琦笑着重重地捶了我一下。马明似有所悟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说道:“宁琦小姐既然不喜欢老男人,我也总不能闲着,只好自己找小姐了。”
说完叫妈咪给自己找了个小姐并让人把包厢所有赠送的啤酒一股脑全端上,然后说道:“今天真是高兴,我们一醉方休。”
我想着若颀出差,晚上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夜不归宿十分地放松,于是很兴奋地答道:“就这么定了,一醉方休。”
三人碰杯后,我看了看马明觉得他实在是个很聪明可以深交的人。他从宁琦一个看似普通的动作中就非常迅速地决定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刚开始,他认为我和宁琦是一种普通的同事关系,因此我不叫小姐,他自然也不叫,这是为了尊重宁琦。现在他冲着宁琦对我这么一捶,一定看出我和宁琦间的一些蹊跷,此时他若不叫小姐反而会让我们觉得有些麻烦,成了一个闪亮的灯泡。因此冲着马明对这种细节非常妥当的处理,可以说是处理到我和宁琦的心坎里,我对他更增好感。
和马明各喝了三听酒下去,感觉酒意已到七八分,我估计马明也差不多。他搂着我的肩说道:‘兄弟,真的很感谢你。“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虽然酒醉但也还记得做正事,我仍然想知道马明与公司高层的关系。而且冲着酒喝到这种份上两人关系又近乎了许多,此时谈这话题是最佳时机。于是我说:‘我有什么可谢的,你有公司领导罩着还怕项目不批?“
“你不懂,如果你们经办对项目提出反对意见,领导也不好说些什么。这就是国营公司和私营公司的区别。私营公司,自己可以说了算,赤裸裸的。国营公司有官场的习气,要有技巧,就算有心要做一件事也要做得不留痕迹。”
“我不知道马总认识的是我们公司哪位老总,如果是一把手邓总,他完全可以暗示我们。”
“每个领导有自己的领导技巧。兄弟,我就说一句,如果你以后在公司里有什么事需要领导关照的尽管来找我。我觉得和你有缘,可以做好朋友。来,干杯!”
我心领神会,聪明的人就是点到为止。我热血上涌,筹划着以后可以通过马明做做邓总的工作,部里张松又有意让我接替他,我的前途一片光明,顿时兴起嚷道:“马总,非常感谢,这一杯算我敬你!”
马明急忙站起:“兄弟不说二话,干杯就是。”
两人一仰脖子,杯酒落肚。马明拍了拍我的肩说道:‘你也不请宁琦小姐跳舞,老让她一人在那唱歌。“
马明的话正中我的下怀,我朝宁琦一笑,宁琦也看着我笑了笑,两人便进了暗房。
上部 心乱不已
我们两人很有默契,一进暗房就很自然地贴在一起,宁琦还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由此可见暧昧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产生的,非得有点相互的认同不可。
宁琦的小手搭着我的肩让我有种微微地麻中带热的感觉,我想她的小手应该也不会感觉不好。自从我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魏小田一点便宜没捞着而宁琦却在暗房里搭了我肩膀那次,我就很注意自己肩膀的手感。并且在一次洗澡中用双手交叉着狠狠地把肩膀感觉了一把,十分自信地认为这肩膀虽谈不上十分地宽厚,但也还差强人意,只要女方不是属于那种肌肉崇拜型的,这样的肩应该还应付得过去。
马明在外面自然不会如魏小田那般无聊,反倒十分配合我。他与小姐尽拣些情意绵绵的歌给我助兴,于是暗房里步履轻移弥漫着一种酒后蠢蠢欲动的情绪。
我这人素来在酒意七八分时定性会比较差些,忍不住手指在宁琦腰间微动,宁琦的小手也在我肩上左右轻滑。我一直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敢肯定如果我此时手指稍微在宁琦的腰上一拨,她一定会顺势依到我怀里。接下来的事就可想而知了:她或是把头深埋在我怀里,或是抬起头噘起她那可人的小唇等待。总之,只要我愿意一定会在这个公司男人根本想不到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吻了经常被他们意淫的宁琦。
可我知道这一吻虽然容易,如果暴露了却是打击面很大后果十分严重。我若是个王老五也就罢了,娶妻生子谁也无可厚非,或是在公司里位高权重也就罢了,别人敢怒不敢言。可我偏偏不是排行老五,而是个有老婆的王老大或王老二,而且我在公司里充其量只能算个中下层领导干部,因此这个问题性质就严重了。简直谁都可以看我不爽踩上一脚,而我还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所以思前想后我还是硬生生地忍住。
宁琦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我们两人就这么软绵绵地僵持着,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相互挑逗,又偏偏不敢捅破这一层纸,但又很希望对方先动手。
如此非常暧昧但还算清纯地在暗房里跳了几次。每次出来,马明总要敬我俩酒,于是每次又总是带着更深的酒劲进去。我是禁不住这般折腾的,在女色面前能忍到这份上对我来说实属不易。如果就此结束回家,也许尚能保住贞洁,但时间还早,夜生活正在展示她最纸醉金迷的一面,因此宁琦对我的勾引伴着酒劲简直是无穷无尽没有止竭,且反反复复,循序渐进。最后终于在我和宁琦极有感觉地合唱完一首《慢慢地陪着你走》再次进入暗房时,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我终于不敌压抑已久的情绪,宁琦也是不敌,两人不约而同地狂吻在一起,至此飞流直下终于没有了阻滞。
在我的唇触到宁琦唇上那一刻起,我想我完了。我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大凡能做大事的人在他功成名就之前必定是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非常地禁欲,绝不与女人乱来,甚至为了成就功名可以献出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走出了危险的一步,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但在欲火焚身之中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除了象飞蛾扑火一般由着性子火里来火里去,哪里会想到那烤焦后的惨状。再说宁琦那饱满性感的唇很好地填补了我的欲望,似乎为了这个唇而烤焦并非不值。而且如果我紧紧地把握住不与宁琦上床,应该事态还可在控制之中。
宁琦的腰肢如柳,柔若无骨,揽着她的纤腰似乎要溶入我的体内,这样的女人的确让男人无法抗拒。而且觉得为她犯错也是情有可原情非得已。
就在两人十分忘情之时,我的手机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我本不想接,不舍得离开宁琦的唇和紧贴着我的胸的她的胸。但电话响得非常执着,显示出打电话的人有着极好的耐心以及非把我找到不可的决心。不得已我们两人分开,宁琦走了出去。电话的那头传来方言夹杂在歌舞之中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发疼:“唐酽快来!”
我很生气,我的这些所谓的最好的哥们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坏我好事。这倒不是说他们存心,但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骂道“操,有什么屁事快说。”
方言在电话里淫笑“你的女人正坐在我的腿上。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不过来可能还不止这些了,到时别说我不够哥们。”
“我的女人坐在你腿上?有没搞错?”
“我让她和你说。”说完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声音:“不记得我啦?朱倩。”
“原来是你啊,你们都那么亲热了还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受刺激?”想到朱倩一副甜美的样子被方言搂着我就有些不爽。
“没有啦,他骗你的。他见到我就把我留下了,然后说要叫你过来。”
我心里一阵感动,心想方言真他妈的够意思,连这种事都想着我,如果不过去实在是太拂了他的好意了。
这时又换成了男声“怎么样,过来吧,就等你了。”
“还有谁?”
“陈热在路上了。”
“怎么今天这么有心情?”
“几天没出来了,在家闷得慌。”
“我可能没那么早,得迟点。”
“为什么?”
“我这里还有一场,等这边结束我就快去。”
“不行,马上过来,就说你有急事,随你怎么编,总之要马上过来。”
上部 心乱不已
走出暗房,宁琦正与马明碰杯。见到我出来朝我甜甜一笑。这种笑是一种十分近距离的笑,明显地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也一笑。
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宁琦,但方言在那边一声招呼不打地就帮我找了朱倩实在是让我大为感动,因此今晚我无论如何都得过去。倒不是说我想与朱倩做些什么,主要是为了这么让人感动的友情而过去的。如果我过去了又忍不住与朱倩做了一些什么的话,那也不是我的初衷,我的初衷确实是为了方言。
我把宁琦拉到沙发的另一角说道:“我们走吧。”
“你好象很性急啊?”
我笑了出来,“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我送你回去或是你继续在这玩,我有事得先走了。”
“你走了我一人在这干嘛?你是不是后悔了?”宁琦有些不高兴。
“别这么说,我很想吻你,但不该吻你。可我既然吻了,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怎么会后悔呢?我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不是后悔。”
“你觉得吻我是错的吗?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你难道不介意一个已婚男人吻你?”
“我不介意,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可是我们并不会有结果,相反还很危险。”
“你认为我是那种多嘴的女人吗?”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如果我们两人真的都陷进去了做为同事这很危险。”
“知道吗?你这人挺没劲的,做都做了还想得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宁愿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情人,而不与一个熟悉的人做情人,你怕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坏了你的前程。走吧,我也不用你送了,你忙你的去。”
我不明白刚才两人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这种结果。爱恨变化如此之快,也就在反掌之间。虽然我听着宁琦这些话觉得很难过,很想说些甜言蜜语安抚她几句,但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把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权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对我今后更有利。因此我也不再说些什么。
宁琦果然没让我送,而是让马明送她回去。马明虽然有些喝多了,但也看出我们两人后来的不对劲来,偷偷问了我一句:“你们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马明也不再多问,我看着宁琦上了马明的车并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想我真的要被宁琦恨上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来到方言那,果然朱倩一人孤伶伶地坐在那等我,看得出没有被人动过手脚。那边方言和陈热正搂着各自的小姐脸红脖子粗地在猜拳。
朱倩见到我很高兴,本来我也应该很高兴的,但因为与宁琦闹上了别扭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因此虽有些高兴,但并不是那种非常心无旁牵的高兴。
朱倩问我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不找她,如果不是方言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我问她是不是想我了?朱倩说当然。我说既然想我怎么没有一点表示。于是朱倩在我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这边方言陈热见到跳了起来,说我们二人肉麻可以,但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肉麻,这一亲刺激着他们了。于是我被二人各灌了三杯酒下去。我本来就已经不胜酒力加上又喝不得急酒,这六杯酒下肚顿时觉得有一大股的东西从胃里直扑喉部,急忙捂着嘴冲到卫生间一阵狂吐。这一吐吐得我鼻涕眼泪共流,紧接着一种莫名的伤感随着鼻涕眼泪也一起冒了出来,刹那间觉得自己无比可怜。
我不知自己怎么会在风月场产生这种感觉。大凡产生这种感觉比较正常的环境应是在一种非常寂寞没有什么声响的环境中,而这里有葡萄美酒,有乱世美人,有丝竹管乐按理是不该产生这种感觉的,但我偏偏就产生了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眼带血丝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向他们宣布我吐了。方言说吐了有什么了不起,吐了还得接着喝。我说不要逼我,我今天可是没有老婆的,若是发起狠来,只怕你二人要吃不了兜着走。陈热说没老婆就神气成这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在喝酒上怕过我?他们从来都不是被吓大的。我一指朱倩说道:‘朱倩,我可是放开喝了,倒下了你今晚要照顾我。”朱倩朝我笑笑不语。
三人又拼了几杯酒下去,我拉起朱倩转入暗房直接把朱倩逼到墙边紧紧地搂着她,我感到浑身的欲火难忍,不分部位地对着朱倩一阵乱吻。
我咬着朱倩的耳朵说:“今晚陪我吧?”
朱倩埋在我怀里问:“是不是老婆不在家才敢这么放肆啊?”
“我今晚特别想,如果你再不答应就太残忍了。”
“真的一定要我陪吗?”
“那还能有假?”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行,我们等下次好吗?下次我一定陪你。”
“这一次和下一次有区别吗?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下一次就行?”
“今天我也想啊。”
“这么说你答应了?”我一阵兴奋,迅速充血。
“可真的不行。”
“有你这么挑逗人的吗?你得说明原因,要不然我生气了。”
“你真笨,非得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当然要说清楚。”
“我来那个了。”
我顿时气馁,所有的性欲化为乌有:“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朱倩笑道:“这能怪我吗?”
上部 心乱不已
这确实不能怪朱倩,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让我有些气恼。这种感觉就象禁欲了非常久,终于有一天告诉可以解欲了,于是发了疯没头苍蝇似得找着女人,结果却发现自己是呆在一个没有女人的小岛上,除了依靠自己外什么也不能指望,那种绝望之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清楚的。
我曾下定决心,短时间内绝不同时与两个女人发生关系,那样会让我心情不好。可今晚由于若颀不在极为放松,又一次和两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但结果还是心情不好。虽然心情不好的原因不同,但结局却是一样的。
醉醺醺地回到家,家里空荡荡地一时有些难以习惯。躺在床上翻了半天睡不着觉。我想是由于太过兴奋且得不到发泄的结果。于是起来上网。此时已是十二点多了。夜很静,窗外看得到点点星光,偶而几声虫鸣是初夏的夜。
虽然带着醉意和浮燥,但碰到这样的夜色也难免如极为上火之时喝入一口清茶一般微微静下了心。我先打开QQ,给杨柳依依发了个消息,见没有反应便来到新浪三十而立聊天室里。我用的是一苇渡江的网名。我起这名是有些讲究的。取自“谁言河广,一苇杭之。”本来一苇渡江的本事只有佛祖有,我是不敢出这个风头的,只是我喜欢那种自由自在飘忽轻盈的意境,特别在这样的夜,于是就冒险用了。
我浏览了一下密密麻麻的一排网名,一个竹影扫阶的名字在雅致如空山新雨低俗若性感少妇之类的名字中脱颖而出让我心里一动。不知怎的,这个名字似乎触到了我的某根神经,让我特别地有感觉。我看着这名字幽幽出神,一片摇曳斑驳的竹影,在月色底下,风过处,摇过小屋前的阶面,念及此不禁一阵感动。我想电脑前的这位女孩一定典雅至极,从容至极。这名字不含一丝的挑逗,象冰山雪莲一般在一片清新洁白之中绽放。我很久以来一直处于一种十分浮燥功利的状态之中,这一晚在如此的静夜之中看着这名字却感受到了尘封已久的宁静。
我迅速搭了上去:你好,可以和你聊聊吗?
竹影扫阶:对不起,今天太迟了,改天好吗?
能聊十分钟吗?我很喜欢你的名字。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我想你一定是个非常典雅从容的女孩。
:)你的感觉一直都很准吗?
那也不一定,但今晚我想我对你的感觉是正确的。
也许你又错了呢?你不觉得凭一个名字判断一个人太武断了一些?
也许会有些武断,但名字多少能反应出一些信息。
怎么这么迟才上来?
我睡不着。
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也许吧。很多事我本不想去想,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风不止不假,只怕树也不想静吧?
呵呵,到了这种年纪确实想静也难,总有太多的浮燥。
水流任急境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
可一个人很难长久地保持这样的心态,也许一时可以,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却是不能。诱惑太多了,以前我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却去做了。所以一时的想法并不代表一世的态度,一时的刻骨并不能承受一世的相守,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悠然淡雅在这个社会里永远都只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追求。
:))很迟了,我们有机会再聊好吗?
你喜欢笑,我想你笑起来一定很迷人。
我可是只大恐龙。
打死我也不信。
:)晚安,睡个好觉。
8888888888。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夜过得平静,睡得也踏实,我想是和竹影扫阶聊完后的缘故。我没有把床边的窗帘拉起,因此清辉撒在床前。我感觉此刻是躺在一个林间小屋里,小屋的外面茂林修竹,竹影摇荡在纸格窗上,透着静美的氛围。
我很想知道竹影扫阶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我的直觉这女孩应该不差。大凡女人敢说自己是大恐龙的非但不是只大恐龙,而且极有可能连小恐龙都算不上,弄得不好会撞上个大美女也未尝可知。特别冲着她让我保持平静就让我深有感触。因为这种始终沉不下心来的日子里我都快要遗忘了。
若颀出差四天就回来了。这几天我曾打电话问寒问暖并询问归期,若颀总是含糊其词始终不给我一个确定的日子,我敢肯定她十有八九是想捉奸在床。不过这几天我对自己却是放心地很,我空有一个自由身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做不成。我找了王蕴两次,都推说没空,也不知是真是假。宁琦看着我总是冷冷的,让我对她不好动什么念头。朱倩估计身体的不方便还没结束,即便找了那也是个花瓶子中看不中用徒增烦恼。至于杨柳依依不知怎的,自从那次电话里做完爱后她似乎有些羞于见我,总没见她上网,发的短信也没回。到新浪里找了竹影扫阶几次,却再没见她露面,让我有些怅惘若失。所以总结起来,这几天自由的日子就这么白花花地流去了,就象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一样。
若颀到家时是晚上。我正在新浪的三十而立里闲挂着,一边看聊一边没有什么指望地等着竹影扫阶。若颀打开门的那一刻让我心跳了一下,我暗自庆幸还好今晚没叫个女人在家,否则只怕连同那女人都要被若颀赶着满屋子跑。
毕竟有几天没见,两人都有些高兴脸贴脸亲热了一下。然后若颀过来检查了一下电脑,见我在聊天室里一言不发没人理睬十分地安分守己感到比较满意和放心,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在婚后是始无前例的。紧接着若颀在各个房间巡回了一遍,表面上好象是漫不经心,但我知道她是想看看我有没有留下什么珠丝马迹。果然当她从卧室出来时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问:“又怎么?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了?”
“你还算聪明,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原谅你。”
“我还能有什么事?这几天老实地象条看家狗似地天天呆在家里。”
“老实?老实会把床睡成这样?”说完若颀拉着我到卧室里。
我看了看床铺确实有些凌乱不堪,特别是罩着席梦思的床单不知什么时候边脚也翻了出来,一副在床上颠鸾倒凤过的模样。我讪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人会睡成这样。”
“真的是一个人吗?”若颀紧紧地盯着我,似要看出点慌乱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没有做亏心事所以很放松“当然是一人,我再蠢也不会把人带到家里来睡。”
“说得也是,量你也没这胆。那么你都是带到宾馆是吗?”
“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吗?真是败兴。” 我有些烦躁,好好的情绪又被搅了,本想和若颀温存一番,现在看来又要泡汤了。
我不再理会若颀,回到书房在电脑前坐下越想越不爽。觉得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浓情密意的积蓄快要花光了,日子越来越过得一平如镜,连吵架也吵得弊气,从来没有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发泄过,只有冷战,一直对峙到我没有脾气屈服为止。
上部 心乱不已
我百无聊赖地拉着滚动条,这时竹影扫阶四个字跳了进来。我一阵欣喜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HI,你好,又见面了。刚来吗?前面没见到你。”
“:)你好。”
“等了你好几天,今天终于把你等到了。”
“干嘛等我?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聊啊。”
“不知怎的,只对你有感觉,只想和你聊。”
“凭什么?我们第一次可没聊多长时间。”
“我相信直觉,相信一见如故。”
“男人骗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骗?”
我正准备回话,这时掉线,我一阵着急,停了一分多钟的光景终于上来。找到竹影扫阶说了句:‘对不起,我掉了。”然后果真又掉了。又过了更长的时间上来,还没开口又掉,把我气得想破口大骂,但念及若颀在隔壁,硬生生地脏话给咽了回去,在肚子里狠狠地操了新浪网一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上去,见竹影扫阶还在,颀慰了一把说道:“今天这破网有问题,老是掉。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凡是聊天频频掉线时,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个美女,若是老不掉线的,那便得小心了。”
“掉线与美丑有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在网上遇上美女也算是前世修福,很有点感天动地,所以这网便有些不可承受之重,一哆嗦便掉了。”
“你可别对我抱什么幻想,我说了我是只大恐龙,也许这网见不得难看的在告诫你呢。”
“你就不能和我说句实在话吗?看在我这么执着坚信的份上,多少给我点安慰吧。”
“:)好吧,安慰你一下,我是恐龙中的美女。这回满意了吧?”
“满意了!我们不能因为是恐龙就一棍子打死,还是要区别对待,恐龙中的美女怎么说在恐龙中那也是长得不容易的。”
我聊在兴头上兴致勃勃地等着回复,这时突然停电,屏幕一黑嘎然关机。我恼得险些跳了起来,也不知今晚撞了什么邪硬是不让我和竹影扫阶好好地聊上几句。我甚至迁怒于若颀,她没回来一切都还正常,她一回来搞得又是掉线又是停电到处鸡飞狗跳的就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似的。
坐在电脑前耐着性子静等了一会,仍然没有来电的意思。这时若颀提着应急灯走了过来对着我的脸一阵猛照。我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恼道:‘你这是干嘛?”
“和谁聊得这么亲热,停电了还不舍得睡觉?是不是还意犹未尽啊?”
“当然是美女。”
“你要是不碰上同性恋或是恐龙就算运气了,还指望什么美女?”
若颀说这话还是有些根据的。这两种情况我都遇见过。一次是我在网上和一女孩打情骂俏了半天,而且还涉及到了性方面的问题,最后她告诉我她是一男的,把我在电脑前恶心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那人估计在电脑的那边也感觉到我的反胃,拼命地质问我为什么男人间就不能发展一种爱情?然后又发誓自己肯定是真心的一定会对我好。我没和他说得更多,只是非常沉痛地告诉他,以后千万不能扮女人开这种玩笑,遇上稍微脆弱一些的弄不好要出人命,然后默默地关了机子。这件事若颀是知道的。
至于遇上恐龙的那次说起来也是“千古奇冤,江南一唐”。在与那女孩见面前,我再三要她保证是个美女,并声明不是美女坚决不见。那女孩也一再肯定自己是个美女,让我兴奋莫名勃起了半天,为此上班时间还偷偷溜号。我清楚地记着我那天的打扮,一件黑昵短大衣,里面蓝色的LEE牌毛衣,再搭一条蓝色围巾,一副极其斯文成熟完全可以见美女的样子。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吧见面。我先到点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斜靠在软软的沙发椅上,幻想着美女形态并把微笑挂在嘴角时,进来一个偏老偏胖且个矮架着眼镜长相极其普通庸俗的女子。我瞧了她一眼就没正眼睢她第二眼,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子竟然是网上一再向我保证的美女并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那一刻我真的有种喷血的感觉,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自信心膨胀到如此地步。特别是看着她手背上的汗毛竟然比我还明显时我简直是忍无可忍,便借口刚才办公室打电话来找我有事,然后一骑摩托,绝尘而去。那女人见我走时还有些怅惘,说没想到这么不凑巧,我安慰道,没关系,反正都在福州还有机会再见。回去后,我立马给手机换了号,重新注册了新QQ也就是现在的汉唐狂情,从此在她面前人间蒸发了。我之所以做得那么绝情,主要是我的第一次网下见面就蒙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这个恶劣影响是十分深远的。此后的那几天我的心情是极度恶劣,最终还是忍不住与若颀说了此事。因此若颀也是知道的。
由于若颀的话勾起了我两次惨痛的回忆,我无法反驳,于是一声不吭与若颀回房睡觉了。
我脱掉上衣打着赤膊正准备上床,这时若颀突然说了一声:“慢!”说完拿着应急灯在我后背上照了照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指痕谁抓的?而且还挺新。”
我用手摸了摸后背,好象确实有条痕,但除了我自己我实在想不通谁会在我身上抓条痕。于是便问:“你认为是什么人抓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抓痕就象你身上偶而也会出现的无法解释的淤青一样。”
“你少来,我那是血液循环不畅。这个部位一般情况下手是不会抓到这的,肯定有问题。”
“这么说你觉得是女人抓的了?”
“那也难说。”
“有这种疯狂的女人吗?你都不会了还有谁会?”
“谁说得清楚,偷情更刺激。”
“你怎么知道更刺激?不会你有过吧?”
“你别猪八戒倒打一耙。”
“总之我没有,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说一般情况下抓不到总有特殊情况。”
若颀见我义正辞严倒也无话可说,二人倒头相背而睡。躺下时,我仔细想了想这条痕可能不是我自己抓的,很有可能是朱倩抓的,那晚迷迷糊糊中在暗房里,她好象是把手伸到我衣服里在我的后背上又划又掐的。当然那时我也是这样对她的。我心想还好我醒悟地比较晚,若是早知道是朱倩抓的不可能这样地大义凛然毫无破绽。
上部 心乱不已
若颀回来意味着我自由日子的结束。虽然我的自由没有发挥什么效用,但我还是喜欢。就象一个美女站在我面前,我不一定非得与她上床,只要那么看着也觉得心里舒坦。只是唯一让我遗憾的是自由太过短暂,我还没来得及细品她的好处就又被收容了。而且这个收容所愈加地苛刻,这从若颀回来对我变本加厉的怀疑可见一斑。虽然我的确做了一些对不住她的事,但我还是喜欢被人信任,并不愿意生活在一种做賊心虚的日子里。所以我的心情并不太好。
但是方言的心情却是不错,魏小田的情绪更为高涨。方言心情不错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明天是周末,也是我们研究生班开课的日子,方言想着可以去找傅岚岚所以一大早就给我打来电话,叮嘱我别忘了明天开学,好好地打扮打扮,别在那些小师妹面前丢脸。我一语中的,问他是不是想到傅岚岚了?方言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中气十足震得我耳膜发疼。
至于魏小田也如此兴奋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他也一大早给我打来电话说兹定于三日后完婚,并让我和叶波当他的伴郎,同时要请我和叶波晚上喝点小酒,从此告别可耻的单身生活,开始幸福的婚姻生活。我和魏小田交流了一下看法。首先,单身并不可耻,婚姻并不幸福。单身的魏小田那是飞在空中的一只小小小小鸟,结了婚的魏小田就掉价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圈养的小鸭。其次,他是否需要再好好地掂量一下,从认识女孩到结婚总共不过一个月零六天,把那么漫长的共同生活日子一股脑地压在了这么短短的一个月了解期里,这种下注法是不是狠了些?太孤注一掷了些?。第三,伴郎是不是另请高就。据说真正有资格做伴郎的必须是童男,虽然我看起来比叶波更有资格可以撑撑排场,但终归也不是童男了。魏小田在电话里很得意地笑,说你别自己婚姻不幸福就看不得别人幸福。他和那女孩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的人认识了七年却隔着肚皮,有的人才认识了一个月连心都掏出来了。至于伴郎问题休要再推,他也知道这年头找童男甚是不易,既然难找就干脆找俩会喝的,让我们做伴郎那是说得好听,若说得不中听无非就是俩酒桶。
晚上和魏小田照例约在金牌酒吧。我和叶波在吧台屁股还没坐热,魏小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吹嘘他的幸福。开始我和叶波还有些忍着,苦口婆心的劝慰魏小田别对婚姻寄予太高期望,一时快乐并不是长久的快乐,秋天过后那是冬天,保持一颗平常心才算走的是正道。
但魏小田并不听劝越说越来劲:“你们再别劝我,我老婆和你们老婆可是不同的。我那老婆真正配得上聪明贤慧,端庄文雅这八字,如果一千年后福州还流传着一段美满的婚姻,那就是我魏小田的婚姻。”
话说到这份上我和叶波终于是受不了了。虽说我们并不认为自己的婚姻十分幸福老婆非常可爱,但我们也容不得魏小田在这里胡吹。老婆再怎样,至少目前还是自己的老婆。
我率先骂了出来:“操,我本来是不说的。你们也知道我一向低调。但既然谈到了婚姻幸福我就不得不说了。如果一万年海枯石烂之后,从瓦砾堆里还能挖得出一段婚姻的话,那便是我唐酽的婚姻,闪着白瓷的光,然后化而为蝶,两只纯白的蝶翩翩飞舞。”
叶波一口酒喷在我身上,让我骂骂咧咧擦了半天。他说:“我一生对女人所有的幻想在我娶到我老婆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全部都实现了。即便一亿年后地球毁灭,在星际间也能流传这样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大约一亿年前,在地球上有种叫人的东西,他们创造了一种叫婚姻的繁衍后代的生活方式。但让婚姻成为一种经典和永恒的只有叶波和他的妻子做到了。”
三人这晚喝地烂醉,每个人都到卫生间吐了一回。虽然酒是喝了不少,但三人吐得比往常早,十有八九还是被自己恶心的。
从金牌出来,叶波和魏小田死活要坐我的摩托车。不得已,我小小的一部车上载着两个胖子招摇过市。魏小田坐在中间,一会叫着叶波往后退前,说是插着他屁股了,一会让我往前些,说是插着我屁股了。叶波喝斥他,他今晚没洗过屁股无论如何也不插的,我说我的屁股还是处女,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魏小田。
三人又到光禄坊边的小店炒了几样小菜,要了一些家酿的红酒,吃得很有感觉。席间魏小田终于幡然悔悟,从厚厚的镜片后透出一点晶莹的光,说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象今晚这样喝酒了。我和叶波不免又劝慰了他几句,说看看我们,只要不是太惨,喝酒的日子还是有的。
送魏小田到家时,我看着他步履蹒跚地上楼,心里叹了一句,从此世间又少了个快乐的男孩,多了个忧愁的男子。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醒来还在犯迷糊。尽管不清醒,但还是比较精心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给头发上了保湿摩丝,又烫了烫衣服,然后在衣镜前扭捏了半天。若颀躺在床上冷眼旁观,最后问了我一句:“去上个课用得着这样打扮吗?是不是以读书为名去约会什么女人。”
我心里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其实若颀的判断并没有错。我今天的确要去见王蕴。昨晚喝酒时猛然想起开课日也是王蕴的生日,于是权衡了一下轻重,决定还是去见王蕴。由于王蕴晚上肯定要和老公过生日因此我便约她九点半在我们七年后第一次见面的名典咖啡屋碰头。王蕴这回倒是答应了。
从家里出来,离与王蕴约会的时间还早。本来我可以迟些起床,迟些出门,但因为上课时间是八点半,为了不露破绽只好早起了。行事缜密的代价便是一人骑着车非常无聊地在街上一圈圈地闲逛。可为了安全起见,必要的辛苦还是值得的。
到了九点钟,商店陆续开门,我本想买几只玫瑰送给王蕴,但一想一个婚后之人就算接受了也要半路扔了它不敢带回家。随后又想买一些别的什么送给王蕴,但想这样也不妥,我连防范措施十分严密的日记都会被若颀给偷看了,王蕴带着一礼物回去难保不会被发现。所以考虑到王蕴的安全,我决定还是任何有形物体都不送,就送她些甜言蜜语,只要不被录音那是死无对证。
九点半来到名典咖啡屋,我没有选在靠窗的位置而是找了个里面不太显眼的角落。由于这是我和王蕴第一次在白天见面,所以更是分外小心。王蕴走进来左顾右盼了大约有三秒钟才发现我。
“怎么坐这么里面?”
“你怕人家见不到啊?”
“见着了又怎样?”
“你倒挺胆大。”
“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两人在一起应该偷偷摸摸,我们不一样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看来王蕴还念着以前的旧情,于是脱口而出:“生日快乐。”
王蕴一笑:“谢谢你还记得。今天我来其实也想告诉你我们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为什么?”
王蕴有些腼腆地一笑:“我有了。”
“天!什么时候?”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可我什么也没做。”
“真讨厌,这种事当然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轻轻抓住王蕴的手:“恭喜你!”
王蕴透出一种母性的微笑:“谢谢。”
我想我和王蕴短暂的毫无实质意义的婚外恋真的要结束了。我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一个女人到了要做母亲的时候绝对没有心情再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我多少感受到了些悲哀,就这样结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很不圆满。可我今天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提出和王蕴上床的要求了。
上部 心乱不已
从咖啡屋往外看,外面的天黑着一张脸,时不时还飘过些风起时的纸屑,估计快要下雨了。这种天气比较适合离别。黯淡、阴沉、很不开阔。我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王蕴,据最保守的估计,至少也是一年半以后的事了。
想着要比较漫长地分开两人都有些旁若无人的投入。离别的情绪象杯中的蓝山咖啡泛着中度的苦酸,虽然没有那么浓烈,但这种适可而止的伤感荡开来也够弥漫一段日子了。
我正看着王蕴出神,这时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是家里的,我有点慌乱。这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虽说若颀不可能通过电话看到什么,但还是让我有点被当场捉奸的感觉。
我强作镇定地“喂”了一声。
若颀以出人意料的冷淡语气问道:“你在哪里?”
我心里一惊,心想该不会若颀发现了什么。但又一想也许是若颀在唬我,她早晨躺在床上时就有些怀疑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她这种做法有点象审讯中常见到的心理战,只要你一口咬定什么事也没做,其实对方是一点证据也没有。
“不是和你说了,我在上课。”说完,我朝王蕴笑了笑,对自己的撒谎表示歉意。王蕴也对我笑了笑。
我估计电话那边的若颀没有笑,她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你在上课?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还是心理战,我很迅速地做出判断继续坚持:“你怎么这么无聊,你认为我不上课会在干嘛?”说完又朝王蕴笑了笑,竭力地把自己表现地轻松一些。
“我无聊?你在上课方言会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你?”
我一哆嗦,这才明白根本不是心理战,我完了,真的被逮着了。我考虑地很周全,但还是难免百密一疏。但我实在想不通,方言这家伙平日里都是给我打手机的,怎么今天会一反常态往我家里挂电话。看来我和王蕴冥冥之中注定要暴露的。因为今天是两人结束的日子,再不暴露就没有机会暴露了,于是便鬼使神差地安排了方言给我家中挂了个电话。
我无话可说,情急之下也编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只好拖延时间。于是说道:“好了,现在不和你说,我有事,回去再和你解释。”
“你好好编,想清楚了再说,别编得太假了,破绽太多没水平。”说完若颀把电话给挂了。
我提着电话愣了半天缓不过劲来。王蕴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被太太发现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电话又响起,我一看是方言顿时火就上来了,我不想让王蕴听到粗话于是从位置站起走到咖啡屋门口。
这时方言在电话里非常着急地吼道:“你在哪里?是不是在泡妞?坏事了,我给你老婆打电话没想到露馅了。”
我破口大骂:“你这王八蛋!吃饱了撑着给我家里挂什么电话,我没手机吗?”
“先别骂我,赶快想理由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笨得象头猪,连拨电话也比人家慢。”
“怎么,你老婆已经打电话来过了?我和你老婆一说完就给你挂了,我知道这种事耽搁不得,可你电话占线。”
“我说了你是头猪,两个胖蹄子除了会慢动作地摸女人还能做些什么比较快的没有?”
“完了完了,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见你没来以为你睡迟了就给你家里打了,怎么知道你在外面泡妞。有事你早说啊!”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猪脑袋,你说这么多年我给你家里挂过电话了吗?这种基本常识还用我教?”说完,恨恨地把电话给掐了。
回到位置上,王蕴很担心地看着我:“又是你那位的电话?”
“不是,是肇事者的电话。”
“你回去怎么办?想好了说些什么了吗?”
“没有。”
“好好和她说,不要发火。”
“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塌不下来。”
“我们还是走吧。”
“好吧,真是扫兴。不过别被我影响了,好好过你的生日。”
王蕴一笑:“还是顾着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
上部 心乱不已
和王蕴分开一人骑在路上越想越觉得很衰。今天除了和王蕴摸了摸手什么事也没做就被发现了。本来是个比较忧郁的分手的日子,现在却来不及好好地品味分手的伤感而要专心应付可能爆发的战争了。
几滴雨珠落在脸上,接着更多。我拿出雨衣披上,雨越来越大,终于下成暴雨,我的脸全湿了,并且被打得有些生疼。我的脑袋高速运转,想了至少十种以上的理由,但全被自己给否决了。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说一些真话,今天不说一些真话是过不了关的。因为一开始我错判形势一口咬定说在上课,说明我早上做的事情很不光明正大。一个已婚男人有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事情当然是与女人有关。因此我必须坦白和女人在一起若颀才会相信。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把王蕴给招出来,这样事情会复杂化。我只能找一个若颀素不相识的人做替罪羊这样才能把事情简单化而且没有后遗症。
把基本原则定下来后我觉得思路慢慢地清晰起来,最后终于想到以与网友见面来搪塞简直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一来我和网友见过面若颀是知道的,也就是被恐龙吓着的那次,可那次我事前也没说,这次再犯同样的错误完全可能。只不过这次的错误会稍微严重些,有欺骗的成分在里面,但应该也不是太严重,因为这种时候换作谁都会撒谎,这是可以理解和被原谅的。二来若颀对我与网友见面反应并不是很强烈。那次她听着我描述完那女人的惨状后竟然哈哈大笑还很同情我,认为我极没有桃花运。只是末了才问一句,如果遇上美女就不会让她知道了是吗?因此这次再告诉她与网友见面对她的刺激应该不会很大。
回到家中我还没来得及擦干脸先堆了一脸的笑进门。我觉得这一脸的笑很有必要,可以起到缓和气氛的效果。同时也向若颀证明我还能笑得出来说明事情并不象她所想象的那么严重让我感到紧张和害怕。但若颀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有点讨好地来到她面前:“事情是这样的,我说在上课的确在骗你。”
若颀冷冷地说:“很好,继续。”
“早上我其实是和网友见面了。”
“继续编。”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继续编。”
“可这是事实!”
“真的是事实?”若颀逼视着我。
“千真万确。”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好,你和那女孩在哪里认识的?”
“新浪的聊天室里。”
“叫什么?”
“竹影扫阶。”这么短促的逼问之下我来不及捏造不自觉地把竹影扫阶给说了出来。
“后来呢?”
“我们约在名典咖啡屋碰面,然后你就打电话来了,于是和那女孩就分开了。”
“你是不是又要说那女孩很丑让你没有一点念头?”
“被你说对了一半,那女孩长得虽然一般但离丑也差不太远,我对她确实没有想法。”
“唐酽,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说与网友见面就没事了。你频频与女网友见面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若颀声色俱厉。
我的火也上来了:“你很纯洁是吗?你不是也想着遇上更好的离开我吗?”
“我说过这话吗?”
“你没说过?还记得那颗哈雷慧星吗?是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若颀愣愣地看着我,半晌说了句:“你怎么可以这样?”然后眼泪刷得流了下来。
我知道这对她打击大了,这是我的杀手锏,果然一亮出来就见血封喉,但我并没有一招制敌的快感,反而一阵心软说道:“对不起,我只是看你那段聊天聊得很不正常,所以想知道你到底想些什么。”
若颀趴在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停不下来让我很是不忍,我轻抚着她的头发和后背竭力地想安抚她。我很茫然,觉得确实过分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最终没有哄得若颀开心。在女人的眼泪面前很多男人总是显得软弱并且没有办法。我是其中一个。
一连几天若颀都没和我说话,一副很幽怨的样子。我自觉理亏心里颇为不安。因为当时的情形本来是很清楚的,我为鱼肉,若颀是刀俎。可没想到我虽是鱼肉却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甘心被剁的鱼肉,竟然仗着一口坚牙反咬了若颀一口,疼地她连举刀的力气都没了,这对若颀来说当然是百般委曲十分冤枉。
鉴于若颀确实比较冤,所以我这几天除了魏小田结婚的那晚外,每晚都象猫似地非常老实地呆在家,难得安分守己了一阵。在网上更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次,只要有素不相识的女人主动挑衅我都十分警惕担心是若颀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特别是她们对我进行挑逗,或是问我一些隐私时,我更是性情大变非常紧张地要她们严肃认真地对待生活,不能放纵自己,即便在网上也是如此。结果这些女人索然无味,没聊几句便和别人打情骂俏去了,有的甚至用的是公聊,大张旗鼓,看得出风情万种肯定不是若颀,搞得我无比后悔心痒难耐。
魏小田在福州办完酒便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婆回乡下的娘家继续办酒了。本来他仍要拖着我和叶波给他当伴郎被我们严词拒绝。那晚的伴郎当得我们险些连苦胆都要吐了出来,如果不是仗着一种顽强意志和敢打敢拼的作风镇住了一些人,只怕酒桶要被人笑成饭桶。魏小田临走前非常陶醉地说他要吸着乡村清新的空气,在蛙鸣虫叫的夜晚里做爱,美美地过它几天的蜜日。说完便美滋滋地走了。我和叶波觉得他有时神经不是太正常。中国农村的脏乱差情况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闻着猪粪味做爱那便要谢天谢地了。
我们三人最近的大致心情是这样的:魏小田不知死活地走进围城有些盲目乐观,虽然婚前和我们在一起的那晚到后来有些悔悟的意思,但我估计他第二天醒来便忘了前一天晚上曾经闪烁过的泪花,所以高兴地有点没有理智。我的心情总体是比较平和的,虽和若颀吵了一架又转入冷战,但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且奇怪的是对王蕴并没有过多的想念。可叶波的情况却是不妙,酸奶的销路一直打不开让他的心情达到变质酸奶的酸度。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开壮阳店,那时的想法有些幼稚,认为开壮阳店不够大气说不出口有点象专治性病的江湖游医,他想拥有一个响当当的规模化工厂。可凌云壮志固然不错,但千里之行总得始于足下,事实上开壮阳店比办一个工厂要简单得多,表面上壮的是别人,实际上肥的却是自己,特别是通过给别人补精的方式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一点也不血腥,反而比较文明。而酸奶厂如果没有很雄厚的资金,迅速打开销路,那么奶厂的命运就和牛差不多,吃进去的是草,挤出去的是奶,投入产出比很不成比例。如果做为一个虾米被人吃了吞并了那还是幸运的,最可悲的是别人连吃都不吃就这么一脚踩死了丢在一边,那才真正的是血本无归。叶波痛感市场对奶厂的重要作用,决定一改过去在报纸夹缝做广告的低调做法,花上个三五千块钱不惜血本地拍一个电视广告,好好地宣传一下他的蜜雪儿酸奶。
叶波找到我要我提供帮助。他认为我家装修地还有些情调,决定在我家拍他的酸奶广告。他的大体构思是这样的:一家子,夫妇两个儿子一个,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极爱足球,女人围着围裙做了一桌的菜到吃饭时间让父子两个吃饭,父子两个愣是不吃,女人问不吃饭吃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答:蜜雪儿酸奶。这时电视里进球,父子两个高举酸奶欢呼起来,于是女人也举着酸奶转身对着摄像镜头说了一句:蜜雪儿酸奶,初恋的回味,进球的快感。
说实话,叶波虽然学的是起重机但还是有些小品味的,本不至于没有创意到这种地步,但最近酸奶搞得他焦头烂额有些大失本性。我建议他哪怕找个青草地一对恋人举着酸奶在草地上含情脉脉地对视,然后配一个场外音:蜜雪儿酸奶初恋的感觉,也比那女人围着围裙对着一桌的鸡鸭鱼肉说初恋的回味进球的快感要强上百倍。但叶波还是坚持己见,并说其实进球的快感那是影射射精,说白了,他的蜜雪儿酸奶就是要给人一种做爱的快感。
我不好多说,说多了怕叶波误认为我这点小忙都不帮,于是便答应了。叶波的效率还挺高,第二天非常迅速地联系了电视台,第三天电视台一行三男一女加一小孩扛着录影器材便到了我家。一进门,两个负责技术的一副很熟练的样子把该插上电源的录影器材全都插上了。然后一大一小两男人坐在我家沙发上看足球赛。那女的便围上了围裙。若颀还是很识大体,我们吵归吵,但叶波来了还是比较给我面子,并不板着一张脸,而且还亲自下厨给他们炒了几样做道具用的菜。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三个演员并不满意,男的奶油味重了些,小孩有点傻不灵气,那女人虽说长得不难看,但给人一种庸脂俗粉的感觉,不过据说还拍过几个广告算是福州小有名气的广告女郎,可我是一次没见过。那两个录影,留着长发有点艺术家的样子,可惜也各有缺陷,其中一个个头比若颀还矮,另外一个完全配得上精瘦二字。我觉得叶波的广告有点悬。
录影开拍,一大一小两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女人在餐桌前摆上碗筷然后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吃饭了!”我觉得女的口音有些怪,但又听不出是哪的腔调。
男答:“没空!”
女问:“不吃饭你们要吃什么?”话一说多我发现这女的有些福州口音。
男答:“蜜雪儿酸奶。”
女的露出娇态说了一句:“真讨厌。”然后递了两瓶酸奶过去。我感觉有点想吐。
酸奶递到父子手中,父子插上吸管正准备往嘴里送,这时进球,二人举着酸奶猛得站了起来,非常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坐下。这时女的举起酸奶用手指着,神色十分庄重用地道的福州腔说了一句:“蜜雪儿酸奶,初恋的滋味进球的快感。”我和若颀对视了一下,忍不住扑哧一声全都笑了出来。这时录影的喊了一句:“OK。”叶波好象挺满意的样子。一伙人收拾器材就这么离开了。
次日下午,叶波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还得到我家再拍一次,说是录影的昨天只带了一盏灯,画面太暗了,今天还得再加盏灯。
我不得已,只好又看了一次拙劣的表演。这回总算成功,叶波没有再找我的麻烦。然后他的酸奶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电视台,在非常冷门的时段做了两天总共四十秒的广告便因后续资金没有跟上被撤了下来。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没有钱根本没有快感可言,就算你自吹自擂很有快感那也得掏钱,钱就是一种信用,否则也由不得你当成大伙的面胡吹。
叶波越发地郁闷起来,对他来说不惜血本的几千块钱砸下去非但没有收到如雪的订单,反而象精卫拿去填海的小石子一般没了踪影。再加上他那段亿年后可以在星际间流传的婚姻也在酸奶的问题上发生变质,有被人取代的危险,心情的恶劣更是可想而知了。
“小成本小制作小打小闹在这种闹哄哄的世界里根本起不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物质是第一性的,没有达到心理预期的物质,所有的爱都是苍白的,只要有足够的物质,所有的爱都将拜倒在它面前。”这是叶波见市场没有动静并与老婆关系剑拔弩张之后这么多年来对我和魏小田说的唯一一句最正而八经的话。我和魏小田各拍了叶波的半个肩深表同情。
不过叶波的酸奶广告也并非全无效果,最起码我和若颀在听着那女的煞有介事的福州腔中一笑泯了恩仇。只要没想让婚姻解体,就不可能永远活在冷战的阴影中,生活要继续,就会在一些细节处自然而然地达成谅解。但我发现每一次的冷战过后总要有一些杂质浮到表面,使我们两人无法再相互清澈地面对。吵过的婚姻就象一切开裂的东西,有了裂痕了就很难修补,表面上可以和好如初,但实际上却是心怀芥蒂,没有什么能工巧匠可以真正地把开裂的东西补到天衣无缝。
上部 心乱不已
公司派我和宁琦去杭州考察一个地产项目。说是考察其实是为这个项目打前站,如果可行还会有更多人去。我不明白公司为什么总要把我和宁琦牵扯到一起,本来我们两人间就有些不干净了,这次孤男寡女去杭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会不出事。
临走前若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了我一句几个人去?我说两个。她问谁,我说你不认识,一男的。我不想让若颀胡思乱想,破坏了刚刚安定团结的局面。至于我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尽最大的可能与宁琦保持距离。因为好不容易在上次的一吻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吻前的状态,这次不能再破坏了这种平衡。
公司的车送我们俩到福州长乐国际机场。长乐机场建在海边,当时号称福建天字第一号工程,设计超前,是为了迎接三通而建。可怜至今没有一架台湾的飞机飞到长乐机场过,诺大的机场少有人声鼎沸的时候,就象一个浓妆的弃妇。
我坐在车子靠窗的位置心情如堤外的海面有些澎湃。心想这一去是良辰美景只怕过不了宁琦这一美人关。我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瞟了一下宁琦,虽然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正常,但我并不认为她能做到心如止水没有一点想法。
车子在快拐上候机厅的长坡时,我的眼尖,不远处停车坪一个女孩非常不可思议地紧紧抓住我的眼球让我全身震动了一下。我急忙叫司机停车。司机一个急煞车宁琦险些撞到前面的椅背上。她非常诧异地看着我,我没顾得着解释就下了车。
海风拂面,吹动女孩的长发。女孩用手轻拢微乱的发,姿势优雅至极。淡淡的笑挂在嘴角,无与伦比的微笑曾让我梦萦魂牵。确实是林茵,我相信我的眼睛和感觉。这个笑即便在一万张蒙着轻纱的笑脸中我也能一下感觉得出来。我清楚地记得大四那年在鼓浪屿渡轮上的情景。我和方言靠在甲板的栏杆边,几个女孩朝我们走来。其中一个女孩太美了,近170的个头,长发飞舞,裙裾飘飘,一双美目顾盼生姿,在碧海蓝天的衬托下宛若仙子,灿烂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当时我和方言都是很明显地全身一抖,我就是被这样的笑这样的长发这样的如花面庞击倒,第一次体会到了毫无保留的一见钟情。我曾这样描述过林茵的笑,笑到灿烂处似牡丹花开,浓墨重彩。笑到细微处似轻蕾微放,水墨留白。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就经历了一场更甚于王蕴的刻骨之痛,可我却对她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第一次的邂逅是在海上,第二次的远望是在海边,时间隔了七年。总是海把同样的笑串联起来化作轻波荡漾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这种笑的出现与海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林茵的笑就象最湛蓝的马尔代夫海色那样迷人。
我怔怔地看着林茵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离开机场。透过车窗,依稀看到她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是倾城一笑。我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甚至没有想到要喊她,我处于一种头皮发麻全身发烫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千头万绪不知如何理清的状态。我不知她看到我没有,我想可能是没看到,虽然她的眼睛清如潭水但我知道她的视力没我好。可如果她没看到,为什么是先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是甜甜的一笑?我头乱如麻,我的满脑子全是她。我预感到这回我又完了,彻底完了。
我转身坐回车中。宁琦一直朝车窗外看着,见我回来看了我一眼便扭过头去并不问我些什么。我也没搭话,只想着林茵。
进了候机厅通过了安检在登机口前的位置坐下后两人才开始聊了起来。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是为了停车坪上的那个女孩吗?”
我点了点头。
“你认识她?”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们有过关系?”
“没有,但我深爱过她,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在机场能见到。”
“真的有一种感情多年前经历过多年后还这么强烈吗?”
“算了别提她了,也就是一眼缘。也许再也见不到她,如果有幸还能见到那一定又是在多年后的某一瞬间。”
“你们分开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没有。”
“看来她并不爱你。”
我长叹了一口气,宁琦的话触到了我的痛处。我仔细回顾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我喜欢过不少女孩,大凡我喜欢的女孩不敢说全都对我情有独钟至少也能做到情有所钟,至于事情过后有没留下很深的记忆并且能不能时时想起这就不好说了,但起码事情之初我们还是能一拍即合的。唯有林茵是个例外,至始至终都对我保持着最强的诱惑却又让我束手无策万般无奈。
上部 心乱不已
福州飞杭州的距离与福州飞厦门、武夷山的距离差不了多少,也就是喝一杯可乐的时间。公司在杭州办事处的员工把我们接到靠近西湖的一家宾馆住下。吃过中饭稍事休息我和宁琦便到项目现场了解了一下情况。我们发现杭州的地价有些高得离谱,特别是西湖边上的房价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公司的项目选地隔着西湖大约两条街,在我看来在这个地方开发房地产闭着眼睛都可赚钱。
晚上杭州办事处在西子湖畔的楼外楼为我和宁琦定了一桌酒菜算是为我们正式接风洗尘。楼外楼环境优雅,以西湖醋鱼味美而著称,加之有包括周恩来在内的众多名人光临,给酒楼凭添不少文化色彩,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也变得大雅起来,甚至在嘴角流出油的时候还能品到一点诗的味道。
席间我和宁琦喝了不少酒。我们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杭州,早就拜倒在西湖的盛名之下,再加上点酒精的作用更是直把杭州作汴州。但在西湖夜晚迷离的山光水色之中,我却怎么也忘不了在机场的那一眼。我在每一杯酒落肚时总在心里默念着林茵的名字这让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我想着此刻要是林茵坐我的身边该多好。并非宁琦不美,但并不是每一种美都可以如此深深地打动我。原来我总担心会和宁琦间发生些什么,但现在的结果却是我竭力地想把宁琦看成林茵,哪怕看出她们之间的一点相似之处也好。我不知宁琦是什么想法,酒桌上她并不如以前我们和马明一起吃饭时那样用辣辣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与她有些距离。
吃过饭,接待人员本来要安排我们去唱歌,但宁琦一反常态地变得忧郁起来,说她想一人在西湖边好好走走。大凡人若有心事在酒后必定变得伤感,特别是对着如此良辰美景更是容易触景伤情。就象我现在的心情也并不开朗。于是我让办事处的人先回去,由我来陪宁琦走走。办事处几人误以为他们安排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宁琦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双方客气了半天,最后好歹宁琦让他们相信不关他们的事后几人才散去。
凉风习习,桨色灯影,西湖水似暗色的绸缎间杂一些起皱以及暗红暗黄暗绿的色彩一眼望不到边地铺展在我们面前。浓密的树荫下透着柔和的路灯光,让人感到恬静安全,并不因黑暗而紧张。这是走在西湖边的夜晚。
“怎么了?好象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宁琦摇了摇头凝眸看着远方,完全没了往日新派女孩的嚣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十分不忍。
我们在树荫下一张长条木椅上坐下。我说:“一定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不想见到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我开心不开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宁琦扭头盯着我。
我没有回避她咄咄的目光:“你知道我的心情也不好。可人得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是我,你是你,我没必要象你一样不高兴装着高兴。”
“可你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我乐意,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走。”
“是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会让我不高兴吗?”
宁琦这句话让我自尊心大受损伤,我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虽然我知道这不是宁琦的真心话,但还是有些受不了。宁琦也不吭声。
两人沉默了半晌,我说:“既然没我什么事就好,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回宾馆再想,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你烦不烦,我说了你走,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这下我真的怒起了,小女孩蛮劲上来真有些不可理喻。我噌的一下站起,看了宁琦一眼走开了。走了五六米远我回头看了看宁琦,见她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象一副剪影,在偌大的西湖面前显得如此弱小,顿时又是一阵心软。我从未见宁琦这样过,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悲。这么多年来没有女人让我十分快乐过,我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十分快乐过。虽然有过一些短暂的快乐,但在记忆中却再也没有了当初快乐的感觉,有的只是知道那一刻我高兴了,在回忆中更多体会到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哀愁和对时光流逝的无可奈何。
我回到宁琦身边默默坐下,宁琦看了我一会猛得扑到我怀里哭出声来。
上部 心乱不已
我轻抚着宁琦的秀发十分困惑。软玉在怀并非我的初衷,天地良心,自从见到林茵的那一眼起我心里想的全是她。可当另一个美女哭着扑到我怀里时,我就是铁石心肠也难以把她推开。既然推不开就肯定会有肉体上的接触,既然接触了就很难不会有别的想法。我一直希望和宁琦保持距离,可偏偏此刻宁琦就在我的怀里显然没有距离,我们的关系又变得复杂起来。
夜色温柔地象女人的肌肤,樟树的清香混着宁琦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这样的夜色和轻香让我无法拒绝。我搂着宁琦的肩稍稍紧了一紧。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嘛,好端端地哭什么?”我明知故问。
宁琦在我怀里啜泣不答。
“好了好了,既然不愿意说就别说,但是也别哭,你一哭别人见了还以为我非礼你,可我真没想对你动粗。”
宁琦扑哧一声在我怀里破涕为笑。
“笑了就好,从没见过你哭的时候,还真有些不适应。”
宁琦抬起头看着我,眼睑上挂着欲滴的泪珠,宛若雨后滚落在花瓣上的水珠,让人怜爱不已。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了?我对你唯一做得不对的一次那也过去很久了。”
“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吗?”
“你是个惹人喜欢的女孩,如果我不喜欢,那天晚上我也不会吻你。”
“可为什么不能继续呢?”
“你也清楚,我们之间的障碍太多了。”
“如果我是那个在机场时让你痴痴地看了半天的女孩你还会对我说这话吗?”
我沉默了。宁琦一针见血,如果此刻换作林茵在我的怀里就算若颀在一边盯着我也得考虑一下是否要马上放手,更不用说在这样一个煽情的可以毫无顾虑的地方和夜晚。感情虽然无形,可做为当事人却可以衡量地很清楚。我完全可以把我所认识的女人按照喜欢程度搞一个排行榜出来。勿庸置疑,就这一眼,林茵已是我的最爱。
“我早就知道这只是你的托辞,但我不在乎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我只要你还有一点喜欢,只要我们有时还能在一起,比如今晚。”
我无话可说。宁琦的这种态度摆明了不要我负责什么,也并不为难我什么,我总会碰上一些女人让我无话可说。她们似乎并不想得到很多,她们只想拥有一个短暂的过程,而这种女人恰恰是很多瞻前顾后的男人所喜欢的,如果我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那么我在伤害她们的同时也在阉割自己。
我终于在事隔已久以后再一次地吻了宁琦。这一吻我开始还有所保留但宁琦却是疯狂,于是我也慢慢地疯狂起来,直至完全投入。最后竟让我觉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真好,没有人认识,你是全新的,哪怕有再多的负累但此时都是轻松的,就算把自己想成一个干净的童男也未尝不可,甚至想多了仿佛也是真的了。
上部 心乱不已
离开西湖两人的心情不错,宁琦回复了往日的调皮,我也不那么苦想林茵了。确实是毫无意义。夜色迷人又有美人相伴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林茵当初已害得我够惨现在就这样突如其来还来不及抽半根烟的一眼又要让我忍受长久的单相思之苦,这既非林茵的意思也不是我所想要的。在我眼里林茵弃我如敝帚而我却视她如冰山雪莲,孰高孰下一目了然,我们之间很不公平。
所以当宁琦提议我们上酒吧继续喝酒时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提议。我决心将虚无缥缈的林茵抛之脑后,我决定在这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和宁琦纵情地度过一晚。我可以不主动,但宁琦想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拒绝。就冲着我喜欢过宁琦,就冲着宁琦这种表态,我不能让她失望。
我们二人坐上出租不知东南西北只给司机一句话带我们到杭州一家比较象样的迪吧。车上我握着宁琦的小手,宁琦含情脉脉地朝我微笑,我也朝她笑。车子不知转了多久,我敢肯定是被宰了后才到一家迪吧停下。
本来我这种年纪心脏已有些不堪迪吧强烈动感的音乐,但为了让宁琦高兴我还是大着胆来了。进得迪吧我就开始犯晕,声音是多少分贝已经不可计算,但这边宁琦已经兴奋地扭了起来让我不得不哀叹自己有些老了。
我附着宁琦的耳朵喊:“如果我心脏受不了倒下,你要为我做人工呼吸。”
宁琦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没问题,肯定吻到你醒。”
宁琦的唇近在咫尺我忍不住又吻了下去,两人和着鼓点又是一阵激吻,我感受到了久违已久的自由。今晚我不用担心若颀的电话,今晚我不用回家,今晚我无需编造什么慌言,今晚我不必顾忌别人的关注,今晚我是一个完整真实的我。
想到今晚的诸多好处我没法不让自己多喝些。宁琦显然也觉得今晚是个非同寻常的夜晚。我喝酒基本不脸红,但上卫生间时发现自己居然脸红得象个烂桃不由得有些惊奇,我对着镜中的我放在肚里说了一句:‘别了,林茵!”
晚上两人喝了近二十瓶的科罗纳,其间我吐了两次。但酒劲混淆着打着心脏的音乐仍让我兴奋不已。宁琦说从未见我这么疯过,我说今晚若有人向我推销摇头丸我也吃了。宁琦酒量比我好,虽有些放荡但一听我说到这句话顿时清醒过来,很正色地喊道:“什么都可做,但毒品不能试。”
我问:“做鸭也可以吗?”
宁琦哈哈大笑:“你做鸭时一定告诉我一声,你的第一次出台我买了。”
“我很贵的,怎么说也是有些文化和一定职务的。”
宁琦拍了拍我的脸:“你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那些鸭子哪个不比你年轻帅气。”
“如果我真做鸭了会有市场吗?”
“很难。”
“为什么?我可以制造情调。”
“那些老女人要的是技术,你遇到那又老又丑的女人能行吗?”
“不行,估计吃了药也不行。”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我们一直玩到一点多才回宾馆。我走得很摇晃,宁琦挽着我的手。宁琦的房间隔着我的房,我们两人在房门口对视了一会欲言又止。我很想和宁琦同房,但尽管酒喝多了,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理智。我想千万不能走出这步,走出这步问题就更复杂了。宁琦见我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便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嫣然一笑回房了。
硬撑着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酒劲一浪一浪地涌了上来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宁琦在隔壁,我完全可以和她过一个十分销魂的夜晚,可偏偏我已不贞洁又自以为是地迈不出这最后一步,眼睁睁地让自己在床上空竖旗杠真是愚蠢得无以复加。
正在懊悔不迭被性欲折磨地翻来覆去打滚的时候,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幻觉,仔细听了一听确实是门铃,我的心一阵狂跳,顾不得穿衣,一条三角裤跳了起来迅速扑向门边。打开门,宁琦一身淡红的睡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我往后一退,宁琦一步迈了进来,我关上门,两人不约而同紧紧搂在一起拼了命似地吻了起来。我的吻雨点一般地落在宁琦的额上眼上唇上脖上,宁琦则狠狠地在我肩上咬了一口。然后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相互脱衣的动作非常地手忙脚乱且迫不及待。在我进入宁琦体内的时候,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我看着宁琦紧闭的双眼和美丽的面庞,不知怎的心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我终于走出这一步了,此时若颀一定在沉睡,而我却和另一女人极尽缠绵,多少有些愧疚。可今晚若躺在我身边的是林茵那真是为她死了都值。我发现对于林茵我是无法告别。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宁琦已不在我身边。我四仰八叉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大半条床单垂在地上,很明显昨晚是一场恶战。我不知宁琦什么时候离开。我估计怎么也得在天色微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记得和她最近一次做爱是在四点多,那时我从她身上筋疲力尽地滚落问了一句:"几点了。"
宁琦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说四点多了。我不好赶宁琦走,便提醒她再过一会那些人就该来敲门了,宁琦嗯了一声钻到我怀里两人又昏昏睡去。
现在想起昨晚的疯狂有些担心。虽然在床上的花样繁多,但好象每次到最后关头用的都是最容易受孕的姿势。当然要制造一个生命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但考虑到我近来不近女色有些龙精虎猛,难保会有一两条特别健壮的精子突破重围给我惹麻烦。因此我决定呆会见到宁琦时有必要给她提个醒,让她吃点什么弥补一下。
宁琦见到我时光彩照人,我怀疑是不是昨晚被她采阳补阴去了,因为我出门前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脸色实在不敢恭维。果然办事处的几人见到我就问长问短,说是不是初到杭州有些水土不服没有休息好。我含含糊糊哼了几声不置可否,宁琦在一边抿嘴微笑。我在他们没有注意时狠狠地瞪了宁琦一眼,宁琦朝我伸了伸舌头。
几人陪着我和宁琦泛舟西湖。这一日真可谓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西湖荷叶田田,荷苞待放,一簇簇的浅绿、深绿,夹着随风轻摆的粉红东一块西一块地浮于碧波之上,与不远处的青山对望。长堤卧波,六桥烟柳,"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写的就是苏堤风光。这样的景致本可让我诗情大发,但考虑到还有一句话一直没有机会对宁琦说,所以小船摇荡在西湖之上时我没办法做到十分投入。
上得湖中的花港观鱼公园,我总算有机会与宁琦单独走在一起。宁琦折了一根柳枝软绵绵地拿在手里玩。我猛然想起当时和宁琦从马明猪场回来的路上,我们两人站在坡顶遥望福州城时宁琦也折了一根类似于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来形容我。
我指了指宁琦手上的柳枝:"你当时说我象这个,你看我昨晚的表现还象吗?"
"你要死啊?大白天的也敢调情?不怕被他们听到?"
"隔了那么远谁听得到?除非是顺风耳,你就说象还是不象?"
"你是不是要我夸你很行?"
"你就实事求是地谈谈自己的感受,也不用太夸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马马虎虎还行啦。"宁琦拿着柳枝一晃一晃地答道,并没有什么难为情。
"我们昨晚那么搞你该不会有事吧?"
"有什么事?"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宁琦一笑:"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是有些担心,万一怀上了对谁都不好,所以事后你总得采取些措施吧?"
"我就希望有,从来还没体会过那种感觉。要是真有了,我想我们小孩一定很漂亮。"
我听得舌头快吐了出来:"你疯了,你是逗我还是来真的?"
"谁逗你了,我就是想嘛。"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的玩笑都可开,这可不行。"
宁琦猛得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你啊,真没用,瞧把你吓的,我自己会小心啦。"
我心里一宽,觉得眼前的西湖景致以及宁琦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和宁琦在西湖玩了一天,赏过西湖十景,然后又去了灵隐寺。在寺里我特地烧了一柱香,向菩萨求了三件事。一是全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二是不敢说发大财起码也发些小财。第三件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宁琦怀上,我宁愿我所有的精子都非常可悲地死在遇上宁琦的卵子之前。求完三件事后我非常虔诚地又给菩萨磕了几个响头,觉得菩萨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我之后心满意足地起身走了。
晚上本想克制自己不再和宁琦同床,但考虑到如果什么也不做宁琦肯定要怪罪于我,认为我没有责任感,上完一次占了便宜就想洗手不干,因此思前想后还是敲开了宁琦的门。宁琦打开门时看得出她很高兴,简直是吊着我的脖子和我一起滚到床上。
我们两人赤条条地坦诚相对,宁琦摸着我的脸问道:"回去后我们还能这样在一起吗?"
"也许不行,太危险了。"
"可如果很想的时候呢?"
"偶而当然是可以的,总之千万要小心。公司的那些男人知道我和你上床非把我掐死不可。"
"你若真被他们掐死了后悔吗?"
"后悔。"
"后悔当初不该和我上床是吗?"
"后悔当初怎么那么不小心,赔了一条小命以至没有机会再和你上床了。"
"公司的男人是不是经常谈论我?"
"总之对你意淫的人很多。"
"可你却不懂得珍惜。"
我翻到宁琦的上面鼻子顶着宁琦的鼻子问道:"我哪里不珍惜你了?"
"我肯定不是你心中的最爱,在机场时我就看出来了。"
宁琦一句话又把林茵给勾了出来,我顿时有些萎了下去,宁琦发现不对劲,便推开我反转到我的上面说道:"好了,不提这些事了,今晚我要让你快乐,让你永远记着和我做爱。"
我确实会记着和宁琦的两个夜晚。宁琦是我婚后的第一个女人,唤醒我遗忘以久的激情。这种激情是从身体最深的底部激发出来,象在地壳中酝酿已久的喷发,不可阻挡,是一种本能的渲泻。和宁琦在一起我体会情人之间的做爱和夫妻之间做爱的感受截然不同。情人间的做爱能听得见心跳,反反复复,是"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而夫妻之间的做爱却是呼吸均匀,单刀直入,一马平川,例行公事,失之于浅白。
第二天离开杭州在机场候机时,宁琦的行李压着我的行李,我问她为什么要压在我上面?宁琦答,她就喜欢凤在上龙在下。我哑然失笑,看着我眼前的女孩我真不知等待我们的会是些什么。
上部 心乱不已
回到家中见到若颀神色正常顿时觉得这趟差出得还是比较完美。我断定若颀没有梦到我已经做了不轨之事。大凡做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我和宁琦上床怎么说也算是婚后的一个大事件。虽说此事没有第三者知,但我总担心冥冥之中会有些好事的神灵托梦给若颀。现在看来最近神仙并不是很有空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所以我感到比较高兴。唯一让我觉得美中不足的便是和林茵失之交臂。如果没见到她也就罢了,也许我对她的感情,就这么经受过爱的高温和竭力忘却的高压,如钻石一般结晶在记忆的最深处。但既然见到了,所有曾经的感觉就如钻石现世一般,闪耀着醉人的不忍放弃的光芒,而这种光芒却偏又在我面前稍纵即逝,不能不让人感叹命运弄人。
第二天上班,两个未婚男子迫不及待地围着宁琦了解杭州风光,殷勤地象两只小哈八狗。宁琦朝我甜甜一笑便绘声绘色地向二人描述起西湖十景。
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两个。我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象冤冤相报。比如宁琦放着两个可以轻易到手的未婚男子不要却偏偏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宁琦让这两个男子受尽了委屈。而我又放着送上门来的美女不那么珍惜却总想着遥不可及的林茵,我又让宁琦受到了委曲。而林茵分明对我毫无意思而我又痴痴地怎么也放不下,我也很委屈。就这样环环相扣冤冤相报,对谁都没好处,可大家还是象在走二万五千里,谁也不愿停下,谁也不愿意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自己的下家招安。
谢清风走到我这里别有用心地问了一句:“这次杭州之行不错吧?”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还行。”
“玩了不少地方?”
“就两天时间能上哪?第一天看项目,第二天就围着西湖转了转。”
谢清风做出一副与我很铁的样子趴在我的耳朵上史无前例地压着嗓子和我开了一句玩笑:“有美女相伴,西湖风光一定更美。”
“那是当然,换作你肯定也这么觉得。”
谢清风诡秘地笑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走开。他最后的笑让我有点心里打鼓。我想该不会那些神灵怕伤着若颀改托梦给谢清风了吧?
晚上魏小田和叶波约我上水舞传酒吧。水舞传近来以鸭多而著名。前两年福州最著名的鸭吧是生存方式,就在水舞传边上,那里聚集了福州最顶级的鸭子。但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鸭子多了有人看不惯,于是被报纸给捅了出来,一时舆论大哗。因为当时在福州,鸭子这么公然地成群结对的出现还算新鲜事物,可怜这家曾经红极一时的酒吧就这么栽在可怕的宣传工具之下,害得那些帅哥们是劳鸭纷飞不知所踪让人深表同情。
三人来到水舞传,要了几瓶酒在吧台坐下。酒吧里大约有五六个身着黑色衬衫打着领带身高体型脸蛋都相当标准的青年男子围坐在一起。叶波和魏小田看了看那几人揣摸了一下自己肥胖的体型都有些气短,我虽说体型还好,可和这几人相比也没有信心。三人叹了口气碰了碰瓶一饮而尽。
“做鸭的必须要年轻,要个高,要帅,我们三人谁做都没资格。哪天穷死了想要卖身都没人要。”叶波叹道。
我知道叶波是有感而发。叶波近来的酸奶厂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到有些穷途末路估计他也是动了点做鸭的念头,但男人到衰时别说是做鸭,就是做老鼠躲着藏着也要被人打,因此今天叶波到水舞传见到这些人,算是彻底打消了这方面的念头,在肉身方面,他太没有竞争力了。
魏小田虽然气短却也不服,骂道:“叶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没有自信?我们难道还真输了那几只小鸭子不成?比不了身材我们可以和他们比智慧。”
“你倒比比看!”
“比就比,我就不信今晚没有老女人来找我。”说罢魏小田从烟盒中半抽出两根烟,然后将打火机置于烟盒之上。这种香烟和火机的摆法据说是标准的证明自己鸭子身份的摆法。然后魏小田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含混不清的哼出几句,我听了半天好歹有些明白。前面几句大致是:小鸭子,小鸭子,我是只智慧的小鸭子。后面几句声音越来越低再也听不清了,调子好象是电影《虎口脱险》里在澡堂里接头的调。
如此等了半个多小时,智慧的小鸭快被魏小田哼傻之后,魏小田眼睁睁地看着对面桌子的鸭子们纷纷上场,而他这只智慧的小鸭却无人光临不免气馁,最后说了一句‘看来是今晚着装不对“之后终于放弃了。
叶波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哪天你也穿成这样再试试。”
魏小田把手叉在胸前讪笑不语。停了半晌没有一点铺垫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碰到林茵了。”
我全身一震一把抓住魏小田的胳膊狠狠抖了抖:“你再说一遍!”
瓶中酒洒在魏小田的裤裆上,使他看起来象一个很没有自制力尿了裤子的男人。魏小田顿时觉得很没面子破口大骂:“神经病!”
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忙不迭地拿起纸巾朝魏小田的裤裆擦去,魏小田一把抢过纸巾挡住我的手然后重重给我一拳恨恨说了一句:“永远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我对魏小田陪着笑脸:“把经过说说,好好地说说。”
魏小田斜了我了一眼干咳两声润了润喉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黄昏我陪着爱妻逛街,在塔巷口……“
说到这,叶波急忙喊打住,给他纠正了一下:“不对,是陪着老婆逛街。”
魏小田眼一瞪:“你别看不得我幸福。如果一千年后福州还流传着一段婚姻……”
我虽然想吐但还是忍气吞声打断魏小田:“一千年后福州根本不可能流传婚姻,一万年一亿年也没我和叶波什么事。关于婚姻的问题今晚我们不谈,接着往下说,陪你的爱妻逛街然后呢?”
魏小田听到从我口里说出了他的“爱妻“两字似乎得到某种满足,很得意地看了叶波一眼:“记住,爱妻,你们两个的是老婆,我的是爱妻。”
叶波正欲反驳,我又劝住叶波:“别闹,听他往下说。”
魏小田愈发得意:“然后我在塔巷口遇到了林茵。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而且风情万种,开始我还没认出她,倒是她两眼直勾勾地先认出了我。看来她心里有我,要不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记得我?而且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下我忍不住了:“说实话,当初她真的正眼也没瞧过你,现在更不会,这一点你还是客观些。”
叶波也有些急了:“你一定要明白,叙述一件事情和讲故事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你先盯着她认出她,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给你。”
魏小田也被我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谈,当时林茵正和她一个同学一起。”
“男的还女的?”我很关心这问题。
“你希望是男的还女的?”
“当然女的。”
“可偏偏是一个男的。”
我又是一抖:“操,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给我认真些。”
“有没搞错?她和谁一起关你什么事?”
“我爱上她了!”我喊了出来
魏小田和叶波愣愣地看着我目瞪口呆。
上部 心乱不已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的两只眼和二人的六只眼(注:魏小田四只眼)史无前例地对视超过三秒十分地不正常。我见二人仍然反应不过来很是迟钝,又加重了语气非常肯定地说:“我爱她!”
魏小田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对叶波说:“好象没发烧。”
叶波也碰了碰我的额头很肯定地说道:“是没有。”
魏小田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被我说了几句就爱上了吧?你真有些花痴,若要爱也得我先,不管怎么说是我先看到的。”
我非常严肃地对魏小田说道:“你要记住,以后在林茵的问题上根本没你什么事。”
“为什么?你爱得我就爱不得,我觉得林茵对我可能更有意思些。”
叶波正色道:“你们别恬不知耻了,林茵从来就没看上我们三人过。”
叶波的话似一把重锤非常准确地敲在我心脏上,重击的感觉就是痛和一口气上不来。我又回到了大四那年偶遇林茵白衣飘飘的海上。从那时起就疯狂地爱上,可她从未给过我任何的机会。还有前几日机场的那一眼,本来完全有可能躲过的,我只要不朝车窗外看,今后的生活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平平淡淡地进行。我也许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但肯定不会爱地这么危险,这么变本加厉。在我看来,做为一个男人,只要有美色稍加勾引肉体的背叛简直象砍瓜切菜那么简单,但真要动了与对方长相厮守的念头从感情上背叛却也非得动大刑才行。特别是象我这种比较挑剔不容易投入的男人更是如此。但自从林茵出现后,我发现我已经被伤筋动骨顶不住了。
我非常沉痛向二人讲起也许在林茵看来是芝麻大点的事而我却当成西瓜的往事。本来这些事我是没打算在叶波和魏小田面前说的。我们三人在泡妞问题上从来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谁也不愿意输了谁。他们一直向我吹嘘到他们五十大寿时把到目前为止与他们上过床的女孩召集在一起至少可以办到三桌以上。我在一方面嗤之以鼻根本不信的同时不得已也把只要我认识的有些交情的女孩不管有没过关系统统拼凑起来一律以上床对待最后还虚增了一桌总算凑齐了三桌才没在他们面前丢脸。所以我们三人交往虽深,但彼此之间看到的总是对方取得辉煌胜利的一面,对于取得胜利之前经过了怎样的艰难困苦甚至奴颜婢膝乃至最终被甩如何地灰头土脸却是基本不知。但对于林茵我却一反常态,非常津津乐道地向他们表述我的痛苦,二人也一反常态地对我表示同情偶而有些嘲笑但也不是很厉害。
魏小田拍了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抚:“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惨的时候,为什么要瞒兄弟们这么多年呢?你若早说,冲着我和林茵的交情这个忙还是能帮得上的。你啊,毁就毁在是只鸭子,肉烂了,嘴还是硬的。”
“你又来了,要我重复多少次?林茵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如果想听林茵的近况就给我谦虚些,不要总和我斗嘴。”
我有求于魏小田只好默不作声。
魏小田见我有点发软腰板越发地硬了起来:“前面说到哪了?”
“说到林茵和她的一个男同学走在一起。”叶波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又是一阵揪心的疼。
魏小田接着道:“林茵见到我也很是高兴,尖叫了出来。”
叶波也受不了了,骂了一句:“你这人要不要脸?”
“由他说由他说,我只听林茵的近况,其余的全当他放屁。”
魏小田窘了一窘不理会我们继续说道:“林茵说,天哪怎么这么巧遇上了我!你们知道,我有爱妻在旁当然不会表现地象她那么激动。我反问她,你怎么会在这?林茵说和她老公回来办喜酒。她很喜欢福州的鱼丸,而塔巷口的鱼丸店是最出名的。”
我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晃了晃险些要栽了下去,急忙塞了一瓶酒在自己嘴里一口气倒了下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明星们对自己的恋情总是隐着瞒着,被抓了个正着还咬牙切齿地说是普通朋友,怕的就是那些崇拜者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从此断了念头再不理会他们。只要不让人知道,大家还都还有幻想的空间,虽然知道不可能守身如玉,但还是宁愿相信他们纯洁地象个剥了皮的白地瓜。今晚知道林茵有老公无疑对我是个最致命的打击。所有的幻想灰飞烟灭,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林茵最甜的笑肯定只为那个男人。我宁愿一辈子见不到林茵,一辈子不知道她的任何情况,也远远地好过突如其来的一眼后知道她已嫁为人妇。
魏小田见我这种反应也顿住了。我恶狠狠地盯着魏小田:‘这么说那男的是她老公?”
魏小田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你他妈的前面说的是她同学。”
“操,开始我也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象她这种女人谁愿意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更别说是她老公了。”
“她现在还在上海吗?”我问。
魏小田又点了点头。
“前几日我和宁琦去杭州出差时也见到她了,真是美,唉,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长叹一口气,又是一瓶酒下肚。
魏小田似乎猛得惊醒过来:“你说你和宁琦出差?”
我也点了点头。
“就你们两人?”魏小田非常急切。
我又点了点头。
“没出什么事吧?”
我想在林茵那里失了面子,在宁琦那得挣回来,别让这二人小瞧了。而且既然我痛了好歹也得拉个垫背的,于是一咬牙:“我和她上床了。”
魏小田在高脚椅上也是一个踉跄,然后捶兄顿足,拿起一瓶酒也一口气倒了下去,酒毕对我目露凶光:‘你答应过我的,你不碰宁琦,你算不算男人?”
“我答应的是你结婚前不碰宁琦,结婚后你不是有了爱妻吗,还想着宁琦干嘛?”
“操,这种话你也当真了?宁琦,可怜的宁琦。”说完几欲泪下。
我颇有些不忍,摸了摸魏小田的脑袋:“算了,兄弟上了就权当你上了。”
“你他妈的捡了便宜还卖乖,这能一样吗?”
“我不是很想的,自从见完林茵我满脑子都是她,但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今晚的单我买了,算是向你陪罪。”
“算你狠,这几个鸟钱谁掏不起,今晚不喝死你我就不是魏小田!”
“喝死之前先告诉我林茵的联系的方法,比如电话、电子邮箱、QQ号等等。”
魏小田又恢复了些得意:“这件事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等我高兴了再告诉你。”
“现在不行么?”
“就冲你上了宁琦我和你就是不共戴天,你能指望我这么轻易地告诉你吗?”
我无话可说,掏出200块钱朝吧台的小妹喊道:“再来十瓶!”说完和魏小田敲了一下瓶,两人恨恨地对视了一眼,两个痛苦的男人彼此把对方看成自己的仇人一顿猛喝。魏小田看我眼红,我看魏小田也不爽,因为魏小田告诉了我这个坏消息当然是我的仇人,所以我的仇并不比魏小田对我的仇来得轻些,在气势上一点不输魏小田。
叶波没有切肤之痛加之近来酒量急退,一副阳萎相地坐在边上,我和魏小田也懒得理他。
上部 心乱不已
最终的结果是我和魏小田拼得两败俱伤。魏小田骂我无耻,说我上了他曾经的女人。我说物竟天择,适者上床,他既然泡不了宁琦,我和宁琦发生关系当然无可厚非。同时我反骂他一副衰样,什么不好看,偏偏看到林茵和她老公一起,如果不是他,我起码还可以幻想和林茵一起化蝶。末了我还夸他命好,若在古代,不少报送坏消息的信使惹得主帅怒起就这么推出去斩了,今天我还能请他喝酒,实在是仁至义尽。
一场酒喝下来我的心始终很痛,特别是想到林茵和她老公新婚之夜的洞房花烛就心肌梗塞痛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并不愿意去想别人那么喜庆和温情的场面,相反我一直在控制自己,但总是受控不住情不自禁地要动那方面的念头。好在我一动了这种念头就心肌梗塞,所以思想并不如脱缰的野马,倘若真是骑上野马一阵乱跑,我只怕当真要昏倒在酒吧里被魏小田和叶波二人笑掉大牙。
三人分开时,我一再掰着魏小田的肩头,让他保证回去就把所有林茵的联系方法传到我的QQ上。我也不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并没有很明确的计划和目的,林茵明摆着是别人的人,但我就是想和她说上几句话。魏小田被我缠得很不耐烦有点口吐白沫地胡乱向我点了点头。
回到家,跌跌撞撞地进门,见到若颀脸上涂着一层黑泥正在看书觉得比较颀慰。自从那次若颀被我揭穿后,果然起到了我原先预想的效果。估计她近来对上网聊天有些恶心,上网的次数明显少多了,即便上网也只是看些贴子,而看贴子对一个有夫之妇来说远比聊天来得有意义和安全地多。
我走到若颀背后喘着粗气。若颀坐着没有动弹。我伸手摸她的肩,她把我的手扒开。我又搭上,她又扒开。我有些生气:“难道我不能碰你吗?”
若颀猛得扭过她黑泥的脸让我看得有些心惊:“快洗澡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臭死了,一身的酒气。”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公再臭还是老公。再说该照镜子的是你,这么多年了,在家里从来就没让我舒舒服服地看过。”
“我怎么了?你的意思我在家里还得取悦你?”
“女为悦己者容,你不打扮给我看还打扮给谁看?”
“就你这样子我还打扮给你看?出去出去,喝了酒就回来发酒疯。”说完若颀站起连推带搡地把我推出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发了一阵呆。突然猛得发现我并不是被关在书房的门外或卧室的门外,而是被关在整个家的门外,这是史无前例的,让我十分地惊诧。我怀疑是不是若颀搞错了,如果仅是推出家中的小门,这只是表明不想和我睡觉。而赶出家门,这带有点不想和我过日子的意思,而且男人被女人赶出家门实在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我顿时一股火直冲脑门,重新拔匙进孔推门入室朝若颀嚷道:‘你没毛病吧?要赶我走?”
若颀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走进卧室,又是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我继续看着关上的门又发了一阵呆,然后象被人釜底抽薪一般垮了下来。鲁迅说过,人最可怕的就是一个人在旷野里面喊,听不到一点的回声。同理,吵架也是如此。如果一方不与你闹,任凭你再大的火气也象一记重拳击在棉花上那样没有脾气。如果定力不好很有脾气那也只能活活把自己急死。这是有前车之鉴的,诸葛亮在五丈原就是因为司马懿始终不和他闹才被急死的。
我索然无味地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升腾起来,以至我坐在电脑前面竟有些感伤。近来我总是和若颀不合拍,虽说婚后在感情方面并不依赖若颀,大多数花天酒地的时候也没想过她,我们甚至因为没有过多的激情而玩笑说可以义结金兰了。但不管怎么说,老婆还是老婆。就象水,不管怎样的冷,只要还没有到零度,状态都是不会改变的,你还必须不停地试着这水温。良好的婚姻就是保持适度的水温,水温太高,感情太浓烈,不易持久容易把人烫伤,可如果持续地冷下去就会觉得冰凉刺骨。我的不痛快就在于近来我觉得水温凉得有些刺骨了,虽然这里面有我的原因,但若颀也并非全无过错。
打开QQ居然非常惊喜地看到魏小田的小脑袋亮着。往常我们在网路相逢时根本就懒得打招呼,只有实在没有什么女人理睬十分郁闷之时才会拿对方出气骂上几句。可今晚不同,我本不指望魏小田回去后会上网非常爽快地把林茵的号码给我,我想怎么也得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因此我看着他小脑袋亮着竟有些感动地在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个消息“辛苦了,谢谢,请速告之。”半晌,魏小田没有答话,他的小脑袋始终动不起来,仿佛老僧坐定一般。我有些急了,又发了个消息:“急,请速告之!”又过了半晌,魏小田的小脑袋终于动了起来,我十分激动地打开,只见里面写道:“叫什么叫,再叫就给你浇上汽油点上火权当法轮功自焚。”然后他的小脑袋立马灰了下去,也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隐身。我也不管魏小田能不能看得到,气得破口追骂了一句:“狂操,老天保佑你今晚被老婆搞得屁股疼。”骂完,犹自不解恨,又发了一段:“一天不告诉我林茵的联络方法,便和宁琦做爱一天!”
我断定魏小田肯定是离开了,如果隐身他必定会跳出来,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别人频繁地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做爱。今晚是个可悲的夜晚,我并不想找什么很高尚的事情做,也不想风花雪月,我只想找个人吵吵架泄泄酒劲和胸中的闷气。可我找不到。若颀不和我吵也就罢了,可魏小田,我十多年来的吵友居然也避我的锋芒让我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十分无奈地关了电脑卷起木窗帘。透过窗外,可见月色温柔,夜色阑珊,我家在山边听得到蛙鸣。我又想起了林茵,今晚我和她共此一片月色,可处境却完全不同。我想的是她,可她心里必定没有我的一点踪影。此刻我和若颀分隔两房,她必定和老公在一起缠缠绵绵。我长叹一口气,不禁悲从中来,有种湿了眼眶的感觉。
晚上,我梦到月光下的林中,林茵远远地俏生生地站着对我笑魇如花,月光洒在她白色的褶裙上,笼着一层清辉,如梦如幻。我一颗心扑扑跳着快要蹦了出来,但却不敢动,我只怕一动她就飞了。两人对视了一会,林茵隐入树后,我急了,急忙向她奔去,这时树后已空无人影,一只翩翩的舞蝶随着林中的微风在我眼前轻舞着离去。
这是我婚后第一次有针对性地梦到一个女人,梦境很美,即便最后的离去也让我发痴。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以后的几天,我一直沉浸在对林茵的梦境中。我从没做过这么有故事情节和段落感的梦。我曾经的梦都是支离破碎断章取义的,从没达到过这么干净唯美的境界。正因为这个梦与众不同,而且带有种全新的以至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次的感觉,因此就象一个期待怀孕已久偏偏又久久怀不上的女人在某日早晨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般觉得十分地新鲜和珍贵。但我却并不感谢魏小田甚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因为我很清楚在这种毫无指望的情况下越陷越深绝不件好事。如果没有魏小田那晚冷不丁地提起,往我伤口上撒盐也许我不会做这个梦。
我有些丧心病狂地致电魏小田让他告诉我林茵的联系方法。我只想听听林茵如雨落池塘般虽不尖细但足以让人沉醉的声音,但我更愿意在网上和林茵聊上只言片语,因为我怕斗然听到林茵的声音会过于激动而变得语无伦次。
我给魏小田致电的频率每天少则三四次,多则五六次。若是在一起喝酒我更是不厌其烦絮絮叨叨地开导魏小田。魏小田被我逼地有时想抓着自己的头发飞了起来,但尽管达到这种欲仙欲死的状态,魏小田仍不愿对我松口。我十分后悔当初逞一时之勇把和宁琦上床的事说了出来,魏小田之所以一直不肯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还没从我和宁琦上床造成的伤害中摆脱出来,他需要时间来抚平受伤的心。所以他坚持要到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让我在桂树下等着他告诉我和林茵的联系方法,若是我在这段日子里哄得他开心,难保他会让林茵给桂树下的我打电话。我觉得此举十分浪漫,尤其是“林茵给桂树下的唐酽打电话”这句话带给我极大的幻想和激动。若果能如此,我当真要瘫软在桂树下接听林茵的电话。
我屈指一算,此时离八月桂香还有三十多天的时间。虽然等待是漫长和煎熬的,但等待若有结果也不枉了一番等待。尤其这等待很让人神往,我没想到一身肥肉的魏小田在受伤之后居然有如此经典的想法。可见伟大的作品都是产生于逆境,恶俗之人身上冒出浪漫的做法总是缘于受伤。虽然这想法让我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但由于这种等待另辟蹊径,而且本质上等的是林茵而非魏小田,因此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鉴于魏小田在我的逼迫之下终于给了我个明确的说法,我决定在这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对魏小田尽可能地好些。不逼他,不和他拌嘴,不在他面前提起宁琦,没事多请他喝喝花酒。为了让林茵给我打电话,无论如何也得忍辱负重哄得魏小田开心。同时,我还在福州城逛了几圈踩点,最后在西湖后门边上人迹罕至的地方找到了一棵十分硕大的桂树。当我见到这棵桂树时居然也有种一见倾情的感觉。幻想着到了八月飘着浓郁芳香的时候,我便坐在这片草地上靠着桂树对着湖水闻着花香听着林茵来自遥远的梦萦已久的声音。
此后一段日子,魏小田托我对林茵的幻想之福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我最真挚的友情。对此他也深有体会,对我前后判若两人改恶从善表示满意。因为我确实做得不错,再苦再难都自己扛着,甚至在空气中飘来一点香气我都会象狗一般狠吸几下鼻子,辩别一下是否是桂花香。但我一点没有威逼魏小田,凡事都顺着魏小田,说话基本不带脏字,哪怕想得有些发狂,也只是非常委婉含蓄地对魏小田说我隐隐闻到了桂花的香气。最初魏小田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还不适应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总是假惺惺地安慰我耐心等待,作物都有它的生长周期,即便有一两株开得早些但也不能代表普遍。但时间久了,这家伙竟然觉得我这样对他是理所当然,居然狂妄地宣称桂花仙子和他说了,今年的花开时节如果不出意外铁定要延误。我一听魏小田这么放出口风就急了,无奈有求于人只好强忍着,陪着笑脸拼命地灌魏小田酒,直到他保证今年的桂花会正常开放为止。
上部 心乱不已
由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始料未及地情陷林茵而且不可自拔,使我对婚外情有了个全新的理论。在我看来,红杏出墙有三种状态。一种是形出意不出。一种是意出形不出。一种是形意俱出。这三种状态很象王国维谈的三种境界,在出墙的程度上是一层高过一层。第一种“形出意不出”就好比“昨夜西风雕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种肉体上的背叛是情能自制,颠鸾倒凤,登临送目,了然于胸,收发自如,好就好在陷之不深,回之也快,只要不被发现,危险性不大。第二种“意出形不出”就好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精神上的背叛是为情所困,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痴迷不悔,心在天山,身老沧州,难就难在陷之弥深,回头太难,只要有适合的土壤必定将红杏爬满整个外墙。第三种“形意俱出”就好比“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种神形俱备的出墙是历经艰辛,终成正果,执手相望,形意交融,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精神与肉体的完美结合达到红杏出墙的最高境界,可谓红杏枝头春意闹,危险地一塌糊涂。
按照上述理论细究起来,我和宁琦的一夜情只能算是形出意不出,处于出墙的低级阶段,虽然并非全无感情,但终是失之于肤浅。有朝一日若真被若颀发觉,我还有话可说,肉体上的诱惑是难免的,但感情上基本还是忠贞的。而我对林茵却是意出形不出,表面上是波平如镜,实则是暗潮汹涌,恨不得有个突破口奔腾而出泄洪一般地淹没了林茵。
从杭州回来我一直对怎样处理与宁琦的关系感到头疼。正因为是形出意不出,所以才觉得左右为难。和宁琦在一起是需要冒风险的,需要殚精竭虑地安排,小心翼翼地从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而如果决定了要轰轰烈烈地再爱一场,那么选择的对象就必须让我觉得值,哪怕出现了最坏的状态也不后悔,我权衡了一下只有林茵可以让我达到这种状态。很显然,宁琦在我心目中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因此我更愿意与宁琦维持一种轻轻松松,并不刻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关系。而宁琦却并不这么想,事实上她嘴里虽然不说,但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我一直静悄悄地无所作为有些埋怨。的确,我们每天都得实实在在地面对,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这么戛然而止,做为熟悉的同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因此我还是决定对宁琦做些什么,既不过火同时又能与她维持一种藕断丝连似是而非的关系,同时在这种关系中不露痕迹地与她回复到当初正常的同事状态。
关于如何不着痕迹地淡化与宁琦的关系我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以至当我把整个思路理清后觉得做一个男人真难,做一个情感丰富不甘寂寞却很不自由的已婚男人更难。
我的整个思路是极有层次的。第一个层次考虑的是我该不该和宁琦呆在一起。很显然,为了不让宁琦感到有种急刹车的突兀,我还必须时不时地和她呆在一起。因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就算是非伤害不可,我也想把伤害控制在最低程度。
第二层次考虑的是我与宁琦呆在一起的形式。既然要冷淡与宁琦的关系就必须防止和宁琦单独在一起。一男一女单独呆着,只要有10%的喜欢就会误以为有50%的感情,这种感情在特殊环境下的虚假放大就象通货膨胀一样是应该警惕和杜绝的。因此当我与宁琦在一起时肯定不能局限于我一个人。这样做的一个附加好处还在于即便被人撞上了也不容易给人留下口实,虽然两人私底下的确有些不正常的关系,但多一些人在一起,这种不正常关系就象大隐隐于市,是最难被发现的。
第三层次考虑的是我与宁琦呆在一起时的三陪人选。毫无疑问,能够当选和我一起处理这么复杂问题的必须得是肝胆相照打死也不说的兄弟。这样的铁杆兄弟没几个,魏小田理论上算一个。但鉴于他与宁琦的复杂关系,为了防止他受到刺激并做出一些不利于我的事来,所以还是不让魏小田参与的好。最终我决定让方言来挑这个重担。方言近来在读研的掩护下与傅岚岚的关系狂飙猛进。我就让他把傅岚岚叫来,因为方言在女人面前的表现历来殷勤,与我形成鲜明对比,有可能会对宁琦产生某种程度上的触动。
我约宁琦晚上吃饭。当时办公室里没人,宁琦朝我撇了撇嘴说道:‘现在才想起约我吃饭?你不怕被人撞上?”
“几个朋友一起聚聚,有什么可怕的?”
“难怪,有人打掩护,该不会又是魏小田和叶波吧?”
“魏小田如果再见到你一定想把我吃了,当然不会是他。”
“他难道知道了我们间的事?”
“我忍不住给说了,这家伙在我面前神气得很,我只好刺激他一下。”
“你们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总喜欢炫耀这些东西?”
“不是喜欢,是酒喝多了忍不住。”
“你不怕他们到处乱说?”
“这点你放心,我的这些同学在圈内都是小喇叭,在圈外可都是只有上了老虎凳才肯开口的硬汉。”
“那算硬汉吗?”
“起码前期是。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你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可怕?”
上部 心乱不已
晚上,我、宁琦、方言、傅岚岚、陈热以及傅岚岚的一个女同学,总共六人相约在西湖大酒店吃日式烧烤。之所以叫上陈热,主要是傅岚岚自告奋勇带一个女同学来,于是我们便让陈热应战,这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味道,一个也不放过。
我和方言、陈热三人先到,陈热坐在烧烤台前显得比较兴奋。我和方言都理解他,如果傅岚岚带的是美女那真是被这小子占了大便宜。方言占了傅岚岚的便宜花了一万多的学费可谓代价惨重,我花了一万多的学费什么便宜没占到算是血本无归,而陈热如果占了便宜简直做的就是无本生意。所以我和方言一致决定晚上让陈热买单,理由是我们前人植树陈热后人乘凉。陈热怀着对那个未知女孩美好的憧憬颀然应允了。
我们在烧烤台前没坐一会儿宁琦也到了。宁琦身着白色低胸吊带裙,低头处隐现雪白乳沟让人想到雪莲花瓣。方言和陈热一脸诡异地笑看着我然后时不时地偷瞟宁琦几眼,宁琦很自然地坐到我边上,我有些感慨万千。这样的美女,多少人心存幻想,而我却要费尽心机地疏远她。若是为了若颀也就罢了,可偏偏为的却是连人影也见不着的林茵,是她让我想把原来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都理顺了然后清清爽爽地面对她,我真有些鬼迷心窍了。
我们一直到七点钟才等到傅岚岚和她的同学。对于傅岚岚的迟到,方言早已泰然处之,但我和陈热每次总要把方言骂个狗血喷头。女孩漂亮当然可以宠着些,但也不能每回都让我们几个男人等上半个多小时。傅岚岚带的那个女同学谈不上漂亮,属于中人之姿。但她的胸脯丰满得快把陈热的眼睛给看成金鱼眼。毫无疑问,这个胸脯是今晚最耀眼夺目的胸脯,大凡女人只要有中等姿色再衬着一个惹火的身材其诱人的程度绝不比美女来得逊色。因此陈热很是满意,十分热情地招呼那女生坐在他旁边。方言看了看那女生的胸有个很明显的咽口水动作,看得出心有不甘。
我们要了日本的清酒,又点了牛排、鸡翅、蔬菜、还有一些海鲜。头带白色高帽的厨师手脚十分麻利地把这些鲜嫩之物烤得滋滋作响,给我的感觉是化残忍为艺术。宁琦和傅岚岚的酒量我是了解的,和我在伯仲之间,没想到那女生的酒量却也一点不比这二人逊色,六人喝得是旗鼓相当。
方言在席中尽显高手本色。一会儿帮傅岚岚将牛排切成光洋大小的一片片小块,一会儿未等厨师动手便将烤盘上的鸡翅夹入傅岚岚盘中,体贴地无以复加。其实我向来是看不惯方言这种做法的。也曾经提醒过方言几次。如果他真的想离婚并娶傅岚岚为妻当然另当别论,可如果只想过把瘾就千万别把自己表现成一副好男人模样。过分地体贴会让女人误以为这种男人可以托付终身,从此死缠烂打,就象口香糖一样粘上了甩都甩不掉。方言没有意识到这种做法的危险性,一味地用柔,我预见到了,所以提醒他。但方言总结了他这么多年成功的经验就在于一个柔字,所以誓死不改。今晚我也不想多说方言什么,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那边陈热受了方言的影响,也往那女生盘中夹菜。女生拼命地推却,但陈热还是有种恬不知耻的执着。我却不为所动,除了为宁琦倒上酒,再没别的动作。尽管宁琦也看了我几眼似有暗示,但我装做不解,于是宁琦的脸色象是白壁微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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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在我和方言各吃了三分之一巴掌大的一块生牛肉后进入了白热化。
方言为了在傅岚岚面前表现他菇毛饮血的男儿本色,居然铁了心要和我打赌,谁要是吃不下这块生牛肉就喝下大约有五斤装的一瓶青酒。我权衡了一下,两种选择都让我痛苦不堪。我可以吃生的海鲜,却不可以吃生肉,海鲜的质感和生肉的质感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我看着布满细密纹理带着相当柔性的暗红的肉上还滴着血丝就觉得方言很不理智。要在傅岚岚面前表现也用不着这样糟蹋自己。况且傅岚岚已是方言吃进嘴的肥肉,再吃这块生牛肉完全没有必要。至于那五斤装的青酒简直就没有考虑的余地,这是我有史以来所见过的最大瓶装酒,明摆着是要喝死人的,日本人的野蛮可见一斑。
我推托了几次,让方言三思而后行,但方言死活不听劝,横竖要和我共进生牛肉,并朝我挤眉弄眼。我从方言的角度想了想,觉得他此举确实有他的深意。刚才方言已经尽显了他温情脉脉的一面,现在再通过吃生牛肉来展现他豪放威猛的一面。虽然方言白白胖胖没有胸毛,但吃生的已经很可以说明问题了。一个集温情和威猛于一身的方言,不让傅岚岚爱死才怪。只是可怜了我一个没有任何私心并不想在宁琦面前证明自己的男人,就这么硬生生地被牵扯进来做了陪衬。
当我把肉放在嘴里咬下第一口时,从情感上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然后下降到口感,觉得脆度还行。虽然看起来软,但一口下去并不拖泥带水塞牙缝。而且这些肉是精选的,没有遇上牛筋,所以不会纠缠不休。肉在嘴里很冰凉,可以感觉到几丝血水从喉管往下。稍稍咀嚼几下,更多的肉汁溢了出来,草食动物特有的腥味释放地很充分,而且冰得着牙齿。
宁琦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虽然我不想在宁琦面前表现,但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明摆着有鼓励的意味,于是也情不自禁得生出些豪情来。这边方言一手搭着烤台,一手把着酒盏,谈笑风生很象挖骨疗伤的关云长。
整块牛肉下肚后,方言站起拍了拍肚子笑道:“味道还不错,带些甜,你们有兴趣也可试试。”说完,急匆匆地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也站起急忙忙地跟去。一进卫生间,两人二话不说一头扎在马桶里。
我对着马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十分生气:“变态!上都上了,犯得着这样吗?”
方言在另一个马桶也是搜肠刮肚言语很不流畅“我真的还没上。”
“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连这都要瞒我?”
“你要我怎么说才信?我真的还没上,就差这一步了。”方言从马桶里抬起头,瞪着腥红的眼一副要指天发誓的样子。
“就算没上,可要表现也用不着扯上我,不会自己吃?”
“哪有一人唱独角戏的,这不明摆着要表现吗?”
“你不就是要卖弄,也不撒泡尿照照,象不象个喝血吃生的人?”
“吃都吃了,吐也吐了说这么多屁话干嘛?你如果坚持不吃不就没这些事?”
“我可以不温柔,却不能不男人。”
“做男人对你很重要吗?你若真想甩了宁琦就给我女人些,连女强人都别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你这家伙若没病阉了我也不信,去哪里再找这么好的情人?”
“和你说也不明白,你懂得爱吗?真要爱上一个女人就不会想着别人。”
“拜托,别和我谈什么爱情,还真把自己当情圣了。象我们这种有妇之夫还有什么资格谈爱情,如果要谈那也是骗人。女人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可是我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了。”
“上床了吗?”
“没有。”
“接吻了吗?”
“没有。”
“牵手了吗?”
“没有。”
“常联系吗?”
“七年多没联系了。”
“那你吃屎去吧。”
两人把肠胃搞干净了谈笑风生若无其事地从卫生间里出来。
三个女孩抿嘴直笑,陈热一副幸灾热祸的样子:“进去的时间有些长啊。”
方言拍了拍我:“我和唐酽说了些悄悄话。”
宁琦很敏感:“什么悄悄话不能在桌上说还得躲到卫生间里说?”
“关于爱情。”
我在烤台下狠狠踹了方言一脚。方言不为所动。
“在卫生间里谈爱情,有没搞错?”傅岚岚歪着脑袋看着方言。
“情况是这样的,方言说他之所以觉得生肉有些甜是因为他吃着这块肉时总想着你傅岚岚,仿佛那块肉就是你的肉,这就是爱情。”
傅岚岚哆嗦了一下:“不会吧?爱情就是这么血淋淋?”
方言摸了摸傅岚岚的脑袋:“你还当真了,生牛肉能和你的肉比吗?肉质和颜色都完全不同嘛。”
傅岚岚狠狠掐了方言一下:“你们在捉弄我。”
众人大笑。于是又是一番的觥筹交错。日式餐厅格调高雅,加上青酒的作祟以及方言几人的鼓动,我竟然和宁琦喝了一杯交杯酒,到后来情况发展到宁琦居然也不避嫌倚着我的肩,这边方言揽着傅岚岚的腰,再过去陈热虽然对那女孩无从下手有些着急但也是一脸坏坏的笑偶而还装作不经意地碰碰那女孩,整个场面十分混乱。
我虽然知道让宁琦这样偎着不好,但也无法拒绝。当一个男人酒到七八分时有个美女软绵绵地靠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硬生生地把她推开,那样太不解风情了。反而会时不时地挺直一下胸脯,以让女方觉得胸脯比较厚实一些,更好依靠一些。这餐饭至此已经完全违背了我的初衷。
上部 心乱不已
从餐厅出来,六人酒意正浓,于是直接上了西酒的夜总会。我们要了个临湖的包厢,包厢的一侧是玻璃幕墙,西湖夜晚隐约的风光毫无遮拦,这应该算是全福州景致最好的KTV包厢。
虽然脑袋有些旋转,但玻璃墙外的景色却很让我安静和发呆,特别是点缀着疏疏朗朗几颗小星的黑中透青的星空让我感触颇深,居然联想到人生的渺小并进而思考了一些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比如我与宁琦是形出意不出,我对林茵是意出形不出,这二者加起来算不算是形意俱出。我与宁琦的未来走向如何,究竟能不能受我的控制。还有林茵,等到该死的魏小田把联系方法给我之后到底有没机会?由于伴着酒劲,思路并不是很有条理,这么多问题纠缠一起更让我头乱如麻。
宁琦附着我的耳朵问:“你的样子很深沉,在想什么?”
我扭头朝宁琦笑了笑:“思绪万千。”
“有没一条主线?”
“有。”
“是什么?”
“上床。”
“和谁?”
“谁离我最近就和谁。”
宁琦在我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就怕你没这胆。”
我微笑不语自饮了一杯酒静心听起宁琦的歌。
宁琦的歌声很象夏日的凉茶,让人酥酥麻麻的很受用。这样的女孩实在让我徘徊。虽然我想了断,却不能干净利落。而且对着这样的良辰美景,美酒佳人,飘飘然到仿佛要起舞弄清影,柔媚的诱惑是无处不在。但即便在这样浮燥的表面,我竟然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林茵,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意识的最深处,有一种挂念如一泓清水般地不声不响,却清澈异常,感人至深。以至当我唱着“夜色正阑珊,微微莹光闪闪,一遍又遍,轻轻将你呼唤”时,竟会在心里一遍遍地叫着林茵,情不能已。
我走出包厢给魏小田打了个电话。魏小田估计也在哪里风骚电话里吵得很而且很兴奋。我低声细语了几句他十分耳背总是听不清。我怕被宁琦撞上不得已只得离包厢远些朝他喊:“兄弟,在哪快活?”
“你管?”
“已经八月了。”
“八月关我屁事。”
“你忘了桂花香?”
“桂花香关我屁事。”
我有些怒不可遏但还是强忍着:“做一个男人要言而有信。”
“我当然始终强调自己有性欲。”
“严肃些好不好?”
“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别和我绕圈子,我这人直。”
“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林茵的联系方法给我?”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
“你说到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
“那现在到八月了吗?”
“废话。今天是八月三号。”
“你简直就是头猪,新历八月桂花会香吗?我当然指的是旧历。”
“新历八月十五是我的生日,兄弟一场,能不能在这天把林茵的联系方法做为生日礼物送给我?”我恨不得朝魏小田的下体狠踹一脚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委曲求全。
“靠,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女孩一样发骚等生日礼物。你别做梦,男人要言而有信。”
“我操!”我再也忍不住了骂了出来,恶狠狠地掐了魏小田的电话。虽然理论上魏小田是对的,但我从第一天等待起就没想过会有个旧历八月,这本不是个问题,偏偏被魏小田搞了这许多问题出来。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极度郁闷地回到包厢。我的这些酒肉朋友总是分不清我什么时候在说真话什么时候在玩笑。当我告诉魏小田和叶波我爱上林茵时,他们骨子里是不信的,当我在厕所告诉方言时,他也是嗤之以鼻。我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可全被他们当成在尿壶,我坚信魏小田会把这个桂花游戏和我一直玩下去,尽管我是十万个不想,但主动权不在我,就象调戏与被调戏一样,如果调戏者是个象薛蟠那样的呆霸王,被调戏者也只能自认倒霉随他玩去了。在林茵这个问题上我是痛感没有知音,以至觉得自己有些交友不慎。可以倾吐的对象全是一帮酒囊饭桶,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吃得脑满肠肥,不知情为何物,实在无法与之进行深入的情感交流。
宁琦看出我有些不快十分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好象不太开心。”
“没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说。就让我陪你喝到开心。”
“好!”我一阵感动紧紧地握了一下宁琦的手。两人各拿起一听酒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我猛得站起朝服务小姐喊道:“放些剧烈的音乐,蹦一蹦。”
当DISCO的重重低音从音箱里放出来时每个人血液都开始沸腾。六人在不大的包厢里挤成一团狂扭。宁琦紧贴着我扭动着细腰,我也随着宁琦细腰的上下而上下,我觉得楚灵王很有品味,楚王好细腰,这样的细腰确实可以让男人兴奋。没跳一会,宁琦便伸出双手勾住我的脖子,两人彻底地紧贴在一起,我感觉到一股欲火从丹田不可遏制地升了上来,然后猛得沉了下去化为膨胀,形势十分危急。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和宁琦发生摩擦。宁琦的神情十分地放肆,最后竟然旁若无人地把我一把拉到玻璃幕墙边狂吻起来。
虽然我根本没想过今晚要对宁琦动手,但当一个香唇贴上来时我也不会懦弱。唇舌相绞带给人的疯狂度接近于两人裸体相拥时的疯狂度,我忘乎所以。宁琦一反常态地睁着眼火辣辣地注视着我,双手使劲地掐我后背不多的肉。我觉得很痛但却更兴奋,以至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受虐的倾向。那边方言与傅岚岚已是滚落在沙发上,只有陈热和那女孩由于初次相识不好过于放纵还不情不愿地扭着屁股。
我可以体会到两人在墙边拥吻的美感。在疏朗的星空下,西酒顶层的一间透着昏暗灯光的房里,一对剪影般的人贴在墙边隐约可见。两人的身影随着西酒庞大的建筑一起投射在西湖浮动的波面上,虽然水面上一眼看不出来,但理论上一定有我们的倒影。如果此刻吻的是林茵,我很愿意将这倒影定格,并且收藏倒影我们的那块范围的湖水。
我正在陶醉,这时感觉到宁琦的手从我的后背慢慢地游移到大腿内侧,我有些慌乱,很担心这只手会再往里搞得我欲罢不能丢人现眼。但这只手停住了,抚摸了一下我的大腿内侧,顿了顿,然后狠狠地一把掐了下去,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松开宁琦。宁琦咬着嘴唇看着我,我也盯着宁琦,我知道爱之弥深掐之弥重,所以一点也不怪她,反而有些愧疚。
“我恨你!”我们依然靠着墙,宁琦依然紧贴着我说。
“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点你该清楚。”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时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感觉得出来。”
“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说这句话时我真怀疑是不是真有心灵感应。
“你别骗我。在杭州时我就知道了。和我在一起,你总是酒喝多时才升温。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牵着宁琦的手回到位上,然后开了一听酒说道:“你别想这么多,我也不想那么多,我们就喝酒好吗?”
宁琦点了点头,和我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上部 心乱不已
当六人面红耳赤地从夜总会出来时都有些摇晃。方言把傅岚岚拉到一边耳语了一阵,傅岚岚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方言一脸悻悻的表情。我很同情方言,看来傅岚岚在这最后的关头即便有些酒醉但还算清醒。方言十分无奈地叫了部的士和陈热二人把两个女孩送走了。对一个已婚男人来说,在一个与自己有染的女人身上得不到彻底的满足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
西酒偌大的门口,只剩下我和宁琦被西湖的夜风吹着,我有些不胜酒力。宁琦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说:“你打的走吧,别坐我摩托车,我喝了酒怕有危险。”
“今晚我不想回去。”宁琦停了半晌低头说道。
我情不自禁地一抖,紧接着产生了比较强烈的生理反应。宁琦这句话对我诱惑很大,只要我愿意,那么宁琦今晚就是我的。我可以过一个十分销魂的夜晚。这样的夜晚方言求了半天也求不来,而我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但是我知道今晚若和宁琦上床会很危险。且不说有违我的初衷,单就往西酒柔软的大床上一躺然后再借着酒力一番不知死活的翻云覆雨,就算是铁人只怕也要腿软回不了家。如果我回不了家,后果就会很严重。因为若颀警告过我,我迟些回家可以,若是彻夜不归让她一时丧失理智,难免会做出对不起我下半身的事。我虽然知道这是恐吓,但女人疯狂起来有时也不可以常理度之,如果我的下半身被人对不起了,那么我一辈子的幸福全毁了,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忍。
“十二点多了,再不回去老婆就要急了。回到福州我就不是个自由人。”
“我知道,我也不想影响你。不过你喝多了别骑车回去,打的走,明天再来取车吧。”
“但我喜欢酒醉时飙车,有种快感。”
“比上床更有快感吗?”
“哈哈,任何快感都比不过上床。”
“可你宁愿飙车不愿上床。”
“我也想,但是身不由己。”
“我坐你的车。”
“你不怕摔?万一摔得不好毁容了怎么办?”
“我不管,今晚就要坐你的车。你若摔了我陪你一起摔,无怨无悔。”
我一阵感动,越发地觉得对不起宁琦。
宁琦在我后面紧搂着我的腰,胸紧贴着我的背,那种柔软的感觉与载方言不可同日而语。夜深了没什么车,马路显得异常空旷,两边的行道树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速度带来的快感也让宁琦十分兴奋,她的手在我身上一寸寸地游离,时重时轻,并且再一次地触到我的大腿内侧直至最后毫无顾忌地到了中部,于是我在疾驰的过程中奋然勃起。这种疾驰中勃起的感觉与静止的勃起大不一样,很有种纵马持枪的豪情。
车子非常娴熟地转过一个路口,绝对是一个很完美的弧线。但就在这瞬间,我突然发现前面的树荫下黑乎乎地占道停着一部车,我一个急刹车,车子的气刹发出极其刺耳的响声,然后车轮打滑,我瞬间失忆,明白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地上了。
我挣扎着爬起,脑中一阵轰鸣,感到血从耳孔里流出,我想会不会颅内出血从耳孔里出来了。左手的肘关节处很痛,但摆了摆,没有象秋千一样荡,看来还没折。宁琦还躺在地上,我不知她怎样,此刻我宁愿自己摔得重些,她轻些。我用右手搀扶起宁琦在路边坐下,宁琦一脸惊恐的表情。
我努力朝她笑了笑,希望她能镇定下来:“我说过会摔的,你偏不信。摔到哪了?让我看看。”
“好象是脚,很疼。”
我就着昏暗的夜色抬起宁琦的脚,宁琦白晰的小腿握在手中十分光滑在暗中泛着柔和的白光。我有种想抚摸的冲动,于是定了定心安慰自己应该不会颅内出血,否则摔得半死不至于还有这种冲动。“摔在脚踝了,有些肿,还蹭破了些皮,没什么大事。幸好没把脸给摔了,否则就嫁不出去了。”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你耳朵出血了。”
“没事。”
“让我看看。”
宁琦凑到我耳边看了一会说道:“看不清,黑乎乎的一团,就看到血在滴也不知怎样。我送你上医院吧。”
“不行,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们现在得分开,如果两人一起去医院我老婆那交待不了。”这时候我很佩服自己,尽管摔得眼冒金星依然十分冷静且思路清晰。
“可你总得上医院。”
“等我回去后看清况再说。”
“你怎么回去?”
“当然骑车回去。”
“都摔成这样了还敢骑?”
“没事,估计也就是擦破点耳皮。”
“都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不该让你送我,如果你不送我就没事了。”
“说这些干嘛?也许我不送你,一个人摔得更惨。我们是同甘苦,共患难。”说完我搂了搂宁琦的肩,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宁琦朝我笑了笑依到我怀里。
坐了一会,我觉得有些不妥,摔得半死还搂着宁琦坐在路边,没人看到也就罢了,若被人看到了只怕要张大嘴把下巴给看脱臼了。于是便搀着宁琦站了起来然后松开了手:“你试试看,能走吗?”
宁琦试着走了一步:“还行,应该没骨折。”
“我给你叫部的士,自己路上小心些。”
“你也小心些,骑慢点,别再摔了。”
“放心吧。”
上部 心乱不已
我用一只手连同一条大腿把车子给扶了起来。由于左手使不上劲,只好借助大腿,扶车的过程很辛苦而且姿势还难看。
我觉得今晚让我摔成这样实在没有公理可言。我很节制,我敢肯定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宁琦的这种暗示,但我承受住了,很有柳下惠的遗风。如果说一定要追究我有什么过错的话,那就是骑车时放任宁琦的手在我身上乱摸。可我放着西酒的大床不上,这是一种大德,这种大德是可以感天动地让若颀高兴的。而没有阻止宁琦摸我只是一种小眚,不可因一眚掩大德,可我却偏偏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反思如果今晚我和宁琦上床了非但不受皮肉之苦反倒有皮肉之福。可见世事无常,刻意为之常常达不到目的反而很危险的,只有顺其自然方能平平安安。
一路上我的车速很慢,尽管如此,风过耳边时仍觉得一把利刃在割。我知道我摔成这样宁琦是心疼的,若颀肯定也不会嘲笑我多行不义,但不知林茵知道了会有什么感觉,如果她能微有些心疼我也知足了。一想到林茵可能会有些心疼,我的耳朵似乎受到了某种抚摸也不怎么痛了。
车子刚在楼下停下,宁琦便给我发了个短信,问我到家了没。我回了个短信说是安全抵达然后便关了机。我怕宁琦如果短信发个不停被若颀逮个正着,我就无法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推门进屋,若颀已经睡下。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二点半了。我打开卧室的灯然后摇醒若颀,若颀睡眼惺忪地张开一条小缝看了看我,紧接着“啊”了一声叫了出来,把两只大眼瞪得象铜铃一般。
“耳朵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喝酒骑车摔的。”
“早告诉过你喝酒了就别骑车,你偏不听。”
“你帮我看看伤势怎样?”
“看不清楚,糊成一团了,估计不轻,我帮你先洗洗吧。”
若颀在卫生间里用消毒水把我耳朵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我看不到自己的耳朵,只看到不断地有血水和沙泥流下。耳朵的神经牵着脑神经,痛得有些钻脑,但我还是咬牙忍不住不哼,虽是夫妻,但也不能让若颀看扁了觉得不可依靠。若颀也显得非常有大将风度,并不惊惶失措,让我觉得也是个可以做大事的女人。
“疼吧?”若颀柔声说道。
“有点。”
“你得上医院。”
“为什么?不能简单地解决?”
“耳朵裂得很厉害,软骨也翻出来了,不上医院不行。”
“就外耳受伤吗?里面有没事?”
若颀翻了翻我的烂耳说道:“里面倒没事。”
我彻底放下心来然后抬起头对着镜子看了看我那洗净的耳朵,发现确实摔得很不象样,而且还不断地有血水冒出,看来仅靠赤脚医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便和若颀来到附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
医院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我和若颀敲开了急诊室。急诊室的医生虽然打着哈欠但对耳朵看得倒是蛮认真。最后很负责任地对我说一句:“你得到省立医院去,你这耳朵我治不了。现在只能给你再消消毒。”
我怀着比较感激的心情从医院出来,虽是庸医,但起码还不误人。
和若颀来到省立医院。一路上若颀并不问我摔倒的细节,也不埋怨我,这让我觉得娶妻若此也可聊以自慰,在困难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使我可以专心地应付疼痛,不需要再费尽心思地编造一些故事情节。
省立医院不愧是大医院,场景和那家医院完全不同。虽是深夜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观察了一下,挂急诊的大都是些肢体残缺哼哼叽叽血淋淋的人。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看到了四个和我同样摔了耳朵的,以至我和若颀都不禁笑了出来。
医生简单地看了看我的耳朵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耳朵至少得缝十几针。”于是我和若颀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多才轮到我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正中摆着手术台,上面是无影灯,把台照得很亮。里面只有一位女医生,并没有助手,虽然戴着口罩,但从能看得到脸的地方可以判断出应该面容清秀,而且年纪不比我大。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手术台问道:“躺这吗?”
女医生点了点头。我侧躺在台上又朝她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
“你说哪去了。”我能感觉到她掩藏在口罩里的笑。
“你很年轻。”
“去年医大刚毕业。”
我心里一阵打鼓,担心那女孩的技术。“这是我第一次上手术台。”
“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
“怎么会摔成这样?”
“骑摩托车摔的。”
“摔得很严重,伤口的杂质太多,我只能尽量地帮你洗,但不能保证会洗得很干净。”
“洗不干净有什么后果?”
“如果没法洗净就会感染变成菜花耳。”
“菜花耳是什么样子?”
“就是耳朵变形缩成一团。”
我一股隐忧掠过心头,如果耳朵真变形了,我就是有机会也不见林茵了。我不想让她见到我非常丑陋的样子。但既然上台了就再没有退缩的道理,担心也是无用,于是便安慰道:“你就放心地洗吧,就算变成菜花耳我也不怪你,反正我是有老婆的,大不了从此做个模范丈夫。”
“哈哈,你就不怕你老婆嫌弃你?”
“不至于吧?”
那女孩在我的安慰和鼓励之下,十分细心地帮我洗净了耳朵,洗耳朵的时间大约花了十几分钟,我从花费的时间上判断这耳朵应该洗得比较干净于是很有信心。然后那女孩便朝我的耳朵上喷了麻药,开始穿针引线。待到把整个耳朵缝合完之后,女孩告诉我总共缝了十八针,我向她再三感谢之后告诉她麻药并不是很有效果。女孩说这种喷雾型麻药与注射型麻药相比当然效果大不相同。
我顶着包扎过的耳朵出来见了若颀。我对若颀说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的耳朵有可能会变形。若颀撇了撇嘴说变就变呗。我问如果我真的两边耳朵形状不同她会不会嫌弃我?若颀说这么多年也看腻了,如果变点样子还有些新鲜感。
回到家已是凌晨五点多,鉴于若颀晚上的表现令我十分赞赏,因此我忍着伤痛想与若颀温存一番以示感谢。没想到若颀并不领情,把脸一放说都摔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这种兴致,我顿时所有的性趣化为乌有,非常郁闷地睡去。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觉睡到十点多。醒来时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骑车摔了,得请假几天。电话是谢清风接的,他说这可巧了,宁琦也说摔了,得请假。然后他在电话里劝慰了我几句,说好好养伤,别想得太多。
放下谢清风的电话我没法想得不多。张松上公司副总的位置据传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既然张松要走,那么他的位置由谁接替就很微妙。从目前来看,张松还是倾向我的,私底下也和我谈过一次。但今天我和宁琦两人同时请假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们两人在一起出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我的预感很不祥。而且越来越觉得如果昨晚和宁琦上床反倒是正确的。
我给宁琦打了个电话问候她的伤情。宁琦说脚踝肿得象馒头根本走不了路。但一大早上医院拍了片,骨头倒没什么问题。然后反问我的耳朵如何。我说耳朵缝了二十多针,应无大碍,最不济耳朵的功能还在只是形状会有些变化。宁琦在电话的一头替我菩萨保佑了一番,衷心希望我不要因此而破相。我很是感动也为她祝福了一番。紧接着我又问她该不会笨到说是和我在一起骑车摔的吧?宁琦说我如果和这么笨的女人在一起岂不是很没面子。她和公司里说的是上楼时滑倒的。我听完后稍稍安了安心。
刚给宁琦打完电话,方言就来电。在电话里他先是淫笑了一番,然后很神秘地问我昨晚如何,是否很不情愿地再次失身于宁琦?我说失身个屁,有福不享,结果一条命去了半条命。方言在电话里把我臭骂了一通,中心骂题主要是围绕着资源紧缺而我却浪费资源而展开的,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把耳朵给摔了是浪费大好资源的报应是大自然给我的惩罚。骂爽后他说要拖上陈热来看我。我有些感动,觉得这些兄弟真不错。过了二十几分钟,方言便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我打开门,只见方言和陈热二人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没有一点悲痛的表情。方言手中很不显眼地拎着一小袋苹果估计不超过8个。我把二人让进屋里,说了些怎么好意思让他们破费之类的话,二人连说了几句应该的并且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围着我屋子转了一圈,一人拿上一瓶XO外加一条中华烟走了。
我有些生气,给二人的屁股各印上一脚,这种探望之道和入室抢劫没有很大差别。我还没从失去XO和中华烟的悲痛中缓过劲来,魏小田也给我来电话,说是近来在网上颇有斩获,晚上约了一个网妞让我和叶波二人陪陪他,如果是恐龙大家有难同当,如果是美女他就有福独享。我说从本意上我是想与他有难同当的,但无奈有伤在身不便出门,我没敢向魏小田提起宁琦,只是说一人单骑摔得颇惨。魏小田在电话里深表同情,然后也表示要拖上叶波来探望。由于有方言和陈热的前车之鉴,被我严词拒绝了。我说他若真有心,就把林茵的联系方法给我,那便是对伤病在身的我最好的安慰。至于探望那是俗人所为,大可不必。魏小田说既然不让他们登门,那么也不勉强,让我还是安心养伤,有伤在身不可想男女之事,那样会加重伤情。我再次非常失望地挂了电话,独自一人未经魏小田同意在口头上便让一只母猪和他狂欢了百八十回。
中午,若颀买了两盒快餐回来。我已不记得有多长日子没有和若颀共进午餐了。但我还是怪她不给我补充些营养就让我吃这些简单的粗食。若颀说我天天在外面大吃大喝根本不缺营养,再说我到底是怎么摔的她还没细究。我顿时不敢言语急忙转了个话题,把方言和陈热来探望我的情况给说了一下。若颀听了哈哈大笑,说我那帮朋友早就垂涎我们家中的礼品了,一次她碰到方言,方言就说过有空要到家中来扫荡一番,我摔了耳朵正好给他一个登门拜访的口实。
正聊得高兴,若颀的手机响了起来。若颀接起电话笑得比较开心。从她的表情和语气我很容易判断出对方是男的。若颀只要接男人的电话绝对是语调比较温柔而且把普通话讲得字正腔圆。当然对我是例外,自从婚后她从不对我好好讲话,总是阴阳怪调。
电话当着我的面足足打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话题很广泛,从出国留学到街头流行,明摆着是一个不谈正事的电话。开始我还不怎么在乎,做出一幅很大度的样子埋头吃饭。最后实在是时间打得过长而且也不知电话那头的男人讲了些什么让若颀咯咯直笑终于让我有些坐不住了。我给若颀连做了几个掐掉电话的手势,若颀连朝我摆了几次手,最后干脆扭过身再也不看我。我终于忍无可忍愤然而起怒视着若颀,若颀说了一句:"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老公看着我呢。"这才把电话很不情愿地给挂了。
我怒极而笑:"不错啊,当着我的面公然调情。"
"你没把脑袋摔坏吧?普通朋友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这是普通朋友吗?没有主题的话讲了二十多分钟?而且是中午。看来白天我们没在一起你是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了。"
"如果我真有什么问题能当着你的面打电话吗?"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把偷偷摸摸的事情做得光明正大,欲盖弥彰。"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小心别想得太多那只烂耳要充血。"
我被若颀抢白了一句半晌说不出话来,不得已嘿嘿冷笑两声给若颀留下一些悬念回房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躺在床上静等着若颀回房向我道歉。如果是平时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今天不同,我是伤员,在情感上比较脆弱,且不管这伤是如何落下的,总之我受伤了。按照常理,健全的人总得迁就残缺的人。但很不幸的是若颀吃过饭就回公司了。并没有因为我有伤在身向我妥协的意思。当若颀把门关上时,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自怨自怜了一番后沉沉睡去。
午觉起来闲得发慌于是便上网。虽然我的左手不好使,但指头还是灵活的,所以我又进到新浪三十而立的聊天室。我很迫切地想找个人聊天,因为我只要一想到中午时若颀对我的态度便耳疼,所以我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当我把聊天室左手边长长的名单拉下来时,竹影扫阶赫然进入我的眼帘。我一阵高兴,好久没见到竹影扫阶了,陡然相见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还没来得及改名就急忙发了一句话过去,生怕她跑了。
"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你是谁?"
"一苇渡江,还记得吗?"
"啊,当然记得。"
"最近都干嘛去了?好久没见你了。"
"该不会想我了吧?"
"还真有些想你。"
":)我可不是那些小女孩,哄几句就开心了。"
"我可没哄你,我没说很想,只是有些想而已,基本上还是实事求是的。"
"那你在网上很想过什么人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其实我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
"看来你比较冷血。"
"难道你在网上很喜欢过什么人?"
"我也没有。"
"那还说我?不过我并不冷血,我有很喜欢的人,只不过不在网上。"
"是你的女友吗?"
"我结婚了。"
"这么说是你太太了?"
"也不是,是一个很久未见却又偶然相见但又不知所踪的有夫之妇。"
"你说的很复杂啊。不过你倒挺坦白,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一个人的一辈子很难只爱一个人。男女都是如此。如果你还在热恋不会觉得,如果你结婚了,也许会有些感觉。"
"我刚结婚还没感觉。"
见到"我刚结婚"这四个字我脑袋一阵轰鸣,顿时感到血液上涌直冲头部,然后便觉得那只烂耳的创口有些崩裂。我发现我根本承受不住与林茵有关的哪怕是一丁点的信息。就是这四个字又让我想到新婚的林茵,一阵痛上心头。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次我和竹影扫阶不仅聊得时间长而且也深入。我发现竹影扫阶是个比较西化的人。她说她喜欢莫奈的画和巴赫的音乐,对于女人是最喜奥黛丽赫本、至于男人,则受不了北非谍影中亨弗莱·鲍嘉的眼神。我骨子里比较喜欢中国的传统,对于西式的东西基本没什么研究。若要谈画,我会选择中国的水墨山水,我喜欢那种意犹未尽,画中有诗的味道。但莫奈的画我也看过几副,对于我这个外行人看画只能谈一种感觉。莫奈最出名的画是《日出的印象》,我却不觉得这副最好,反倒喜欢他其它几副表现田园风光的画。这些田园风光虽在色彩上写实,让人没有什么想象,但就象让你置身于一个真实的田园之中一样,还是觉得心旷神怡。关于巴赫我是糊里糊涂,我想他应该属于西洋的古典,我也许听过他的音乐。西洋的古典音乐我没有研究但还是喜欢,特别喜欢里面那种透着宁静的忧郁。赫本是个十分精致的女人,她有着天鹅一般的颈脖,这样的女人无疑可以让所有的人颀赏,但却不见得会是很多男人的最爱。对于这样一个瓷器般的女人,男人很难想象和她做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究竟是亵渎更多一些还是快感更多一些。关于《北非谍影》,竹影扫阶喜欢亨弗莱·鲍嘉,我当然不会放过英格丽·褒曼。竹影扫阶喜欢"As time gose by",我则更喜欢《北非谍影》之外的"卡萨布兰卡"。好象很多男人都喜欢"卡萨布兰卡",方言是其中的典范。我和方言比较固定去的一个酒吧中有一菲律宾男歌手,此人"卡萨布兰卡"唱得尤其好。方言自从听完他唱一次后,每次来这酒吧总要掏出100元钱让他唱这首歌。这菲律宾歌手也很有技巧,只要方言在必定不唱这首歌,直到方言掏出钱为止。
虽然我和竹影扫阶在喜好上没有很大的共同点,但在感觉上还是有很大的共通之处,形式上的不同并不妨碍我们聊得很投机。以至到了后来我突然掠过一丝的想象,竹影扫阶是新婚,林茵也新婚,莫非竹影扫阶便是林茵?虽然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宁愿相信它。我忘了耳疼,我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纵容着,我决定从此把竹影扫阶当林茵来看,如果真的是,我先不打草惊蛇,装做全然不知情地和她铺垫一段感情,到她明白是我时,已经深陷情网,就象蝴蝶粘在蛛网上,想飞也飞不走了。即便最后发现不是林茵,当然这种可能性是非常之大,但因我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应不至于作茧自缚。
因此后来的几天,我天天在网上等着竹影扫阶。我充满了幻想、期望和焦灼的等待。以至竟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在和竹影扫阶后来的聊天中最让我自豪也最让她吃惊的是我的确对她心有灵犀。我说我们很有缘份,否则聊天室三四百号人我怎能一眼就找到了她?竹影扫阶说少来了,聊天就聊天为什么要上升到缘份的高度。我说冥冥之中肯定有一根线把我们扯到一起。竹影扫阶一点不接受我的调情并且嗤之以鼻。我说她若不信可以测试一下。于是她便决定改名再进聊天室看我在一分钟之内是否还能找到她。我眼睛紧盯着屏幕,见到竹影扫阶出去后没一会进来一个过客改名为"澄坐听花"。我想"澄坐听花"与竹影扫阶的风格大致相同,应该不会有偏差,便找了上去,竹影扫阶十分惊讶。于是又换了个"风之舞蝶"的名字进来,当我见到这个名字时顿时想到我梦到林茵的第一个梦便是她隐到树后不见了,然后是一只蝴蝶在风中翩舞,我想也没想地再次扑了上去,竹影扫阶愈发地惊讶。最后她换了个"闲挂在屋檐下的小月"进来,我料到她这次换的名字必定与前几次大不相同,而且这个名字虽长但细想起来意境却是奇美也应是竹影扫阶的风格。林中的小屋,一轮小月有事没事地闲挂在屋檐,一个美女坐在小屋中托着下巴思春,这时一个男人比如说是我在离小屋的远处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想到这里,我仿佛看到了在网络另一端和我聊天的便是林茵,再次十分激动地找了上去。竹影扫阶彻底惊讶了,终于承认也许我们还有一些缘份。我纠正说是很大的缘份,但她一直就没有再松口了。
尽管我根据种种珠丝马迹判断竹影扫阶很可能真的就是林茵,但我一直没敢问竹影扫阶的一些基本情况。我宁愿停留在给自己构筑的虚无而美好的幻想之中,这种幻想就象古埃及阿布森贝神庙的神光穿过长长的隧道照到拉姆西斯二世脸上那样,让人辩不清究竟是太阳光还是神光,但埃及人都宁愿这是神光。我也是如此,我不愿我自认为如此巧合的机缘,在真正的事实面前坍塌。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在家整整呆了一个星期,直到耳朵拆线。当我又重新见到自己耳朵时很是颀慰了一把。这只耳朵虽然凹凸不平疤痕明显但外观上从远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即便是近看,本着男人可以粗糙一些的审美观,应该不会很致命。因此这一星期来虽然肉体有些痛苦,但因为结局比较好,加之把竹影扫阶当成林茵给自己制造了不少的快乐,精神上总体还是比较愉悦的。
当然这星期也并不全是这么风花雪月。相反局势还有些变复杂的趋势。
宁琦在家中躺了四天才上班。她上班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告诉我公司里对我们两人议论纷纷,说是我们俩一起骑车摔的。我问她是听谁说的,她说是部里的那两个年轻人向她求证时知道的。我料定这话十有八九是谢清风给传出去的,他不必给出很肯定的判断,只要引导大家往这方面想就行了。但事已至此我也毫无办法,不过既然是猜测,只要当事人不承认也只能永远是猜测。于是我告诉宁琦我们要装做若无其事,同时还得小心为上。
宁琦上班后,张松就率领全部的同事来探望我。那天是晚上,若颀也在家,我没想到宁琦居然也敢来。后来我想想宁琦来也很正常,她一定对若颀报有好奇感,很想见识一下与她偷情男人的老婆是什么样。同时如果她不来,反而证明了她心虚。
若颀不知实情和大家相见时倒没什么,倒是宁琦心中有事显得比较拘谨。我是这么多年和若颀斗智斗勇斗心里素质过来的,我相信旁人是一点看不出破绽。
大家相见的场面很热闹,除了宁琦,每个人都拿我的耳朵开玩笑,显示出我在部里的人缘很好。谢清风特别卖力,一个劲地在若颀面前称赞我,从我的办事能力到为人处世。末了还夸了一句说"唐酽在部里和大家的关系那是没得说了,连宁琦前几天摔的腿今天刚来上班,晚上就和我们一起来看望唐酽了。"谢清风此言一出我知道要坏事,这招确实有些狠。在公司里散布谣言,当然也不能说这是谣言,我也就忍了。到我家来还要煽风点火,这让我觉得斗争有些残酷了。若颀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宁琦,宁琦的脸色红得过于明显慌得低下了头。我觉得宁琦太不老道,有没经过战争的洗礼在心里素质方面确实大不一样。
若颀也不问又扭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强作镇定朝若颀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一个刚刚病愈的人来看一个即将病愈的人,真不知要这么感谢。不过这都是我们张经理的功劳,有这样的好领导才会有这么一个团结的集体,如果换作我,今天我也会去看宁琦的。宁琦你的腿没事吧?怎么摔的?那天我听清风说了,以为没什么大问题。"张松听我这么一说便客气了一番,宁琦看我打了圆场这才抬起头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楼时滑了一下。""以后上楼时要小心点。"我叮嘱了一句。
大家走后,果不出我所料,若颀盯着我看了半晌说了一句:"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办公室还有一个宁琦。"
"有什么问题吗?"
"说说你那晚摔的经过?"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她在一起?"
"做贼心虚吧?我还没说你就先说了。"
"我又不是笨蛋,你的意思我还不明白?"
"怎么摔得这么巧?我看她的表情绝对有问题。没事她紧张什么?"
"她紧张了么?你也太敏感了吧?再说就算她紧张,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她天生害羞,看你这么冷冷地看她这才紧张的。"
"你最好把事情考虑清楚了再做,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有什么后果吗?"
"你自己想去吧。"
上部 心乱不已
若颀最后的话让我有些心虚。不把后果挑明意味着她的回旋余地极大。保持镇定和丧失理智全在她的一念之间。但我相信女人们在掌握了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一般来说都是丧失理智的。不同的仅是疯狂程度的不同。如果女人疯狂到竭斯底里不计后果,那么所有的男人都会毛孔悚然。比如方言的老婆曾危胁过方言,如果敢在外面胡作非为小心命根被剪。这句话吓得方言胆颤心惊安分守己了好几天。我感觉若颀不会这么极端但也不敢保证她不会有一些别的意想不到的行为,因为她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从她这么多年与我相处所采用松紧有度的控制手法就可见一斑了。她总是在给我相对自由的同时又时时地对我保持一种威慑,让我这点所谓的自由并不尽兴并不放松但又无法否认她给了我自由。
我很不喜欢家里刀光剑影的,和平共处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又重新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都得尽快与宁琦了结,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我不采取措施是一定要炸的,只是我不知时间被调在什么时候,但现在已经初露端倪了。
到了上班我才知道,事实上我和宁琦之间的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炒作。因为当张松把我正而八经地叫到他的办公室问起这个事情时,我就知道问题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张松要我对他说老实话,到底我和宁琦之间有没问题。目前公司的传闻对我很不利,我得向他交个底,这样他心中才有数,才知道该怎样帮我。
我心想张松对我好不假,但这种事对魏小田叶波说得对张松就说不得,其实对魏小田也说不得,他也受到刺激了。我不敢肯定如果我承认了之后张松会不受到刺激,因此我还是一口咬定与宁琦之间是清白的。
我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可确实在时间上很巧。"
"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有些根本就无法解释。"
"近期集团要讨论人事问题,我向邓总推荐了你。"
"这么说张经理上副总的位置已经是定下来了,真要恭喜你啊。"
张松微微一笑:"我希望你能接我的班,但现在看来情况并不妙。"
"邓总对我有看法?"
"如果你和宁琦真没事,"
"我们真没事。"我插道。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总之你们同一时间出事,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出事算你运气不好。邓总说近来公司里对你有一些传言,年轻人是不是不够稳重?"
"考核干部总不能凭一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消息,如果有人别有用心不是正中了这些人的圈套?"
"话是这么说,但一个人让人嚼舌头之后组织上总得慎重考虑。"
"还有没挽回的余地?"
"关键是看邓总。"
"我明白了。"
从张松那里出来我的情绪很低落。我原以为谢清风只是一个很容易应付的小角色,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我的失误,而且有了机会便咬住不放。看来这年头没有人是傻瓜,当你认为别人是傻瓜时自己反而成了傻瓜。
上部 心乱不已
一整个上午我都没什么心思,看着谢清风在我面前得意地晃来晃去我就想狠狠地啐他一口。当然也许他并没有得意,但我看着他觉得他得意了。
下班后,只剩下我和宁琦两人在办公室。我因为手头积压了不少事所以迟些走,宁琦不知在磨蹭些什么也没走。宁琦见没人了便笑嘻嘻地跑到我位置上要看我痊愈的耳朵。我被谢清风搅得心烦意乱很没好气地拒绝了她。宁琦向我撒娇说偏要看,我没办法只好亮出自己的耳朵,宁琦用两个小指头轻轻地提了提我的耳朵很关切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
"可怜的小耳朵,它不会怪我吧?"
"小姐,这里是办公室不好这么亲热的。"
"谁看得到,又没人,让我亲亲它,安慰一下。"说完宁琦噘着嘴俯身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谢清风出现在门口吓得急忙身体往后仰避开宁琦的嘴,宁琦见我神色异常扭头回看顿时也呆住了。
谢清风在门口鬼鬼地笑道:"真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二位了,我一件东西忘拿了所以又回来。"
我定了定神:"清风你别误会了,我真拿宁琦没办法,什么都好奇,连只烂耳朵也非得仔细看看不可。"
"是啊,小女孩总这样,象我们这种年纪的就没这么大的好奇心。"说完谢清风回到他的位置上打开抽屉,翻腾了一番也不知到底拿没拿东西地就走了。
宁琦呆呆地站在我位置边上见谢清风走后这才缓过神来说了一句:"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叫你别乱来你偏喜欢乱来。"
"我是不是又害了你一次?"
"我们现在在公司可出名了,连邓总都知道我们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
"张松说的。"
"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谢清风这一走,不知又要把我们俩人说成什么样?"
"你能肯定是他说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宁琦默然了,过了半晌说了一句:"真对不起,你是不是很后悔和我在一起?"
我一阵心软,拉了拉宁琦的手:"别说这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也只能面对它,我一点没有怪你过,所以也不后悔。"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个女孩不抱任何目的地与我交往,况且我也并非没有勾引过她,如果真的因她有什么牺牲我也只能认了。
上部 心乱不已
下午我给马明打了电话约他晚上见面。张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再指望他些什么。那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马明,马明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知道这根稻草究竟有多大的承载力,能不能让我浮得起来。但事到这份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因为马明曾说过在公司里遇到困难时可以找他。我不知道他与公司哪位领导有关系,但我想当初他说这话总有他的道理。马明也不问我什么事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同时还要请我吃饭。
晚上我和马明两人坐在东百顶楼的西餐厅。这里环境不错,很适合谈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我和马明碰了一下杯,两人一起将杯中的张裕干红一饮而尽。
马明还没等我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在公司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心想生意人就是精,还没等我开口就知道了我的来意。我点了点头说公司近期要提拔一批干部,但现在公司里对我和宁琦有一些传言,估计形势不太妙。
"你有真凭实据在别人手上吗?"
"纯粹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你也知道,我们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常在一起,太熟了,可能有时会比较随便些,所以就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就算你们之间真有关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扯着这种事不放?不过说实话,你和宁琦小姐还般配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并不象反驳张松那样去反驳马明。"你也知道我们是国有企业,多多少少还有点行政的味道在里面。"
"你知道是哪些人在背后搞鬼吗?"
"这再明白不过了,除了我部里的那个副经理谢清风再没别人了。上次部里审批你这个项目时也是他唱的反调。同为副职,当大家都有机会上时,这关系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阴险小人,这样吧,我找邓总谈谈,你等我的消息。"
有了马明这句话我心里略微轻松了些。马明答应地这么干脆,看来他与邓总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我的事情会有些转机。
从东百出来,我感觉得到秋夜的凉意。我很喜欢这种凉意带给我清醒而又孤单的感觉。人并不是时时都喜欢热闹和快乐的,偶而品味一下孤独中淡淡的忧愁也不失为一种足以让人静心的体验。我执意不让马明送我,我想一个人在街上随便走走,双手插着裤袋,微缩着头,一副冷峻的表情,对谁也不理不睬,好象很孤僻,样子却很酷。
没走两步,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她让我猜,我没敢乱猜,因为我有个经验,从不乱猜我听不出声音的女人是谁。万一说错,很打击人,让人觉得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没什么地位。最后她见我怎么也不愿意猜,只好说出自己的名字,朱倩。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很久没有想到朱倩了。这一阵子被林茵折腾地有些茶不思饭不想,连宁琦都准备放手了当然更不会去想朱倩。不过今晚朱倩始料未及地给我打电话,正赶上我一人在街头走得伤感的情绪刚刚上来的时候,所以我还是比较高兴的。
朱倩问我在干嘛。我说很寂寞孤单。朱倩问我晚上有没空想见我一面。我说当然可以。
于是我们约在了金字塔酒吧。
当朱倩在酒吧门口往里张望时,我还是觉得眼睛一亮。女人漂亮的形式有很多种,都可以让男人动心,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以林茵会让我如此动心,以致我对别的漂亮女人不会有更多的感觉。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茵帮了若颀的忙,她让我不致于失身太多次而在肉体上过分地对不起若颀。
我朝朱倩挥了挥手,朱倩也看到了我,莞尔一笑走了过来。说实话,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朱倩是坐台女,她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招摇,很得体,所以此刻我与她在一起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朱倩很久没见到我了,显得有些腼腆,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倩。朱倩被我看得不好意思问道:"干嘛这么看我?我头上长角了?"
我笑道:"很久没看到你了,想多看看。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我?"
"我不准备上班了,和你说一声。"
"那你打算干嘛呢?"
"有人给我买了套房子。"
听了朱倩这句话我突然觉得一阵辛酸:"我明白了。那人一定是一老头吧?"
"四十多,他对我挺好。"
"可是你不可能和他长久的。"
"我也没想过和他长久,走到哪算到哪吧。"
"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
"我以后就不自由了,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既然跟了人就要为人负责是吗?可他呢?也许他还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那是他的事,我做我该做的,但我想他不会的,他爱我。"
"你太幼稚了,这样的话你也信?"
"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他不喜欢他老婆,但他们又无法分开。有时他也很痛苦。"
"那么你爱他吗?"
"你觉得象我这样的人还能谈爱吗?有人对我们好我们也就接受了。"
我默然了。本来我的心情就不好,听了朱倩的这些话更觉得郁闷。朱倩的心情显然也不好,接下来两人并不怎么说话却一杯杯地干着酒,两人都有把自己喝醉的意思。
当我觉得酒到七八分时,朱倩哭了。
她先是看着我默默地落泪,我于心不忍轻轻抓起她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肩上不停地抽泣。这一刻我心如刀绞,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朱倩的长发,朱倩抬起她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我,我再也顾不得是公众场所便吻了下去,两人肆无忌惮地吻在了一起。
朱倩说她以前拒绝了我,但今晚她想和我做爱,就这么一次,既是开始也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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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犹豫。和朱倩上床的念头曾经有过,但这种念头只是产生于当时特定的时刻,它的保鲜期并不长,完全和我对林茵的思念不可同日而语。对林茵的想那是在身上缠了又缠,最后还打了死结的。因此我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婉拒了朱倩。我并没有一点报复她的意思,主要是考虑到这么迟了和朱倩去开房,若颀那不好交待,她一个电话打来如果听不到什么背景声一定会怀疑。在我并没有特别渴望的情况下去冒这么大风险,我认为不太值得。
我和朱倩分手在萧瑟的秋风里。秋意、酒精、眼泪、热吻最终也没让我失身,但却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心狠。对朱倩来说,这既是开始也是最后的上床也许对她很重要,这种与过去诀别的仪式非常地刻骨与感人,使她在给自己的过去画上句号的这一刻没有什么缺憾。但我却没有满足她,以至有些过意不去,愈发地觉得婚姻是感情的稀释剂,它有效地稀释了我对若颀的爱,同时还使得许多可有可无的情感被严重地弱化了,如果没有林茵的出现,这么多年来,也许我只有喜欢而没有爱。
事实上,并不是很多已婚男人都喜欢婚外恋的。当然也许会有一些一时性起的关系,但要上升到恋爱角度的并不多。因为已婚男人在感情上是个过来人,见多识广,并不如小男生那般容易动情,他们很懂得成本核算。因此一旦已婚男人动了情那便是件非同小可的事,那是认真的,触及心灵的,经常在静悄悄的夜里微微颤动的,就如我对林茵这般。
在回去的路上,我特地让的士绕道往西湖边上走,然后在我曾经踩点过的那棵大桂树边让车子停了下来。我跳下车站在桂树下,秋风起,若有若无的桂香仿佛轻纱一般地浮动撩人。我一阵颀喜,终于闻到桂香了,我要让魏小田这小子无话可说。我立马拨通了魏小田的电话,魏小田的声音懒洋洋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十分激动地告诉魏小田,我闻到桂香了,我现在就站在一棵桂树下。
魏小田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半天骂了一句神经病。我勃然怒起,义正辞严地说如果今晚再不告诉我林茵的联系方法我就与他割袍断义。魏小田畏缩了,最后说了一句让我回家到QQ上看林茵的邮箱地址。
我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桂香愈发地浓烈。我苦苦等了这么长时间,耐着性子和魏小田进行韧的战斗,到今天总算要有了结果出来。虽然魏小田没有做到让林茵给桂树下的我打电话,但一个邮址足以让我颀喜若狂,我确实有满肚子的话要对林茵说,我忍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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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当我打开电脑时竟然有些手抖。我完全不去考虑马明找邓总的结果,能不能顶得上张松的位置此刻对我已不重要。我只想着林茵。
魏小田这次没有食言。当我看到我的QQ上有"做你不等于爱你"的小脑袋在动时一阵颀慰。我从来没看这个小脑袋这么可爱过。打开消息果然看到林茵的邮址,于是彻底地放下心来。忙不迭地给魏小田道了个万谢后非常精心地把林茵的邮址存到我的邮箱里。
就在我准备动手给林茵写信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竹影扫阶。这一阵子我一直很用心地把竹影扫阶当林茵来看,现在有了林茵的邮址便可以让真相大白了。我必须把一切藕断丝连似是而非的关系都梳理清楚了干干净净地面对林茵。如果竹影扫阶不是林茵,我便没有必要在网上痴痴地等待,浪费自己的感情。虽然竹影扫阶给我的印象挺好,但这年头恐龙多了,一不留神陷进去,到时才发现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是多么地不堪。
来到聊天室,见竹影扫阶与别人正聊着。不知怎的,我每次见到竹影扫阶总有种亲切感,此刻见她与别人在聊居然微有醋意。于是更觉得让真相大白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若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吃醋那真是不值。
我看了一会两人的公聊,想必那人与竹影扫阶的关系并不密切,聊的内容没有什么可看性。于是我插了进去和竹影扫阶聊了几句,便直截了当地要竹影扫阶的邮箱地址。竹影扫阶有些诧异,对我突然向她要邮址感到不可理解。我说聊天室就象兵营,是铁打的聊天室流水的客,哪天失踪了就找不着人了,所以有一个邮址就不至于发生人间蒸发的惨剧。既然碰上了,无论如何是一种缘份,碰上了还能聊得如此投机这是缘份中的缘份。因此我们都得珍惜,不能就这么散了。如果能再附上电话听听声音那是好上加好。
竹影扫阶认为我讲得有些道理,但不同意两人通话,她说如果她老公见到有不相关的男人给她打电话会不高兴的,还是给我个邮址吧。我觉得竹影扫阶这点比若颀强,若颀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总是肆无忌惮地接听男人的电话,基本当我是空气。我曾经不无讽刺地对若颀说过,我们在电话的接听上有个共同点,都是男人的电话多,女人的电话少,可若颀依然我行我素,我对她毫无办法。
竹影扫阶最后告诉我的邮址和魏小田告诉我的邮址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我很失望但还是庆幸发现得早。我匆匆地告别了竹影扫阶,开始专心致志给林茵写起了信。
我从机场见她的那一刻写起。由此铺垫出我对她的思念之情。但我并没有把这种感情写得过于浓烈,我怕一开始就写得太浓了会把人吓着,不管怎么说,林茵是新婚,婚姻的新鲜劲还没过。我只是提到了过去,说没想到那一别重见是在七年之后,而面对面的重逢竟是遥遥无期。时光的流逝让人害怕,仿佛一切都还在年少轻狂的昨日,而转眼间自己已奔而立之年。我说魏小田的运气比我好,他可以那么近距离地见到她,看她如花的美颜,而我却只是那么远远地匆匆的一眼,但我又宁可不要有这样的运气,因为我无法面对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接着我又谈到了魏小田对我的捉弄,谈到了我苦苦的等待,我说我今晚真的是站在桂树下才感动了魏小田,我非常迫切地等待她的回信,因为我已等得太久。
这封信总体来说写得还是比较克制,虽然在写信的当中我能感受到自己水漫金山般的情感,但我还是较好地把握了分寸。我知道我不再年轻,选择沉稳中透着些许激情跳跃的表达是一种比较妥当的表达方式。
当我把信发出显示发送成功时,呆坐了半晌。我不知林茵会如何对待这封信,但我知道自己心跳得很不规则,有点象早搏的症状,闷闷的,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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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有些微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大凡我在情绪波动比较厉害时会出现难以入睡的情况,但象这样失眠到清晨的还是绝无仅有的。很显然,这晚我接近彻底失眠了。
若颀在我身边沉沉睡着,很安详很恬静,让我在辗转反侧的同时有些愧疚。说实话,我这样躺在她身边疯狂地想着另一个女人自己也觉得对她有些不公。但感情这种东西就象小草一样,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它有种韧劲,爱上了就是绵绵不绝,我也拿它没办法。
第二天一早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箱。虽然我知道林茵在那么深的夜里看信并回信可能性几乎是零,但我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结果我当然没有被满足。
马明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昨晚就找邓总谈了我的事,邓总表示会有个全盘的考虑,早上若有空会找我谈谈,按他的感觉应该结果不会差。我很感谢马明。既然邓总找我谈话我就有反击的机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见路子走对了,一切事情都很好解决,若是走了弯路就算走得急火攻心也不见得会到达目的地。按理说马明这个消息是可以让我有些振奋的,但因为林茵我的兴奋劲却上不来,在等林茵的信和等邓总的召见之间我更执着于前者。
一早上我都心不在焉,频频打开信箱,可我的收件箱总是显示新来的邮件数为零。我是开一次信箱便失望一次,直到邓总的秘书打电话来我才觉得该把林茵放一放了。
邓总的秘书是直接打电话给我的,并没有通过张松走正常的组织程序,这让我又添了一些信心。来到邓总的办公室,秘书把我引见给邓总,邓总看了看我,示意我在他对面的的位置上坐下。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邓总面对面。邓总平日给人的感觉是不苟言笑,许多员工见了他所表现出的紧张程度和老鼠见了猫不会相差很远,不过我这人很有点自信心膨胀,感觉还是比较放松。
邓总盯着我看了一会没有吭声,我这才觉得有些心虚,于是讪笑了一下问道:"不知邓总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最近要提拔一批干部,你有什么想法?"
"不知公司有没把我列入准备提拔的干部名单。这几年来在投资部干得还比较顺心,对投资部也很有感情,不过我当然服从公司的安排。"
"张松和你是怎么谈的?"
我犹豫了一下,"张经理也没和我说过什么,就说他的位置可能会动一动。"
"任命很快要下了,张松任集团副总。"
"邓总准备让谁来负责投资部?"
"按照张松的意思,谢清风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有些难以置信:"张经理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认为张松是什么意思?"
"张经理一直都很关照我的,他说向集团推荐了我。"
邓总笑了笑淡淡说道:"他推荐了谢清风。"
我的脑袋如一团乱麻,不觉得嗓门大了一些:"怎么可能?"
"有些事并不是一下子就能看明白的,张松和谢清风早年曾经在同一个部队当过兵。"
"原来这样,我明白了。但不知公司是什么意见?"
"你先说说你对谢清风的看法。"
"谢清风做事比较认真谨慎,公司把他安排在副职的位置是十分正确的,有时可以防止冒进,给大家提个醒。但做为正职,我个人认为他对市场的洞察力和开拓能力差了点,而这恰恰是做为投资部的负责人所必备的。"
邓总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但公司内部近来对你有些传言,张松也谈到了这个事情。"
"邓总是说我和宁琦的事吗?那纯属无中生有。在工作上我们两人是搭挡,难免会招惹些闲言碎语。再加上有些事确实也碰巧,就更落下了话柄。"
"你自己平时也注意些,虽然传言并不等于事实,但被人说了总是不好。"
"可这些工作都是张松指派的,是他让宁琦配合我,我也没办法。"说到这,我突然间打了个寒颤,张松这么安排真是处心积虑。
"总之你们两个继续在一起是不合适的,公司准备对宁琦的工作进行一些调整,这对你也有好处。"
我心里一凛:"可她是无辜的,如果公司要调整就调整我吧,宁琦留下。"
邓总笑了笑:"你倒挺义气。离开的投资部你想上哪?"
"我服从公司的安排。既然公司觉得我们有必要避嫌那么就我走。宁琦还是个小女孩,我不希望她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去承担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
"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公司觉得你还是有能力的,比谢清风更胜任投资部经理,投资部在公司的份量你也清楚。"
我沉默了。我的确很想上这个位置,而且邓总也把话讲得很明白了,但让宁琦走我会很愧疚。我倒是春风得意了,而宁琦则是黯然神伤,因为从业务部门来说,投资部是目前公司最好的一个部门。
"如果我留下,公司准备安排宁琦到哪里?"
"公司会统筹安排。"
我咬了咬牙:"邓总,还是我走吧,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我真的不想宁琦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受到伤害。"
"给你两天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年轻人做决定不要这么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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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邓总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极度郁闷。让我最受打击的便是张松,想不到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钞票。如果不是歪打正着地找了马明,也许我永远也没有机会看清张松。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反倒是一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我还是庆幸自己上次在张松的循循善诱之下也没有供出我和宁琦之间的私情。他们永远只有猜想而没有真凭实据。
回到办公室我竭力让自己表现地和往常一样,但我怎么看张松都觉得别扭。我估计邓总看张松也不爽,否则不会对我说那些话。由此可见张松提拔为副总并非邓总所愿,肯定是张松具有某种背景,而这个背景让邓总也无可奈何委曲求全。邓总希望我留在投资部并把一些内情告诉我,目的就是为了限制张松的影响力,他不希望张松的人占据这个公司的要害部门。想通了这节,我觉得我的处境应该不至于很差。邓总肯定不会让谢清风上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不是我的便是别人的,总之不是谢清风的。我如果答应了邓总我对不起宁琦,我如果不答应,想必邓总也不会太为难我,会对我有个妥善安排。
我给马明打了个电话,再次向马明表示了感谢,同时说明因为宁琦我还是准备离开投资部。并让马明有机会和邓总在一起时也谈谈我的想法,别让邓总认为我辜负了他一片好心。马明表示理解我的想法,愈发地认为我这人够意思。
被马明在电话里夸了几句我有点飘飘然起来,更加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首先在良心上过得去。这么做使自己染上一层悲剧色彩,看起来象个古希腊悲剧式的英雄。虽然做了些偷偷摸摸的事,比如盗火之类的,但还是愿意承担责任,就算被绑在岩石上衣不敝体但也显得光明正大。其次此举给马明留下了好印象,难保他以后不会在邓总面前再为我多美言几句,而且今天邓总对我的这种行为似乎也是赞许的,因为他后来对我的态度很是慈善。
随着心情在深入的思考下有些豁然开朗,我一时冲动又不知死活地再次打开了信箱,我很希望有种快乐突然地涌现,但我很快又抑郁了下去。
一整天我都在等林茵的信,但没有等到。在网络时代,具备了瞬间回复的技术条件,只要有一天的时间,就基本上决定下场了。但我不愿意相信林茵不回我的信,没有任何的理由,对于曾经疯狂的追求者,这么多年之后,感情依然热切如初,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象伟哥药效过后那样开始发软。所以我宁可相信林茵是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打开她的信箱,她根本就没有看到我的信。
第二天,情况依然如故。一样的等待,一样的焦灼,一样的不愿相信。到了晚上,我再也忍不住,开始有了怒气上来,觉得林茵冷血地有些不可理喻,愤然在键盘上敲出了长达4K的邮件过去。这封信虽然有些怒气和怨气在里面,却压不住爱慕之情,就象油总要浮在水面上,而且爱情更因怨恨显得张扬。
信很长,主要意思有三层:一是爱。我不否认对林茵的爱,并且强调这种爱非同寻常,绝不是一般性的喜欢,是一种欲罢不能九死一生的爱。由于经历了两天的等待,因此我在爱的表达上不同上次,十分地直接,浓烈,就象平原中突起的山峰,一目了然,给人以震憾。二是怨。我细述了两天来非人的等待,对林茵保持沉默的不解,从而流露出很强的哀怨之情和适度的气恼。三是急。希望林茵不必象遇到洪水猛兽一般躲着我的爱,我虽爱但也没有过多的非分之想,无非想与她联系,谈谈别后的一些事情。我无比渴望她的来信,的确是无与伦比。
这封信发出后,我想如果林茵再不回信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虽然我不能拿她怎样,但她应能感受到道义上的谴责。她说什么我都能理解,关键的是她得说话,哪怕只言片语也成,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石牛入海,自认为是重磅级的,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我到了答复时间坐在邓总办公室非常平静地告诉邓总我还是选择走的时候,邓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很平淡地告诉我,既然这样他也不勉强,至于我的工作安排公司会考虑。我本想试探一下邓总对我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想法,但看邓总这种冷淡的表情只好欲言又止悻悻出门,我想我是惹恼邓总了。我原以为邓总会颀赏我对朋友够义气,没想到却是自作多情。我对宁琦义气了,对邓总来说,却是拂了他的好意。他本想用我的,我不给他机会,他自然也不会给我机会。我不知道邓总会怎样安置我,但事已至此,所有筹码都用完也只好由它去了,我还是专心致志地等林茵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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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快被林茵逼疯。
每次打开信箱除了一些垃圾邮件就再没看到一封正而八经象样的邮件。我特地又打电话向魏小田再次证实了林茵的邮箱地址,并且使劲地眨眼眨到有点眼冒金星时也没发现寄出的地址哪里有错的地方。逼不得已,我恳求魏小田给我林茵的电话。我不无伤感地对魏小田说我给林茵写了两封信她都没回,如果是兄弟就把林茵的电话给我,既然曲线走不通,我只能直截了当。魏小田很惊讶地说她怎能不回呢?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实在是不近人情。然后在电话里慷慨激昂地把林茵声讨了一通。因为魏小田说到我的心坎里,加之是美女连魏小田也不舍得用脏话,所有的用词都很文明,所以我也没有阻止。末了魏小田总算把林茵的手机号给我,我拿到林茵的电话如获至宝,在心里恨恨地喊了声林茵我来了,然后继续耐着性子又观望了一天再次失望后,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斗争总算咬着牙拨出了给林茵的电话。
电话暂时没接通很沉寂,我感觉一颗心活蹦乱跳要从嗓子眼里呕了出来。然后电话通了,我紧张地快要背过气去,害怕林茵的声音响起我会晕倒,急忙掐掉电话狠狠地摸了几下自己胸口。待缓过劲来后,我又重拨了一次,同样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但终于坚持了下来,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非常雄厚的男声,我一下子全懵了,拿着电话不知所措,那男子连喂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在电话那头急得吼了出来,我这才明白过来又掐了电话。
我对照了魏小田给我的电话,发现没错,于是又给魏小田打了个电话,魏小田迟疑了一下说林茵确实是给他这个号码的,会不会那男的是林茵的老公。我一听魏小田谈林茵的老公就头大,如果一个女子连自己的手机都和老公串用,说明这二人恩爱无比,难怪林茵不会给我回信。
为了证实这一点同时不暴露自己,我找了个公用电话。电话里照例传来雄厚的男声,我些心虚地问道:"这是林茵的电话吗?"那男人非常不耐烦说了句打错了啪地断了电话。我又愣了半晌,再次拨通了魏小田的电话,魏小田也被我搞得烦了起来,在电话里骂道他最热恋的时候女人也没给他打过这么多个电话。我陪着笑脸说这电话不对,让魏小田好好查查到底有没记错。
魏小田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号码,如果不是,他也无能为力了。最后他给了我个建议,持之以恒地写信,也许终有感
接完魏小田的电话我很失魂落魄。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仍然没有林茵的一点音讯,我除了继续写信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问题是两封信一淡一浓代表了两种不同的风格,两种风格都对林茵不起作用,我真的不敢指望接下去的信。因为在我看来,世间信,除了基督徒写给上帝的寄到墙根的信有理由不回外,其余的都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很纳闷。
我无计可施异常疲惫不想回家,便找了个僻静小店的角落胡乱点了一些菜,要了几听啤酒,开始反省为什么这段日子来这么背。最后总结出两个原因,一个是摔了耳朵,把原来形状良好的一只耳朵搞破损了,所以坏了运气。另一个是头发过长了,古人把头发喻为烦恼丝,头发长烦恼自然也多。
耳朵摔了是不可改变的,那么唯一可以改运的办法就是剪发。我决定去剪发。
来到美容店上来一个女孩要帮我干洗,我说还是水洗吧。女孩带我到水池边躺下。我闭上眼睛,女孩打开开关,按摩椅开始给我后背做按摩,然后是温水在我的脸部漫开从发梢流下,一种说不出的受用。
女孩指法很好,尖尖的小指甲在我头上轻点,酥麻的感觉从头到脚,四肢无限地扩张,轻飘飘的,我险些哼了出来。我知道我实在是太累了。随着女孩对头部按摩全方位的展开,我原先搅成一团糊状很不清晰很不在意的疑点开始有些脉络出来,最后当女孩在我的百会穴重重按下时,我突然全部融会贯通豁然开朗,这该死的魏小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伪照的,蓄谋已久的。
我噌地跳起,让女孩给我擦了擦头冲出美容店又给魏小田拨了个电话。还没等魏小田开口,我先声夺人破口大骂:"你这王八蛋,欠干的,屁眼没洗净也想到处卖。居然敢骗我,什么狗屁邮箱,电话,你当我是弱智。"
魏小田在电话那头被我这雷霆一喝慌了手脚气焰全无,过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怯怯地蹦出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更证实了我的判断,我气急败坏,吼了一句:"去死吧。"恶狠狠地关了手机。
我确实太生气了。我敢肯定魏小田给我的邮箱是他自己的邮箱,他给我的电话是随口说的。魏小田骗了我倒不很打紧,关键是他骗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让我象一个独守空房正值虎狼之年的寂寞女子经历了苦苦的守盼,一次次预想却没有兑现的高潮,直至最后的一无所有。这种调戏形成的心理落差对当事人的伤害,如果不是魏小田看中了我智商不高但情商颇有可取之处,是断然不敢开这种天大的玩笑的。
尤其不可原谅的是我满腔的柔情蜜意,对林茵犹如怨妇一般的絮叨,这些都是我感情中最纯洁的部分,是我对林茵多年后的初夜,就这么被魏小田那一身不断膨胀怎么也洗不净的黑肉给糟蹋了。这个初夜为林茵等了很久,蓄积了很久,失去的那晚我还不知情,还带着羞涩和激动,没想到我却踩着狗屎了。这让我有十二万分的受不了和恶心。
我顾不得理发,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那棵桂树下,那里依然飘着桂花香,我颓然地坐在桂树下靠着树干仰望星空,欲哭无泪。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在树下呆坐了半天,刚被舒筋活血过的脑袋又变得昏沉起来。我等待了这么久,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魏小田根本不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这是我历经这场天大的玩笑后得出的一个刻骨铭心的警示。如果今晚有哪位壮士想去阉了魏小田,我会在旁边递绳子连同刀子的。就算摊上个从犯的罪名我也认了。
我异常苦闷地来到金牌酒吧。往常都是几人同去的,但今晚我想自己一人。刚进门便见叶波和我同样苦闷地坐在吧台上,旁边一扎酒已喝了三分之二。叶波见到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我在他身边坐下,二话不说,把他扎内剩下的酒全喝了,然后说道:'真是兄弟,连苦日子都挑到一起了。"
叶波一声不吭,神色十分冷竣地向服务员招招手做了个手势又叫了一扎酒来,然后点上一根烟吐了个烟圈,模样有些酷,但我知道他心里苦得很。
"出什么事了?"
叶波好象被我一句话触到了心事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脑袋眼眶有些发红:"我离婚了。"
我十分诧异。我知道叶波和他老婆真正关系远不如他吹嘘的那样,可这么悄没声息一点招呼也不打的就离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就在今天?"
叶波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们两人已经预谋很久了,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种事难道也要做广告?"
"起码得让我们事先知道一下。因为什么?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吗?"
"很多原因,一句话说不清楚,感情的毁灭不是一朝一夕,我一直在挽回,可她执意要走。也许我不办工厂情况会不一样。"
"这和你办厂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的厂情况一直不好,现在也准备关了,再下去只能亏得更多,我们两人经常吵。感情到了这份上不可能再忠贞了。"
"别和我谈忠贞,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贞洁过。不过离了也好,你又是自由身了,婚姻是口香糖,越嚼越没嚼头。要想不时地体会那种甜味,只有不停地更换婚姻。以你现在的样子找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骗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是你老婆执意要离,女人到了这种年纪再嫁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有个男人在追求她,说会娶她。"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该有她苦头吃的。"
叶波长叹一声,一张脸慢慢开始变形,终于忍不住趴在吧台哭了一会。这是我第一次见叶波落泪,非主动的离婚、被迫的工厂倒闭,恶运绵绵使得一个铮铮汉子象被人鸡奸过一般显得软弱无力。我拍了拍叶波的背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离婚了,可以再婚,不见得你的前妻是最好。工厂倒闭了也还没到要卖身的地步,总有机会再起的。"
叶波听了我的话好歹有些安静下来,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我们仨谁又干净了?"
"能够反省自己就好,夫妻不成情义在,有空也祝福一下人家。但还是多提提醒,女人经常会犯傻,不过我现在简直就比恋爱中的女人还傻。"
"你又是什么事?不会也离了吧?"
我一听叶波问我了,因为叶波悲伤而压抑的怒火终于象找到火山口一般喷了出来:"再也别让我见到魏小田这只乌龟,骗得我够惨。"
"你是说林茵的事?"
"你怎么知道?"
"他早和我说过,他根本就没人家的电话,那天他们俩也就聊了几句就散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够焦头烂额了,哪有这份闲情去管你们的事。你到底对林茵有几分真?这么兴师动众?"
"再一次严正申明,我对林茵的喜欢是全真鱼丸,一点不搀假的。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就闹不懂?"
"可就算你们好上了又怎样?难道还真的离婚结婚不成?"
我默然了,我真的不知道就算前进一万步我和林茵好上该往什么方面去发展。
上部 心乱不已
也不知叶波什么时候偷偷给魏小田打了电话,魏小田一脸谗媚的笑进了酒吧。我一见魏小田就气打不过一处来,魏小田忙不迭地连说了几个不好意思,并且自罚了五杯酒,并再次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了。
我本来见魏小田一副谦恭的样子心情稍有好转,但一听他说这事又包在他身上了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去。我咬牙切齿地向魏小田指出,从此休要在我面前提"包"这个字,我听了恶心。魏小田说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包"我抱得美人归,虽然从林茵的本意上来说是喜欢他的,但他为了兄弟愿意忍痛割爱。我气得追得他满酒吧得打。
晚上我们三人喝了十多扎的酒,直到舌头发直。我和叶波是真痛,魏小田本来一人在边上傻乐,后来也想起了一些被女人抛弃的伤心事,加入到我们悲痛的行列。
这一晚,酒吧里的三个老男人有别于以往,都显得很深沉。
晚上回去,我连衣服也没脱就这么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睡去,任若颀怎么推也不肯起,若颀气呼呼地一人到边房去睡了。
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受凉醒了过来。见若颀也没给我盖床被子竟然由我这么自生自灭又自怨自怜了一番。这种事在恋爱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那时我偶而会酒多了醉醺醺地跑去找若颀,若颀总是不顾家人的不满十分精心地给我端茶送水让我睡在她房里,然后自己上另外一间房,往事历历在目,觉昨是而今非,不由地让我在夜半时分长吁短叹。
过了三天,公司的任命出来了。这三天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林茵,我想就这么放弃算了,也许没找到更好,真找着了,只怕伤痛又要更深几层。
公司的任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由得我不从对林茵十分顽强的想念中分出些神来。谢清风出任投资部经理,我则被派到下属的物业公司任副经理主持工作,宁琦被派往香港。谢清风出任经理证明我对整个局势的判断严重错误。宁琦派往香港也是我始料未及,这是公司的肥缺,谁都想去的,当时邓总说让宁琦离开投资部,我根本没想到公司会让宁琦去香港。我非但没有转正还被派往集中了全公司几乎所有老妇女的物业公司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很受伤。我所得到的仅是一个象征意义上的负责人。
我觉得这种人事安排很有种故意的成分在里面。我越发肯定我真的是激怒邓总了。以至于所有的安排都出乎我的预料,事实也证明,后来我从马明口中得知,邓总认为我不够成熟,太情绪化了需要再历练历练。
任命下来,谢清风一张脸笑得简直可以称是怒放,很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笑成那样的,有些笑得没谱了,由此可见他当初压抑之深,现在终于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张松倒显得挺衿持,遇上别人拍他几句总是很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根本没有心情去祝福这二位,我觉得自己在公司里十分地形单影吊。张松假惺惺地找我去安慰了几句,说会尽快帮我争取转正,并说一人独挡一面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我首先对张松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表示了感谢,并说这些年来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对我以后是一个宝贵的财富。
这是我最客气地和张松的一次谈话,当初我与他一厢情愿的蜜月期算是彻底结束了。
上部 心乱不已
不知为什么,当一切结果明朗化之后,我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觉得这样也很好。让所有的倒霉都集中在同一日子里相互激荡和催化,使得这段倒霉的日子更显得悲壮、心痛,同时也为自己饱受重击之后居然逢人还笑得出来而感动。
我很快就办完了交接手续走马上任去了。谢清风第一次以投资部经理的身份请了张松、我和宁琦,为我们的离开饯行。谢清风亲自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把这餐饭上升到相聚、缘份、离别的高度,让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动情。我本想不去的,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去反倒让人小瞧了,于是大大方方地和那帮人痛饮了一番。席间,场面十分温情,想必宁琦是真动情了,居然掉了几滴泪,让大家好一阵安慰。
吃过饭大家各自散去。宁琦一反常态毫不避讳地提出和我一起走走。我心想过两天宁琦就去香港了,而且我也落魄到了和一帮老妇女为伴的份上再也没什么可顾忌了,于是颀然应允。张松和谢清风一副很理解的样子,说宁琦这一去也不能常回来,我们两人是搭裆是该好好谈谈。部里的两个年轻人看我的眼睛似有些冒火,我视而不见。
两人来到温泉公园,一路无语。进到园内,在一偏僻处找了张凳子坐下。秋风起,让宁琦缩了一下肩。
"我后天就去香港了,回来时,需要为你带些什么吗?"
"我什么也不需要,你若真买了,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老婆那不好交待,她总得问个水落石出。不收吧,又会让你伤心。"
宁琦扭头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在暗中,那双眼闪着墨漆的亮光。"马明和我说了你的事,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了我这样,值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么做心安理得。"
"可你这样要走很多弯路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换作你会怎么做?"
"可你并没有有爱我到那种份上!"宁琦提高了嗓门。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对不起你,才更应该这么去做。"
宁琦看着我无语泪流。我有些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宁琦顺势倒在我怀里。
"一切都过去了,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好好的?去了香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我犹豫了,停顿了一会,在宁琦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怪我?"宁琦问道。
"没有,我干嘛要怪你?"
"因为你很礼貌,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吻。"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心情不好。"
"我明白,这件事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
"不仅这件事,还有别的事。"
"还有什么事呢?"
"你别问这么多了。"
"如果有来世,我也不想做男人。男人太累,不可以哭,什么事要藏在肚子里,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做男人。起码男人不是弱者,保护人的感觉其实挺好。哪怕自己受到伤害,也会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宁琦坐起咬着嘴唇没有出声,然后猛得把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再也无法拒绝,两个人如胶似漆地沾到了一起。
只有一轮冷月看着我们,我不知林茵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她的男人搂在一起。
上部 心乱不已
宁琦走了。在要上飞机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突然有了种怅惘若失的感觉。所有的女人都离我而去了。只有若颀还在我的身边,但她并不能带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前一段闹哄哄的日子到此告一段落了。该去和不该去的都去了,只是该来的依旧还没来。我不知去哪里找林茵,也许我们从此又这么失之交臂了,在茫茫人海中要遇上一个可心的人很难,但要失去一个人却很容易。
此后的一段日子让我感觉很没有嚼头,我每天都无精打采象个老黄瓜。应酬少了女人走了固然让人不爽,但最可恨的是在公司里每天都要面对那些很勤奋地打扮自己很虚心地学习却因先天条件所限怎么也折腾不出新鲜感的老女人。想当初,不管怎样,起码还能天天对着宁琦,看着宁琦朝我发嗲。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发嗲与一班老女人的搔首弄姿差别之大讲起来都会让人掉眼泪。年轻女人的发嗲是拿鹅毛搔脚板,麻酥酥的。老女人的发骚简直是精神强奸,冤得连窦娥都当不了。我很同情这些女人的老公,这样都能忍受可以去做鸭了,虽然年纪大些,但起码服务态度好。
我的那几个铁杆也是七零八落近况很不好。
方言成了缩头乌龟。他被傅岚岚逼得有些走投无路,编造了种种理由想分手,都被傅岚岚一一识破,不得已,吓得连手机号码也换了,天天龟缩在家里。傅岚岚找不到方言居然三天两头打电话找我哭诉,我又不好将傅岚岚拒之门外,怕把傅岚岚逼急了真做出什么蠢事来对方言更不利。于是拿出一副政工干部特有的耐心做傅岚岚的思想工作。若颀当然对我产生了怀疑,不得已,我只好把方言给出卖了,但没有全卖,我说这女孩爱上方言了,但方言宁死不从,只好躲着她,于是女孩便来找我倾述。若颀听完后白了我一眼说:"以后在外面泡妞给我小心些,别象方言泡上了甩不掉。"
后来方言在事态平息之后请了我一顿,十分感谢我把他的后事料理地比较妥当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同时也很后悔当初没听我的话,假戏真做了。
陈热很不情愿地背井离乡去了津巴布韦。那里有个援建项目让陈热去当财务经理。当时在高中读世界历史时我们就知道这个地方,因为与男人的重点部位是谐音所以印象深刻并且瞧不起。没想到十几年后陈热竟然去了这么个地方。临走前,我们几人大醉了一场。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到那种地方,再快乐也不能让别人帮着快乐,染上爱滋病并不是件很好玩的事。有钱了,就买个好一点的自慰器,实在不行就用手,总之千万不能找黑人。
叶波继不费周折地离婚后又很利索地宣布破产,从此沉缅于网事。虽然斩获颇丰,但行走江湖久了也难免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非但拖累了魏小田的贞操,险些把我的也陪上。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提一提,因为如果不是我在最后关头顶住了,我们三人被一个姿色不怎样却无比丰满的女人一网打尽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这女子当然也在福州,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后话。当初叶波刚见完那女子后一改前段的阴霾之气,很兴奋地告诉我和魏小田,这女人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丰满的女人。他很爱她。于是我问叶波是爱她的胸脯还是爱她的人。叶波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仍然一口咬定他爱她。叶波别的我不佩服,唯一佩服的是他的情弦总是那么容易被拨动。这点魏小田和叶波是如出一辙,因此我也很佩服魏小田。叶波煞有介事地与那女人好了一段,当那女人吵着要嫁他时叶波害怕了,百般抵赖。于是那女子竟将叶波QQ中的所有男人都加为她的好友。当然也就是我和魏小田。魏小田失身时我不知道。然后那女子又找上我。聊了几次之后相约见面。我因为近来郁闷得很于是答应见面。那女人一见到我就有些激动,笑得很暧昧,我突然一阵心虚觉得有什么重大隐情,于是便借上厕所的机会给魏小田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脱身。魏小田问我那个女人是否很丰满。我回忆了一下,那女人穿着羽绒服仍然显得胸部鼓鼓,于是便回答到应该很丰满。魏小田停了一会说道,那你还是上了她吧,毕竟我们这辈子遇到丰满的女人并不是很多,要珍惜。我说我不是个只见胸脯不见全身的人。魏小田还是坚持认为遇上了就是缘份,就当自己做活雷锋了,因为凭他的直觉那女人一定很想。我见魏小田的呆霸王习气又上来了,便懒得与他纠缠给叶波打了个电话。叶波居然也问了和魏小田同样的问题,我越发觉得奇怪。紧接着叶波又很认真地问我,是不是真不想与她上床。我说的确是一点也不想。叶波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终于道出事情的真相,并说魏小田已经用过她的套子了。当我非常礼貌地打的送那女人回家时,那女人邀请我到她家里坐坐,被我婉言谢绝。后来魏小田告诉我,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我真相,他是真心希望我与那女人上床。因为他的感觉很不好。如果那女人是先被他上了,然后再去泡叶波他会有种自得感。可事实却是颠倒过来,他感到很受辱。因此想发展一个下家,就象传销那样,多少有些赚头。
这段闹闲荒的日子让我身体很不适,但终于到了2001年初出现了拐点。林茵注定是我生命中要遇上的女人,无论怎样,我与她都会相会的。
上部 心乱不已
我能够遇上林茵,完全得益于我心灰意冷之后又开始与网上的一些女人恢复了联系。所以我认为,一个男人无论是在他得意还是失落的时候,永远也不要抛弃女人。对女人始终怀着一种持久的雄性勃勃的兴趣这很有好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网上和我走得最近的女人一个是杨柳依依,一个是竹影扫阶。和杨柳依依在一起感觉象被火烤着,时常有一种燥动,特别是想起她在电话里和我做爱的声音就有些情难自禁。和竹影扫阶在一起则感觉空灵与平和,她从不让我查户口,绝不与我打情骂俏,也总是阻止我的调情,但又丝毫不让我觉得呆板,反而有些难舍难分。
公司组织了一个考察团赴欧洲考察,三月动身,我做为部门负责人理所当然地名列其中。我和竹影扫阶在网上遇到,便和她说了此事,并乘机补充了一句,"要有快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
竹影扫阶回道:"你想的人多了,就不值钱了。我可不是小女孩,被你这么一想就晕头转向。"
"我倒是有个最想的人,可是我怎么也见不到她。"
"我说得没错吧,还好我很清醒。"
"你怎么知道这最想的人就不是你?"
"你少来了。说正经的,我三月份也去欧洲。"
"真的吗?你的行程怎么安排?"
"我们是先飞德国,然后从东往西,最后从荷兰返程。"
"我们刚好相反,先飞荷兰,从西往东,最后从德国返程。说不定我们就会在某个国家相遇。"
"那又怎样?我们就算面对面遇上了,也不会知道对方的。"
"你给我发一张相片吧,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免得失之交臂。"
"我从不给人相片,很危险,万一被贴出来砸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肯定不会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那也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要不我给你一张相片吧,到时见面了你就喊我。"
"我也不习惯主动喊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可我觉得我们已经神交很久了。"
"那就一直神交下去吧。为什么非得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再说你真认为我们会遇上吗?"
"难说。"
"男人就喜欢胡思乱想!"
我们一行十二人,于三月十八日从福州飞北京,然后从北京出境直飞荷兰。
这是我第二次出国,第一次是去俄罗斯。那时是九七年,我怀揣100万卢布折合人民币2000元出境。原以为可以好好地当回百万富翁,没想到上一趟厕所要1000卢布,如此一算,我这个百万富翁只能上1000次的厕所,于是得出一个结论,穷人终归是穷人,哪怕有了一百万,也要逼着你省着拉。
飞机在阿姆斯特丹落地。一下飞机,立刻感受到发达与发展的区别来。这里到处河网纵横,景色宜人,同样的骑自行车,在国内一看便是个劳碌命,而在这里却显得悠游自在极其享受。心想当时的东欧国家与这帮人为伍难怪要不变质。
在阿姆斯特丹呆了两天,一天的时间参观企业,半天看了风车庄,半天看了橱窗女郎。荷兰的橱窗女郎在全世界都出了名的。这里很象中国古代的秦淮河畔。同样的小桥流水,同样的烟柳画坊,同样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所不同的是,橱窗女郎终是失之于直白,橱窗里各色人种的肌肤交相辉印,极尽挑逗之能事。而想当初的秦淮八艳,哪个不是吊足了客人的胃口,就凭那一颦一笑根本不靠炫肉就把那些男人们笼到石榴裙下为她们争风吃醋为她们撒银子。有的据说在被那些名士纳妾前还是个处女。在风月场所能混到这份上算是登峰造极了,大把地捞钱,守住了贞洁,还能在历史上留名,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李香君这些名字想都别想随便都能念出几个来。所以在风月场走精品路线是一个最佳的选择。薄利多销固然不错,但同时也会让人认为便宜没好货。当初叶波和魏小田一度动了兼职做鸭的念头时我就劝他们,一定要好好地包装自己,把自己定位在一只有品味的老鸭子上,然后就学贾雨村"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出不起这个价的死活不出台,如果打出了品牌,赚到钱那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次数少了,节省了精子,保重了身体,实现了可持续做鸭。
从阿姆斯特丹出来便到了鹿特丹。在那里参观了活动堤坝。一路上荷兰花农的别墅让我感慨万千。什么时候中国的农民也活到这份上那还不把全世界都吓死。在鹿特丹的晚上.我们几人上赌场去玩了轮盘赌,我把三百多美元留在了那里。
然后我们便去了海牙看了看关押米洛舍维奇的地方。可怜的人,维护自己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领导者最终成了一个战犯,可见真理总是掌握在强者手中。
荷兰向东是比利时。比利时显得比荷兰破旧不少,但比利时的女郎却比荷兰女郎身材好上许多,我想个中原因可能是荷兰的奶牛十分出名,这些女人们牛奶奶酪吃得过多的缘故。
到了巴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典型的浪漫之都,从车子行进到城市边缘时便能深切地感受出来。一个城市完全可以通过建筑、人、文化来传递城市的信息,巴黎所传递的就是那种会让人神魂颠倒的浪漫。以至于在塞纳河上,我们游船上的人和桥上的人相互尖叫着飞吻,我至少朝不下十个的女人飞吻过,我也不知她们看到没有,总之那时候就是想乱吻一气。哈里森.福特和朱莉娅.奥德蒙主演的《情归巴黎》我很是喜欢。巴黎是个很适合偶遇和产生激情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如果能与竹影扫阶遇上挺不错,虽然彼此不识,但心有灵犀,就这么一眼之后,全都了然于胸。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想见她,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而按照时间计算,我若能与竹影扫阶遇上,大概也就是在巴黎了。这并非不可能,这一路上我就遇到了众多的中国旅行团,我打定主意,如果其中有一个瞬间打动我的女人,我便一口咬定她就是竹影扫阶,即便她死活不认。但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上部 心乱不已
在巴黎我最终没遇上竹影扫阶。在塞纳河、艾菲尔铁塔、卢浮宫、凡尔塞宫、巴黎圣母院、凯旋门还有香榭丽舍大街,我都非常注意观察那些稍有姿色的女人们,我想从与她们相互的对视中发现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在卢浮宫时我很接近了。当时在自动扶梯上,我是侧站着,我之所以侧站是因为我身后一个女孩宁静沉稳颇有些韵味。于是我就动了念头,这种味道倒是颇合我想象中的竹影扫阶,既不过分美丽但又十分耐看。那女孩也盯着我看了半晌倒是大胆,然后突然朝我莞尔一笑:"你是中国人?"
我心里一跳有些激动:"你是竹影扫阶?我说过我们会相遇的。"
那女孩一脸的茫然:"你说什么?什么竹影扫阶?"
我见那女孩神情不似做假,便觉得要一口咬定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说道:"她是我的一个网友,这段时间也在欧洲,我以为我们能遇到。"
"你没见过她?"
"没见过。"
"真有意思,但我不是中国人,所以你一定是错了。"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你不是中国人?可你普通话说得那么好!"
那女孩有些自得:"我是韩国人,在北京留学。"
我和这女孩分开时,女孩主动给我留了个电话,让我上北京找她。我答应了。但我知道我不可能去找她。换作以前我会很有兴趣,能和不同国家或是不同种族的女人发生关系,在男人中是很值得吹嘘的资本。方言当初在校时曾有过一个哈萨克斯坦女孩,以至他多年后回忆起来还津津乐道,前一段福州来了几个俄罗斯女人,据说奇货可居出台的价格就很高。但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让我觉得苍老了许多,除了林茵,我没再想着和别的女人好,就算是竹影扫阶,那也是因为她提到了会来欧洲,才让我有了相见的欲望。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一个和我聊得颇为投缘,而对她又一无所知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当然我也并不真的认为我会遇上她,离开了巴黎,我不会再想着和她见面了。
巴黎的下一站是卢森堡。卢森堡是一个山中小国,一路下来,我发现欧洲最美的景致不在海边,而是它的山区。单就那山坡的草都长得让人嫉妒,柔顺精致,蔓延开来就象手织的绿毯。和国内野草的粗服乱头相比风格大不相同。欧洲的草适合情人在上面打滚,国内的草很适合捉迷藏打游击。
柏油路在山林中延伸,愈行愈深,宁静典雅。到了卢森堡,一个建在峡谷两边的城市向我们展开时,我被彻底征服了。我原以为巴黎会是我此行的最爱,却没想到卢森堡就象一个笑语吟吟的山中美人,不急不燥地等着我的到来。如果说巴黎是浓妆美人,而卢森堡则是淡妆仙女,一种超凡脱俗的意象就象横跨峡谷的阿道夫大桥那样让人怦然心动,从最深处被感化。
我们在宪法广场停了下来,在那里可看著名的卢森堡大峡谷。凭栏下眺,峡谷深约五六十米,幽深绵长,两岸林荫苍翠,谷底绿草茵茵,雏菊盛放,小溪如诗。据说这个峡谷是卢森堡市永远也无法愈合的美丽伤口,我也有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美丽伤口,所以这个峡谷触动了我的心事让我痴痴地看着谷底约有五六分钟,到有一种圣洁感升腾起来后,我朝四周望了望。
但就这一望,仿佛让我瞬间经历了千年。千年后,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大峡谷,只有我与她两个人。风吹她的长发,黑昵大衣衬着暗红的围巾,洁白的面庞如质地最好的一块白玉静落在这无边的绿丝绒上。这个侧面象极了我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人。我敢肯定我是遇上了。
我眼睛不敢带眨地非常机械地向她走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如果我有心脏病,我必定死于这样的相遇。她一直没有回头,毫无疑问也是心醉于这样的谷底。到我与她相隔约一米远的时候,她终于转头了,刹那间我感觉象电闪雷鸣快要崩溃了。八年了,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岁月居然如此地恩宠她,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印迹,她的美丽和光洁一如从前。而她也呆住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望着林茵有千言万语但居然张嘴结舌。曾经有一段爱情摆在我面前,我珍惜了,但很衰,没有得到。现在这段曾经的感情鬼使神差地又摆在了我面前,我还是很珍惜,但不知道运气怎样。
我的指头动了动,很想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但终究没有抬起来。她惊愕的眼神让我觉得无论她何种表情都让我爱怜不已。只是我很奇怪,我居然没想要紧紧地拥抱她而只是想轻轻地抚摸她,这种轻淡的想法与我快要爆裂的感情很不般配。
倒是林茵先缓过劲来,轻笑着摇了摇头:"唐酽,怎么是你,真不可思议!"
"可我们真的相遇了,就象在梦中。"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时想一个人会想得快要发疯。"
旁边的人一起朝我们看了过来,林茵红了红脸扯着我的衣服就往边上走。低声道:"你瞧,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让人看笑话了。"
"我才不管,见到你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林茵抿嘴笑了笑:"你没什么变,就是胖了些。"
"可是心老了。"
"结婚了吗?"
"如果未婚是不是还有希望?"
"如果未婚当然有希望。"
我一激动有些变调:"你说的是真的?"
林茵狡黠地一笑:"当然,你可以找二十左右的小女孩啊,那不是很幸福?"
我很失望:"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好了,都是结婚的人了还说这些?"说完林茵微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融入这无边的绿色与古朴。她陶醉的表情不由地让我发痴,我很难想象高贵与调皮可以这么完美地结合,毫无破绽。她亭亭玉立有若翩翩仙子,但微绽在脸上的若有若无的笑又象调皮的林中精灵。她让我觉得既远又近,既深又浅,既不敢乱动又确实可以拥抱。此刻,我非常吃醋大峡谷吹来的风,它们可以肆无忌惮抚摸着她的脸颊,拨弄着她的长发,而林茵还觉得很享受。可我就在她的身边如果此时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她一定会受惊不浅。
"卢森堡真美,到了德国你要去看看天鹅堡,也很美。"林茵扭头看着我。
我怔怔地看着她,如溪的眼神,八年的光阴,竞然无法混浊。
"卢森堡的确很美,可我身边的人更美。"
"天鹅堡在巴伐利亚州,一个最接近童话的地方。"
"在最接近的童话的地方和那些穿着西装的老男人为伴是大刹风景,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那是路易二世为自己营造的美丽天堂,可惜他在那里住的时间却不长。"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就象我们这样的偶遇也很短。"林茵杏目一瞪,"干嘛老要扯上我?不许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想听。"
"可我忍不住要说,自从去年初在长乐机场见到你,我一直想找到你。"
"你见过我?那怎么不叫我?"
"我们离得太远了,来不及。"
"那次我回来结婚。"
"我知道,你别强调。"
"你怎么知道?"
"魏小田碰上了你们,他告诉我的。还好我没见到你们两人在一起,要不然难保会有什么惨状发生。"
林茵一笑:"有这么严重吗?你该不会让我嫁不出去吧?"
"反正如果让我看到了我一定会气短。"
"真的吗?我老公在那边等我呢。"说完林茵朝我身后一指。
我一惊,急忙扭头,只见我的身后花团锦簇连个人影也没有。林茵哈哈大笑。
"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倒下了吃亏的还是你,你得为我做人工呼吸。"
"你想得美!"
"你难道见死不救?"
"我没经验,但我会找个男士为你做人工呼吸。"
"那还是算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和你瞎扯了,我得走了。"
"这么快就走?"我突然一阵心痛。
"你没见他们都上车了吗?"
"我该怎么联系你?"
"拿着这个。"说完林茵从包里掏出一张米色的名片,带着淡淡的香。
"可以握一下手吗?"我伸出手等着林茵。
林茵很大方地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掌心里,我轻轻地紧了紧,滑若凝脂的手让我欲罢不能。林茵抽出手朝我晃了晃:"再见。"
"能再见吗?"
林茵笑而不答转身而去。
我很心醉也很心痛于这样的相遇。绝美的景致绝色的美人让这不经意的一刻仿佛层林尽染般地生动无比令人沉醉,而聚散匆匆又使得这不经意的一刻如雁渡寒塘般地浮光掠影让人唏嘘。
我看着林茵上了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林茵的一袭清香依然围绕。我突然心中一动,拿起名片仔细看了看,daisy-lin的电子邮箱让我全身一抖。我匆匆在名片的背面写了"竹影扫阶"四个字拿到林茵的窗前。林茵一怔,这时车子开动了,林茵在玻璃内的一笑如雏菊盛放,车子渐行渐远,可这一笑依然挥之不去在眼前。
上部 心乱不已
当天下午,我们趋车前往德国小城海德堡。一路上我闭目佯睡一直在琢磨林茵离去时的一笑。这一笑极为自然,显然是发自肺腑,而且笑随车去更让人觉得意味悠长。
只是我很气恼在魏小田身上无谓地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当初曾经怀疑过竹影扫阶就是林茵,但很不坚定,最后自己否定了自己,以至于在与竹影扫阶聊天的过程中显得轻薄有余,真诚不足。倘若当初就信了,颠倒过来,真诚中略透一些轻薄,让人感觉既稳重又不显得呆板无趣,也许在网上多少能俘获一些林茵的芳心,这次见面的结果可能会更滑润一些,林茵会让她的手在我的手中留得稍久一些。
海德堡环山绕水,古堡林立,这样的欧州小城很适合上演一场古典的浪漫爱情。在卢森堡相遇,在海德堡相拥,哪怕以后再不相见,这趟的欧洲之行也绝对会让我即便是多年后患了老年痴呆还能想起,然后掉下几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老泪。
从我来说,我十万个愿意成为这场浪漫爱情的男主角,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我一点不觉得比少年怀特怀的春少。至于林茵愿不愿意成为女主角是我反复思考的问题。歌德说,"我的心失落在海德堡的夏日中",我的心却是掉进卢森堡的峡谷里,所幸林茵离去时的那一笑是谷底雏菊,好歹有这些雏菊垫着,才不至于摔得四分五裂。
三月的欧洲,夜凉如水。我一人在海德堡的哲人路上徜徉。我出门时那些人说是怕我迷路其实担心我叛逃想让个人跟着,但最终还是被我异常坚定的保证给说服了。我无法忍受初见林茵的第一晚没有一个自由的想象空间。
路上的人寥寥无己,但并不会让人不放心。这样的小城自有一种平静的力量来安抚浮燥的情绪,哪怕是抢劫犯。我很久没有在清醒时感受过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了。疏星淡月,静得可以听自然的声音。这种恬静遗忘了很久,如今拾起,居然让我想起了吉它。喧嚣的生活是很是肤浅,只有在恬静中才能体会到高尚,哪怕自己曾经不那么纯洁过,但此刻却象是受了洗礼,不用再忏悔了。
我掏出林茵的名片在一片小树林的长板凳坐下,仔细嗅了嗅名片的轻香,并且幻想着林茵光洁的脸轻吻了一下名片,然后点上一枝烟。
轻烟缭绕,我蛰伏了近十年的诗情大涌,于是便以林茵那晚考察我与她是否有缘时连换的几个网名为内容,创作了一首诗。虽说我本就不擅长写诗,而且又手生了很久,但我还是写出了我有生以来最长的一首诗《等你》。
等你/ 在春暖花开的小径 /期待你如诗的身影 /向我缓缓走近 /无需更多的理由 /只因你是翩翩的舞蝶 /偶然飞过我的枝梢 /带给我经久的叹息
等你/ 在枝繁叶茂的林荫 /期待你风般的裙裾 /轻拂我的衣襟 /无需更多的解释 /只因你听花的微笑 /让我再也无法平静
等你 /在落叶摇金的湖心 /期待你清澈的眼里 /有我一丝涟漪/无需更多的表白 /只因你是风过处的竹影 /摇荡在我的阶面 /从此有你挥之不去的印迹
等你 /在暮草斜阳的故地 /期待你梦样的吻 /轻轻地滑落 /感受渴望已久的窒息 /无需更多的言语 /只因你是闲挂在屋檐下的小月 /无论我怎样地凝视 /也看不够你无尽的美丽
等你 /我在你的咫尺之地 /站成斑驳的老树 /只想留给你多一点的痕迹
等你 /你却在暮云相隔的远地 /我怎么也看不透你 /而那里是 /曲径碧潭 /花香满地
我认为,凡是爱挖得太深压得太久必然会有汹涌的时候,而此时,只有诗才是最好的表达工具。它不罗嗦,有足够的空白去回味,用诗来写的爱,闭上眼睛想象,能有多深就有多深。我很满意晚上一人的独处,如果与那些老男人为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诗。我决定一回国的头一件事就是把这首诗没头没脑地发给林茵。我不讲任何的话,而她一定知道是我写给她。
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林茵收到诗时的表情。是面红耳赤花容更艳还是一丝轻笑挂在嘴角,总之我认为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蛮不在乎面无表情。
上部 心乱不已
剩下的欧洲之行让我感觉有些乏味。我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只想着回国与林茵在网上相遇。只是到了天鹅堡时想到林茵曾经来过,才生了许多亲切感。我认为衡量一个人是否真的爱上另外一个人很重要一个标准就是能不能做到爱乌及乌。但凡把所爱的人有关系的东西连带着一起爱了,那便是真爱了。当然,与所爱的人有关系的男人除外。
我对卢森堡、林茵的名片以及天鹅堡就很有亲切感。在天鹅堡每在一个地方驻足时,我便会想这个位置林茵是否曾经站过,接着会默诵一下《等你》,然后隐隐觉得会有一个童话在我与林茵之间上演,哪怕是没有结局象《秋天的童话》那也很美。
我在欧洲整整呆了半个月回家。撇开与林茵相遇这么重大的事件外,我还是喜欢国内。起码有一帮哥们在一起喝酒,我的骨子里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热闹的,我不是个经常附庸风雅的人,只是偶而喜欢清净。
下午四点多到家。若颀还没下班,我没打电话,决定给她一个惊喜。虽说我爱上了林茵,但若颀也并没让我讨厌。在我看来,维持婚姻的最重要纽带绝对不是爱,而是不讨厌。只要还不讨厌,婚姻就能继续。过分热烈的爱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能指望婚姻每天都象第一次做爱那么新鲜刺激。婚姻的本质就是重复做爱,做到没有神秘感不再想调情,但只要还能做也就足够了。细想起来,我有很长时间没和若颀做爱了,好象没有了欲望,这让我觉得有些危险。因此我想晚上试试。
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七点多若颀还没回来。我给自己泡了碗快速面继续等待。其间打开电脑找了找竹影扫阶没有找到,于是便把那首诗发给她。然后又转换一下角色把自己当成收到信的林茵,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到了九点多若颀还是没有动静,我有些急了,终于按捺不住给若颀打了个电话,若颀的手机居然没有应答。我真急了。大凡手机没有应答肯定是在哪个偏僻的角落,而如果在偏僻的角落肯定不会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我在脑袋里设想了多种可能,却始终想象不出若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我放过她。
夜越来越沉,我站在阳台上吹了吹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徒劳无功。今晚的天气不好,没有一点星光,很压抑,是个很需要发泄的天气。我不停地拨打若颀的手机,始终没有应答。我想这倒好,我和林茵八字还没一撇,若颀倒是热火朝天地先闹起来了,这亏吃大了。
到了十二点一过,我真的是沸腾了,感觉自己是个没有出气孔的压力锅,就要爆了,甚至出现了头晕耳鸣的状况。我频频地深呼吸,极力地让自己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因为在这个时间段里,除了上床实在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一想到上床我就觉得那情形非常惨而且是惨绝人寰。虽然上床本质上是让上床者本身很快乐的事,但对于本该与之上床却没有上床的人来说伤害之大影响之深远就象广岛的那颗原子弹。比如当初的王蕴,现在的林茵,我从来就觉得她们与除我之外的男人上床是件非常可怕的事。还有此时此刻的若颀,若颀放在家中让我没有什么感觉,但她若真跟了人,我就非常地有感觉,那是要誓死捍卫的,除非她与我没有了关系。
我一直坚持到了两点钟,终于敌不住倒时差在咬牙切齿的绝望中睡去。第二天一早起来,我见身边仍是空荡荡的反倒安静了下来。我想这样很好,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只有除旧才能迎新,没有结束就没有开始,我要和若颀平心静气地谈谈,来个绅士与淑女的分手。谁也不闹,末了还要握一握手,彼此对笑一下,同时附带着了解一下哪个男人有这样的本事从我身边泡走若颀。再然后,我就这么了无牵挂地等着林茵,她来也好不来也好,总之我不用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我要把对林茵的爱合法化表面化,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接近林茵茫无目的,也不知到底要发展到什么程度。
上部 心乱不已
我给若颀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在打电话之前我想好了,我以一种非常冷静的语气告诉她昨晚我回来了,然后打住等她的反应。我倒很想听听她究竟如何解释昨晚之事。如果她能在情急之下编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倒真要服了她,从此对她刮目相看。但我想若颀十有八九是惊慌失措、紧张到发抖,然后悔不当初结结巴巴不知所云。因为彻夜不归的确是件非常严重不可容忍的事情,我就不信若颀能对这样的事保持一颗平常心,换作我我也做不到。
电话响了一阵终于有人搭腔,但不是若颀。我问了一句:"若颀在吗?"
电话那头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得悲哀,我居然沦落到需要隐瞒身份的地步。但此时我确实没法说,老婆不知所踪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要把脸塞到裤裆里的事。
"若颀休假了,你打她手机吧。"
我一听顿时头皮一麻。情况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上许多,偷情发展到私奔的地步那真是登峰造极了。我没想到若颀的胆子会这么大,比我还大,女人若胆大起来真是丧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
我又给若颀打了手机,仍然没有应答。我感觉要失去控制,我不能保证照这种状况发展下去我再见到若颀时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私奔讲白了就是度蜜月,而且某种程度上比蜜月还要蜜月,怎么说还加上了偷偷摸摸的刺激。白天赏景,晚上放纵,偷情的极致,如果主角不是若颀,我是很赞赏这种行为的。
这一天我烦燥不堪闭门不出。我向来很能调节自己的情绪,但今天我做不到。我满脑子尽想着若颀与别人的快乐时光了,于是弄得自己极其不快乐。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我终于打通了若颀的手机,那一刻我的心跳象古时开战前的急鼓,到若颀久违的声音响起时,我简直就是在电话里吼了出来:"你到底在哪里!"
若颀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有些兴奋:"你这么大声干嘛,好象谁欠你钱似的,你回来啦?什么时候?"
"没人欠我钱,倒是有人欠我女人!"
"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欠我女人!"
"那你就叫那人还你就是了。"
"你还挺镇定,好吧,你就叫那人接电话。"
"哪个人?"
"那人。"
"哪个那人?"
"你的那个那人。"
"我的哪个那人?"
"嘴还挺油,和我玩绕口令,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你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是肯定。如果这时候还在怀疑那已经是弱智了。你自己说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又没干嘛?"
"你还没干嘛?一个男人满世界地找自己的老婆,你说这个女人干嘛去了?"
"脑筋急转弯?"
"没错,使劲编吧,编得象一点,拿出点研究生的水平来。"
"这话好象我以前对你说过。"
"那就算我还给你好了。"
"好吧,让我想想。啊,想出来了,正确答案是不是偷情去了?"
"恭喜你,答对了!"
"哈哈哈。"若颀在电话里笑得史无前例地开心,我被她搞得一点脾气没有。本来很正经的一腔的怒火被她这么瞎搅蛮缠变得很不严肃。我没想到谈话会是这种结果,我就象重拳击在棉花上,一点着力的地方也没有。
"笑吧,使劲地笑吧,我知道你心情不错。红杏终于出墙了,出了墙发现外面春光无限。"
"你没看到我给你的留言?"
"你还记得给我留言?"
"就在留言板上,你去看看。"
"留了言又怎样?难道留了言就可以证明清白吗?"
"你真会猪八戒倒打一耙,你也不看看自己,把自己处理干净了再来说我。"
"你还有理了?你究竟在哪里?"
"我在内蒙古,和几个朋友,这里的草原真美,有机会你也该来。"
"我是该去,带上一个情人,然后在草地上和那些牛羊一起打滚。"
"嘿嘿,这个主意不错,我批准了。"
"心虚了吧?做为平衡?你如果认为我能接受那就错了。"
"你若要真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告诉我人员构成。"
"三男三女,其中有一对。"
"嘿嘿,不错的比例。只怕是三对吧?很有创意,集体偷情。如果真只有一对,那只怕也是非你莫属了。"
"不可理喻,懒得和你说了。"说罢,若颀挂了手机。
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站了几秒钟,觉得心有不甘,又给若颀拨了手机。若颀断然掐了手机,我毫无办法。然后来到留言牌前看到若颀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老公,我和朋友上内蒙玩去了。"下面还画了个开怀大笑的猪头。这个留言牌是若颀心血来潮时买的,挺漂亮,挂在墙上还是个装饰品。若颀把这个牌抱回家时说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打电话了,就往牌上看看就行了。但几年了,我根本没认真地看过这牌上的字。今天头一回很认真地看了,我觉得不如把这个猪头画成乌龟得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无从判断我是否真成了乌龟。对于小绿帽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但这年头这种帽子实在是生产力过剩,一不小心就象圣诞礼物那样被人冷不丁从烟囱里扔进一顶或是几顶来躲都躲不过。更惨的是被人送了礼物还不知要找谁感谢去。
我早就分析过若颀的高明之处,她看准了我还颇为大度,总是把偷偷摸摸的事情做得光明正大。男人的电话,男人的饭局她对我是从不隐瞒。她振振有词的一个理由是,她的思想在女人中算是比较深刻的,她很不喜欢和那些女人们聊鸡毛蒜皮的事,因此她的女性朋友少,而只有与男人在一起才能与之进行充分的思想交流,所以他的男性朋友多。
我问:充分的思想交流是为了什么?
她答:人需要精神上的慰藉。
我说:能给你慰藉的人都是想泡你。
她答:她是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脚。
我说:稍有不慎总会被溅上一两滴,如果需要交流可以找我,天南地北话题由她选,肥脚不被外人湿。
她答:就冲我这酒精脑只怕拿点火种离上十厘米远就能烧得起来,怎么交流?
我说:这说明我的思想到处都闪耀着火花。
她答:猪粪发酵完后可以制沼气,沼气也可以点火。
我白眼一翻顿时要背过气去。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若颀与男人过多的交往,这样很容易导致事态的失控。但我之所以采取这种绥靖政策,主要还是因为我有私心在里面,我希望以我对若颀的放纵换取她给我相对的自由。但正因为这个绥靖政策现在让我自食其果,三男三女远赴内蒙哪怕是一个再没有想象力的人都会有想法,何况我这么一个极富幻想的人。但我毫无办法,就算若颀真有什么事,只要她不说,那是死无对证,而我又偏偏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人的人。
在家极其郁闷地呆了一天,加之林茵毫无动静也不知看到那首诗没,觉得有种被全世界女人都遗弃的感觉,于是决定还是上班。一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那帮老女人便围了上来让我谈欧洲见闻。我很没心情给她们描述欧洲的风花雪月,她们问一句我便答一句,绝无修饰性语言,搞得这帮老女人们素然无味,末了对我说道:唐经理,流芳花园出事了。"
"什么事?"
"那里的业主拒缴物业管理费。"
"为什么?"
"说是我们的管理物无所值。"
我一听顿时火便冒了上来:"一个月就交几十块钱,了不起也就百把块钱,有人看门有人扫地就得了,难道还要五星级服务?"
"就是,现在的服务性行业太难做了。"
"走,看看去。"我怒冲冲地带着两个老女人来到流芳花园。不知怎的,我每次和这些老女人们在一起都会想到宁琦,然后便觉得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一进花园只见三个保安在那里嘻嘻哈哈打闹,神情极其猥亵,我不禁大皱眉头。再进去只见小区到处是垃圾纸屑,垃圾桶也很不合规矩地东倒西歪,我愈发地不快。来到物业管理处的门口,还没等我推门,门突然打开撞我个满怀,里面出来一人居然连个道歉也不打急冲冲地就走了,再看看我的黑西装居然沾了一片灰,我再也忍不住终于骂了出来:'操,换作我,这钱也不交了。"
两个老女人非常惊愕地看着我,我知道是这个"操"字让她们有反应了。
进得门来,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在疲于应付QQ上闪烁的五六个脑袋,我偷瞟了一眼,只见其中一男说道:"妹妹你为什么这么慢我好着急。"
女的答道:"嘻嘻,就是让你急。"
我强压心头怒火问道:"你们主任呢?"
那小女孩头也不抬:"还没来。"
我心想很好,终于找到了出气筒,老婆跟人跑,林茵不回信,活该这几人倒霉撞到重机枪的枪口上,今天我若不把这帮人打成筛子我就不信了。
我非常严厉地指着电脑:"马上下线,叫你们主任来。"
那女孩很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你是谁?"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指着电脑:"再说一遍,马上下线,叫你主任来。"
那小女孩倒也刁蛮:"我叫主任来总得说是谁叫他来吧?"
我发狠道:"信不信我开除你?"
小女孩脸色一白,旁边和我同来的女人急忙打圆场:"你就说是集团的唐酽经理找他。"
我扭头便走扔下一句话:"你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
走出门时我略有些得意,古人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果然不错,做鸡头起码还可以撒撒野,当凤尾只能摇尾乞怜。
回到办公室,流芳花园的物业处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我了。这是一个近四十的男人,老实得一塌糊涂,一脸的紧张。我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然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缓缓说道:'叫你来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那男人居然不敢抬头对我,慑嚅了一句:"唐经理,我们马上改。"
"叫你来不是让你改,而是让你办移交手续。"
那男人一惊:"移交给谁?"
"先移交给你的副手,人选我们会再考虑。"
男人眼眶一红眼泪马上要掉下来,我看不得一个比我还老的老男人这么容易就掉泪,急忙眼睛一闭,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住两边的太阳穴揉了揉,心中暗骂没用的东西。
男人哽咽道:"唐经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最近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没有心思考虑工作上的事。"
我睁开眼,见他终于没有把那滴泪掉下来,心里一宽:"那么现在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还没有。"
我立马又火了:"没有你怎么改?"
"我,我一定会改,我就当没这些事了。"
我心一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也许公司会帮你解决。"
"也没什么。"
"是家里人生病了?"
"不是。"
"是破财了?"
"不是。"
"是什么老人过世了?"
"也不是。"
我又急了:"那到底是什么事?"
那男人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一滴泪掉了下来,我长叹一口气,这滴泪还是被我看到了。"我老婆和别人好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男人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老婆也和别人好了?"
男人很不解地看着我:"唐经理,现在是不是很多女人和别人好?"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那男人:"如果你放不下就离了吧,一了百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可我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离?离了我又能找谁去?"
"离了你就自由了,想找谁就找谁。"
"我不行,我不能离婚。"
"那你就叫老婆改。"
"可她不会改。"
"那你就睁一眼闭一眼。"
"可是,"
我急忙打断那男人的话:"好了好了,不谈这些了,这种事谁碰上了心情都不好,你自己看着办。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马上整改。第一,立刻对小区进行一次大扫除。第二,整顿纪律,谁不服从的马上开除。第三,免除这个月业主的物业费,物业处所需的日常经费由公司先行垫付,日后结算扣回。第四,扣除你处所有人员一个季度的奖金,当月工资下调30%。三天内没有成效我撤你的职。下午召开物业部全体大会,你们处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参加。"
那男人唯唯喏喏地出去了,我想起了鲁迅的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然后又想了想在草原上快乐的若颀,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对人发这样的感慨。
上部 心乱不已
下午开了个我到物业部以来的第一次大会。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到物业部的第一次大会不是选择在一个心情比较愉快的日子里,反而是在一个感情极受挫折而且是匆匆忙忙基本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召开的。
公司所属各小区的物业管理处首先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情况。我发现这些小区的管理存在一个通病,那就是主动性不够,缺乏一种人文关怀。于是我在通报了对流芳花园的处理情况后,强调物业管理并不仅仅是看门扫地,新时期的物业管理要有新的高度,要突出小区的人文关怀,营造小区的文化氛围。最后我讲到兴奋处临时编了一个口号,要求各小区开展"满意在社区,温情满社区,难忘是社区"的活动,集思广益,主动出击,赢得业主的信任和支持,同时在物业部建立跟踪反馈、考核评比及奖惩制度。
会议开到六点钟,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大家都被我鼓动得有些兴奋,我自己也有些兴奋,但到大家都离去时,我一下子兴奋就无影无踪,连个缓冲期都没有,若颀和林茵非常迅速地占据了我的脑袋。
我本不想再搭理若颀的,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回来,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又给若颀拨了一个电话。这回若颀倒是没掐我的电话,我平心静气地问她在干什么,她告诉我在吃饭。我很体贴地问她那的饭合不合她的胃口,她说草原上的烤全羊很不错。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还得要好几天,去完内蒙还准备上敦煌。我一听一把火又上来了,有点竭斯底里地喊了出来:"你也玩得太疯了吧!这么玩就算是没感情也要玩出感情来!"
若颀估计嘴里咬着一块烤羊肉,有点语调不清地回了一句:"你烦不烦,别搅了我的好心情。"
我正欲开口,那边若颀非常干净利落地又把手机给挂了。
我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喘了半天粗气,幻想了一下若颀在草原上对着那只金灿灿的烤全羊与那些男人们调笑的场景,然后突然对现行的婚姻制度感到深恶痛绝。当一种制度缺乏竞争和创新时毫无疑问就是一种失败的制度。虽然这种制度也有一个出口,但这个出口的门槛太高,多数人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因此如果有哪个人能够改革并且倡导一种类似于摩梭族走婚制的那种婚姻制度,并且取得成功,此人我估计绝对会让无比多的男人对他感激涕零。我这人从小到大没崇拜过什么人,但只要此人一出,我一定惊为天人好好地崇拜一回,见到他也尖叫几声然后还要请他签字。
但关于走婚制我想到后面又觉得有些不妥。假设林茵是个住在泸沽湖畔的摩梭族女人,那她的小木屋前一定早早地就排满了人,只怕我连见林茵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再看到林茵的门前摆着别的男人鞋子,只怕更要痛苦地昏死过去。
我打开信箱查了查邮件,林茵仍然没有回信让我越发郁闷。如果林茵没看到这首诗也就罢了,可若看到了却一声不吭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我的诗过臭,完全起不到一种出奇制胜动人心魄的效果。二是林茵过于心狠。怎么说把那些网名串起来写一首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对我这种基本不写诗的人来说难度系数起码也是高台跳水中翻上五六七八圈把自己翻得快要不省人事的那种难度。我非常想给林茵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林茵的手机号码我输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勇气把它拨出去。最终我还是决定给林茵发个短信,这有点象掩耳盗铃,但脸皮薄又要偷东西只能想这么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先是问了问林茵回来没,然后就眼巴巴地盯着手机看。手机半天没有动静我极度失望。过了十几分钟就在我根本不抱指望准备起身走人时,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我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只见林茵回道:回来好几天了。
于是我又问:看到我的信没?
林茵答:哪有什么信,就是一首诗。
我问:没错,可怎么没给我回?
林茵答:你让我回什么?
我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呆了半天又问:晚上上网吗?
林茵答:今晚可能没空。
至此真相大白,我的诗根本就没起到我所预计的效果。当初我信心满满地把这首诗发出去,希望它是烈火是海啸是地震,料想林茵必定受到冲击,现在发现自己十分幼稚,居然想靠一首诗去感动一个已婚女人。我早已过了纯情年代,但所作所为仍按当初的纯情手法去做,于是便显得很不协调。情诗一旦用于偷情便使情诗在感情上的张力大打折扣,就象一张弓拉得不满当然就没有穿透力,也许反而让林茵看笑话了。
我非常沮丧地给叶波和魏小田打了个电话,这两天是个悲哀的日子,悲哀的日子只能靠酒来打发。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叶波和魏小田了。当二人先后出现在酒吧门口时虽然我的心情不好但还是感受到些许的兴奋。叶波一扫前段日子的阴霾,理了个寸头,发梢根根竖立头顶看得有些秃却很是精神。魏小田还是一幅嘻皮笑脸的样子,和他怎么也正经不起来。
我问叶波最近是否有所捕获,因此把春风挂在脸上。
叶波说这段日子很是闲适,离婚和不办厂的感觉真好,困时睡睡觉,醒时上上网,没事溜溜街,特别最近桃花运当头,一个澳籍女孩对他迷得不行。
我问他是否想做些别的事情。他说刚从火炕里烤出来起码要缓上一段日子,再说这年头真不知做些什么能赚钱,实上不行去应聘一个位置,要碗饭吃倒是不愁,所以目前的精力还是放在专心泡妞上。
我和魏小田见叶波最近心态调整地不错颇感颀慰,三人连饮了三杯下去,然后我叹了口气。二人顿时惊觉我一定出了什么事,于是我告诉二人我在卢森堡遇见了林茵,那场相遇美得就象意淫可以尽情想象无限夸张不受任何约束。二人一听我遇到了林茵也十分兴奋,一人摇着我一只胳膊问我是否在卢森堡把林茵就地解决了。我狠狠地鄙夷了二人一番,劝说二人高尚些,不要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做爱做多了和尿弊多了再拉没有太大区别。我和林茵的相遇完全是一场古典式的相逢,我现在想恋爱了,好好地谈一场刻骨铭心史无前例的恋爱,恋爱的感觉一定超过做爱的感觉。我说得兴奋起来一扫刚才的不快,并开始朗诵我的那首《等你》。本来二人在我说话的过程中还陪着我喝几杯酒以助我的谈兴,可一听我开始朗诵便觉得一股酸气上来急忙叫我打住然后便问了一句:"那么林茵是什么态度?"我立马蔫了下去黯然神伤:"到目前为止她好象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我被二人狠狠嘲笑了一番,完全不顾及我是真的心痛。
末了我又向二人讨教,如果一个女人和一男人单独出游或是看似多人但男女比例正好相同的出游会发生一些什么事。魏小田还没等我问完就先骂了出来:"你猪脑袋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当然是FUCK再FUCK了,一直FUCK到FUCK不动为止。"
叶波倒有些心眼问我:"是不是你碰到林茵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说是若颀。二人一惊,说完了完了,如果单独出游一定要立马休妻,如果是多人出游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说若颀告诉我是多人出游。二人说总之此事很险,一定要认真对待,为了不让自己过分难受,在战略上可以藐视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但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防微杜渐。叶波更是现身说法,说当初他的前妻就是因为一次喝多了,被一男人搀着回来,虽然他也很重视,把那男人爆打了一顿,但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关键就是开始没有防微杜渐。我被二人说得愈发地担忧起来,问道:"说不定他们已经发生了呢?"
二人说那就和天要下雨一样谁也帮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酒喝到后来我是借酒浇愁。叶波和魏小田也十分同情我,一边老婆跟人走,一边爱人没得手,一个老男人在情感上的不如意我算是占全了。到出酒吧时,我忍不住吐了个底朝天。于是二人把我架到温泉支路上的一家桑拿,这家桑拿有个露天温泉池,感觉很好。我在温泉池里一浸,仰望星空,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在全身缓缓地荡开,轻飘飘地好象要浮了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情不自禁地哼了出来,听似呻吟,其实是在喃喃地一遍遍地念着林茵的名字。叶波和魏小田在两侧呆呆地看着我,好歹有些听明白后,不禁摇头叹息,说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就这么毁了。
从池子里出来,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黑一头就要栽下去,旁边叶波和魏小田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我。我闭着眼睛说我想吐,他们急忙叫服务小生拿了个桶来,我吐了一些酸水出来后才有些缓过劲来。二人让我别回去了开了个包厢让我睡,并叫了个小姐给我舒舒筋骨,我往沙发床上一倒眼皮重得象牛皮纸进了水再也睁不开,没有任何思想地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这一晚,我一会梦到林茵一会梦到若颀,情节都是支离破碎,到第二天醒来时一点也想不起梦到什么了。再一看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是一个桑拿的包厢,但怎么也想不起是哪家桑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九点多了,于是急忙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迟些到办公室。
从包厢里出来淋浴时,脱光了我才发现我的大腿上被竖写了几个大字"你这个笨蛋",看这字体不象叶波和魏小田所为,然后我依稀记起昨晚他们二人叫了个小姐给我,毫无疑问这几个字一定是小姐写的,连小姐都看出我笨,看来我真是把笨字写在脸上了。这几个字让我很受刺激。
淋浴头的水非常大,当头浇下时我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一个声音突然从心底喊了出来:"走,到上海,找林茵去。"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天是星期五。我买了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到上海。
在走之前我向集团分管领导吴总汇报了我对流芳花园的处理意见。吴总充分肯定了我的工作,并勉励我要把这种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保持下去。我见吴总比较高兴,乘机提出要请一星期的休假。吴总开始犹豫了一下,认为我出国刚回来有些积压的事情还是要抓紧办理。我解释说该布置的事我都布置了,现在准备用一星期的时间让各物业管理处在整体的部署下有个自由发挥的空间,下一阶段的工作将视这一星期的工作开展情况而定。再说结婚这么多年还没与老婆一起旅游过,这一次恰好双方都有空闲所以想一起走走。吴总非常理解地准假了,认为陪老婆出游此举无可厚非甚至要鼓励,家庭是一个港湾,只有把夫妻关系处理清楚了才能把工作做好,港湾不平静,船就不能远航。我心想,自从到物业部以来我一直都懒得去管那些破事,反倒是这几天港湾里大浪滔天的时候变得英明果敢起来,可见人与人是非常的不同。
下午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叫了部的士,特的还戴了副墨镜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上了长乐机场。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行,去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十分地自由,这种感觉很新鲜,我认为以后要经常这样。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我的思想境界也随之被拔高。我觉得这样也挺好,若颀在草原上过游牧民族的生活,我到上海和林茵过一个小资的夜晚,大家各取所好,谁也不妨碍谁。
福州到上海的飞行距离很短,大约一小时飞机在浦东国际机场降落。一下飞机我就敏锐感觉到上海是个容易让人激动的城市。再想着马上要见到林茵,激动就非常迅速地翻了一番变得有些不可承受。我找了家四星级宾馆住下,房价高得让我有些心疼,但考虑到这趟就是为美人而来,自然一切都要搞得比较唯美不能太寒酸了。
安顿下来后,我坐在床边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没敢给林茵打电话。不知怎的,只要一动给林茵打电话的念头我的心跳就不象是一个三十岁男人追求女人时的正常心跳,而且偏差还很大,这让我十分纳闷。我给林茵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到上海了。没过一会,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林茵的电话顿时有些呼吸困难,我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喂"了一声。林茵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感觉柔若轻纱:"咦,你怎么到上海来了?是出差吗?"
"难道一定要出差才能来上海?"
"不会是专程到上海来玩吧?"
"为什么不会?"
"上海有什么好玩?你们几人一起来?"
"就我一人,一直没到过上海,想来看看。"
"你真是闲得发慌,才出完国又跑出来玩,你老婆怎么不来?"
"她上内蒙玩去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住下来了吗?"
"住下来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你来也不打个招呼,今晚我老公过生日没法陪你了。"
我一听林茵提她老公就有种条件反射的痛苦:"那明天呢?"
"明天后天也不行,我们说好了上苏州玩。"林茵非常干脆,没有丝毫的含糊。
我情绪低落到极点,刚才翻番的激动瞬间遭遇了上百个跌停,而且一想起来回的机票再加上一晚近千元住宿费连林茵的面也没见着更是有些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林茵明显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安慰道:"我现在在淮海路上买东西,你如果有空就过来陪我逛逛商场吧。"
我的激动略有些反弹,虽然小资的夜晚是泡汤了,但好歹还能见上林茵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向来对逛商场很不感兴趣,婚后每次和若颀逛商场只要时间一长总是不欢而散,但能和林茵一起逛商场我认为我会拥有无比的耐心。
我叫了部出租车直奔淮海路。一路上我的心情不错不由得哼了几句情爱小曲。
车子在林茵说的商场前停了下来。虽然人潮涌动且不乏美女但我还是一眼就瞥见了林茵。就这一眼,我产生了三种感觉,一是卢森堡的见面是很遥远的事了,二是这趟上海来得值了,三是此刻在我眼前除了她再也没有美女了。
林茵站在商场前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春天的树冠仍显稀疏,但长出了不少新叶。林茵便如那些新叶般地新鲜干净让我欲罢不能。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林茵,我的确是怎么也看不尽她无尽的美丽。
我有些缅腆地下了车,林茵见到我嫣然一笑朝我招了招手十分地大方自然,"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说。
"真没想到你会来,不过你也来得太不凑巧了。"
"我哪里想得到你老公会生在今天?"
"那你说他该生在哪一天?"
"除了这两三天别的时间都可以。"
"可我也没办法,他就生在今天了。既然来了就陪我给他买件礼物,领带皮带衣服我以前都给他买过了,能不能帮我想点别的,出乎他意料的?"
我一听头嗡的一声象几千只蚊子在耳边轰鸣。费尽心机大老远地跑到上海的结局居然就是做这么一件二百五的事情,这一面见得真是酸到我牙根发软。我呆呆地看着林茵说不上话来,早知如此我就动点粗在她未开口之前扑上去以吻封嘴,以我们这种老同学关系想必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会太为难我。
上部 心乱不已
林茵见我发呆推了我一把:"怎么?不愿意啊?"
我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愿意?"
"那怎么没见你有笑脸?"
我朝林茵苦笑了一下,林茵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比哭还难看。"
"我能笑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也知道我来上海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你就喜欢装傻。"
林茵低头不语,沉默了一阵说道:"你不应该这样。"
"从理论上是不应该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来就来了。"
"不说这些了,时间不早了,快给我出个点子,买什么好?要别出心裁一些的。"
"男士香水。"
"哪一种比较好?"
"不知道,我从未用过。"
"你不知道还向我推荐?我老公他也不用的。"
"最好的打火机。"
"他不抽烟。"
"一瓶好酒。"
"他不喝酒。"
"不抽烟不喝酒还算男人吗?"
林茵柳叶眉一拧:"你管?继续想。"
我把心一横:"避孕套,最高级的。"
林茵张大了嘴瞪着我:"你说什么?"
"避孕套,最高级的。"我非常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林茵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捶了一拳,愠怒道:"你有毛病啊?"
我见林茵没有很生气,而且这一粉拳打得我颇为受用,心想女人有没经过性事确实大不一样,于是继续放心大胆地说道:"我觉得这很有创意。"
"还是把这创意在你生日那天留给你老婆吧。"
"如果你不好意思,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举两得。"
林茵很不信任地瞥了我一眼:"别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以前没见你这么不正经。"
"可你永远不明白我想给你打电话却又不敢的心情。"
"是吗?听起来很感人,这话怎么有点象出自一个纯情少男的嘴里?"
"所以说你永远不明白。"
"难道你很纯情?怎么在网上就没发现?"
我尴尬地笑了笑:"多少有那么一点。"
"得了吧,快说,什么一举两得的办法?"
"给你自己买一件丝质睡衣,然后穿上了送给他。"
林茵一听眼睛一亮,些许的红潮渗出如宣纸般的脸庞:"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立马后悔了:"和你说着玩的,哪有别人过生日给自己买东西的。"
"我觉得这挺好,走吧,帮我看看哪件会比较漂亮?"
"有什么好看的,你穿什么都漂亮。"
"别恭维我。"
"我说的是实话。"
"那就挑一件我穿了最漂亮的。"
我胸口处一阵闷痛,女为悦己者容,我能想象出林茵穿上丝质睡衣时的款款风情,痛苦的是面对的男人却不是我。
"你真让我陪你买睡衣?我倒是没什么,怕别人误会。"
"你自己别胡思乱想,不过如果你觉得不妥不去也行。"
"算了,还是陪你去吧,还能和你多呆一会。"
我心想陪林茵买睡衣痛虽痛了点,就象厨师做菜,自己在厨房里灰头土脸无人知晓,别人在外面吃得满嘴流油,心态极不平衡。但不管怎么说也算知道了林茵的一个小秘密,多少有了些想象的空间。再说除了她老公没人知道她的睡衣是什么样子,我知道,这就在我们俩之间打入了一个楔子,说明关系非同一般。
林茵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我和林茵来到女式内衣处。这里的胸罩内裤花样繁多且不乏精致之品,很能刺激人的购买欲。特别是那些内衣灯箱广告,灯光将女人的身体打得好似透明一般,十分地让人想入菲菲。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林茵说:"我从没逛过这种地方的,最多就是路过,倒是陪你来了。"
"我说了,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就是有些别扭。"
"我可没强迫你。"
"那倒是,别扭是我自找的。"
林茵在一排衣架那先是给自己挑了件淡红的,上绣几朵小黄菊,放在胸前比了比让我看,我不忍多看。淡红间菊的睡衣衬着林茵好似众花捧出的牡丹仙子,让我有种想搂抱的冲动,于是我说红的不好,失之于妖娆。
于是林茵很细致地给自己挑了件纯色深蓝的,又放在面前比了比让我看,我还是不忍多看。深蓝的睡衣衬着林茵好似深海美人,让我有种想浸溺在深海波涛里的冲动,于是我说蓝的也不好,失之于深遂。
最后林茵给自己挑了件绝白的上绣水墨清荷的丝质睡衣,当那种丝质的滑感一整块地在我面前抖落时,我被震住了,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这睡衣更衬得林茵肌肤胜雪发若黑缎,象极了在我梦中出现的白衣飘飘的林茵。林茵在衣后笑容更艳:'这回没话说来了吧,还失之于什么?"
我喃喃道:"失之于素雅。"
"哼,底气不足,就是它了。"
我长叹一口气,心情坏到了极点。今晚林茵将沐浴更衣,身着这件水墨清荷的绝白睡衣,她的肌肤也如丝质般的柔滑,俏生生地站在她老公面前,接下来的事情是可想而知的,狂若疾风或是绵绵低回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林茵的心情很好,笑得越发灿烂,居然还邀请我与她夫妻二人共进晚餐,被我严词拒绝了。我说只要看着她老公我定然吃不下饭,林茵问我是不是因为她老公帅色可餐并问我是否要看她老公的相片?我说对她老公我实在没有兴趣。林茵说只看一眼就好,并欲从包里掏出相片,被我坚决阻止了。当林茵在出租车上向我招手离去时,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偌大的上海,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此刻,我有绝对的自由,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感觉自己有点象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
上部 心乱不已
出租车在前面不远处转过一个弯再也无影无踪,这说明我最美好的愿望比如林茵突然让出租车停下然后奔跑着扑向我彻底沦为空想了。我突然从无比沮丧中清醒过来,变得愤愤不平。我一片痴心满腔热枕地跑来,林茵弃我不顾也就罢了,居然还忍心让我看她老公的模样,这种做法的残忍性和往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区别。我到上海的唯一收获就是林茵打了我一拳,但那一拳其实是因为我关于避孕套的想法十分地突兀,由此导致了林茵的一种本能反应,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我的处境很艰难,简而言之是怎一个"惨"字了得。那边若颀想必已经到了敦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么一种开阔的景象让人想不放纵都难,我根本控制不了她,估计她会很快乐。这边林茵买了睡衣兴冲冲地找老公去,明摆着一个情意绵绵的晚上,我想她肯定也很快乐。唯独我一人流落在上海的街头实在是乐无可乐,所设想的与林茵共度的小资的夜晚还没抽芽就被连根掐掉了。我总结出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屡试不爽的规律,但凡我刻意追求的往往不能如愿。
我决定找杨柳依依。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杨柳依依,但此刻我很想有一个人陪我,我不能让自己这样受尽委屈不明不白。
我拨通了杨柳依依的电话,杨柳依依听说是我十分地惊讶而且语气中还透着些兴奋。我告诉她我在上海能不能见个面,杨柳依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让我略有些安慰。我们也约在淮海路上见面。杨柳依依告诉我她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下着一条牛仔裤。
我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其间走过三个和杨柳依依所说的服饰较为接近的女孩,其中一个还颇有姿色让我小小激动了一下,但最终都不是。到杨柳依依时真正出现时我想我也该知足了,在这么倒霉的夜晚没有屋漏偏逢连夜雨都应该庆幸了。杨柳依依至少有中人之姿而且身材还让人有些幻想,若真来一个没脸蛋没身材的,只怕我的上海之行会让我痛苦地咬碎钢牙。
我不知道杨柳依依初见我时是不是和我同时想到了电话做爱,总之她脸红了一下有些不自然,而我也觉得脸面发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有些尴尬。
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没想到我会来吧?"
"真没想到,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临时决定的,到上海来办一件事情。"
"还没吃饭吧?"
"没有,准备带我上哪?"
"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并不重要,关键的是环境要好。"
"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杨柳依依带我来到一家苏州餐馆。餐馆古色古香,桌椅显而易见地考究,有点象花梨木的质地,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苏州评弹,挠人的吴侬软语,感觉很是雅致,不禁心情为之一振。
二人坐下,杨柳依依点了龙井虾仁、荷香走油蹄等几样苏州特色菜。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再喝些小酒更佳,于是问杨柳依依喝不喝,杨柳依依笑着点头。我问喝什么酒?杨柳依依说干脆来绍兴老酒。我兴致又上了一个台阶,在这样一种江浙风情浓郁的地方就该喝绍兴老酒,杨柳依依此举很合我的心意。
我们要了一壶温过的绍兴老酒上来,我给杨柳依依满上一盅,然后举起杯,眼神极其柔和的看着她,杨柳依依心领神会和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我也一笑而尽。我之所以看杨柳依依如此温柔,主要是因为杨柳依依能在我处境这么艰难的情况下陪我,这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带给当事人的感动感远非锦上添花可比。
几杯酒下肚,杨柳依依面泛红潮。但我从杨柳依依喝酒的爽快度来看,她的酒量应该不差。很快一壶酒见底,我的酒兴上来于是又要了一壶,杨柳依依并不阻拦,这让我越发兴奋,心想晚上算是棋逢对手,要图一醉看来不难。
"我是你见到的第几个网友?"我问。
杨柳依依掐着手指算了算:"第五个吧。"
"你见得还真不少。都还有保持联系吗?"
"有的还有。"
"什么情况下不保持联系?"
"当然看感觉了。比如说如果刚才我看你不顺眼,我就不会和你吃这餐饭。"
"难道就这么见一面就走?"
"我就说我还有事。"
"你倒挺爽快。"
"难道你不会这样吗?"
"我会和你吃完一餐饭才走,起码的礼节总得顾到。"
"我才不管这些。那么吃完饭你准备就走吗?"
我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想你不会。"
"当然不会。"杨柳依依很高兴地举杯和我对饮而尽:"吃完饭我们去蹦迪。"
"没问题,今晚我自由得很,你想玩多迟就玩多迟。"
"你平时不自由?"
"再自由也比不上现在,身处异地没人认识我。"
"所以可以乱来?"
"那也得有适合的人适合的环境。"
"如果象我这样的呢?"
"基本可以了。"
"才基本可以?你的要求很高啊。"
"我总得含蓄些吧?如果说完全可以不是看起来象个急色鬼?"
"得了吧,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我哈哈一笑,两人又是二话不说一杯下去。
上部 心乱不已
从窗外望去,上海的夜景就象绍兴酒泛着暗红,入口甘中带苦,然后一股暖流从丹田升上,很难让人静下心来。
我的眼神在杨柳依依身上游离,并与林茵做了个比较,心想造化真是弄人,我到上海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林茵,结果却是和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女孩坐在一起。林茵就象一朵飘忽不定的五彩云来了又走,而我在失望之余随手捞起的一朵云也并非全无色彩。
杨柳依依的眼神也十分地大胆,这是个两厢情愿的眼神,互相照应,互为补充,彼此刺激,彼此呼唤。我知道这是两壶老酒的作用,于我却还有点报复若颀和林茵的私念在里面。
这餐饭总体而言吃得还是比较尽兴。虽说二人初次见面,但我不是个话少的人,而杨柳依依也比较健谈,加之二人彼此感觉还不错,因此谈兴甚浓,两壶老酒也是喝得一滴不剩。
从苏州餐馆出来,感觉老酒的后劲上来一浪接一浪的推得我有些脚步踉跄。再看杨柳依依虽说脸色红了些,却是泰然自若。二人酒量的高下一看而知。
两人上了的士往新天地的一个酒吧。我对新天地的感觉很不错,洋气中带着怀旧,就象一个新派美人穿着复古的旗袍。
杨柳依依明显是这个酒吧的常客,她带着我往吧台一坐,一个十分帅气的调酒师就过来和她打招呼。杨柳依依问我来什么酒,我看了看酒单心想干脆来烈一些的晚上一醉到底,于是便要了"轰炸机"。我觉得这酒名也很合我现在的心境,我确实有满腔的怨气想找个地方扔。虽说杨柳依依陪着我让我有些高兴,但走到这一步离我的初衷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最早的初衷是出国回来想与若颀好好地温存一番,没想到她跑得无影无踪,我来上海是被若颀逼的。到了上海的初衷我是想与林茵度过一个小资之夜,没想到林茵也跑得无影无踪,我找杨柳依依是被林茵逼的。一而再地有违初衷哪怕有些东西弥补也绝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因此我很需要"轰炸机"。
那个调酒师拿着酒瓶一边前前后后地扔着一边朝着杨柳依依笑。调酒倒也是一门精细活,就这么前后扔而且手脚还十分地麻利没把酒瓶给砸到地上我就有些佩服。看得出来,杨柳依依与这个调酒师的关系有些暧昧,因为我发现这个调酒师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不过既然来了,我也不会在乎一个男人的眼神。况且这几天我对男人很没有好感,其实细究起来,真正让男人生气的不是女人,而应是女人背后的男人。我被若颀和林茵背后的男人气得够呛,今天也当当杨柳依依背后的男人分享一下这背后男人的成功感也未尝不可。
两杯调完的"轰炸机"放在我们面前。我低头正准备喝,那调酒师却拿了一根火柴往杯上一烧,酒面上的一层火焰顿时窜起险些烧了我眉毛。我心想这"轰炸机"倒也名副其实,有点炮火连天的味道。同时又想这女人背后的的男人也不是可以随便当的,我连杨柳依依的手都还没碰就险些被烧了眉毛,若真有些什么举动,据说福州找人砍个手剁个脚的不超过5000元,不知上海是什么价。再看杨柳依依,那男人很小心地给她点上火,然后极其殷勤地递上根吸管,杨柳依依一吸而尽。我也学着杨柳依依的样,捡起扔在桌上的吸管一吸而尽,然后感到腹内有种火烧般的灼热感,暗赞了一句"真是爽酒"。
喝过"轰炸机",我和杨柳依依要了一些啤酒开始玩猜点游戏。那调酒师脸色愈发难看,时不时地往杨柳依依这边张望,而且扔酒瓶时的技术动作明显变形,全无刚才的挥洒自如。我酒到兴头上觉得在这么衰的日子里找个倒霉鬼逗逗也是挺有意思,而且这种事我读大学时和叶波也做过。于是我问杨柳依依那人是不是她男友?杨柳依依说只是一般朋友。我说一般朋友怎么看着我有些来气,杨柳依依嘴一撇说你管他,小男孩一点也不成熟。被杨柳依依这么一说,我定睛一看那调酒师确实年纪不大,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和杨柳依依玩闹起来,并开始有些动手动脚。那男人看得妒火中烧,居然全然不顾酒吧规矩把酒单扔给杨柳依依让她买单,我微微一笑接过酒单说呆会一起买。杨柳依依有些得意地笑看着他,那男人非常无奈地又转头扔酒瓶去了。
和杨柳依依喝到十一点多喝得我眼红心跳,杨柳依依也是兴致高扬说这里喝酒太贵,不如上她家喝。我心里一动问道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去家里人难道不会说?杨柳依依说她是一人独居。我想了想林茵和若颀然后横下一条心便与杨柳依依出了门。
杨柳依依住在浦东。我们打的过了江底隧道然后在一个超市那停下,杨柳依依进去买了一打啤酒和一些熟食又上了车,再然后也不知车子转到哪一个小区停下,我稀里糊涂地和杨柳依依便上了楼。进了房,一个典型的单身白领之家,精致的小户型,一房一客一厨一卫,房间布置地十分温馨,桦木地板,几个靠垫随地撒落。我拉了个靠垫直接倒在地上,这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杨柳依依把啤酒和熟食放在我身边,然后进了卧室换了一套睡衣出来,笑吟吟地在我身边坐下。我挣扎着坐起,杨柳依依扶了我一把,我觉得此刻的杨柳依依确实如杨柳一般颇具风情。
杨柳依依笑问道:"醉啦?"
"有点,估计晚上要被你放倒。"
"我把灯关了我们点上蜡烛怎样?"
"很好,这样很有情调。"
杨柳依依果真起身拿了两碗蜡烛进来,我看着这蜡烛的造型心想上海女人不愧是上海女人,连蜡烛这种细节都想到了。杨柳依依点上蜡烛,开了音响,然后关灯。音乐十分地轻柔,在烛光微亮的暗中回荡,是神秘园的音乐,极其迎合目前孤男寡女的处境。
"我们一人六听怎样?"杨柳依依问道。
"再怎么也不能输了你。"
"你有多醉?"
"很醉。"
"但凭什么说不会输给我?"
"只要我喝完这六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因为没酒了。"
"那倒也是。"
我斜靠在墙边和杨柳依依一听听不紧不慢地对喝起来。两人天南地北一阵乱聊但话题都比较正经。其间我很有把杨柳依依一把搂过的冲动,我估计事已至此她必定不会反抗。但因为缺少必要的语言铺垫总觉得突然出手很不合时宜,于是一直隐忍不发。两人一直喝到两点多,六听酒我喝了四听,杨柳依依已全部喝完,我感觉舌头发直头晕得越发厉害超出我所能控制的临界点,身子也不由地瘫软下去。杨柳依依急忙扶住我,我感觉似乎是头枕着杨柳依依的胸脯十分地柔软,终于控制不住说道:"还记得我们在电话里做过爱吗?"
杨柳依依微笑着点头。
我仰起头:"那么现在可以真正做爱了。"
杨柳依依一笑没有言语,而是手上加了点力把我扶起,我摇摇晃晃地进了杨柳依依的卧房。
上部 心乱不已
到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杨柳依依一手搭在我的胸前一腿架在我的腿上睡得正香。我能感觉到两人都是赤身裸体。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景,依稀记得我进了杨柳依依的卧房,然后两人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紧接着我就一头倒在了软软的床上,再然后我想我们应该是做了,但并不是很确定。不过看早上两人的这种姿势,就算我没有能力杨柳依依应该也不会放过我。因此我敢肯定我们是做了,但做了几次我就无从得知了,可能不只一次,这从我现在对杨柳依依没有任何反应能判断出来。我很少有喝到失忆的时候,但昨晚是一次,我想可能是混酒的原因,昨晚至少混喝了三种酒,这还不算"轰炸机"里面几种酒的成分。
我和杨柳依依的这一夜具有非常典型的一夜情特征,此前素未谋面,此后直截了当,不过遗憾的是我只记得前面暗中闪烁的烛光和神秘园的音乐,对后面的疯狂却没有切肤之感。我回忆了一下自我失去童子之身以来有限的几次真正的越轨行为,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发生在酒后。可见酒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酒喝到和女人做了爱第二天早晨却想不起快感来,这更证明了酒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东西。
杨柳依依的手还搭在我的胸前,我把她的手轻轻拿开,想了想今天的安排。我决定还是离开上海。既然林茵今天去苏州我也没必要在上海停留。至于杨柳依依我们也只能是萍水相逢,不应该也不可能再发展下去。
我起身穿衣,杨柳依依也醒了过来。她睡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问道:'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
"去哪?"
"回福州。"
"昨天你没说要走。"
"我只是没说而已,但确实今天得走。"
"机票买了吗?
"上海到福州的飞机一天好几班。"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不知道。"
"以后到了上海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你也一样,到福州给我打电话。"
杨柳依依笑了笑:"不送你了。"
我突然觉得应该要有所表示,于是在杨柳依依脸上轻轻亲了亲离开了。
从杨柳依依那出来我虽然感到软弱无力但还是彻底清醒过来,觉得昨晚之事确实有些荒唐。在我心理上还没能接受一夜情的时候行动却已经发生了。因为自从婚后我早已习惯了每天醒来面对若颀,与宁琦唯一的一次那也是铺垫已久的,而今天早上我面对的是一个让我毫无准备的陌生女子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我回到宾馆洗了个澡结了帐便直奔机场。坐在的士上有些心疼房钱,开了个四星级的单间居然连睡都没睡。到了机场觉得就此回福州太失败,于是买了到南昌的机票决定独自一人上庐山好好地休整休整,我发现这几日我的心态太浮燥了。
飞机下午三点多在南昌机场降落。由于在机上小睡了一觉,出了机场感到精神抖擞,而且上海离得远了,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凌晨两点多之后发生的事也离得远了,并因此而减轻了一些心理负担。
我花了三百元包了部的士直上庐山。这是我第二次上庐山,第一次是在大学时和小漩,相隔不觉近十年,而小漩也远在异国他乡失去了联系。那时还是青春年少,虽穷回想起来却是一片艳阳天。而今口袋的钞票是有了,却永远也捡不回当时的心情。
出租车载着我上了庐山的盘山路。庐山阴雨绵绵,春寒正深,未到旅游旺季显得十分凄清冷落。我觉得如此甚好,很符合我现在孤家寡人的心境。车随山旋,一路滴翠,连绵开来,这种水灵灵的绿竟也成了一种负担压得人有些不可承受,偶而几声不知名的鸟鸣终于让我泛起莫名的悲伤。我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快乐是越来越少,而伤感是越来越多,纯真是越来越少,龌龊是越来越多。就拿我和林茵来说,我对她是一片痴情,可惜我却不是自由身,她也一样。她不理我倒也罢了,万一她以后从了我,两情相悦,换在古代那也是奸夫淫妇上不得台面。因此哪怕我和她的爱情好比梁祝,非但不会化蝶让人传诵,十有八九还会被人当成西门兄和金莲妹。想到这里我更觉得心灰意冷百般无奈。
车子上了牯岭镇。牯岭镇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当年的绿树红瓦。沿峡谷的那条主干道上走着几个稀稀落落撑伞的人。我让出租车过了隧道,在美庐旁边的宾馆住下,宾馆里是一栋栋的小楼,我住的那间据说是董必武曾经住过的。老式的房子天花板很高,无形中让人觉得十分矮小,同时感到地气很重,一种从脚心直透体内的冰凉。
我把行李放下,到商店买了把伞,形单影只地加入到这无边的春寒中去了。
上部 心乱不已
天色渐黑,路灯发黄的光晕衬着淅淅沥沥的雨,雨声很脆,一种空灵寂寞的感觉。我很喜欢这样独自一人在山雨中。幽山空谷,雨意正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感和树种的清香,很容易把人带到古诗的意境中。在这种清幽到仿佛自己有些脱尘出世比较干净的感觉下,便不由地推翻了先前关于自己和林茵一些不是很积极的想法,觉得即便是婚外的单相思也有让人感动的成份在里面。这种单相思虽然不好那么正大光明地说,但不管怎样,也是一种在老婆面前捏着鼻子不敢吭声的爱。它本质上还是爱,爱就象肚子饿,是没有办法控制的生理反应。而且我对林茵的爱颇有些柏拉图的意味,至今还没想过与她上床,这就使得这种爱很纯粹,一丝不挂,比较高洁。当然,自从见到林茵起,我和宁琦、杨柳依依有过两次失身的行为,于妻不忠,于爱不容,这是值得检讨的,所以我决定自今晚起,尽量地淡化这两次行为在脑袋里的印迹,并力争以后不再重犯。
我在镇上很有心事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找了家小店要了一碗辣椒肉丝面一边赏雨一边吃完。吃过饭已近八点,我来到庐山电影院决定再看一遍《庐山恋》。电影是八点半开始,我买了票无处可去便在影院的大厅那傻站。等了一会连个人影也没有,我正担心着电影院会不会因为就我一个观众而取消演出,这时来了五个人,两男三女,让我想起了若颀三男三女的同游,其中一个女孩披的围巾好象半床被单虽然姿色不怎样但还是比较抢眼,听他们的方言是上海人。
这伙人买了票在大厅这鸭子般地聊了起来,我不知他们说些什么,总之时不时地朝我这瞟瞟,然后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听着都有些淫荡,搞得我很不自在并且有些烦燥。
聊了一阵,那披着半床被单的女孩将被单散开然后看似很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问我是否在等人。
我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胸脯实在是喷薄欲出丰满地有些重心不稳。我定了定神说我无人可等。
她问我怎么会一人出来玩?
我说当我单相思不能得逞的时候就喜欢一人出来玩。
那女孩笑了笑夸我很有意思,然后继续问我一个人玩是不是很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说失恋了连话都懒得说最好一人静静呆着就怕有人烦。
那女孩有些尴尬地说了句那不打扰了然后又看似很随意地缩回了两步,旁边几人又是一阵很怪异的笑声,我被这几个人的笑搞得有点头大。但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我并没有顺藤摸瓜,特别是在这个瓜的确很大并非没有诱惑力的情况下。
电影开始,整个影院就是十来个人,我找了个角落坐下。那几个人倒有些公德不怎么吭声,于是我有幸看了有史以来最为安静的一场电影。随着电影场景的不断交换我对林茵的想法也不断地推陈出新。特别是当电影放到郭凯敏在雨中站得都要发痴的时候,我便想若是这次和林茵一起来庐山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偌大的庐山人影也见不到几个,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和她在雨中漫步,在雨中拥吻,在小楼里听着雨打芭蕉做爱,人间乐事莫过于此。一想到和林茵做爱我终于无法自制地在影院里勃起,这是我第一次想到和林茵做爱也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勃起,所幸旁边无人,加之影院黑暗倒也泰然自若。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惭愧,先前我还觉得对林茵的爱象松那般高洁,转眼之间便想到和她上床了,可见永远都不要太轻易地下一个结论,这是一种非常武断的表现。
看完电影回到小楼连电视也不看就关了灯钻进被窝睡觉。床在窗边,窗外的雨打芭蕉声特别地清晰悦耳,非常安静的雨夜。雨声不由地又勾起了我对林茵的性幻想。据说全世界最适合度密月的地方是尼亚加拉瀑布,在那里听着水声做爱有种意想不到的快感。我以前对这种说法有些不以为然,今晚算是深切体会到了。极度静谧之中的水声极易把人带到一种幻觉中,象是某种柔软的东西,舌头也好,鸡毛也好轻触身体的敏感部位,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因此此刻我怎么也挥不去林茵在我面前比划着睡衣时的样子,我开始非常细节化地想象和林茵在床上赤裸相拥并且进一步往下发展的情景。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我膨胀地十分难受。我想用自慰来解决这种非常难忍的生理现象,但又觉得很失面子,而且这么冷的天气搞脏了自己洗澡也是件很痛苦的事。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终于不敌睡意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半夜终于水到渠成地做了一场春梦,梦中很畅快,有种"九地黄流乱注"的感觉,然后在一阵快感的颤栗中醒来,发现内裤已经湿了,粘乎乎地贴着身子很不爽快。静躺了一会想到古诗中有一句"春梦了无痕",觉得完全是没有生活体验的屁话,写这首诗的作者一定是春梦才做了个头譬如刚亲了个嘴就醒过来,于是激动地以为是春梦的全部,他的春只能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春,而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春。春梦若无痕那是被阉割了的失去了精髓的很不完整的春梦。
回想一下这场春梦,梦中的女人模糊不清,不好说就是林茵,但我湿了内裤一定是因为我睡前想多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归咎于林茵,并因此而默默记下这个林茵第一次让我湿了裤子的异常安静的雨夜。倘若日后我们果能相好,我一定要告诉她,其实我对她的第一次失身应当要追溯到庐山上这个绵绵春雨的夜阑时分,这一晚很冷,我因为她在半夜洗澡时感冒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再也没睡着,不停地打着喷嚏,曾有一次连打了十八个喷嚏。我认为这可能是我意淫林茵的报应。我把她当成仙女般的人物,仙女并不是可以让人轻易意淫的,多少都得付出些代价。
到了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因喷嚏打得体力不支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醒过来,仍然感到浑身无力虚脱了一般动也动不了,非常想有人服伺着喝口水,但是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可以指望,自怨自怜了一番又睡了过去。到了下午两点多再醒过来,好歹觉得恢复了一些,于是起床,摇摇晃晃地出了宾馆,找了个地方吃了饭,这才缓过些神来。
上部 心乱不已
雨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下着,没有要停的迹象。我揣摸了一下这种天气以及自己的体力觉得今天不宜多动,于是找了家网吧上网。
我很习惯地来到新浪的聊天室。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找个人随便聊聊排遣一下寂寞。就在我非常漫不经心拉动着滚动条的时候,这时一个过客找上了我问我在哪里。
我有些纳闷,这种问法非常少有而且很突兀,再加上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过客于是没有搭理。
过了一会那个过客又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和哪个美女聊得正欢?"
我一看到美女两字就很受打击便回道:"不要在我面前提美女!"
"你好象心情不好,难道是美女闹的?"
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里让我稍微有种遇上知音的感觉,于是放缓了语气:"你说对了。"
"她对你怎么了?"
我突然警觉起来,莫非这个过客是若颀,她是知道我网名的,而且我有几天没和她联系了,所以只可能是她一上来就问我在哪里,我若傻乎乎地把林茵和盘托出,那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想到这,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反应快,网络的确就象江湖十分险恶。
"你说她对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
"如果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自以为是的美女背叛你说他高兴地起来吗?"
"为什么说是自以为是的美女?"
"自以为是就是自己认为是美女但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承认。"
"那你承认吗?"
"我觉得她离美女虽然差得不远但还是有差别。"
"她怎么背叛你了?"
"我倒想问你了。"
"为什么问我?"
"因为你心里清楚。"
"你的事情我怎么清楚?"
"装得倒挺象。"
"你该不会是在说我背叛你吧?"
"不说你还说谁?"
"你可别制造冤假错案,要是我老公知道了还真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你难道还有一个和我不一样的老公?"
"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老公?"
"你当我是傻瓜?"
"我看你就是傻瓜。"
"那好,现在一个傻瓜问你玩得很快乐吧?"
"当然很快乐。"
"是身心都很舒畅的那种快乐?"
"当然。"
我恨恨地盯着屏幕:"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一趟去若只有心情舒畅没有身体舒畅我倒奇怪了。"
"我身心舒畅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舒畅了,但我告诉你,我很不舒畅。"
"你不舒畅我可管不了。"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一定也很舒畅吧?"
"那还用说。"
我不怒反笑:"呵呵,真是天要下雨娘要改嫁。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坦率,早说我也不会拦你。说说吧,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什么?"
"发生关系。"
"有几年了吧。"
一阵巨痛紧接着一阵暴怒就象后浪打前浪让我非常想砸了眼前的电脑:"很好很好,都几年了,你们都几年了!"
"我们当然很好,祝福我们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现男儿本色:"要我祝福你们什么?"
"随便了,只要是好听的就行。"
一阵无比的悲哀劈头盖脸地袭来让我有些无法自制。我看了看窗外的雨发了一会呆,然后想起了叶波,没想到我也沦落到和叶波一样被女人抛弃的下场,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事实上我一直都没有想到过会真正离开若颀。"你想和他过一辈子吗?"
"想。"
"他呢?"
"也一样。"
"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吧。"当我将这句话送出时有种非常悲壮的感觉,我不由地被自己的大度和从容深深感动了。
"哈哈,这个白头偕老是不是说得很勉强,很不情愿?"
"既然说了,当然就是真心的。怎么说也夫妻一场。"
"说你傻还不承认,不过你这人还不算太坏。:)"
"我是挺傻,被瞒了这么久。"
"你等我一下,我换个名进来。"
说完,过客消失了,没一会竹影扫阶来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电脑说不出话来。
上部 心乱不已
林茵斗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是既激动又伤感。激动的是我又见林茵,夜里的春梦总算没白做,感冒没白得。伤感的是从林茵的字里行间看出她就象一个无缝的蛋,我根本就叮不进去。我能感受到电脑另一头林茵的得意表情,并且想象出她那调皮的笑,肯定和当时在卢森堡时骗我她老公就在我身后的那种笑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早说是你?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逗我?"
"谁逗你了,我只是如实地回答你的问题,况且我都提到我老公了,你还一口咬定我是你老婆。"
"错认了一个漂亮老婆也算是苍天有眼捡了个大便宜。"
"你做梦!"
"昨晚我是做梦了,然后得了重感冒,刚刚才吃的午饭。"
"怎么那么不小心?吃过药了吗?现在感觉怎样?"
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来自林茵使我的感动非同小可,我一阵自作多情冰凉的手足有些暖了过来:'还好,只要能和你说上话就会重病化小,小病化了。"
"少贫嘴。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做梦和感冒有关系吗?"
我羞于启齿:"你别问了,总之是有关系的。"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
"可我想知道。"
"不说不行吗?"
"你不说我就下线了。"
"当一个人梦到兴奋处就象情到深处一样容易手舞足蹈踢被子,于是就着凉了。"我很为自己的急智感到满意。
"情到深处才不会手舞足蹈,会很安静。"
"总之就这意思。"
"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孩一样做梦踢被子,什么梦让你这么激动?"
"和你有关的,这我倒很愿意讲。"
"我不听。"
"可你前面想听来着。"
"现在我改主意了。对了,你老婆该不会真和别人好了吧?"
"还不能肯定。"
"也许情况并不象你想得那么糟,那么多人去玩有什么可担心的,别把一件很正常的事老往歪处去想。"
"看问题不能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三男三女看似六人实则三对,危险非但一点不比孤男寡女少反而还具有了很强的欺骗性。
"如果你非要为难自己往那方面去想谁也没办法。"
"不是我非要那方面去想,是情不自禁地要去想,就象爱一个人也是情不自禁的,拦都拦不住。"
"你怎么打比喻总喜欢和爱啊情的扯上关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情种。"
"知道的人以为我是什么?"
"花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你说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这是在害我。"
"害你什么?"
"我对你越发地不可自拔了。"
"为什么?"
"因为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有趣,你这是在勾引我。"
"天哪,我快成窦娥了,没招你惹你怎么勾引你了?"
"勾引不见得要招惹,往往在不经意中就完成了勾引的全过程。"
"那也只能算吸引,勾引是主动的。"
"好吧,就按你说的,是你吸引了我让我不可自拔。"
"你喜欢别人我不管,但是别扯上我。"
"可我偏偏只喜欢你。"
"别对我说这些,你还在上海吗?"
"在又怎样,不在又怎样?"
"如果在我就请你吃饭,怎么说也这么多年的同学,到上海没有好好的招待你总觉得有些内疚。"
"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内疚去吧,我现在在庐山。"
"就你一人?怎么想到去庐山的?"
"因为你。"
"你别嫁祸于我,我知道你是被老婆气的,到上海也是这原因,我险些成了你的工具。"
"我到上海是真的想见你,从没想过把你当成泄愤的工具。"
"那天晚上是不是很不高兴,后来干嘛去了?"
一见林茵提起那晚我就有些羞愧难当。我不可能对林茵说我和杨柳依依上床了,那晚其实过得并不算糟糕,但又觉得完全地骗林茵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答道:"后来自己上酒吧玩去了。"
"是不是有什么艳遇?"
我越发地羞愧,以至于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承认一些什么:"后来一个女孩坐在我边上,两人都挺无聊的就凑在一起多喝了些。
"那么再后来呢?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我感到骑虎难下但又不得不骗:"我们是清白的。"
"我才不信,听说现在酒吧一夜情挺多的。"
"可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你就认了吧,我会为你严守秘密的。:)"
我决心铤而走险试探一下林茵的反应:"既然你叫我认,我就认了。不过我先申明,你这是屈打成招。"
"一夜情是不是很刺激?"
"挺刺激的。"
"婚后的男人是不是总不甘寂寞?"
"偶而不甘,但不是总不。"
"男人是不是总喜欢做坏事时给自己找个理由?"
"这样感觉多少会好些。"
"做完坏事对老婆有没有负疚感?"
我终于受不了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说了,我是被你屈打成招的,怎么问起来就没完?"
":),我觉得挺好玩的所以多了解些,以后才知道怎么去把握我老公。"
"你很爱你老公是吗?"
"这还用问?"
"有没可能让别人也分享一点你的爱?"
"不可能。"
见林茵这么一说我彻底绝望了。我的承认非但刺激不了林茵,反而问出了她对她老公的浓情蜜意。我不由得长叹一声,那种感觉就象金兵碰上岳飞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一样,非常倒霉、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上部 心乱不已
从网吧出来,雨势一改刚才不温不火的局面下得有些急促起来。林茵有事先下线了,因为她,我丧失了与别的女人聊天的兴趣,于是也下线。
我一人独逛到芦林湖畔,雨点打着湖面,亿万点的水花。湖畔的山笼着厚厚的一层水意,于是山中的小屋显得飘缥,屋顶原本的艳红现在看似淡红的飘带。我呆呆地站在湖边,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有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感觉。于是突发奇想,觉得很有必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一人孤苦伶仃地呆在庐山上对林茵的想念。
我找了家工艺品店,买了块表达思念之情的石头摆品,又买了把刀,然后非常精心并且费了相当的力气地在石头上面原有的"想念"后面刻上了"林茵"两字,然后在"想念林茵"四个字的下面又刻上了唐酽以及日期。做完这一切后我又来到湖边,找了个环境绝佳的位置,将这块石头拼尽全力扔入湖中。
看着石头在离湖心大约还有一半的距离处溅起整个湖面上最大的一朵水花,然后便没了踪影,那一刻我被自己感动了。我想象着亿万年后,湖枯石不烂,这块写着唐酽想念林茵的石头惊现世间,不知要引得多少考古学家去考证这段坠入湖底的相思。也许那时关于这块石头会流传很多种版本,但我估计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居然会是一段婚外的单相思。把婚外的这种发情行为搞得如此圣洁的古往今来实在是凤毛麟角,但我算是凤毛中的一根。
夜色已黑,吃过晚饭,又眼巴巴地上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一吻竹影就开始守株待兔。我不知林茵这只小兔今晚来不来,她若来了看到一吻竹影这四个字应该知道是我。如果她没什么反应,或是有反应但不是很强烈并且允许我保留这个名字的使用权,我便能试探出她多少对我还是有些喜欢。我认为要试探一个女人的真实态度必须用尽所有的手段,口是心非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女人们量身订做的,如果信息掌握不全就容易出现误判往往会错失良机。
一声不吭地等了两个多钟头一直都没人找上来,我也懒得出击,如果不是林茵,在网上我不会这么寂寞。到了九点多,网吧里只剩我一人,实在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于是悻悻下网。回到宾馆看了会电视觉得闷得发慌,极想找一个人说话,便忍不住拨了若颀的手机想了解一下她的动态。等了一会,居然告诉我手机已关机,好不容易有点偃旗息鼓的怒火又开始大张旗鼓。按我的理解,早早地关机明摆着是不想有人打扰,因为当场编造谎言是一件很累人的事甚至有可能被揭穿,而手机关机则可以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并且有足够时间捏造一个毫无破绽的谎言。若颀的一切伎俩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但除非我下狠心与她决裂,否则她的这次行程只是天知地知包括她在内的三男三女知,最应该知道也最有知情权的人却一无所知,只能凭他的智慧去判断去推理去揣测去着急,所得出的结论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必定是得不到承认。
我对着天花板咬牙切齿了一阵却无可奈何。在我气在当头可以一鼓作气发威的时候若颀不在我面前,等到若颀在我面前时这鼓气早已是再而衰三而竭了。即便还没有竭到底那也是所剩不多,若颀不能充分感受到我此刻想掐着她的脖子摇晃着责问的这种悲愤。
细想起来,若颀对我的婚后态度可以归结为四个字,一斗二吓三冰四忍。斗,就是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寸土不让斗智斗勇。吓就是语言上的恐吓以及在家装神弄鬼。冰就是动不动就给我脸色冷若冰霜。忍就是以非凡的耐性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一言不发让我束手无策。
我不知道林茵对她老公会不会这样,但我想一个肯为她老公买最美睡衣的人一定不会,至少从目前来看,若颀和林茵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林茵总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老公,而若颀却总是在家时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在脸上搞出很多造型来吓我。
我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思想斗争了半天给林茵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在干嘛。一直等了很久就在我有些坐卧不安的时候林茵才回话过来,我很兴奋地打开,只见消息上写着:我和老公在一起,以后没事别给我发短信免得我老公误会。我被林茵这个短信当头一捧打得喘不过气来,一个无比失败的夜晚,一边老婆手机关机不知所踪,一边是林茵斩钉截铁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如果若颀是让我气的话,那么林茵则是让我痛了。而这种痛对我的打击更大。不管怎么说,若颀的事只要没有亲眼所见或是若颀亲口承认便都有一定的不确定性。而林茵简直就不给我一点幻想,直截了当连比较委婉的用词都省略了。我不知道林茵发这条短信时老公有没看着,如果有,我这脸真是丢大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线要让我遇上林茵,并且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她,既然让我得不到就别让我遇上,这明摆着在玩我。
我在痛恨交加中毅然起身出门,好不容易找了家没关门的小店点了几盘菜要了两小瓶的二锅头一人独饮起来。二锅头的那种烧劲让我觉得今晚痛得有些酣畅淋漓,我坚持喝完两瓶,又再要了一瓶,彻底把自己灌醉,然后出了门蹲在路边大吐了一番,回到宾馆后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雨势已停,便在附近逛了逛。我决定不再给若颀打电话,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会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已过了昨晚的最难忍期,现在又可以继续和她打持久战了。
雨后的庐山苍翠欲滴终于冒出了些人气。我发现未到旅游旺季象我这样的自助游客不少,时不时地会见到单身一人的游客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走过。这种表情在我看来很正常,大凡一人独游基本上是属于近期内很自由没人喜欢无人理睬的那种,因此实在没有理由会边走边笑。
虽然昨晚被林茵当头一棒打得死去活来,不过一觉醒来又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她来说维持家庭的安定团结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又上了网吧,仍以一吻竹影的名字痴痴等待。我发现我对林茵总是特别的宽容,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她所有让我恼人的地方都化成了痛而不是气。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样苦苦纠缠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因为我不敢想象最终能与林茵在一起,但是我就象一个犯了毒瘾的人,既然得不到纯度很高的海洛因能有些大麻和林茵说说话对付着也能过去。
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找上我。我想会不会是林茵在感情方面反应迟钝兴奋点太高不易受刺激,因此想不到这名字是我,我敢肯定换个女人若知道我对她的这片苦心早已芳心暗许迫不及待跳出来了,于是又将一吻竹影改成一苇渡江等了一会,仍然没有人理睬再次悻悻地下网。
我又非常可怜地一人游荡到芦林湖畔,在昨天扔石头的地方坐下来缅怀了一下那块石头。波平如镜,我想那块石头孤伶伶地躺在湖底,阴冷潮湿寂寞,一如我现在的感受,真是什么样的人扔什么样的石头。如果有哪个新锐导演要拍一部现代版的庐山恋,我这题材是可以卖版权的,如果再扯上林茵,我们二人一起上演这部现代的婚外庐山恋,我认为也是能感动一批不甘平淡的已婚男女。
在湖边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吃了饭,回宾馆睡了个午觉,精神抖擞地又奔网吧去了。我继续非常执着地以一吻竹影等着,我就不信起这名会这么衰,碰不上林茵一次。又是一言不发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观众,这时电话响起,我一看是若颀的,顿时情绪异常激动起来,消失了这么多天终于出现了,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过我还是暗暗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要一开始就把局面搞得闹哄哄的,打草惊蛇最后什么情报也套不出来。
我走出网吧故作镇定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另一头的若颀好象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很高兴地喊:"老公,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我浑身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婚后这么多年若颀除了直呼我"喂"外就没喊过别的,我怀疑她连我的名字都忘了。这次她斗然间喊我老公,言语亲昵以至于我非常地不习惯,我敢肯定她是红杏出墙了,一反常态绝对是做贼心虚。不过她这么一喊我更不便立马发难。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还好我晚饭没吃,要不会吐得精光。"
"哈哈,不习惯吧?以后多叫叫就习惯了,老公老公老公。"
我又是一阵反胃:"别恶心了,你还让不让我吃饭,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心虚了吧,再怎么喊都没用的。"
"我干嘛心虚,我是高兴,这一趟玩得真尽兴,以后我每年都要去旅游一次。"
"完全可以,每年冠冕堂皇地偷情一次,保持新鲜感的同时也保持了刺激感,我如果拦了你岂不是很不解风情。"
"自己心怀不轨就老想着别人男盗女娼。"
"说得挺在理。昨晚干嘛那么早关机?"
"我手机没电。"
"傻瓜都会编的理由,你就不能有点创意?"
"你是不是想让我告诉你我正在做坏事怕你打扰早早把手机关了?"
"我觉得这个解释很合情合理。"
"在这个世界上不见得合情合理的事都会发生。"
"玩了一趟讲话也变得有高度起来。"
"当然,和一个天天只懂得吃喝不学无术的人能学到什么东西?"
"后悔了吧,当初是谁那么眼巴巴地等着。"
"都怪我当初年幼无知,如果不是你那封文理不通情书我哪里会跟你?"
"我记得你当初看了我的情书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现在倒变得文理不通了。"
"你看到我睡不着觉了吗?"
"这是你说的。"
"哄你两句就当真了,根本就不象一个久经情场的人,你不会和我是初恋吧?"
我仰天长叹,这样的谈话根本就是要把我的一腔怒气生生弊死在肚子里,而且还凭添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我发自肺腑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女人,真的是无才便是德。"
若颀听得哈哈笑了起来:"你到底在哪里?"
"庐山。"
"和小情人?"
"说对了。"
"什么时候回来?"
"那得看我高兴。"
"注意点身体,别被她掏空了,日子还长着呢。"说完若颀挂了电话。
我感到非常地不可理解,居然这样也刺激不了若颀,谈话一点没有收到我想要的效果,若颀象是吃定了我似的,时而以柔克刚,时而以硬碰硬,每一次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让我无计可施。
上部 心乱不已
很没脾气地回到网吧,刚坐下看了一眼电脑我的心跳每分钟就迅速多了二三十下。林茵果然来了,我的聊天屏上写着:是一苇渡江?见我没答,她又紧接着补了一句:到底是不是,怎么不说话?
我忙不迭地上去回道:刚才接了一个电话不在位置上。
"为什么起这名?"
"你知道的。"
"换名,然后再聊。"
我的心一沉:为什么?吻一下影子都不行?不就是一个名字?
"我不喜欢,你到底换不换?不换我走了。"
林茵总是拿她走来要挟我,可我又没有反制她的武器,这种感觉很不公平,但是单相思的单向性注定了这份感情是很不对称的,我除了接受别无它法。我重新改回一苇渡江回道:你真是铁石心肠。
"是钻石心肠。:)"
"说得真好,美丽,而且比铁石来得更硬。"
"记住,以后别给我发短信,我不想让我老公误会。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别把很正常的事做得偷偷摸摸。"
"我找你肯定没什么正经事,只想和你说说话。"
"那就别打,省得我老公疑神疑鬼。"
"你就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当然,我要精心营造我的小巢。"
"我老婆要是你就好了,她可是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只要她自己快乐就好。"
"我觉得你们两人挺有意思的,各管各的,我做不到,我总是粘着我老公,有时他都觉得烦。:)"
"要是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天天缠着,我高兴还来不及。"
"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等到你得到了才发现原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话是这么说,但也得看情况,如果我得到你一定会倍加珍惜。"
"别对我说这些,你还是好好珍惜你老婆吧,我想她一定很优秀。"
"女人优秀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女人优秀就懂得斗争技巧,我把她对我的态度归结为四个字:一斗二吓三冰四冷。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对你老公该不会这样吧?"
"我对我老公是米店卖米,一斗二斗三斗四斗,一点也不讲技巧的。"
"哈哈,不可能,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你那么具有斗争性。"
"是真的,我盯老公盯得挺紧的,一有些苗头就斗争,所以有时他觉得我挺烦。"
"我如果是你老公一定对别的女人波澜不惊,绝对让你闭着眼都放心。"
"我才不信,男人都一样,特别是象你这样的男人。"
"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男人?"
"花心,不可靠。"
"可是自从我又见到你后,我再没想过别的女人。"
"用不着向我表白你的忠贞,你这话说给你老婆听她才会高兴。"
"总之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做什么你都不接受,我觉得你老公很幸福,还是原来那个吗?"
"当然,他是我的初恋。"
"一个人一辈子就谈一次恋爱挺单调的。"
"呵呵,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总是不知足。"
"这么说他也不知足?"
"他如果知足我也用不着这么累。"
这是我第一次从林茵嘴里知道她的婚姻并不象我想象地那么完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网吧出来,我想真是没几个男人是好东西,除非是那种老实巴交呆若木鸡的,这样的男人偏偏女人又看不上眼,男人只要给点土壤就会生长给点阳光就会灿烂给点雨露就会滋润,如果没有这些条件,稍微灵活点的男人还会千方百计地去创造条件,在女人面前,已婚的男人是最没有定性的,连林茵这样的美女居然也有危机感,难怪林茵对我说什么都不相信。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骂了一句:"靠,什么男人。"
上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庐山。
如果不是因为若颀,我会在庐山上再呆一天。在庐山的美景中和林茵聊天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也是我第一次与林茵聊得这么深入,林茵多多少少地向我揭开了她的一点面纱。再加上我在庐山上为林茵梦遗,将一块代表着我对林茵思念的石头沉入湖底,这就使得我的这趟庐山之行染上了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可是若颀却让我十分地不放心。既然她回来了,我就要与她当面对质。象若颀这种女人,在电话里是得不出结果的,只有面对面察言观色才能看出一些端倪,因为我觉得她实在是有一点鬼精灵。
我直接包了一部的士到了南昌。然后买了下午的机票回福州。我没有告诉若颀,我想静悄悄地回家,打她个措手不及,我很想看看她一人在家时都做些什么,倘若有一些蛛丝马迹被我发现,我一定不会再和她玩语言游戏。
买完机票还有几个钟头的时间,我又找了家网吧上网,但是没有等到林茵。
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是傍晚到的福州。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到家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家里灯火通明,毫无疑问若颀在家。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激动,毕竟也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看来我对若颀也并非全无感情。不过我还是叮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笑,拿出点态度,以表明我对这件事情的严正立场。
我轻手轻脚上了楼,然后轻轻地拿出钥匙开了门。我也不知我这么轻的目的何在,好象潜意识里有点想捉奸在家的味道。进得门来,见若颀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脸上又抹着那种乱七八糟的据说可以美容的泥巴,她朝我扭头一笑,看得我心惊肉跳,不过我还是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至此我知道,我和若颀的谈话肯定又严肃不起来了。
若颀从沙发上爬起来问我道:"脸色不好,纵欲过度了吧?不是告诉过你要注意身体吗?"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逮着了当然不能放过。和你同去的那些男人们一定脸色也很不好吧?"
若颀嘻嘻笑着靠近我,接过我的行李拍了拍我说:"刚回来,脏死了,快洗个澡去吧。"
我满腹狐疑觉得这不是若颀的风格,于是问道:"心虚了吧?不敢正面回答我?是不是算准了我今天要回来,特地脸上涂了些泥巴好让我看不出你脸红?"
"你怎么这么罗嗦,先去洗澡,你不洗就别找我说话。"
我心想若颀这么急着催我洗澡该不会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小别胜新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若颀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主动,我不能拂了她的好意。于是我到浴室很利索地脱了个精光,非常舒坦地把自己泡在了浴池里。
这时若颀进来,拿起我的内裤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然后让我站起来。我觉得越发地奇怪,问道:"你要干嘛?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裸体。"
"再看一次又怎么了?"
"我先声明一点,如果你要洗鸳鸯浴先得把脸洗干净了,要不然我可反应不起来。"
"你别自作多情,让你站起来,那么多废话干嘛?"
我赤条条地站起,若颀戴着眼镜非常仔细地把我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说了一句:'还不错,里里外外都挺干净,不象是很激情的样子。"
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若颀让我去洗澡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什么抓痕,说她根本不在乎那是假的,只是她正如我对林茵所说的,斗争技巧更高明罢了。我慢慢地滑入水中,心想好险,还好杨柳依依没有在人身上留印迹的习惯,找这样的老婆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次没有露出破绽完全是运气。
洗完澡出来,若颀也洗净了脸,我决定十分严肃认真一点也不插科打诨地和若颀谈一次。因为若颀的这次旅游真是疑点重重,我若不了解到一些有价值的情况我会觉得很过意不去。
我说:"我们好好地谈谈这次旅游。有什么实情都说出来,人总是难免犯错误的,有时本意并不想那样,但随着形势的发展,在特定环境下,糊里糊涂地就做了。"
"你是不是在说你自己?我知道我这次去玩你很不开心,于是做为报复你也跑去玩了。也许在这期间你遇上了一个女孩,随着形势的发展,在特定环境下,你们糊里糊涂就做了。"
若颀一语中的,让我很难理直气壮。我只能继续循循善诱:"我并不是说你们发生了多么可怕的关系,也许一时激动就是一个吻什么的,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就把自己当外国人了,这个吻只是你和别人的一个礼节。"
"你是不是非得让我说出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你才相信,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呢?"
"因为这确实很难理解。"
"强盗有强盗的逻辑,偷情者有偷情的道理,你是这种事做多了于是老往这方面想。其实我是懒得管你,真要追究起来你会把我气死。"
我无言以对,若颀真是看透了我。看来当初我和王蕴、宁琦曝光的一些事情之所以矛盾没有扩大化只是因为若颀不想追究罢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只要两人的生活还要继续就不妨宽容一点,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也许找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一件幸事。因此我当初选择若颀还是对的,事实上在林茵出现之前,在婚后的生活中我就没有对谁真正动心过。
上部 心乱不已
我和若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又言归于好了。我把若颀与一伙人私奔这么大的事情最后大事化小的原因归结为两条,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自己屁股不净,腰板不硬。不过两人和好倒也其乐融融,总比剑拔弩张来得快活一些。
我在家又呆了三天才去上班。我不是个工作狂,我主张人要享受生活而不是当生活的奴隶。毕竟人只有一辈子,到老的时候是不可能去回想自己当初工作多么拼命都做了些什么事,唯一能留在记忆里让人感觉到美好的只能是自己所经历过的爱情。所以我对林茵说人的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是非常单调的事这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这段情走的时间太长了,到老的时候看着对方满脸的橘皮而且吵吵闹闹地过来实在是很难去回想当初曾有过的最美好的时光。所以唯有多谈几次恋爱,有过几个你所不能拥有的女人或男人,然后再也不见,这才是能留在记忆中的去粗取精之后的金子,同时也是确保自己老时有东西想不至于患老年痴呆的正道。
所以,在我与林茵各自已婚的前提下,我仍然幻想与林茵能够有一段感情,这段感情哪怕没有任何的结果,哪怕是柏拉图之恋,哪怕十分地凄美,总之只要我能与林茵扯上些关系我都无怨无悔了。
这三天我猫在家里天天上网,但我再没见到林茵。我很惦记她,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却又不敢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到了第三天实在是等得有些火急火燎,于是给她写了封信。
这封信写得很长,非常完整且详尽地记述了我在长乐机场对林茵惊鸿一瞥之后,那种把陈年老情都翻起来而且还驴打滚利滚利地一直累加起来的不可遏制的爱,非常详细地描述了我在卢森堡初见她时快要窒息的感觉,到上海她拖着我买睡衣时让我不得不胡思乱想的情景以及在庐山上痴情等待然后好不容易与她聊天的快乐。总之这封信写得十分直白,信中我那热辣辣的感情简直是呼之欲出让人面红心跳。之所以敢写得这么明目张胆,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大家都一把年纪了时不我待,坦城地表露爱并不是一件很可耻的事,虽然从法律和道义上我是没有权利再爱,但从人权以及爱情的本身来说,我还是有权利的。我相信只要林茵还有点人情味一定会被这封信打动的。
给林茵写完信感觉上轻松了不少,毕竟这么长时间来弊了一肚子的情话终于给渲泄出来了。我发现人还是要有点勇气的好,既然想了就勇敢地说出来,而且要说就说彻底,把什么话都闷在肚子里前怕狼后怕虎或是扭扭捏捏欲说还休最后只能是自己的身心饱受摧残,并导致更年期的提前来临。
第三天一过,我满怀着对林茵回信的憧景去上班了。一到办公室我就紧锣密鼓地开展起工作。这个上午,我的工作效率很高,把几个小区物业管理处的主任都找来一一谈话,了解整改情况。下午我又一一走访了各个小区,实地考察。果然在我去上海前雷厉风行的作风以及颇有煸动性发言的鼓动下,各小区都行动了起来,特别是流芳花园面貌焕然一新并推出了一系列便民服务措施,让我颇为满意的同时对自己也比较满意。我觉得高明的领导就是要从大事入手,在细处发挥下属的主观能动性,如果什么事都大包大揽,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不算,而且还会让下属怨声载道,认为被削了权。象我这样,去上海庐山玩了一趟,在家又躲了几天,尝试了一夜情,搞了庐山恋,虽然风花雪月却一切又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谓精神、肉体、工作三不误。
上部 心乱不已
我给林茵写的信的题目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林茵给我回信的题目是“RE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是电脑自动生成的题目,不需要思考,可见林茵虽然有心但不是十分地用心这让我有些失望。再看看这封信的容量才0.5K,可见这封信至多不超过三句话,我失望继续加重。等到我打开信,真是看得我冷汗涔涔,一颗心凉到底带动了四肢手足冰冷毫无血气。林茵给我的回信就这么一句话“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你如果再这样,真不敢和你再交往下去。
我设想了千百种回信的可能,可怎么也想不到林茵的回信会是这样一句话。我觉得我们在庐山已经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互动性了,林茵多多少少能与我谈一些感情方面的事,可这封信,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她写情书也不该这么回的。我非常不明白一个漂亮女人竟然会如此心狠甚至称得上是残忍。林茵看上去珠圆玉润根本不是个有棱角的女人,可偏偏做的事情却这么地不留余地。她的这封信完全可以写得委婉一些,哪怕是婉言谢绝让我仍心存一丝幻想也好。就这么冷冰冰地一句话,简直就是从万年冰川上截下来的,然后削冰为刀就这么一下子狠狠地扎进来,鲜血四溅痛到极处,还不让我感觉血的暖,这些血又迅速地凝固在冰刀的四周,紧接着一种寒到骨子里的冷,让我喊都喊不出来。
我呆在电脑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地有些缓过劲来,随即集于一处的痛也慢慢地散开来就象石落水中后的涟旖。我闭目了一会任由这涟旖散到最大处,然后猛得睁开眼,决定对林茵这样的薄情女子不该再延续这种软弱的爱,应该有恨,有自尊,有坚强。既然林茵对我无义我也应该对她无情,好歹也是个三十而立的男人,情场风月见得多了,再怎么也不能丢了三十岁男人的脸。
我给魏小田和叶波打了个电话,相约他们晚上喝酒。我要把自己灌得烂醉,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这二人接到我的电话都有些激动,欣然应允。我心想还是朋友好。然后我又接到了若颀的电话,她请我晚上一起吃饭,理由是我们两个好久没有在外一起吃饭了。我心想老婆也不错。又过了一会,象是安慰我似的,我居然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我正纳闷,接起电话居然是宁琦。很久没有宁琦的消息了,突然间听到宁琦的声音不免地有些激动。宁琦说她明天回福州向公司汇报香港分公司的情况,问我明晚有没空,她想见我。我一阵感动,觉得宁琦也很好。唯独我最用心的女人对我最不好,我又是一阵悲从中来,欲发地坚定了我的决心。
出了公司我开车接若颀去了。尽管林茵对我心灵的摧残简直是摧枯拉朽,但我见到若颀时没有表现出抑郁的表情。我这一点粉饰得很好。如果泰山突然崩于前我没有准备会变色,但过了一会我一定反应会很正常。这是我一直以来对自己颇感骄傲的地方。我认为换一个人,受到我这种打击非得象小狗热得不行趴在地上喘上半天气不可,而我就象一个被一记勾拳打懵的拳击手,还没数到十又站起来了。这并不是说我受的伤轻,实在是因为我的控制力很好而且坚强。
我和若颀到东街口的肯德基就餐。我很喜欢肯德基的辣鸡翅,外皮焦黄里面却嫩得滴得出油而且味道调得极好。看着这鸡翅我不由得又想到林茵,会不会林茵也是属于这种外焦内嫩的女人?外面看得让人心焦,实际上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林茵的身子的确很嫩,虽然我不可能看到她的全身,但从她的脖颈以及两只手就可以看出真的是可以掐得出水来。这样一个如水的女人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真的有一幅坚硬度达到极致的钻石心肠。
由于想着林茵所以我的鸡翅啃得十分专注,若颀见我一言不发便问:“一句话也没有,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想女人也要吃饱了才想,饱食才会思淫欲。”
“我怎么看着你就象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男人?”
“我以前有一个梦想,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找一个温柔漂亮百依百顺的老婆。”
“看来我找你也不是全无道理,起码还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很失望?人生的最大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你知道就好。”
“我这也是为你好,一把年纪了少想些少看些对身体有好处。你还记不记得一次你骑摩托车载着我,因为看女孩把脖子扭歪了好几天,最后受损失的还不是自己?”
我觉得若颀的话很没道理,我虽然有一次在飞驰的摩托车上急速转头看了一眼一个十分性感的女人结果让脖子别扭了好几天,现在老想着林茵也是让自己苦不堪言,但是要让一个男人对身边的美好事物都无动于衷除非让他做太监。否则身体养得越好弊得越厉害就越痛苦。因为在对女人的欲望控制方面,哪怕是一个大圣人也比不过一个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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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若颀分开见到魏小田和叶波。我简要地向他们谈了谈自上海见到林茵后的一系列遭遇。我本想博取一些二人的同情并且让他们帮我分析一下我和林茵之间到底有没戏,可能的话给我点信心。没想到这二人根本就不是可以一起探讨问题的人。我一边说二人一边不遗余力地嘲笑我,我说一句二人笑一句,大体意思就是世间最可怜最可耻最无用的男人就是我了,从没见过一个老男人泡妞这么辛苦这么不得法的而且泡的还是个已婚女人。叶波更是口沫横飞地向我吹嘘近日跨洋泡了一个澳洲的华裔小妞,祖籍福州,是学钢琴的,貌美如花,年方一十八,绝对的黄花大闰女,现在对他迷恋地不行。我本不想把杨柳依依之间发生的事说给这二人听,最后见两人一左一右地喋喋不休地向我讲述他们的泡妞大全,时不时地淫笑几声溅我一脸的唾沫星子,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觉得再不说实在是脸面全无从此在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于是便将我和杨柳依依之间发生的一夜情也给抖了出来,好歹把这二人震住并且刮目相看了一会。
这一晚又是喝得烂醉,酒醉之中发现对林茵的想念竟然呈现燎原之势,原本下决心要硬起来的心肠就象刚做完爱一样又软了下去,终于受控不住并斗然胆大地在快十二点时给林茵发了个短信,短信写得不复杂,但是用语很强烈:“我爱你!发了疯般地爱你!”发完短信之后,满怀期待地和魏小田叶波继续大喝起来,但是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结束时我都没收到林茵的回信,走出酒吧时,感觉自己象根水浸过的油条。
晚上又一次梦到林茵,但不是春梦,而是一个很不好的梦。林茵背对着我站着,离得我很远,我想走近些却怎么也动不了手脚,于是我一直喊着她,但她连头也没转过来一下。
第二天醒来,觉得有些心虚,林茵一直杳无音讯别是这个赤裸裸的短信被她老公发现那麻烦就大了。说实话,我实在很后悔昨晚发了那么一个短信,一是时间晚,二是内容不健康。那么晚的时间发那么不健康的短信,她老公见到了肯定会咬牙切齿,所以我非常忐忑不安。倒不是怕了她老公,主要是担心她老公咬牙切齿之后对林茵不利。我很想给林茵挂个电话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但是没敢,于是又给她写了一封信详细讲述了昨晚给她发短信的背景,同时询问是否这条短信对她造成了影响,如果他们夫妻之间真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可以拍着胸脯向她老公保证我和林茵之间是绝对清白的,白的就象林茵的那双小手。
但这封信出去后的一整天仍然象被黑洞吸进去一样,林茵那边没有一点东西吐出来。一直到下午快下班时宁琦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把这事给放了放。
我和宁琦约在一家湘菜馆吃饭。当我再见到宁琦时发现这一段的香港生活对宁琦影响很大。穿着打扮明显地港化了显得有些老成不是很自然。我更喜欢她以前的样子,一个年轻的富有朝气的小女孩。
宁琦见到我仔细盯了我一会说:你没什么变化,过得还好吗?”
“谈不上好坏,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你呢?”
“刚开始去时有些新鲜感,过了一段就觉得无聊了,到了现在又习惯了。”
“习惯了就好。会说广东话了吗?有没什么富豪的儿子看上你?”
“广东话会说一些了,至于富豪的儿子连人影也没见到。”
“那可不见得,香港片里常有一些富豪的儿子在女人面前哭穷,以检验女人到底是爱她的钱还是爱她的人,所以在香港你不要轻易放过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哈哈,”宁琦冷不丁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你的意思是随便哪个男人找我都不要轻易放过?”
我的脸被宁琦拧得有些热辣辣地,但也因此找回了宁琦过去的一些影子:“别动手动脚的,大庭广众之下。”
宁琦扭头四顾了一下:“好象没有熟人,没关系的。”
“那也不行,女孩子要斯文自重。”
“什么事都做了,这会却跟我正经起来。这么久没见也没有一点激动的表情,唉,男人真是狠心。”
我的脸不禁一红,想起和宁琦在杭州的两个称得上是疯狂的夜晚:“不是我狠心,实在是条件所限,自从你走后我就决定要做一个新好男人。”
“少恶心了,就你这样子还新好男人?你会对上次机场见到的那个女孩说这话吗?”
我无言以对黯然神伤,林茵虽不在我身边,但我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确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受刺激了吧?男人啊,总是把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放在眼里。”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好好好,不说了,吃饭。吃完饭我就回家了,刚回来也得陪陪我父母。”
我心想正好,不用再提心吊胆地陪着宁琦怕人看到,于是心里一宽如释重负:“应该的,总算懂点事了。”
“哼,我知道你也不想陪我。”
我讪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和宁琦吃完饭,我开车送宁琦回去。一路上宁琦沉默不语,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没有去打破这种沉默,我怕节外生枝到时宁琦又不回去了。车子到宁琦住的小区门口时,宁琦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当了头就是不一样,不用再骑摩托车担心摔掉耳朵了。”
我微微笑了笑:“那次可摔得真惨。”
“可我挺想念那时候的。这个送给你。”说完宁琦递了个礼盒给我。
“是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买东西吗?”
“打火机,你如果担心被老婆发现送给别人也行。”
我一阵感动,怔怔得看着宁琦说不出话来。宁琦也默默地看了我会,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下车了。
上部 心乱不已
我望着宁琦渐行渐远的背影,刹那间感觉有千般柔情不停地撞击胸口。我打开宁琦给我的礼盒,是ZIPPO打火机,属于风女系列,闪着纯银的光,图案十分精致质感很好,而且打火机上的女子竟然有些象以前宁琦无拘无束时的打扮。虽然我平时不抽烟,只有酒后抽烟的习惯,但这打火机仍然让我很喜欢。我想只要是抽烟的男人都会喜欢,前一阵子,方言就非常神气地要腰间别着他老婆送他的ZIPPO打火机,好象唯恐天下不知,我虽然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别着甚至还得藏着掖着,但并不妨碍我有时拿出来亮亮。
我觉得欠宁琦的太多了,事实上我欠很多女人,包括若颀。唯一不欠的就是林茵,可偏偏却是她占据了我这么长时间,而且丝毫没有弱化的迹象。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我对林茵知之不多,可对她的感情却是绵绵不绝。我只能理解为林茵对我有一种天生的魅力,就象天敌那样,就算我耍尽手段想躲开她,她也是吃定我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债。
但我却就此失去了与林茵的联系。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收到林茵的回信,而且在网上再也等不到林茵。我下了最大的狠心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我得到的却是空城空号。我又给林茵的公司打电话,可公司的人告诉我林茵已经离开公司有些日子了。那一刻我简直呆住了,脑袋瓜白得象日本艺妓的脸。我根本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费尽千辛万苦和林茵建立的联系竟然匪夷所思地就这么断了,那种感觉就象一不小心挥刀自宫一样,突然间发现自己再不能享受男人的快乐,巨大的悲痛和懊悔不是常人所可以承受。我想一定都是祸起那个短信,否则在时间上不会如此凑巧。
我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给林茵写信成了我缓解这种压力的唯一办法。我给林茵的每一封信都摘录古诗中的一句做为标题,如“离恨恰如春草”、“长是人千里”、“情人怨遥夜”等等,这样使我的每一封情书都洋溢着古时的人文关怀,显得比较古色古香。而且炙热的感情透过古诗,变得不那么世俗,这样的婚外单外思也比较高雅,就算哪天不小心被曝光了,也看得出一点文化和很多的感动。
我给林茵的信都是兴之所致,特别是酒喝多时,对林茵的爱意更是象一员猛将提着一把大砍刀左冲右突砍瓜切菜无可阻挡,酒劲必定要化为长书,有时甚至会写到泪湿眼眶的感觉。比如我在“落花人独立”中这样写道:“我是真的真的爱你。可你却这么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于我的眼线,如一只美丽的蝴蝶。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在我毫无思想准备之下笑吟吟地飞到我面前,当我要伸出手时,你又转身而去,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连头也不回,只留下美丽的幻觉,让人怅惘若失地喃喃地念着“落花人独立”。我和你只这么轻轻地一触,你却如一块大石敲开了本已脆弱的薄冰,所有的感觉因你而起,如满月时的天文大潮向我奔腾而来,我惊诧于它的汹涌,我无法抗拒,也不想挣扎,我想感受这种被淹没的感觉,一种最真切的感觉,今晚我要对你说:我爱你,真的,非常!
我真的认为自己有些疯了。我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过这么多的情书,甚至我以前所有的情书数量累加起来也远不及我给林茵的所写。对林茵的爱就象脱缰的野马,跑起来就没个停。可最让我觉得悲惨的是这一系列情书就象掉进了深不可邃的深谷,非但听不到一点回声,而且下面雾皑皑的一片,甚至想象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情况。给林茵写情书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满心期待阶段。这一阶段维持了大约三个月,平均两三天一封信,希望以情动人,而且每天就象孟姜女哭倒长城希望老公再生那般等着林茵的回心转意。第二阶段是愤恨决心阶段。这一阶段大概维持了两个多月。见林茵薄情至此,由爱生恨,终于幡然悔悟痛下决心。这一阶段的信大体都遵循这么一个固定模式,先是在信的开头部分细述这段日子来的痛苦郁闷之情,由此引出林茵的不近人情之径,然后对林茵的这种行径进行有节制的批判,最后生出旦旦信誓,如“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此时的心中满是酸痛。到了今天,对于梦想中的你,我是真正地一无所有了,一切都可放下,这样反倒轻松一些。既然不能在现实中吻你,就让我以吻封缄,封上这最后一封信,仿佛吻你,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吻你,最后一次说爱你!第三阶段是彻底垮掉阶段。在说了七八次“最后一次爱你”之后,终于彻底垮掉,发现自己在对林茵的感情方面根本就不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原本希望自己能硬起来,没想到除了在生理方面对林茵意淫能硬起来之外在别的方面根本就硬不起来。于是再一次地幡然悔悟,坦承自己上一阶段想法的幼稚,但同时声明已不再对林茵的回信抱有什么指望,只是把林茵的信箱当成自己感情的墓地,在痛苦的时候来凭吊一番。
上部 心乱不已
这一段的日子极其苦闷,眼睁睁地看着心情一根箭头往下却苦无良策,基本上到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的地步。特别是又出现了几件事情让我更是大受打击。
一是在网上和杨柳依依谈了几次,她说她想到福州来看我。我想她若来必得陪她过夜,否则很不近人情。但考虑到若颀那边没有很好的办法来安抚,而且我对杨柳依依并没有到那种迫切需要的地步,因此婉拒了。如此三四次之后,杨柳依依也消失了。在一次我酒醉极想找个女人来聊天时,我给杨柳依依拨了电话,她的手机居然也换了。由此我得出凡是呆在上海的女人想抛弃一个男人时她必定要换手机。
二是我在新浪三十的聊天室里发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感慨时,结交了几个三十多岁比我略微年长一些的女人。这些女人无一例外地都有情人,这让我想到了林茵的绝情心里很不是滋味。由于这些女人也颇有些思想,所以聊得十分投机。她们甚至把来例假时仍然受控不住地和情人做爱这么私密的事情非常绘声绘色地抖露给我一度让我很动心。因为我受够了若颀和林茵的理智,很想看看疯狂的已婚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特别是女人来例假时做爱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尝试,等到这些女人们把相片寄给我时,我再遭痛击并且想到了一句话“丑人多做怪”。
三是我见到了朱倩。我和朱倩断了联系已经很长时间了,那天见到她是在一家茶馆。当时我正和客户在谈一些事情,我很不经意地朝茶馆的门外瞟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美女,定睛一看竟然是朱倩。从良后的朱倩一幅端庄淑雅的样子绝对会让很多男人动心。朱倩似乎在等什么人,我不想打搅她平静的生活,于是低下了头假装没看到她。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她一下,我敢肯定朱倩也看到了我,因为在我抬起头时她急忙把头扭开了去。过了一会,过来一个男人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进了茶馆,两人一幅很甜蜜的样子,走过我旁边时她没有看我。
四是叶波的澳洲网友暑假回福州,小女孩果真生得青春可人,而且丝毫不介意叶波是一个离婚的老男人,两个人甚至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小女孩受了西式教育性格开朗一点也不扭捏造作。她最喜欢唱林忆莲的那首至少还有你,她唱到高潮处居然敲起桌子象极了打击乐给人以强烈的节奏感。每到此时叶波总是非常自得地看着我和魏小田好象在问全世界都被她的女人抛弃了我和魏小田还不自杀呆在他们面前干嘛,我尽管非常鄙夷叶波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但还是不得不羡慕他的桃花运,特别是再想到林茵是那样地对我当真是痛苦地想自杀。
五是魏小田竟然也找了个情人来气我。一次我们二人在网上碰到,魏小田很兴奋地告诉我他恋爱了。我问和谁,他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阵才弊出一句和他老婆。结果被我大大嘲笑了一番,魏小田居然一反常态没有针锋相对,然后不声不响地就下线了。事后我才知道,那晚当魏小田满心欢喜地说他恋爱并正准备告诉我他的婚外情史时,没想到他老婆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急了很久才生出智来说是和老婆。他老婆在这方面虽然傻但也还没傻地那么完全,最后多亏了魏小田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化解了一场危机。
苦闷非人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冬天。我越来越觉得林茵根本就是一块毫无神经的石头,我在她面前这样地哭天抢地她竟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爱上她是我一生最大的错。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我又象大四那年失去林茵那样,那种痛慢慢地被收藏起来,虽然时不时地还会翻出来看看,但就象听一首怀旧的老歌,痛不再那么剧烈而是变得沉稳隽永,我知道这是一种可以常久保持的方式。我仍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林茵在卢森堡的那个清可见底的回眸,无边的绿色,林中的美人,那一刻的震憾至死也不会忘记。还有林茵在我面前比划睡衣时调皮的样子,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那么自然真切,总让我幻想她衣下的身子。我也仍然地给林茵的信箱写信,我甚至没想过她会去看这些信,我是真把她的信箱当成了我单相思的墓地,这个墓地很美,在一片秋天的枫叶林中,我就象一个邮递员,隔三差五地骑着一部自行车来到这片美得让人发傻的林中放下一封没人读的情书。
我发现在我经历了对林茵的这场非常失败的单相思之后,开始对女人慢慢地失去了兴趣。因为当初是林茵夺去了我对其她几个女人颇有些浮燥的喜欢,可当我对林茵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对那些女人曾经的喜欢却再也回不来了。因此虽然我在晚上还时不时地过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女人,甚至在夜总会我的一些朋友非逼着我找一个女人时,我受逼不过只得作践自己告诉他们我阳萎了。每当若颀对我有所怀疑的时候,我总是以从未有过的理直气壮告诉她,我现在只和男人在一起。若颀说只和男人在一起那不是同性恋,我说你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也慢慢地对网聊失去了兴趣。晚上在家时偶而也翻翻书,并且心血来潮开始了网络小说的创作,而在此之前我连一篇象样的文章也没写过。同时因为我近一年来的工作表现还较为出色,公司让我正式出任公司物业部经理。总之一切都朝着一个成熟男人的方向发展。
下部 心乱不已
福州的冬天只要低于10摄氏度就会有一种刺骨的冷。因此很多北方人不见得能习惯福州的冬天。而2002年低于10度的天气比往年似乎多了些。自从正式出任物业部经理我的工作态度又负责了不少。虽说当初也是负责人,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点类似于偏房还未扶正,所以凡事还得留有三分劲。
这是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我在办公室加班赶写一年的工作总结以及来年的工作计划到七点多,然后在方言的一再催逼下来到好世界大酒楼。我们福州的一伙同学已经聚在这里正在设宴款待到福州出差的罗杰。我一进门只见罗杰已经面呈猪肝色,但更惨的是方言仍然不依不饶地一手拽着罗杰的头发一手拿着硕大的啤酒杯,嘴里还念着:'当了行长就了不起了?同学的酒也不喝了?“罗杰一见到我本能地高兴了两秒钟然后开始哆嗦眼神中流露出绝望。我问了一句:”吐了没?“方言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水桶说:”干呕了几下出来了一些水,但东西还没出来。“我非常平静地说了一句:”让我来。“说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向罗杰走了过去。罗杰喊了出来:'这太不公平了!”这句话立马让我想起林茵是怎样地待我,我冷冷地说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公平的事。”罗杰见大势已去,终于脑袋一歪趴在水桶上吐了个底朝天。方言赞了我一句:“还是你行,还没出手这家伙就都招了。”罗杰吐完歪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哼哼。我笑道:“罗行长最近妞泡多了吧,坚持的时间比以前短些。”罗杰说不出话来继续哼哼。于是我和方言以及其他几个同学自己火拼了起来。
其实我的酒量在这些同学中算是中等偏下一些,虽然自从毕业后酒量有所长进,但和他们相比仍有相当大的差距。我的真实酒量是啤酒550毫升的一瓶下去就开始头晕,但我可以一直喝到第五六瓶之后仍然晕,如果还往下喝,一般情况下要吐上一次再迎来一次高潮。因此方言说同学中唯有我是战神,因为酒量好的只能算战士,而我以这么轻薄的酒量敢向高手挑战并以意志取胜故可以称之为战神。
酒到酣处大家不免大呼小叫起来。这时我接到一个手机短信问我:“最近还好吗?”。我一看是个没有显示名字的陌生电话便有些纳闷。一般情况下发这种短信应是过去挺熟但失去联系一段日子的人。于是我顺着电话拨了过去,包厢很闹,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听得出来是个女的。我酒喝多了些,嗓门挺大,也没等对方回答一连问了好几句:“你是哪位?”对方笑了出来:“我是林茵。”我一听到林茵二字顿时脑袋嗡了一声险些失去了知觉。我所有的酒在这一刹那间都醒了过来,我急忙跑到包厢的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你在哪里?你的手机号码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在网上等你可怎么也等不到你,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还好吗?我非常想你,给你写了好多信,你看了吗?为什么一封也没回?这么长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告诉我空城空号时那一刻的感觉吗?你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到酒醉时快发了疯般地想你。”我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林茵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是林茵”就把我搞得方寸大乱心潮澎湃。我从未怀疑过自己对林茵的爱,但林茵怀疑,可冲这一点我又一次让自己感到了铁证如山。
在卫生间里,林茵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依然是那种脚踩落叶让人想入非非的性感:“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句?酒又喝多了吧?我换了一家外贸公司,现在派驻福州。”“什么?你在福州?没骗我?”我屏住呼吸强按住马上就要雀跃起来的心跳。
“谁骗你了,信不信由你。”我长出一口气,于是心脏弹性非常好地蹦了起来:“你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你,就现在。”“太晚了,都九点了,改天吧。”“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我的语气非常着急而坚定。
林茵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好吧,我们在哪见面?”“你在哪?我去接你。”“不用了,说个地方我自己过去。”“白马路的123酒吧。”“好的,呆会见。”按下电话我一屁股瘫坐在马桶上虚脱了一般开始喘气,我意识到,我对林茵疯狂的爱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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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方言在外面咋咋呼呼不停地踢门。我没有理会。等到彻底缓过劲来时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才非常从容地把门打开,方言愣了一下很不解地问道:“不会吧?上了一趟厕所就满面春风起来?”我嘿嘿一笑当众宣布罗杰的夜生活就交给他们几位去安排了,我另有要事先行一步。罗杰这会有些清醒过来,死活拉着不放我走。于是我又连灌了罗杰三杯下去,罗杰又倒在一边哼哼但是仍然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走。我不得已只得告诉他们我今晚要去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我为她已经神魂颠倒不知多少年了。罗杰不知怎的又醒了过来喊道:“不就是王蕴,当初最如花似玉的时候被你泡过,现在也是个老女人了还有什么劲,到底兄弟重要还是女人重要?”方言非常不屑地看了罗杰一眼:“你懂个屁,是宁琦,唐酽同办公室的一个小妞,我见过,水灵灵的和他有一腿。当初还假惺惺地不想要人家,这会肯定是急着要去乱搞。”我非常不屑的看了方言一眼:“你也懂个屁,是林茵。”方言和罗杰一脸的迷茫:“林茵?哪个林茵?”“就是大四那年在厦门坐船时看到的那个。”说完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我就急冲冲地出了门。
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一点也没耽误我开车,反而车子开得快而稳,有种车人合一的感觉。车上放着罗大佑的《野百合也有春天》让我深有感触。罗大佑的歌唱得烂,但他的词曲还是有独到之处,想我这朵寂寞山谷角落里的野百合可怜兮兮无人理睬了许久,如今总算招来了一些蜂蝶,放飞的心情尽管在晚上看不到阳光明媚,但仍然可见夜色温柔。特别是一想到和林茵呆会的见面我就面泛红潮呼吸很不顺畅十分地受不了。
123酒吧位于白马路边,掩映在一排的绿树之中,爬墙虎爬满了斑驳的老墙,宽大的木格窗外树影婆娑,是福州屈指可数的幸存下来的老式酒吧之一。我把车子在路边停下,看了看四周,没有林茵的影子,于是踩着有些年头的木地板进了酒吧。
酒吧里放着陈年老歌,这是我喜欢这家酒吧的原因,不闹,而且有种怀旧的情绪。我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坐下,窗外的桂树伸手可及,而且即便在这寒冬里隐约还有些余香。我要了一瓶法国波尔多产的红葡萄酒和两个玻璃杯,小桌中间点上蜡烛,我给自己先倒上一点,葡萄酒顺着杯口流下,一点点聚起的暗红在烛光的映照下竟然隐现一点宝石的光芒。我煞有介事地晃了晃酒杯,然后让酒顺着舌尖一点点的融入,虽然样子做得很足,但我实在品不出它和我所喝过的国产葡萄酒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个人装模作样地品了有七八分钟的酒,时而沉思,时而望着窗外,我无法细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有一种感觉非常明显,那就是慌乱。这种慌乱完全不同于害怕被当场捉奸的那种慌乱,而是类似于八十年代的小男生在自己心爱女生面前时的手足无措。林茵就在我这样一种慌乱的状态下出现在了123的门口。门口的灯光昏暗,但林茵剪影似的身子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时,我一眼就认出了她,黑昵大衣衬着暗红的围巾,我不知是林茵的有意还是无意,这是我在卢森堡初见她时的打扮。
这就是我朝思慕想求之不得的林茵,这就是我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林茵,这就是弃我如敝帚自称是钻石心肠的林茵。就在这一瞬间,千百种感觉没头没脑地向我撞来,如陨石雨,强大的冲击力让我张嘴结舌发不出一点声响,我就这么呆呆坐着像一只小虫被蛛网缠住一般无法挣扎。林茵见到我,朝我招了招手便往窗边的位置走了过来,笑容随着距离越近越清晰灿烂像暗夜中怒放的白色山茶花。我在林茵笑容的感染下,终于也笑了出来。这是发自心底的笑,一种如释重负历尽劫波久别重逢的笑。
林茵在我面前的位置坐下,笑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和林茵这么近距离面对面坐着,第一次这么静态地目不转睛地非常详细地看着她。烛光映着林茵的脸好似霞映澄塘,一时间古诗中形容美女的句子在我脑袋里拔地而起:诸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齿若含贝,指若削葱,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等等。我简直被林茵的美貌晃得有些头晕脑胀,不知今夕何夕。我甚至有个非常慷慨的想法,如果今晚哪怕能牵一牵林茵的手,这么长时间的痴傻、等待、废寝忘食、怨天尤人我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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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见我这么目瞪口呆地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问道:“傻了?干嘛这么看着我,都被你看得有些心虚了。”我缓过神来长叹了一口气:“谁让你消失了这么久。”“最近还好吗?”林茵这么一问触到了我的痛处,我顿时嗓门大了起来:“你说我好得起来吗?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没有半点的人情味。”林茵低下头沉默不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茵忧伤的神态,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对不起,我是不是言重了?”林茵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你又没骂我。”“怎么会派到福州?来多长时间了?”“刚到。公司在福州有个办事处,主要负责联系福建茶叶出口货源,我是福建人,所以被派来了。”“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常见面了。真是老天都帮我。”我不禁一阵喜上眉梢。
林茵见我这么开心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么高兴干嘛?常见面又能怎样。”“就算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也好。”“那你还想做什么?”“我想做的事多了。”“好好地管着你的思想,没一点正经。”看着林茵含笑带嗔的表情我一阵意乱神迷:“人拿自己最没办法的就是思想,手脚可以控制着不让它乱动,唯独思想是没办法让它不乱想。”“男人都一个德性。”“当初为什么突然没了踪影,是因为我给你发那个短信的缘故吗?”“什么短信?我没收到。”“那就好,总之是不良短信,我还担心对你会有影响。那为什么后来号码全换了呢,也不通知我。”“想换就换了,我才懒得一个个都通知过去。”“给你写的信都收到了吗?”“邮箱的密码给忘了,那个邮箱早不用了。”“怎么可能?你骗我。”我惊叫出来。
“是真的。你都写了些什么?”“当然是写些情情爱爱的。”我一阵心痛,没想到林茵的那个信箱真成了我感情的墓地,我所有最挚热的情感就这么被永远地封在了那个墓地里,估计连个盗墓者也没有。由此也可见林茵对我是多么地不在乎,她应该想到我会给她写信的,密码忘了只要她想打开信箱总能找得回来。
“如果是这些内容,看不看都一样。”“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冷血的女人,我对你的这份情要是换在别人身上早都立竿见影了。”“我可没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这是自作孽,纯粹是自找的。”“别这么要死要活的,还真把自己当成纯情小男生了。”“那些小男生不见得比现在的我更纯情。”“哈哈,好一个纯情的脑袋里想着另一个女人的已婚男人。”“唉,和你谈情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明天是周末,准备怎么过?”“还没想好,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我们一起去爬山怎样?早上你好好地睡,养足了精神,下午去爬山,那时人也少,不至于那么乌烟瘴气。”“这主意不错。”“那么明天下午我给你电话?”“嗯。”看着林茵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我一颗心简直像国庆天安门城楼上的焰火,极尽舒展,映亮了被黑了很久的心空,我非常想高歌一曲“今晚是你的生日,唐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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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的话题变得非常地广泛而轻松。林茵和我谈了许多对茶叶的见识。如安溪铁观音、武夷岩茶、福州花茶还有闽东的绿茶等等。我说在这几种茶中,林茵就像闽东的绿茶,泡出来绿得让人心醉。林茵说她才不想当绿茶,泡完一遍就没味了。我说虽然铁观音泡上好几遍还很有韵味,但那种黑乎乎干巴巴的样子实在联想不到她,为了外表形象就牺牲一些内涵。但是林茵还是坚持不当绿茶,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如果只注重女人的容颜,那么他对女人的爱必定不能长久。我说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真正深入地了解过她,但就是因为她的美丽让我头尾算起也爱了快十年了。而这么长时间来,我是什么也没得到,没有任何的鼓励,任何的承诺,任何可以看得到的期待,只有一个人一股脑走到黑的爱。林茵对我的这些表白哧之以鼻。
林茵的酒量到底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是个会喝一些酒的女人。我敬她的酒,她都很爽快地喝了。我喜欢和这样的女人喝酒,并不扭捏作态,也许有的女人会认为在男人面前喝酒有损形象,分明是个大脚女人却学做三寸金莲的走路。但却不知,在很多情况下,男人喜欢那种清水出芙蓉毫不做作的女人。林茵的这种表现,说明了我对她这种来自直觉的疯狂的爱不是毫无理由。
和林茵喝酒有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道不尽的兴奋和憧景。尽管林茵一再阻止,但我却总是忍不住两眼发直的看着她,于是林茵时不时娇羞的表情就像夏日傍晚时分不经意飘过的红云,更有那被烛光映衬得有些迷离的眼神如落英缤纷让我有种想在这缤纷的落英中抖着长袖起舞的冲动。
我确实醉了,是酒与人同醉。林茵带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美妙的夜晚。同样是酒,既可以让人感觉庸俗不堪,又可让人感觉高雅异常。酒是无辜的,一切都因人而异。我和方言一起在夜总会的喝酒是一种靡烂的喝酒,和叶波魏小田在酒吧的喝酒是一种傻乎乎自我作践的喝酒,唯有和林茵的喝酒像是朱弦轻拂,波尔多产的葡萄酒那种醇和浓郁,如天鹅绒般华丽多姿入口百啭千回的韵味一下子展露无遗。这才是真正的酒文化,没有美女相伴的美酒就像山没有水那样失去了灵性。和林茵就这么一小晚,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高尚的、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有益于培养情操的喝酒。并不是说我重色轻友,真的是感觉大不一样。
我和林茵在酒吧里一直呆到一点多。久别重逢的喜悦、按捺已久的思念、美人如花的怡情以及跌宕起伏的冲动让时间走得没有一点的痕迹。若不是林茵催了我三次要回家,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坐到天明。
从酒吧出来,疏星朗月,白马路两旁的树荫浓密,透过层层叠叠的浓叶看到的星空不再那么遥不可及,福州的夜色因为林茵也变得美丽起来。我是深陷情网了,对林茵迫不得已束之高阁的爱一下子又变得实用起来,撞击着,汹涌着,无可自拔。我甚至想到如果此时若欣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有丝毫的害怕,我会坦然地告诉她我爱上了林茵,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不管,顺其自然。但我相信若欣对林茵也会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我看来,这样的女人,女人也会喜欢。
送林茵回家的途中,我把车子开得很慢,我想尽量地延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把油门踩得很轻,以至于后来竟对油门失去了感觉,我的脚居然在那么小的空间内怎么也踩不到油门这让我觉得有点见鬼。车子在路中间停了下来,我用手摸了好一会才找到油门,把自己的脚又搭了上去。然后我看着暗中的林茵,林茵朝我笑了笑没有一点惊慌的表情。
我告诉林茵刚才我没踩到油门。林茵说没关系,只要没把油门当急刹车踩都没事。我说如果真和我一起遭遇车祸怕不怕?林茵说别讲那么不吉利的话,看来我是真醉了,她要先送我回去,自己再打的走。我说我不可能让她独自回去,就算醉死也要把她送到家,把这样一个美人这么晚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林茵笑着说她和一个醉鬼坐在一起才不放心呢。我问她是不是担心我图谋不轨。林茵笑而不答,只是催促我快些回去。
林茵的这些话让我颇受感动,虽然她并没有表白些什么,但至少说明林茵在对待我的酒后驾车上一点不会比宁琦怯懦,有一种与我同生共死的勇气。特别是此刻林茵和我近在咫尺,没有其他人,车上仍是放着罗大佑的歌,一种久远的记忆唤起久远的纯真。我真的很想拥她入怀。我的手朝林茵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我想触一触林茵的小手,感受一下这个真实自然让我喜爱无比的女人。这个短短的距离很长,就在我的手好不容易微微地触到林茵的手指时,林茵看似很自然地把手拿开了。我想干脆大点胆一把抓住她的手,但我又怕惊跑了林茵就像惊起一只在看得见倒影的水面上静静游动的天鹅而坏了眼前的美景,终于没敢动她。
车子送林茵到小区的楼下,林茵下车后趴着车窗一再叮嘱我路上小心些,并让我到家时给她发个短信以示安全抵达,我答应了。看着林茵眼里尽是关怀的眼神,我竟然暗暗地希望回去出点小事,诸如擦破点皮碰出点血什么的,让林茵有一点小小的心痛那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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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回去,车子开得飞快却一路平安没有一点的险情。到家楼下,给林茵报了平安等到林茵回了个微笑的符号后,我关了机上楼。若欣早已睡着,至此我在林茵面前一直努力控制的酒力到了安全的地方终于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我来不及洗澡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地回味一下今晚和林茵在一起的细节,就一头栽在枕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气有些阴沉。若欣一大早就把我摇醒说和同事一起到永泰的青云山去玩。我的残酒还未全醒,迷迷糊糊地也不问真假也不问和谁去就这么放她走了。等到彻底醒过来时已是十一点多,心想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若欣一大早出门省去了我下午出门还得编造的谎言。但天晓得若欣是不是和某个男人同去,想到这里又有些郁闷起来。
吃过午饭给林茵打了个电话,林茵的手机却关机。我想林茵可能还在睡觉。大凡女人保养地好的总是特别能睡,若欣就经常为别人夸她看上去像二十出头而洋洋自得,但别人不知道我为她的年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平日上班就不提了,我从来就没有在本可以悠闲地享受早餐的周末吃过一份早餐,甚至连午餐也往往要延时。所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欣的年轻是建立在对我健康的摧残上。
给林茵的电话一直到了下午快两点才打通。在此期间我一度很担心林茵是否变卦,但事实证明我原先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让我非常佩服林茵的睡眠。我问林茵什么时候去接她,林茵说三点。我提前了五分钟把车子开到林茵住的小区门口,三点一到,林茵非常准时地从小区里走了出来。大凡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总有让男人久等的癖好以显示她的价值,但我没想到林茵会这么准时。
林茵身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下着白色球鞋,微卷的长发被扎了起来,显得活力四射青春逼人。我以前见到的是静的林茵,而现在见到的是动的林茵,一静一动,各具情态,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再从车内的镜子反观自己,尽管头上的摩丝打得油光发亮,却掩不住额头的抬头纹,这让我在林茵面前有些自惭形愧,以前没觉得,但照了镜子就觉得了。
林茵的笑很有感染力,一上车就让人觉得车内小小的空间全是笑意。她问我准备带她去爬哪座山。我说鼓山快被人爬烂了,还是去森林公园比较好。她又问陪她去爬山老婆会不会有意见?我说根本用不着和老婆谈这些事,她自己已跑得无影无踪。林茵说如果被老婆知道了呢?我说这种事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林茵又自我安慰道,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和老同学一起去爬山很正常。我说那是,就算拿着高音喇叭去广播也不见得就很丢人。
森林公园的登山路绵延反复,曲径通幽,两边是参天的古木足以蔽天,冬日的阳光透过树缝碎碎地落在石板路上,给林间的清幽注入了一丝暖意。我曾经看过这样一张照片,山中的一条废弃铁轨,两边也是遮天敝日的古树,一对情侣背对着画面,男的手牵着女孩,女孩则张着双臂斜着身子走在铁轨上。整个画片很紧凑,自然中的深爱无需任何的言语在小小的空间内被表达地淋漓尽致,让人有无以名状的感动。特别是照片又以年代久远的暗黄色为基调,又凭添了怀旧的情绪,想到曾经的浪漫都离得远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光和机会,感动之余一种深深的惆怅又慢慢地爬了上来。此刻我和林茵就像是那画片中的情侣,不同的是铁轨以山路来代替,更原始,更自然。整座山好像只有我们两人,窄窄的石板路上,偶而几声悠长的鸟鸣在山里回荡,时不时地两人会有些不小心的身体接触,虽然隔着衣服,但也足以让我心荡,那纯真的年代好像又回来了。
山色秀美,我们早忘了是来登山的,而是在山中慢慢游荡。林茵的好奇心很强,常会盯着路边草叶上不知名的虫子看上半天。林茵看着虫子,我则看着她,有时我也会凑近和林茵一起研究某只虫子,其实是想让她的发丝被山风吹起在我脸上拂荡。我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和林茵呆过,她的发香混合着原始森林间极高的负氧离子,是我一生中吸入的最好空气。“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如果我能每日呼吸着这样的空气,我也愿意在这林间长呆。
有时我们会坐在路边休息,如果我先坐下,林茵便会刻意地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坐下。如果林茵先坐下,我挨近坐下时,林茵仍会稍稍地挪动一下位置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于是我便问她坐近点都不成么?她笑着答男女受授不亲。我说山间就我们两人,若是我用点强不见得会有人知道,而对她来说,也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林茵说就算借给我几个胆我也不敢。于是我便盯着林茵问真以为我不敢么?林茵非常镇定地看着我说那你就试试。我们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林茵丝毫没有回避我的眼神,但我终于没敢出手而是叹了口气说真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就会害怕。林茵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跑开了去。她跑步的姿势很优美,我就这么坐看着。偌大的山中满眼的深绿,一簇簇的红或黄相间其间,一个林中的美人碎步跑在弯延的山路上,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画景,可惜此刻我的手中没有相机无法将这美景定格,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我们也不知走到了山中的哪个方位,但很显然不能再往下走了,于是下山。山高林密,风过处沙沙作响。林茵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明显走得离我近了。这时如果旁边的草丛突然有些不正常的声响,她便会低呼一声往我身边蹭。于是我就会很自然地把我的位置让开挡在了有声响的那一面。我发现保护一个美人的感觉很好,难怪有那么多英雄乐于救美。
声响此起彼伏,让林茵疲于应付。她很担忧地问草丛中不会钻出蛇吧?我说完全有可能,这里是原始森林,别说是蛇,出来只老虎特别是色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林茵说如果这样她的名节就毁了,她被吃了我肯定也逃不了,只是来爬个山,结果剩下两堆骨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我大笑,说都只剩下骨头了还去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林茵说被吃事小,失节事大,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人误以为她失节。我说名节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活着还担心被人指指点点,但死了根本就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林茵又很担忧地问树上该不会掉下那种长着毛的虫子吧?如果那种虫子钻进她脖子她会被吓死。我说完全有可能,山上有数不清的松树,松树上有数不清的松毛线虫,每一只虫子都有掉下来的可能,特别是一个美女走在树下,我若是虫子也会奋不顾身跳下往脖子里钻。林茵打了个寒啉怒道,为什么就不能安慰她几句,她后悔和我来爬山了。说完,蹦蹦跳跳地就往山下跑,任我怎么喊不肯停脚。我不得已只得跟上。山上的阶梯窄而陡,我跑得胆颤心惊,而林茵却十分轻盈,这让我很佩服。
跑了一会,林茵终于停下等我,我气喘吁吁追上。我说你不是嫌自己发胖了吗?一个胖子还跑得这么轻盈?林茵说不跑能行吗?难道等着虫子掉进脖子里狼来吃她。林茵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我在后面看着林茵颀长洁白的脖颈一阵冲动,忍不住用手在她的脖子上轻点了一下惊呼虫子掉下来了。林茵吓得一下跳开,然后看着我笑笑的表情知道受骗了,重重地打了我一拳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不许再吓她了。我虽不是受虐狂,但却十分地受用。
我说她这么跑,只怕狼和虫子还没出来就先把自己从山顶滚到山脚,那时非但名节不保而且还要缺胳膊短腿的破相。林茵说她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定不跑了。我说这就对了,我们都没在山里走过夜路,好好地颀赏一下山中的夜色也不错。林茵说她是真的害怕。我让她别去想那些躲在暗处的东西,多幻想一下她身边走的是她很喜欢的男人。林茵让我好好走路别做梦,虽然天黑了但也还没到做梦的时间。
天色在我和林茵的谈话间逾发地黑了下来,山里静得出奇。我想这样的山,若是我一个人走一定也会怕的,但林茵在我身边,我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感觉。看来爱既可使人害怕也会使人更勇。渐渐得,连来时的路都隐在了暗色之中,这时我们两人走得都如山中的夜色这般安静,彼此听得到对方的呼吸。林茵非常仔细地辨认着每一级的阶梯。我说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像是在找金子。林茵说这会了还开玩笑,她眼神不好都快看不到路了。我非常诚恳地说如果这样她可以牵着我的手,我带她走。林茵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又过了一会,我见林茵走得越发地困难,再次建议让我牵着她走,并威胁说如果她一脚踩空滚到山下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茵没有吭声,但过了一会,一只暖暖地小手轻轻地牵住了我的一个指头。那一刻,我感觉就像两块打火石在暗中相撞火花猛得蹿了出来,让我全身抖动了一下,然后心跳像大坝合龙时往里投巨石那般怦怦乱响,让我可以清晰地听到。我扭头看了看林茵,夜色中,林茵的眼睛亮如宝石,闪着内敛、娇羞的光芒。她低低地说:“你别乱想,我只是让你带我走路。”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反过来握住了林茵的手,林茵没有挣脱。这是林茵的手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在我的手中,柔滑细腻,我用不着担心她在瞬间的脱离,我有时间去慢慢地体会这种牵手的感觉,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久等才到的浪漫时刻。虽然这个牵手对林茵来说只是迫不得已时寻求的帮助,而对我来说,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个我和林茵之间的质的飞越。
我很满足于这样的牵手,我想哪怕就这样走下去没有尽头也好。我是真的爱林茵,这种爱绝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婚外偷情,只有性和急功近利,我就像回到了中学时光,那时纯真浪漫,只要和自己暗恋的女生牵牵手都会兴奋莫名。今晚的我就像中学时的我,今晚的林茵便像中学时的林茵,如果今晚是十几年前的一晚,那么今晚的我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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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么牵着手默默走着。我很安静,没有更多的非分想法,虽然其间一度曾想就势把林茵搂在怀里,但觉得这么做有点乘人之危,而且对林茵实在没有把握,便没往这方面深想。我不知林茵在想些什么。总之我是沉醉于这样的牵手漫步。
夜很重,像是被浓云压着,没有一点的星光。当我正为山路无穷夜色无边而颀喜时,转过一个弯却豁然开朗,福州城早已华灯四放,一片灯海在我们的面前,脚下的路也变得清晰起来。林茵轻轻地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待我从陶醉中醒悟过来想稍加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一阵怅惘。看来林茵对这个牵手的认识真的和我大相径庭。
路边有一块向外伸展的岩石,我对林茵说坐坐吧,看看福州的夜景,反正也到了。林茵没有反对,我们两人一起坐在那块石上。林茵散开她的长发,山风拂动,长发向后飞舞,她的侧面非常完整地在我的眼前,夜色压住了原本透明的脸色,呈现的是一种亚光的象牙色和沉淀的滑润。
我说:“真美。”“是啊,真美。”“我想拥有。”“这样的景色只能颀赏而不能拥有。”“可她就在我眼前。”“在眼前的不一定能得到。”“只要我伸出手就能得到。”“你的想法就像水中捞月。”“可眼前的美人是实在的,并不是水中月。”林茵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我,我则期待地看着她。林茵的眼神慢慢地由诧异变成柔和:“一切都注定了就不要去改变。”“真的不可能吗?”“不可能。”林茵摇了摇头异常地坚决。
我非常地伤感,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个坚决的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女人,而且还爱得这样深这样透。林茵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伤感,又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夜色。两人都无语坐着,直到有两三点的雨点下来,我们才离开了这块石头。雨慢慢地下了起来,我本想再牵着林茵的手在细雨中慢跑,但林茵说有路灯能看到不用了。于是我又伤心了一把。两人跑到山下淋得还不算太湿,上了车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方言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显得非常焦急,一开口就骂:“你这家伙,一下午躲哪去了,手机老是没有应答。”“我爬山去了,山上没信号。”“今晚罗杰回请我们几个,你快过来。”“我在陪一个老同学,恐怕过不去。”“是不是林茵?”“嗯。”“那更得过来,带上她一起来。”“我得问问。”说完我征求了一下林茵的意见,林茵起初不太想去,在我再三的思想工作下终于答应了。我其中一个最具震憾性的理由是就冲着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我牵着这样一个大美女下山却没有动手动脚就该以与我共进晚餐作为嘉奖。林茵终于笑着答应了。
来到酒店,大门两旁的小姐齐整整地鞠躬大喊晚上好。大凡关系不太正常的男女是不喜欢这种盛大的欢迎场面,这会让人觉得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不利于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我和林茵在一起,却丝毫没有要躲藏的念头。当然,至少到目前为止,从已发生行为的过程上看,我们也实在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林茵在进包厢前对我说,呆会她进去会不好意思的,因为都是她不认识的人。我安慰说没关系,又不是进了狼群,物以类聚,就冲我的表现就知道我的那些同学也是善类。林茵撇嘴说她从来就没认为我好过。我很喜欢林茵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她越是这么说就说明我们的隔阂越少。
当我带着林茵出现在包厢门口时,本来热闹异常的同学聚会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直瞪瞪地看着我和林茵,我瞟了一眼林茵,发现林茵在这种火热的目光下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微笑着显得很大方自然。位置早已为我们二人留下,等到我们坐下时,气氛重新热烈了起来。我为林茵介绍了每一个人,林茵对每个人的招呼都打得很得体,这让我觉得自己在这帮家伙面前很有面子。我爱的女人不是个拿不出手的小家碧玉,虽然林茵至今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但就冲我为这样一个女人痴狂,足以证明我不是个没有品味的男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的爱是爱到点子上了。
因为林茵的在场所有人把焦点都对准了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大凡一群孤男在一起喝酒时,就看不得某个男人带女人来。这个幸福男人的结局往往是被灌得昏天黑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幸福却什么也做不了。
罗杰托林茵的福得以解脱,有种大反攻的快感。而且人一旦从防御转入进攻,这种进攻就有点气贯长虹异常地凶残。这就像被人蒙头打久了,猛地突现光明,便会把所有的力量发挥地淋漓尽致。好在来之前我对此已有了心理准备。我特地挑了我最擅长的葡萄酒,而且林茵在我身边让我处于亢奋状态也凭添了不少酒量。林茵见我形势如此凶险,十分地义气,凡是同学敬她的酒照单全收以减缓我的压力。我有种和林茵双剑合壁笑傲酒桌的感觉。一场酒下来,我们两人喝了五瓶葡萄酒,方言他们啤酒喝了不计其数。我和林茵就像巨浪下的石头,一波波地浪打上来却巍然不动。方言罗杰终于气馁,攻击力明显减弱,并且大叫不可思议。在攻势减缓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感觉到自己耳根发烫非常晕眩,我没想到精神的力量竟是如此地强大,我估计我一人喝了三瓶多的葡萄酒,而三瓶多的葡萄酒这对以前的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林茵见我喘着粗气有点呆若木鸡便凑到我耳边悄悄地问还能喝多少。我说喝多了,再几杯估计要趴下。林茵说她的感觉和我一样,并又说她真不该来,她来了让我多喝了好多酒。我说如果她没来,这餐酒我一定不会喝得这么兴致高昂。林茵笑了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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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我们一起去唱歌,林茵也去了。短短的一餐饭,林茵和我那些同学随便了不少,我发现林茵其实是个挺好相处的女人,并没有漂亮女人的那种孤傲。
我从未听过林茵唱歌,很想听听她的歌声,便让林茵点歌先唱。林茵说她唱得不好,不好意思唱。我说不可能,我敢拿脑袋担保她唱得一定不难听。林茵说要不点一首合唱的,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就不会全在她身上,就算唱得不好也可以敷衍过去。我问她唱什么,她说就唱《广岛之恋》吧,我说《广岛之恋》我听过但没唱过,不过听着曲子大概能哼得出来。
乐曲轻轻响起,林茵拿着话筒看着屏幕很专注,我看了一眼林茵觉得自己心中充盈着无限柔情。这首歌是张洪量和莫文蔚唱的,歌词的一开头就是男的唱道“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唱这一句时我感觉和我的处境很不相同。林茵从未答应过我,从来都很约束我的追求。接下来便是女声唱。当林茵如雨落松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时我陶醉了。我的判断没有错,一个真正的美女不管在什么方面都会让你无可挑剔,而当她展现她的每一个方面时,总会让你更加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听着林茵的歌声就像听着帘外雨潺潺,感受着春意阑珊,虽然轻忽缥缈,但又实实在在会有一些穿林打叶的磁性透过轻盈一直挑逗着听觉的某一根神经。特别听着林茵唱着“二十四小时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时我不禁悠然神往,如果今夜,在雨中,我只要能得到林茵2分4秒的爱情,我对她也就无所求了。
我们的这首歌合作地还算成功,如果有什么瑕疵的话,那就是我开始对这首歌并不是很熟。但是到了后面我是拿出与林茵婚外恋的那种憧景和悸动全身心投入去唱的。因为这首歌以前我没注意,但今晚认真地唱了才发现这是一首描述短暂婚外恋的歌,就是二十四小时,突破道德的边境,短得可以却也美得可以。
当我们唱完时,我的那帮同学很是鼓了一阵掌,然后我们被他们轮番地又敬了一遍酒过去。当他们敬酒时,总是同时敬我们两人,林茵没有反对这给我造成了一种我真和她是一对臆想。紧接着气氛异常地热闹起来,歌声此起彼伏,频频地敬酒被敬,不少高难度的摇滚歌曲也冒了出来。我在不知不觉中醉倒,到卫生间吐了两次之后开始有些瘫软在沙发上。方言罗杰见有机可乘,开始对我疯狂进攻,我拼死抵抗,林茵极力阻扰,实在劝不住时,就毫不犹豫地拿起杯子代我喝了。我非常感动,这说明我的每一杯酒林茵都在注视着我,关心着我,而且一个女人代一个男人喝酒,这本身意义就非同寻常。此时如果身边没人,我一定会拥抱林茵的,即便她生气,我也要抱一抱她,我爱极了她。虽说她以前对我是那样冷酷无情,但当我们在一起时,似乎情况又完全不同。我知道林茵晚上喝了不少酒,但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失态的地方,不过我注意到有时她会闭上眼睛一会,好像在调整自己,我想她可能有些醉了。
若欣给我打来电话,当我接起时,手机上已显示了五个未接电话,全是若欣的。若欣把我痛骂了一通问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我说包厢里吵得像在杀猪哪里听得到微小的手机铃声。若欣说只怕在叫床吧,腾不出手来。我说叫床有叫得这么人声鼎沸杂乱无章的吗?若欣见无机可乘便提醒了我一句别把小姐抱得太紧,然后告诉我雨下得太大了,她们几个同事决定今晚在永泰过夜不回来了。我虽然酒醉,意识仍然清醒,便问她是否真的和同事一起?若欣反问我说认为她会和谁在一起。我说天晓得。若欣让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说我心脏的位置若真的到肚子里去她更可以胡作非为了,紧接着我又问同事中有男的吗?她说当然。我因为林茵在身边,变得宽容且无心恋战,便警告她别乱来。若欣也警告我别乱来。然后两人便彼此挂了机。
我接完电话,发现林茵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脸的笑意。我拍了拍林茵问她是不是做梦了这么开心。林茵说听到我们两人讲话了。我说我和老婆讲话她开心什么?林茵说只要听着我讲话就能猜出若欣在说什么,我们夫妻两人都挺逗,她和她老公肯定不这么说话。我说我们是新型的夫妻关系,只要没被当场逮着都可以当成玩笑来开。
我们一直唱到快两点。因为是周末,加上若欣晚上不回家,更有林茵相伴,我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在此之前,我从未尝试过爱、酒精、自由这么完美的融合。我是真的喝多了,以至从KTV出来时,一个小小的阶梯竟让我险些栽倒,幸亏林茵在一旁拉住了我。林茵劝我别开车,方言、罗杰也不让我开,但他们谁也没劝住我,于是林茵便坐上了车。方言、罗杰千叮咛万嘱付林茵要照顾好我,让我开慢些,看着这二人非常郑重的表情简直是把林茵当成我老婆了。
雨仍然下得很大,并且有隐隐的雷声,这让我想到冬雷震震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不可能的事。雨刮器飞速地把打在车窗上的雨刮向两旁,但尽管如此,我的眼前仍是一片朦胧,整个车外窗上都是涓涓细流,车内窗全是雾气,林茵忙着帮我把这些雾气擦去。我喝了酒全身发热,便打开了排气口,车外的冷风进来,这样才较好地解决了雾气问题并且也让我清醒了一些。
车子开得很慢,车速配得上老狼歌中那舒缓的节奏。老狼的歌很适合在这安静的雨夜陪着同学美人一起听。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青春岁月,并且后悔为什么当我们二人纯得像未经任何污染的深海小鱼时却不能碰在一起。而这一切错过了就不会重来。林茵头枕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我感觉得到她也沉浸于老狼的歌中。我扭头看了看她,也许是心灵感应,此时林茵睁开眼朝我一笑,问我没事吧?我说没事。于是她提醒我专心看前面的路好好开车,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我看得到林茵脸上的潮红像是绛红的牡丹花瓣,我想林茵真的也醉了,她和我一样,都在用意志控制着酒劲。
下部 心乱不已
江滨路异常地安静,没有几辆车,靠江的一边是绵延的江滨公园,夜景灯关了,此时看到的只是密密的树林和黑乎乎的不知要表达些什么的雕塑。
车外是漫天连地的水。车行在这冬日的雨夜像是飘摇的一叶扁舟。而我和林茵是扁舟中的两个人,好像天地间也仅存这么两个人。我很陶醉于这样的想像,既然大家都没了,对死亡也就失去了恐惧。那么此刻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做着幻想已久的事,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林茵仍然闭着眼睛,在暗中仍可见她长长的睫毛,她侧面的线条光滑柔顺,对我有无可抵挡的诱惑力。此刻她就在我的身边,我朝思暮想的情人。我体内的燥动在雨中,在歌中,在寂静中,在酒后强烈的醺醉中像熊熊烈火般不可遏制地烧了起来。我将车子拐进了一片樟树林停了下来。我停的这个位置很好,林间没有一点的亮光,看得到静静的江面,两边是数十年树龄的老樟树,车子隐匿在林中没人看得到。车顶上的雨声不再那么急促,而是更富有乐感,听得出哪些是透过密密的樟树叶直接打在车顶上的雨声,哪些是樟树叶上水落的声音。
这时林茵睁开了眼睛,CD机上微弱的光亮像是林间的一点萤火衬得林茵有些飘缈,我感觉在梦中。她很平静地看着我,轻轻地问道:“怎么了?”我把椅背往后靠了靠:“没什么,雨太大了,看不清路,而且头晕得厉害想停下来休息一会。”“这样也好,什么时候清醒了就什么时候走吧,雨真的很大。”“如果在这里呆上一夜你不怕吗?”“就算害怕又能怎样呢?”林茵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江面,声音很小,在车内轻轻旋绕的音乐中潜藏着撩拨人的诱因。
我呆呆地看着林茵没有说话。我想林茵一定知道我在看着她,但她一直没有转头。我慢慢地伸过手去,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林茵微微地垂下了眼睑但没有挣脱。于是我把林茵的整个手放在我的手心轻轻地抚摸,林茵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我一眼低下了头仍是没有挣脱。我再也按捺不住,将林茵一把搂了过来。林茵在我的怀里抬起了头。我仔细地端详着她,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面庞,即便在这样的深夜,也无法抑制她动人的光芒。我们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对视着,我看得出林茵眼中的柔情,这全然不是当初那个即便我哭着喊着也对我置之不理的林茵。这才是真实的林茵,有着如水的温柔,她的美丽因她的动情而愈发地让我沉醉。我轻轻地抚着林茵光洁的面庞,像是抚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衣。我甚至怀疑此刻的真实性,我慢慢地吻下,林茵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当我的唇和林茵的唇触在一起时,我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这是我梦想已久的唇,如梨花般的饱满温润。
四片唇先是轻轻地接触着,试探着,酝酿着,极尽地轻柔。过了一会,像是积蓄已久的在平静的海底下猛然的火山喷发,两人无法遏制地紧紧地吻在了一起。唇与唇、舌与舌的相互交融,做着只有至柔的物体才能表达出的悱侧缠绵。我已不记得我多久没有这样吻过了,这是我一生中最美最纵情的时刻。我无法忘记这一刻致命的感动,那种美妙的感觉因这么漫长时间的压抑和等候以至我觉得应是天上才有。我忘记了我是在车里,我好像在一个忘情的雨天来到了那片枫林下情书的墓地,林茵就像走出古墓的小龙女,俏生生地立在一株即便在雨中也挡不住艳红的枫树下。林茵的发梢挂着丝丝的雨珠,她不再逃避,她火辣辣的眼光看着我,释放着她所有的激情,我们在湿淋淋的雨中拥抱在一起,我终于得到了我渴望已久的美丽。
两人不知吻了有多久,林茵好像从梦中醒来般猛得推开我。发了一会呆,然后喃喃地摇着头一遍遍地说我们不该这样的。我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把林茵搂在怀里。这回林茵并不像前面的柔顺,而是挣扎着,但是我们仍然吻在了一起。和林茵在接吻的过程中,我感受得到林茵内心的矛盾。她时而如火般地炽热,时而又拼命地躲闪,我们一遍遍地分分合合,在矛盾中缠绵。没人知道在这片江边的雨林中所发生的一切,今晚是我和林茵的夜。
我告诉林茵,我不想回去了,我舍不得离开这里。说这话时,林茵在我的怀里,我一只手的五指和林茵五指交叉在一起,一手缠着林茵的腰,而我的头则靠在林茵的发上闻着她的发香。很长时间了,我不敢想像会有这样的时刻,但此时林茵又实实在在地在我的怀里,她的清香,她的柔滑都让我痴迷。
林茵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今晚会是这样,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坏女人?”“怎么可能?”我轻吻了一下林茵的秀发竟觉得有些心疼。
“如果若欣也和别人这样呢?”我无话可说,从传统的道德观上看,林茵今晚和我在一起所做的一切肯定不能说是对的,它发乎情却没有止乎理。但对我来说,这就是爱,爱可以超越一切道德的边界。不过如果这种爱发生自己老婆身上又确实不好接受。林茵的话让我想起了若欣,不知她今晚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也许我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在一起还没两天就这样,太快了。”林茵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了,今晚我们才真正地在一起,而在此之前你从未理过我,怎么能说太快了呢?”听着林茵这样自贬我越发地心疼。
林茵没有言语,轻轻地抚着我的手背,过了一会说:“其实我骗了你,那天晚上你发给我的短信收到了,后来给我写的信也看了。”“那么迟了给你发那种短信真不应该。”“短信被我老公看到了,我们吵了一架,他不相信我。”“对不起,我后来很后悔,也非常担心这一点。”“所以我就换了电话,不想你再打搅我。”“都怪我酒喝多了,实在太想你。当我再找不到你时,真的是快疯了。”“也许我只是你的一件猎物,你从没有失过手,在我这里碰壁了,所以你的那些感觉其实是不甘愿而不是爱。”“我是真的爱你,不是在猎奇,我可以发誓。”我从未发过誓,但今晚为了让林茵相信我对她的爱竟然什么也不顾了。
“我可不要你发什么誓,不过有时你挺让我感动的。特别是给我写了那么多信,我以前对你是不是真的有些心狠?”“岂止是心狠,简直是残忍。”“可是今晚你得到了补偿。”“要是能和你一直这样该多好。”“你别贪心不足,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会有新鲜感了。过了今晚,我们都把这件事忘了,好好地过各自的日子。”“我做不到,我离不开你。”我有些着急。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机会选择了。”“只要我们愿意总是可能的。”“不可能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将婚姻进行到底。”说到这里,林茵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的忧伤,像是平静的碧潭中被风吹起一丝的皱纹。
我很不忍看林茵忧伤的眼神,同时也不忍让自己在这样的时候痛苦,我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轻轻地吻着林茵的秀发,然后转而向下轻咬林茵的耳垂。林茵闭上了眼,睫毛微微地颤动,发出低低的呻吟,清晰而动人,从我的耳膜一点一点地往里渗透,然后一直向下,让我无可救药地勃起。我继续吮吸着林茵的耳垂,林茵的呻吟声慢慢地大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我,这是我所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空灵得竟似有回音,极具挑逗却一点也不庸俗。我越发地不可遏制,终于两人再一次干柴烈火般地热吻在了一起。而我的手也终于大胆地放在了林茵的胸脯上,放肆地感受着林茵的弹性和柔软。这才是真正的激情,我像被吸入强大的漩涡中,旋转着,翻滚着,如痴如醉,那种磅薄的气势如大江东去,旭日东升,只可能独立于婚外,只有和林茵在一起才有。
当我们再次分开时,林茵从我怀里挣扎着坐起,满脸通红的整理了一下有些不整的衣裳,轻轻地说了一句:“以后别这样,我受不了。”“别怎样?”“咬我的耳朵。”林茵的声音细如蚊丝。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林茵出神,无比爱惜地捧起她的脸轻吻了一下。这才是最完美的女人,智慧、美丽、高雅却又风情万种。若欣虽然优秀,但她从不会对我说这些,我已记不清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接吻做爱,我只记得被若欣拒绝的感受由开始的义愤填膺到后来竟有些麻木了。我们的婚姻有点类似于无性婚姻,若欣甚至提出要和我义结金兰,夫妻关系发展到这份上也算是创新了。所以我觉得只要林茵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至于若欣,反正我们可以做金兰。
下部 心乱不已
天色在漫天的雨雾中透出了一点光亮。我看了看表,快六点了。我和林茵在车上坐了一整晚。这一整夜,林茵大多数时间都躺在我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我很满足,毕竟我和心爱的女人有了可以回想的永生难忘的一夜。这一夜,林茵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仙女,我是在爱一个女人中的女人,她有着醉人的呻吟,我仍在尘世之中,感受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人带给我的激情和刺激。
林茵也见到了微亮的天色,坐起来拢了拢头发说道:“回去吧,天快亮了。”“真不想走,我忘不了这一夜。”林茵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说:“昨晚我们都喝醉了,忘了它吧,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对谁都不好。”“真的要我忘记吗?”我盯着林茵,林茵很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阵酸楚,不再言语,启动了车子,在雾皑沉沉中驶出了这片樟树林。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林茵一直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雨景。我转头看了她几次,她都没有扭头看我。到了下车时,林茵才转身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什么事?”“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谈。”“我答应你。”“能保证吗?”“如果我说出去了,就让我死在你面前。”“你如果说了,我也会死在你面前。”说完,林茵小跑着离去了。
我的呆呆地看着林茵远去的背影有无限的伤感涌上心头。就在那片小林子时林茵还柔情似水让我觉得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这一转眼间两人竟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反差之大让我猝不及防。林茵不在身边,睡意和酒意开始无可抵挡地涌了上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我挣扎着把车开回去,人一沾到床上就失去了知觉。
我睡得非常沉,连梦也没有做一个。我是被若欣摇醒的,问了她时间才九点多,看来若欣早上出来得挺早,估计昨晚并不像我那么疲惫,于是心一宽又睡了过去。一直到了中午,若欣再次摇醒我,我根本无力起床,这才发现昨晚酒醉后身子一直处于高度亢奋和充血状态让我的体力透支很大。我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才起床,然后自己把快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胡乱吃了几口,这才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并且有力气来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不知怎的,我一想起昨晚就感觉像是一场梦,因为一整晚我都处于一种意识并不清醒的状态,特别是林茵在晨曦微露之后的表现更让我怀疑是否真的是一场梦。但是这一晚分明又非常深地刻在了我脑袋里,那种感觉是那么美好就像余音绕梁,我甚至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林茵唇的丰润。
若欣在一边一直冷眼旁观我的举动。她见我吃得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昨晚干坏事了吧?”我很镇定:“凭什么这么说?”“如果没有过度疲劳你会睡到这会?”“那是因为喝醉酒了。”“以前你醉酒也没睡到下午。”“昨晚是有史以来特别醉的一次。”“好自为之吧,你心里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当然明白。我还没问你昨天都干嘛去了,你倒先下手了。”“我敢发誓你敢么?”“发誓要真有用,这世上要死多少人。誓言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东西。”“可你连这最不可信的东西都害怕,只能说明你心里的鬼太多了。”“随你怎么认为,反正我昨晚很干净。”说这话时,我心里确实没有一点不干净的感觉,我觉得和林茵在一起是纯洁的,我爱她,疯狂地爱她,只要是真爱就是干净的。特别是我一直非常坚信地认为如果我们两人的事情真的败露了我敢于直面最严峻的后果。我想这一点对很多偷情者来说是大忌。而我敢做,说明我并不是想寻找刺激,玩一场游戏,我的的确确是在认真地爱一个人,虽然这种爱会有很大的阻力,但正因为困难却更显了它的可贵。
吃过饭,我躲到书房把手机调到震动状态给林茵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里。我认为通过短信传话可以大致判断出林茵昨晚的真实态度,进而得出我昨晚到底是真突破还是假突破的结论。比如我问林茵在哪里,林茵的回答若是“在家”就显得很生硬,我便要进一步对昨晚的吻打一个问号。林茵若是回答“在家呢”,多一个“呢”字两人之间就亲近了不少,我便可以憧景和林茵的下一个吻。
我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等着林茵的回信。可是林茵一直没有回信过来,我一颗心就像秤杆上的秤砣不断地往尾端拨弄慢慢地坠了下去。我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有些坐卧不安,很想知道林茵到底怎么了,于是给魏小田发了个短信,让他给我打个电话约我晚上出去吃饭。我这么处心积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够离家给林茵打个电话了解一些情况,同时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者的角色,说明晚上出门是情非得已,免得又要和若欣费太多的口舌。
我等了一会,魏小田的短信过来,里面写道“操,干嘛请你吃饭。”我回道:“请我吃饭是假,我想出门是真。”魏小田又回道“操,你想出门干嘛要我打电话给你。”我对魏小田恨得牙痒痒,实在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我正准备再回短信,这时若欣走了进来,我有些慌乱地把手机放进口袋。
若欣看出我神色有些不正常,便说:“我一进来你就紧张,还说心里没鬼?”“谁紧张了?你别老像防贼似地防着我。”“做贼心虚,你骗不了我。”“我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把自己说得干净过头了吧?”“清者自清。”若欣嘿嘿冷笑了两声说:“分明是一堆狗屎,却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好像每天不骂我几句就浑身难受。”“谁让你的屁股总是不干净。”我正准备反唇相讥,这时手机响了起来,魏小田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你有毛病啊,干嘛要我给你打电话了?”“晚上吃饭?不行,今天太累了,改天吧。”“操,你什么意思?”“不出来就和我断交?没这么严重吧?”“你去死吧。”说完魏小田啪得把电话挂了。
“行行行,在什么地方?几点?”“好好好。”我一边暗骂着魏小田,一边不得不演着独角戏。
“晚上又准备去找哪个女人?是不是昨晚疯得还不够?”若欣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是魏小田,非逼着我出去不可。”“我看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我不得不佩服若欣的聪明,好在一切早在我预料之中:“你也听到了,是魏小田打电话给我的,总不至于他是我肚里的蛔虫吧。”“就算不是蛔虫那也是狼狈为奸。”“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我怎么从来就没从你嘴里听过一句好话呢?”“那也得看是针对什么人?”“你准备对谁温柔?看上了谁早点和我打招呼,别把我蒙在鼓里就行,我不拦你。”说完这句话我就出门了,我很奇怪每次和若欣吵嘴都很理直气壮,我想可能是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若欣疑点甚多的缘故吧。
下部 心乱不已
冬日的傍晚天色暗得很快,我开车来到昨晚停过的那片樟树林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仍有一些残留的水珠嘀答打在车顶上。樟树林里仍然只有我一部车,想想就在十几个小时前,我和林茵还缠缠绵绵如胶似漆,而此时却只有我一个人,林茵居然莫明其妙地又回复了正常,并没有多走一步。
我把椅子放倒,闭目听了一会歌。歌还是昨晚的歌,我还是昨晚的我,但林茵却已不是昨晚的林茵。我伸手触摸着旁边的位置,幻想着手在林茵身上游荡,然后痴痴地看着空位置发呆,仿佛林茵仍坐在我身边。昨晚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地放过让我长吁短叹,特别是林茵那动人的呻吟和说别咬她耳朵时娇羞的神情更是让我唏嘘不已。我发现我对林茵有些痴情过头了,如果人们对婚外情仅停留在猫儿偷吃腥这一简单层面的理解上一定不能明白我对林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我敢保证,我对林茵的爱绝对是出婚外情这塘淤泥而不染的典范。我自己觉得很纯,而做很多事情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当我从昨晚的臆想中清醒过来时,竟然发现眼眶已湿。我摇头叹了口气自怨自怜了一番后把音量调低,给林茵打了个电话。林茵的手机竟然没通,我一下子有些慌了。我不知林茵到底怎么了,六点多了手机仍然没有开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昨晚的事对我来说是期盼已久的事,但对林茵来说或许是件不可原谅的事,如果因为昨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让林茵觉得不安甚至做出一些什么傻事,那么对我来说是莫大的罪过。
我开车来到林茵住的小区楼下,又给林茵打了个电话,手机仍然不通,我便直接上了楼。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终于按下了门铃。等了一会,门没开我更加地心慌意乱。于是我又连按了几下门铃,门终于开了。林茵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来了?”至此我才放下心来随即觉得一阵心酸。自从醒来后我满脑子都是林茵,就像粘在手上怎么也挥不去的珠丝,可林茵倒好,看起来若无其事。
“可以进去坐一会吗?”我有些怯生生地问,很担心林茵会不同意。
林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的这一犹豫让我很受打击,这说明林茵确实有不想让我进去的意思,如果此时不是我已站在她门口,她一定不会同意我上她这的。林茵的小屋布置地十分简洁,一进门便有种若有若无的香。这种香有点类似于我和林茵在森林公园时闻着山路边虽在冬日却非常意外绽放的那些不知名小花的香味,十分地舒适和让人联想。屋内轻绕着舒缓的轻音乐,是爱尔兰的风笛。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林茵问我喝些什么,我说随便。林茵给我倒了杯橙汁,我一饮而尽。林茵又给我倒了一杯,问我是不是一整天没进水怎么喝得这么快。我说也不知怎的,一下午就觉得口干舌燥。林茵说以后不要再来她这里,这样不好。我直钩钩地看着林茵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没想到她竟然狠心至此,我屁股还没坐热居然一点客套话也不说就直截了当地让我不要再来了。林茵看了我一会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我问:“昨晚真的是一场梦吗?”“就当它是一场梦吧。”“可我做不到。”“既然无法改变就必须做到。”“可我太爱你,怎么也忘不掉你。如果还能选择,我一定选择你。”“你别把我想得太好,其实我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可你在我面前是这样的真实这样地让我着迷。”“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你对我的印象就会改变,昨晚的一切并不是真的。”“我不明白,我想知道一切。”“真的要知道么?”“嗯。”我非常重地点了点头。
林茵摇了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可我必须知道,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林茵沉默了一会没有言语,然后低低地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认为你哪里对不起我。”“我利用了你。”“我还是不明白。”“我不想再说了,你还是回去吧,总之我利用了你,一切都不是真的。”听着林茵这句话我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我不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我怎么也无法想像出当林茵在我怀里时的一切竟然是在演戏,当时是那样地动情,那样地让人梦萦魂牵。我不明白我最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太不公平了。虽说爱就是不公平不对等,但差距如此之大确实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我怔怔地看着林茵,林茵转开了头去,但我看出她的眼里有一点闪烁的泪花。
“为什么要这样?”当我问这句话时并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完全是本能地说出。
林茵没有言语,我从她的侧面看到了有一滴泪珠顺着她丝质的面庞缓缓地流下,那滴泪没有任何的阻碍,因为那里是如此地光滑,就像水流过白玉的河床,然后挂在鹅蛋型的下颌停了一会,最后没有任何牵挂地落下,美得像一声最轻柔的叹息。我目光紧随着林茵的那滴泪,即便泪珠已逝,但仍有残留的印象在我眼里。我轻轻地牵起林茵的手,林茵轻轻地挣脱,我说:“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到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但是你记住,不管你怎样,都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林茵的眼里有连串的泪珠涌出,我说我走了,林茵没有反应。于是我离开了林茵那里,留下林茵还有她的泪。只是我不知道她的泪究竟为谁而流。我觉得为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我原本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林茵却让我彻底丧失了信心。
一整个冬天,我从未感觉到像今晚从林茵那出来时那样地寒冷刺骨。我没有食欲,不想进餐,便买了三听啤酒又重新驱车回到那片樟树林。我点了一根烟,我想如果有谁往里张望,也许能看到那暗中闪烁的烟头。这是一个非常孤独的烟头,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
我把啤酒打开,白色的啤酒沫冒了出来,有点类似于口吐白沫,我想我今晚也就差一点没有口吐白沫了。心情坏到极致。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仅仅一个销魂的夜晚,其实也就是接吻,我甚至连手都没能伸到林茵的衣里,可就是这样圣洁的快乐也不能有稍微的延续。我不知是林茵残忍还是造化弄人,总之我被搞得很没有脾气,即便有一点恨恨的念头,可在一听啤酒下肚之后,又被酒精催化成伤感的泡沫了。
我一直在分析林茵说利用了我的这句话。我想大凡这种利用十有八九与另一个男人有关。可能有某种报复的成分在里面。就像我当时去上海,最终和杨柳依依上床,除了酒精的作用外,不能说没有一点报复林茵和若欣的成分。
仔细想想,其实我对被林茵利用并没有可以生气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得到了林茵的吻,林茵的唇如花瓣是我梦寐以求的,花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而且林茵利用我对我非但没有丝毫损害反让我充分体会到林茵温柔乡的醉人。因此,她如果要报复男人,我真的很愿意做她的报复工具。她想报复几个就几个,想报复几次就几次,总之我是放开了随她用,既然她不爱我,我就只能沦为她的工具和她发生关系。况且就冲着林茵如此地真实,敢于自毁形象,明确地指出了我的用途,不让我产生误判,就绝对是一个值得我一直深爱的女人。因为她没想要欺骗我,这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女人总是因善良而更美丽。
只是我不知道林茵用我是对付哪个男人,虽然不管是哪个男人和林茵在一起都让我很不爽,但只要不是她老公之外的男人都还好接受些。对于林茵的老公,从客观上说我是第三者,不受法律的保护,只能忍气吞声,就像做贼做到了别人家里,偏偏又不够水平当强盗,所以只能蹑手蹑脚。可如果是其他的男人,我虽不会明摆着与他争风吃醋,但也会把醋闷头灌到肚里。因为同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男人,同样是必须轻手轻脚的男人,凭什么林茵厚此薄彼,这只能让我更痛苦,觉得自己是一腔春水向东流。我很难想像出还有什么男人能像我这样长久地倍受打击地却又基本上无怨无悔地喜欢林茵。
烟和酒混合的感觉非常好。它可以让人沉浸于痛苦中,非常清晰地体会痛苦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会觉得自己在巨大的痛苦中很可怜,紧接着便对自己产生了同情,于是又因为同情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即便在旁人看来是错误的事情也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理解,再往后高尚的感觉终于油然而生。所以,痛苦是通往高尚的桥梁,有了这么一座桥梁,走过痛苦就是高尚。今晚,我做为一个被有夫之妇抛弃的有妇之夫,不仅没觉得龌龃,反而觉得凄美。
我不知在车里胡思乱想了多久,在三听啤酒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换在往常,三听酒不会让我产生太大的反应,但今晚,心情不好再加上昨晚通宵未眠以及晚上空腹,所以我失常了。等我醒来时,已是十二点多了。回到家,若欣还在看电视。我神情沮丧地进去若欣眼尖马上就看了出来,于是两人发生了争论。中心议题就是围绕着我究竟有没和魏小田在一起。若欣的理由是:往常我和魏小田在一起时,回来无一例外地是东倒西歪一头栽在床上。可今晚却是情趣大异,不仅没有醉态,反而显得抑郁。我没有正面反驳若欣的理由,而是指出如果我晚上去偷情那应该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地回来才是,而不是显得心事重重,这显然不合逻辑。若欣很轻易地就反驳了我的反驳,她认为如果偷情不成理所当然地就是我这种表现。我无话可说只得耍赖一口咬定就是和魏小田在一起。结果谈话在若欣对我一整天来的反常行为做了总结之后不欢而散。
下部 心乱不已
星期一集团总部开例会。邓总批评了集团内部的散漫和不思进取的作风,指出再这样下去集团就要像红楼梦里的贾家那样,外面看着虽大,但里面却早已空下去了。紧接着直接点名投资部,这么长时间来,像个小媳妇,一边对投资项目的管理严重不到位,项目的运行情况一问三不知。另一方面尽是拣些芝麻大的项目忙得不亦乐乎,全然没有一种魄力和大气,投资不是仙女散花,而是要重锤出击,集中资金只要投那么一两个有前景的项目,既方便管理又能一劳永逸。我一个早上魂不守舍,老想着林茵,唯有听到邓总这几句话才突然有了些快感。我看了一眼谢清风,正低着头弊红了老脸在那里埋头速记,再看一眼张松,张松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投资部是他分管的。会议最后,各部门和分公司负责人纷纷表态,个个显得热血沸腾。其中谢清风的发言时间最长。他先是检讨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工作上的失误,说原想减少和分散公司的投资风险,没想到反而患了保守主义的错误,今后一定要按照邓总说的,克服谨小慎微的毛病,放眼大处,多为公司挖掘一些好的长效项目。
我听着谢清风的发言就觉得很不顺耳,其中个别话有些反击邓总的意思。果然邓总也听出来了,他冷冷地问谢清风为什么不谈管理?谢清风再次弊红老脸连连点头说还要再加强管理。紧接着邓总又指着谢清风说:'你说原想减少和分散公司风险,我看根本还是你的思想在做怪。在这里我不多说,你自己去想想。“谢清风的脸彻底红成了猪肝,再不敢言语。
从集团总部出来,正准备回公司。刚把车发动起来,邓总的秘书就给我打了电话,说邓总有事要找我。于是我上楼见了邓总。邓总问我到物业公司感觉怎样,他很忙,一直也没机会找我聊聊。我说到物业公司挺好,只要想做事情,到哪个单位都可以锻炼人。邓总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年轻人有这种思想就好。接着邓总又说他对投资部的工作很不满意,问我有没什么看法。我说我离开投资部有一段时间了,对投资部近来的情况不太清楚,不好乱说话。邓总说现在投资部很复杂,而且存在着违规操作的问题,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所以他考虑要调整投资部的领导班子。说到这邓总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吭声。邓总继续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他觉得我还是比较胜任这个位置的,一则我在物业部的工作挺出色,二则我不拉帮结派,三则我对投资部很熟悉,工作上手快。我说感谢邓总对我工作的肯定,我坚决服从邓总的领导。邓总肯定地点了点头,最后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声张,现在还只是他个人想法,一切以集团下发的文件为准。我说我明白,人事问题是个敏感问题,我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这事。
离开邓总,被林茵搞得萎靡不振的心情开始有些雄起。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到物业公司这个没人看得上眼的地方,我不吵不闹,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结果苦尽甘来,起死回生。虽说邓总找我谈的还只是他的个人想法,但我知道既然找我谈话了,这事情就跑不了了。我想像着过些日子,公司的红头文件下来,我在谢清风惨白的一张脸中又重回投资部,这不知会让多少人大跌眼镜。到时我也会很慷慨地请谢清风吃饭,好好地和他叙叙旧,我会尽可能地避免刺激他,有可能的话我还会含蓄地安慰他。这年头什么都快,河东河西也就是那么几年的时间,既不要自暴自弃,也不要趾高气扬。
回到公司我理了理思路,就如何进一步改进物业管理工作写了五点意见,然后决定下午开个会给大家再敲敲警钟。因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因为邓总找我谈了话就飘飘然以为万事大吉,最终的结果也许会出乎意料。当我写完五点意见后已是中午了。我犹豫了一下,想打电话给林茵请她一起共进午餐。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于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林茵,我只要稍有闲暇就会想起,这让我很没有办法。如果能碰上一个投我所好,两情相悦的,这种无处不在的想倒是很值,偏偏碰上的是林茵,我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是吻过了,抱在一起一整晚,依然还是那么地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一连两天,我没有林茵的任何消息。我给林茵精挑细选了好几条十分可笑的短信,其中一条是说小猫到黄莺开的夜总会去上班,一只老鼠神气活现地进来,指名要小猫坐它的台。小猫宁死不从,老鼠气得大骂,当初追老子追得半死,现在送上门了也不要?就是这样的短信,林茵也没有反应。不得已,我又给林茵发了几条问长问短的短信,林茵还是没有反应。最后我有些急了,又发了一条短信说:“求你了,你就再利用我一次吧。”林茵仍然一声不吭。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对林茵恨地牙痒,如果林茵此刻能在我的怀里,我一定会好好地咬她一口,让她永远都记得她对我是怎样的惨无人道。我非常不喜欢女人这样,稍不如意就像一只沉默的羔羊,让你急得围着它跳也毫无办法。
我决定牵头组织一次在福州的高中同学会。我们高中同年段同学有不少在福州工作,但都疏于联系。我之所以花这么大的气力组织同学会,所有的目的就为了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见到林茵。如果没有一些新花样,我估计像林茵这么冷血我是再难有机会了。
我拉上魏小田和叶波组成了筹委会。当二人听到我的想法时,又一次把我大大地嘲笑了一通,说组织同学聚会的做法很好,但动机很不纯,泡一个有夫之妇泡到这份上脸可以埋到粪坑里去了。我被这二人一激,险些想把那个雨夜我和林茵之间发生的一切给抖了出来,但一想到我在林茵面前发下的毒誓又生生地把这些话给咽了回去。我说你们别管我的动机还有我的脸往哪搁,总之把事情给办起来就是了。我们三个人做了分工,每个人分别通知几个,林茵当然归我通知。
我第一个就给林茵打电话。林茵是我的主角,如果主角不来,这次聚会就是一次没有主题很不完整的聚会。头三次,我给林茵打了电话没有接。我不知是林茵故意不接还是真的没有听到,我发现很多女人的手机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用的,因为她们对手机的铃声总是很不敏感。换作往常,我这样给林茵打电话,她若是不接我又会痛苦的半死,我会琢磨上半天林茵到底怎么了,我是否要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但这次是师出有名,理直气壮地很,因此我仍然锲而不舍地拨着林茵的电话,林茵也终于接起了电话。
当我听着林茵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时,我竟然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我对林茵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邀请她参加同学会,而是颇有些怪罪的口吻问她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对我冷淡至此。但话刚一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实在没有理由去苛求林茵什么。果然林茵的回答极为冷淡,说以后没什么事别给她发短信打电话。林茵这句话又让我痛到极处,我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总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但由此也对林茵生出了一些恨意。我说今天找她并不是为别的事,而是福州的高中同学聚会,问她要不要参加。林茵一听是同学聚会,马上就兴奋起来,问我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并说那些同学好久没见到了,真想见见。我把聚会的有关情况和林茵说了说,然后便挂了电话。挂完电话我一人呆坐着很想捶胸顿足,林茵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让我实在是愤愤不平。看来我在她眼里还不如那些久未谋面的同学,我真的只是林茵的利用工具,用完了,就这么随手一扔,毕竟不是费心思到手的,所以一点也不可惜。
从林茵对我的这种态度上我得出一个结论:在男女情爱上,一方千万不要表现得太过于急切,不公平的爱情只会让处于劣势的一方痛不欲生。但是结论归结论,明白了这个结论并不等于我就能够从这个结论出发去修正自己,尤其和林茵有了那一夜之后,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林茵的香吻。无与伦比的,最美妙的,余生余世的牵挂,让我陷入爱的沼泽走不出来。林茵曾说我有些疯了,明知道前面是深渊还要往里跳,我也觉得我的确是疯了,我可以为林茵不顾后果,付出一切。如果不是林茵的冷酷,我真的不知会闹成什么样,但我实在又很恨林茵的这种冷酷。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做到我们分明有了虽说不是很完整的一夜情之后,仍然可以把这一夜做得就像在梦里一样,我只能想着这梦中的美好,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发生过。
下部 心乱不已
同学聚会是在周末的晚上。来了二十几个人,苦了我、魏小田和叶波三个组织者。我们在饭店预订了两桌,同时还找遍了福州众多的KTV,终于找到了一家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大包厢。
这天晚上,林茵外套一件白色毛衣,下着牛仔裤,扎着两个小辫,看过去就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看着林茵垂涎欲滴,有时真不明白是做人好还是做动物好。人的痛苦都是因为思想造成的,而动物却靠着本能而欢乐。
林茵见到这一大帮同学笑得无比开心,和谁都很热乎,甚至还和包括魏小田、叶波在内的一伙男同学打情骂俏,唯独对我这个聚会的始作俑者一直没有正眼瞧上一眼。在分桌吃饭时,我一直眼巴巴地盼着林茵能和我同桌,但林茵明显有意识地坐到了另一桌。看着林茵的这种表现,即便在如此欢闹的场面下,我也不禁悲从中来。我有一种冲动,很想对着林茵连吼几声为什么,我真的很不痛快,弊着一肚子的气和委屈。世间痴情男薄情女的案例并不多,但我想我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经典案例了。魏小田和叶波一直看着我偷乐,我很想朝他们的下半身踹上一脚,让他们永远都满怀着失去下半身快乐的痛苦。
一整场酒大家是开心地大喝,我则是赌气地狂喝,每个同学都满满地敬了一杯过去。敬到林茵时我眼前又浮现出林茵那晚对我的缠绵,她一直不让我多喝,甚至代我喝,再反观今晚的林茵,连与我同桌都不从,人还是那个人,却昨是而今非。我二话不说就把酒直接往肚里倒,我倒想看看林茵到底心痛不痛,会不会触酒伤情。但林茵的反应只是低着头把杯中酒给喝了,仍然没有仔细地瞧我一眼。我借着酒劲多看了林茵一会,林茵却故意扭开头去和别人谈笑,于是我满怀着悲壮接着往下打通关。最后在通关接近结束时,终于不敌酒力,到卫生间里吐了个底朝天。
吐完后已是满眼血丝而且饱含泪水,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地就像地摊上的烂青菜,没有人会正眼看上一眼。自怨自怜了一番后,又突然生出了一些狠劲,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林茵,全是你害的!”然后一抹眼睛,昂然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包厢坐下,故意不瞧林茵一眼,不过到后来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瞟了瞟林茵,发现林茵和一帮同学聊得很开心,并没有往我这里张望,我彻底地灰心丧气,于是再不看林茵也全然不顾周边像炸开了锅,一人傻坐着任由酒劲在身上蔓延。
吃过饭,一帮人来到KTV,林茵还是没有顾我的意思,仍然和那些多年未见的同学聊得甚是起劲。我不知道林茵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非常明显地冷落我,就算我们曾有过一点关系,不想再往下发展了,我们也还是一般的同学。既然是一般的同学在这样的同学聚会上就不应该这样对我。
场面很热闹,歌声此起彼伏,我却一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上孤独地无以复加。更可气的是那些男同学轮番地请林茵跳舞,包括魏小田和叶波明知我对林茵的感情,也十分不仗义地请林茵跳舞还和林茵一起合唱,我冷眼旁观着,这二人却朝我挤眉弄眼。我觉得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聚会不如不聚,快乐的是别人,痛苦的却是自己。并不是我同学感情不深,实在是因为有了林茵让这一切都变了味。
我很想一走了之,以此对林茵造成一定程度的冲击,但又觉得这种做法对同学们无法交待,只得继续旁观着这混乱的场面。到了后来,饭桌上的酒劲渐消,慢慢地有些清醒过来,好歹有了些斗志,觉得这样像一条割了舌的狗似的躲在一边反而让林茵瞧不起,男人就要有个男人样,哪怕被女人抛弃了非常想扑上去强奸她,但起码在表面上也得装得像个有风度而且有一定硬度的男人。于是我又跳起喝酒打通关,并且开始找些高音部的歌狂吼,而且还要求放些DISCO音乐乱扭了一通,整个人和前面的焉样形成鲜明对比。但即使我变化如此大之后,林茵对我的反应却是一点没有变化。她稳得就像一尊菩萨,而我就像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我被林茵这副冷漠样气得要打摆子却束手无策,于是脱掉外套,卷起毛衣袖子彻底放开喝酒,特别额外地和魏小田叶波连干了几大杯下去,以此做为他们与林茵套近乎的惩罚。但由于我一厢情愿地树敌面过广,甚至有好几个男同学被我暗地里急上了都毫不知情,我终于再一次地把自己放倒了。我在卫生间里险些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然后一人趴在包厢的窗台上看着福州城的灯红酒绿,不知怎的,我竟有种想一跃而下的冲动,我想好了我跳下的姿势,一定要让四肢极尽地舒展,就像一只翩翩的大鸟。
林茵终于走到了我身边,低低地问了一句:“喝多了是吗?”我不敢相信是林茵的声音,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等我转过头来证实的确是林茵之后,千言万语反而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我只想狠狠地把林茵搂在自己的怀里,用让她窒息的拥抱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难忍,并且我想让泪水肆意流淌,在林茵面前,我就像一个饱受委屈的小男生。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林茵默默地看了我一会说:“我不值得你这样。你没事就好。”说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林茵转身而去时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这些天来,林茵总是不停地让我在高潮和低谷间上下运动,我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她真的让我精疲力竭。虽然我知道林茵并不是故意在挑逗我,但她的确客观上把我折腾地够呛。我继续居高临下看着福州的夜景,心想此刻如果我真的跳下,也许林茵才会有些许的悲伤。
下部 心乱不已
回去时,喝倒了好几个,大家按照路线做了分工,分头送那些醉鬼回去。看着那些醉得东倒西歪的同学,我异常地佩服自己的自制力,今晚最痛苦的人是我,吐得最多次最干净的人也是我,但我依然屹立着。如果没有这样的自制力,就冲着林茵这些天这样对我,我非疯了不可。我提出要送林茵回去,我想只有两个人独处,而且在林茵又喝了酒的情况下,我还能有些机会。但我没想到林茵竟然坐上了魏小田的车,把魏小田得意得让我看不到他镜片后的眼睛。
我眼睁睁地看着魏小田的二手车像发情的公牛一样载着林茵猛地蹿了出去,到我看不见时,我一拳重重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对林茵的怒气终于如慢火煮了很久的水,到了沸腾的时候。我从未觉得林茵这么可气过,以前林茵对我置若罔闻全然不睬时也没觉得这么可气,但今晚她实在是刺激到我了,我听得到自己心底狼嚎一般的叫声:很好,很好,如此甚好!
我很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林茵。我猜不透的女人,我无法把握的女人,今晚酒后独身和魏小田在一起,天晓得今夜会不会如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夜。想到这我就有些心绞痛,一股深深的醋意冒了上来,以至觉得嘴里发酸。接着我又迁怒到魏小田,贪生怕死、花言巧语、迷恋女色又不仗义的一个家伙,只怕以后沦落到加入黑社会都没人要。我坐上车,狠狠地发动了车子,猛得一踩油门,车子如咆哮的公牛也一下子蹭了出去。
车子在夜深空旷的街道飞驰。我头乱如麻,满脑子全是林茵和我在那个小树林时的情景,只是时不时地男主角又换成了魏小田。魏小田一脸的淫笑,对着林茵滴了一裤子的口水。我拼命地晃着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么恶心的场景,但不知怎的我总是摆脱不了魏小田的阴影。于是我把车子掉了个头向那片小树林急奔,我要重回那个让我魂断的地方,静静地思考一些问题。我想就算退一万步林茵和魏小田真要发生些什么也不至于会带魏小田来这片小树林,如果他们真在那个小树林,我一定会加速狠撞魏小田的车屁股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车子拐到了江滨路,我突然觉得呼吸很困难,非常担心会见到魏小田的车子。虽说我觉得一万个不可能,但魏小田实在不是什么好种,如果林茵酒后意志稍微不坚,难保不会在我眼前上演一部恐怖片。车子离小树林越来越近,我有种快要休克的感觉,到了可以看见那片小树林时,我隐约看到了树林中有一块阴影,我的头一晕天眩地转,于是急打方向盘,车子突然失控,我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后便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等我恢复了意识时,发现车子已经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车头缩进去了有一半的尺寸,车内的气囊打开了,上面有许多黑色的斑点。我打开车内的灯,发现全是血。于是照了照镜子看见自己眼角竟然被气囊打裂了,眼睛如熊猫一般黑成一片,衣领上也全是血,这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气囊非但不保护人还能把人打成这样。我摇摇晃晃地从车上走出,在路边坐了下来,让血在脸上慢慢地流又慢慢地凝固,然后我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树林,但我什么也看不清,视线十分地模糊,我不知道是否眼睛也被打伤了。于是我完全靠着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蹒跚走进了那片小树林,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顺着一棵树瘫软了下来,这时才感到全身如虚脱了一般虚弱。
坐了一会,我才把心思放在被撞毁的公车上。我正处在一个敏感时期,如果今晚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地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会影响到我重回投资部。正想着,魏小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刚接起电话,魏小田就在电话的那头淫笑了几声说他成功了。
我一听魏小田这么一说反倒放下心来。如果魏小田真成功了他就不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没有吭声,魏小田继续在电话里口淫,说什么林茵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如此四五次。我问魏小田林茵该不会在他车上练气功吧?魏小田又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他们发生关系了, 是在他们发生关系时林茵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我明知不可能,但对林茵还是忍不住一股怒意又冒了上来,好端端地不坐我的车,宁愿这样让魏小田在背后糟蹋。我懒得和魏小田纠缠,冷冷地对魏小田说我撞车了。魏小田一惊说你别骗我。我说是真的,在江滨路,车子撞到树上,一条命去了半条。魏小田还是不信,说撞了车不可能这么冷静。我说来不来随你,一个男人没点心理素质还能在江湖上混。魏小田将信将疑地说了句那你等我,我就过来。
我又回到车边等着魏小田。我决定让魏小田帮我处理善后事宜,我撞到树上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有义务帮我擦屁股。然后我躲在家中养伤,对外谎称生病,这样一切就可以不留痕迹。等了的近半个小时,终于看见魏小田的车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魏小田见到我哆嗦了一下说:“这么惨?”我瞟了他一眼问:“很惨么?”魏小田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看起来是挺惨的。好好地有家不回钻到江滨路来干嘛,不至于林茵把你气成这样?”“以后少在我面前提林茵。车子你帮我处理了,行驶证和保险在车上,驾驶证用你自己的,你的车给我。”魏小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还敢开?”“少罗嗦,如果不是你们这群猪坏我的好事,我能把车子开到树上?”“其实我们和她也没什么,不过她一晚不理你倒是真的。我看她对你根本就没意思,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懂个屁,总之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她。”说完我抢过魏小田手中的车钥匙,上了车扬长而去。魏小田在车后大喊:“要不要我陪你上医院?”我没有理会,我把烂摊子甩给魏小田有种快意,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报了魏小田送林茵回去的仇。
回到家已是一点多了,若欣还躺在床上看影碟,见我一脸是血地进来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问我:“撞车了?”我点了点头。若欣一把捧着我的脸看了个仔仔细细,说了句:“还好,就是眼角裂了。我先帮你洗洗吧。”若欣就这么简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十分感动。我对若欣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感动过了,但今晚回想起林茵的冷酷以及自己最失意的时候是若欣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丝毫的埋怨眼里尽是关切让我觉得还是老婆好并且有了些歉意。
若欣捧了盆热水给我擦脸。她擦得十分得小心,生怕弄疼了我。等到她擦完,一盆的水已经变红了。若欣换了盆水,又把我的脸清理了一遍。然后建议我上医院去看看。我照了照镜子,见眼角的裂口并不是太大,说先贴创口贴吧,应该不碍事。然后我换下衣服洗了个澡,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时,若欣已经弄了些冰块拿小纱布包了让我放在黑眼圈上敷着。
当我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两小团的冰块压着眼帘时,我有种温暖冒出上来,我心说:“林茵,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欣躺在我身边这时才说了一句:“和你说过多少次,晚上出去喝酒别开车,你总是不听。上次摩托车摔得还不怕,车子怎样了,在哪里碰的?”“回去送魏小田时碰的,撞在了树上,车子扔给魏小田去处理了。”“魏小田没事?”“他坐在后排,运气好没事。”若欣不再言语。我突然有种想和若欣做爱的冲动,以做为若欣对我这么好态度的报答。于是拿掉冰块,一把搂过若欣,但若欣却没领我的情推开了我,说都这样了还不安分。被若欣这么一说我的热情立马又消了下去,悻悻地继续敷我的冰块。若欣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扫我的兴,虽说她有不少优点,但不解风情却是个让我耿耿于怀的事情。由此我又想到了林茵,即便林茵事后对我的态度几乎结冰,但她在我怀里时一点也没让我扫兴。其实女人的风情是留住男人的最好手段,风情是一种软绵绵的东西,可以让男人欲罢不能,可惜若欣没有意识到这点,总以为结了婚就是自己人了,不需要这样地软绵绵了,所以她有时表现地就像根木头,而木头是没有粘性的。
下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起来,全身酸痛难忍。这才感觉到昨晚剧烈的碰撞一定让身上的某些部位受到了震动,当时不觉得,睡了一晚就表现出来了。再照照镜子,眼圈黑得吓人,并且肿了许多。若颀要带我上医院看看,我执意不从。因为我对医院的印象很不好,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上医院。我安慰若颀说这是正常表现,通常不良的反应总是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表现地淋漓尽致。若颀拿我没办法,便破天荒地给我煮了份早餐让我补充营养。早餐很丰盛,把家里能吃的都搬出来了,有煎鸡蛋、炒快速面、牛奶和水果,尤其煎鸡蛋煎得相当漂亮而且色泽诱人。其实我一直认为若颀有种与生俱来的厨艺,只是她不愿意去做。
近十一点时,魏小田给我打了个电话,先对我问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又向我大倒苦水,说昨晚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警察要抓他酒后驾车,最后是半夜三更找了关系才放过他。老婆还以为他去泡妞,他好说歹说老婆才信了他。我在电话里简单地向魏小田表示感谢,但心里却没有一点的谢意,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找和应该做的。然后魏小田说要和叶波一起来看看我,我怕魏小田来了胡言乱语让若颀起疑心便说免了,今天全身痛得要命不想见客,如果要看我等周一上班再说。魏小田说他总得把车子拿回去,我心想魏小田来拿车不是更露了马脚,便坚持不让魏小田来,说凡事等到周一再说。若颀在一边看着我有些狐疑,我急忙叉开话题告诫魏小田我撞车的事不要再继续张扬出去了,仅限于他和叶波知道。魏小田问连林茵也不让知道么?我说不管是谁都别说,说出去对我影响不好。
打完电话我看了若颀一眼,若颀也看了我一眼,两人都不说话,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过了半晌,若颀忍不住问了我一句:“干嘛不让魏小田来看你?”我说有什么好看的,我最怕给人找麻烦,昨晚已经够麻烦他的,今天怎么好意思再让他来看。若颀见问不出什么破绽,便不再吭声了。
在家安安份份地躺了两天度过了一个最老实的周末。伤情有所好转,黑眼圈也消下去了一些,给魏小田打了电话,让他帮我催着修车厂抓紧修,魏小田说已去过修车厂再过三天车子就能出厂了。我的信心大增,觉得事态应能控制得住,便在周一给办公室请了病假安心在家养伤。
魏小田周一下午和叶波一起来看我。一进门就责问我为什么不让他早点把车开走,我说你长点脑袋好不好,我对老婆说你坐我的车我们一起撞的,你再来取车不是要露馅。魏小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骗老婆?我反问魏小田不这么说怎能把撞车的事解释清楚?魏小田夸我撞得满头是血晕头转向居然还想得这么缜密。
魏小田刚赞完我叶波就跳出来骂我没出息,不就是送林茵回去就把我给气成这样,兄弟怎能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问叶波谁是仇者?叶波说是林茵的老公。我说只怕这个仇者不论谁碰了林茵都不会痛快。叶波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喜欢的女人他们当然也不会碰,这么多年兄弟了难道还不了解他们?我说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担心,酒喝多了我们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叶波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便开始劝慰我不要在林茵一根绳子上吊死,这年头女人多了去了,搞搞婚外恋无非是图个新鲜,何必这么当真。我说你们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林茵了,这个女人太狠心,让我太伤心,我从现在起要忘了她。叶波说早该这样了,然后有点伤感地说我们三人在一起玩闹的日子也不多了,他准备去澳洲。我和魏小田一惊,问是不是跟网上泡到的那个澳籍小妞走。叶波点了点头说准备和她办结婚去澳洲,反正在国内都这样了,到国外去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们问什么时候走,叶波说快了,大概春节前后。我和魏小田不由得都黯然神伤,这么多年了,三人这么嘻嘻哈哈地下来,斗然少了一人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魏小田叹了口气说,散了吧,他公司也要派他去厦门。我睁着熊猫眼非常仔细地看了看二人说很好,你们都走了,剩我一个,这段时间常聚聚吧,快乐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
然后三个男人坐在一起都不再言语,长吁短叹了一阵,这是我们三人在一起最沉重的一次。到魏小田和叶波走时,一种莫名的凄清感象收紧的绳索一样紧紧地拴住了我。好友七零八散,心爱的女人翻脸不认人,日子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下部 心乱不已
在家躺了几天,一些同事说要来看看我,被我婉拒了。魏小田在这次撞车事件中倒是表现得挺卖力,车子一修好就开到了我家,我前前后后看了几遍,车子完好如初一点也看不出被撞过的痕迹,这让我十分佩服现代的修理技术。唯一让我不如意的就是林茵,如风般地无影无踪。虽说撞车的那晚对她心灰意冷,但对她的牵肠挂肚总是超乎意料的顽强。
伤口愈合得挺快,但黑眼圈却消得不太利落。若颀在我黑眼圈消得若隐若现的时候提出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再陪她逛逛商店。我在家呆了几天闷得发慌便欣然应允了。两个人找了家四川火锅店,要了一大盆水煮活鱼,吃得心满意足,然后到东街口一带逛商场。
很久没有陪若颀逛商场了,一进商场就条件反射照例呆若木鸡,若颀看了我这副呆头鹅样脸色就很不好看。茫无目的地象个老跟班跟着若颀在偌大的商场上上下下一个多钟头光景,却是一样东西也没买。然后若颀蹦出一句商场里的东西就是没品味,还是到那些专卖店去看看吧。若颀此话一出我快要吐血,这意味着天晓得还要逛多长时间。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却也没有先下的道理,只得咬着牙硬跟着。
东街口一带专卖店多如牛毛,我和若颀逛到省府路的一家女衣专卖店时,若颀终于定下心来开始仔细挑拣。这家专卖店设计地颇为别致,橱窗里的衣服也很有品味,比较容易诱惑女人。我对这家专卖店的满意则是缘于专卖店细致的考虑,专门为男士准备了几张靠背藤椅。因此我鼓励若颀就在这里好好地挑挑,一定能找到自己满意的。
我略有些惬意地坐在藤椅上,随手翻着店里提供的闲书,对若颀放任自流。过了一会,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让我的目光离开了书。我先是看到我的前方牛仔裤紧裹着修长的美腿,我的目光慢慢地往上,浑圆无懈可击的臀部,再往上,刹那间,我感到巨浪撞堤快要崩溃。竟然是林茵,正和若颀站在一起挑拣同一方格的衣服,而且两人还很有礼貌的朝对方对笑一下。我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让自己快要发疯的女人,两个人鬼使神差地站到了一起。我呼吸急促不能思考,望着林茵的背影我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这时林茵转过头看见我也愣住了。紧接着着若颀也转过了身,我张着嘴看着二人梦魇一般无法动弹。
林茵非常惊讶地问我怎么会在这?我还是没能从那种要窒息的感觉中缓过神来。这时若颀走过来推了我一把说:“傻啦?人家在问你。”我这才清醒过来很不自然地站起向林茵介绍了若颀,同时向若颀也介绍了林茵。若颀看着林茵一脸的笑意,这让我非常地惊诧。照理若颀应能看出我对林茵的反常表现。而林茵看着若颀也笑得很自然,两人仿佛是早已相识的好友。这种情景和当时若颀遇上王蕴时全然不同。
林茵看出了我的眼圈有别于以往便问我怎么了?我还没开口,若颀在一旁说还不是酒后驾车撞的。林茵问什么时候?若颀说是上周五。林茵说上周五正是我们同学聚会。若颀又插嘴说撞得满脸是血还好魏小田在车上有人料理后事。林茵非常不解地问,魏小田怎么会在你车上,难道他送完我又和你在一起?我心想坏了,费尽心机地躲魏小田却反而让林茵给说漏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只好点了点头说他后来还不尽兴又找我喝酒去了。林茵很不可思议地问那么晚了还喝?我心里暗骂林茵笨蛋,不得已又点了点头。若颀看着我微微一笑,似乎心领神会,这让我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接着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林茵和若颀仿佛闰中密友,一起挑了彼此喜欢的衣服,而且还就店中轻绕的一首英文歌品头论足了一番,据她们说这个歌者很帅,声音如天鹅绒般地质感,是她们共同的喜欢。我在一边看得感慨万千且不得要领很不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林茵与我们分开时,我看着林茵远去的背影仍显得浑浑噩噩一直走不出刚才的困惑。
若颀看着我发傻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还没缓过劲来?口水快流到长安街了。”
“有那么夸张吗?”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而且让人有亲近感。你当初怎么没和她好上?”
“很多东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错过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人家不要你吧。我若是她也看不上你。”
若颀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把我沉淀了多年的痛又搅了上来。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现在还喜欢地要命?”
我看了看若颀,颇有些凄楚的表情没有摇头。情到深处,很难去说一些假话。
“还算你有品味。撞车的事情肯定又骗人了,魏小田根本就没在你车上,是不是你想和林茵套近乎,她没理会你,你就把车子撞到树上去了?要不以前醉得和稀泥似的,也还能完整得回来。”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若颀就凭这些蛛丝马迹就把那晚的情景说得宛如亲见。我有种被若颀剥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下的感觉,因为我如果承认了这种撞车原因,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我仍然坚持前面向林茵的解释,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东西,就算是不合逻辑别人也拿你没办法。若颀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这让我觉得若颀对林茵有种匪夷所思的大度。特别是若颀知道我喜欢林茵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还能这么坦然地和我谈论林茵,总让我觉得心里打鼓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回到家,若颀和颜悦色地把我拉在沙发上向我仔细地了解林茵的情况。我本不想讲,但察言观色了一番,发现若颀并没有要发作的预兆,而且不知怎的,我也很乐意和若颀谈林茵。说实话,喜欢一个人在不能得逞的情况下,如果一直弊在肚子里不能找一个人说,那种郁闷的感觉就象春天把人包在一床发潮的被子里那么难受。我和魏小田叶波谈过林茵,但这二人很不严肃的态度让我没有谈兴。反而是若颀,一副诚恳的表情大大刺激了我的口水,我把林茵说得非常完美,一个兴趣广泛的美女,不矫揉造作,不孤傲,若颀居然也听得饶有兴致。以至到后来,我竟觉得若颀是我的知音,我们的夫妻关系升华到了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层次。因为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想象,会有哪个老公能象我这样对着老婆谈自己喜欢的另一个女人,也很难想象会有哪个老婆听着自己老公讲他喜欢的另一个女人。
后来我问若颀你真的不会有吃醋的感觉?若颀说没有。我说不可能。若颀说如果我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会觉得我很没品味,肯定会生气,喜欢林茵倒是人之常情,她若是男人也会喜欢。我说如果我真和林茵发生关系她也不介意?若颀说根本不可能,林茵看不上我。我说假设发生了呢?若颀想了想说也不会,那倒是我的福气。我非常愕然地看着若颀,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若颀若果能如此,倒真是我的福气。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因此暗暗告诫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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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上班,由于人车都完好如初,打死也不会有人料到我撞过车,我对外的说词是发烧在家调养了几天。
古语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发现形势逐步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因为慢慢地有些关于我要调任投资部的消息开始流传开来。大凡到了消息开始流传的时候,一般是进入到小范围群体开始讨论的程序。而且大凡这些有关人事方面的小道消息总是有惊人的准确性。有不少同事有意无意地想从我嘴里打探出些什么,我总是一幅浑然不知或是非常惊愕的表情。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夹着尾巴做人。谢清风也按捺不住给我打电话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东西,但我牙关紧得很,我听得出他挂掉电话时的沮丧。
自从那晚过后,若颀总是时不时地在我面前提起林茵,并且常常开玩笑地问我最近和她进展得怎样了?我问若颀是不是希望我有个飞速的发展,若颀说生活太平淡了,总得找出点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她倒想看看我泡不泡得到林茵。我被若颀搞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并且有点草木皆兵,我真的闹不清若颀的真实态度,我很担心若颀这招是不是欲擒故纵,引蛇出洞,到我得意忘形时再一网打尽。不过每次和若颀谈完林茵我总是有种惆怅感,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我现在已不知怎样再和她取得联系了。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当短信不回,打电话言语冷淡,网上不见踪迹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公司的任命下来,对部分岗位进行了轮岗。我和谢清风调了个,任投资部经理。我表现得相当低调,并没有趾高气扬,因为我很清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才是生活的正道。我真心实意地想设宴送送谢清风,但谢清风不领情,我估计他一定认为是我在后面搞鬼,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我很无为,有些东西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送上门来,挡都挡不住。
和谢清风交接完后对谢清风以前的项目和正准备做的项目进行了梳理,我的原则是对以前的项目不予评价,但加强管理,正准备做的项目一律停止,进行充分的评估论证后再进行。因为今后的项目如果惹出麻烦,到时一盆屎全得扣到我头上,所以我不能不慎重。
虽然刚走马上任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和熟悉,但我仍然念念不忘林茵。我觉得男人和女人的本质区别就在于男人再苦再累仍然会想着女人,而女人如果又苦又累必定不会想着男人。因为女人某个方面强必定某个方面就弱,这从不少女强人身上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对感情极不敏感,而男人则可以强者恒强。
我很想见到林茵,哪怕就那么远远地望着也好,我头脑中老是有她挥不去的印迹。因此我有时会在想得不行时,下班开车到林茵所在的写字楼,看她从写字楼里走出,然后心脏总是狂跳不已难以承受。有时在外应酬喝得稀里糊涂后,我会开车到林茵的小区看着她房内亮着的灯火,想象着林茵在房中悠闲的模样。我总觉得离林茵近些,就能感受到林茵的气息,那种求之不得的难忍就会被压下去一些。
日子过得缓慢而艰难。林茵是铁了心再不和我联系,我就象围绕着林茵这个太阳绕的行星,脱不了她的磁场,却怎么也不能靠近她。林茵在福州的日子里我并没有见过她几次,有时会连着一段时间发现她房内的灯都是暗的,于是我想她可能是回上海了。
元旦过后没多久,叶波比原来预计的提前出国了。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三人在酒吧里喝得快昏死过去。叶波老泪纵横,搞得我和魏小田也陪着掉泪。三人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特别是我说以后再难象这样在酒吧喝酒时,大家更是捶胸顿足痛上心头。三人喝到十二点多,我和魏小田送叶波回家。到叶波楼下时,我们一一和叶波拥抱过去,这是我第一次与叶波这样肌肤相亲。
送完叶波后,我独自一人伤感不已。在这种浮燥的社会里,在喧嚣的表象下,变化就如万花筒里所看到的,以根本无法把握的轨迹显现它的绚丽多彩,随时随刻地改变着习惯的生活,在无法自主的背后,孤独才是本质的所在。伤感添加着酒劲,让我无意识地把车子又开到了林茵的楼下。酒醉得不行,仰起头看着林茵的窗有些天旋地转。窗帘拉着,但有些隐约的灯光还是透了出来,想上楼的冲动排山倒海,今夜,我如果能和林茵在一起,在我最寂寞孤独的时候她在我的怀里,我一定会给她最热烈的吻,在饱受委屈之后,甚至还会加上一些虐待。
我拨了林茵的电话,没想到林茵的手机还开着。但她开始照例没有接我的电话,我酒醉后颇有些薛潘的呆霸王习气,给林茵发了个短信说如果再不接电话我就上楼了。于是林茵接起电话,用略带责怪的口吻说这么晚了还挂电话。我说我就在你楼下,想见你,能不能上去坐一会?林茵惊呼你疯了,还不快回去,你老婆很好,好好地待她。我说可我忘不了那晚的情景,为什么要这样,难道真的只有一次?林茵说记住,我们俩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大家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听着林茵这句话我觉得一股至冷的寒气把整个人要冻住了,我说曾经的事,有人可以忘记,有人却不能释怀,我倒宁愿那次的撞车让我失忆。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过了一会林茵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似近又远:“对不起,原谅我,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我说我真的只是你的利用工具么?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林茵沉默了,半天没有言语,气氛静得出奇。于是我又问,如果哪一天我彻底地从你眼前消失了,就真的不会有一点的牵恋?林茵还是没有说话。我说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其实我并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但在你面前一切都改变了。我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让她不要有负担,有什么痛宁可自己去承受。所以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竭力地不让自己打搅你,但今晚却是个特别的日子,叶波明天就出国了,魏小田也要去厦门了,好友一个个地都离去,你也躲着我。我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林茵终于开口了,悠悠的声音让我浮了起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你老婆真的很好,有什么和她说吧,她一定能理解你,你快点回家。”顿了一会,就象浅水流过沙床的轻响传进我的耳朵:“你对我的,我都记着,你以为那晚仅仅是酒醉可以解释的吗?但是,你别再找我了。”说完,林茵挂了电话。
我呆住了,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迟迟不肯放下电话,林茵最后的话就象一袭白衣的绝世美女转身而去,但转身的刹那眼神却是那样的凄惋,此时我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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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就这样让她去吧,再不要象一个没素质的男人死缠烂打那会坏了情调。爱是美的,我要维持这种美,即便美得让人心痛,我也不要去毁灭。再说有了林茵的最后那句话我也该知足了。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就算我还是件工具,那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工具,至少也是件用得顺手了用出点感情来的工具。只是我至今仍不知林茵用我是对付哪个人,我宁愿是他老公。既然注定要痛苦,那就痛苦地面对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人,而不是再面对一个象我这样无名无分的男人。
掉了魂似地回到家一言不发就上床睡了。若颀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在林茵那碰壁了。我说叶波明天就要出国了,大家都挺伤感,喝了不少酒。若颀又追问林茵有没在场?真的和她没一点关系?我说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和林茵有关系那么我们就有关系了。若颀说果不出她所料,为了男人我不至于这样。我问若颀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会一点不介意林茵。若颀说第一,她不相信林茵会和我发生关系。第二喜欢林茵这样的女人起码可以让我审美情趣提高到一个新高度,洁身自好,不至于对什么女人都容易发情。第三,就算我和林茵间发生关系她相信林茵也会把握好度。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若颀,真正聪明的女人,放纵男人的需求却又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虽说若颀走的是险棋,但她看准了林茵不可能破坏她的家庭,所以她很放心。而且她这么做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与其让她不放心的男人象只野狼似的到处觅食,随遇而安,还不如专心致志地面对一个。我问若颀就不担心这样下去我会义无反顾地跟了林茵?若颀说林茵愿不愿意跟我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她觉得我除了有些花心还不算是个坏人,不过如果真有了这一天她一定会放手的。我叹了口气,若颀真是太了解我了,其实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可能离开她。弹簧是越压越紧,不压了反而没有反弹的动力。细究起来,若颀除了姿色略逊林茵一畴外,别的并不差。而且林茵说她对老公看得很紧,以至他老公都觉得有些烦,而若颀却有我这种崇尚自由的男人所需要的宽容。
这一晚我想了很多,想着若颀的话,想着林茵的话,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我是想了很久,因此肯定睡得很晚。到第二天醒来时,我终于做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那就是放弃。这对我当然很痛苦,但对林茵和若颀都好。我明确地告诉若颀以后不要再提林茵。若颀对我的转变之快非常惊讶,问我是不是深受刺激了才这样。我说你别管,总之我不会再去想林茵了。若颀说你还是想她吧,如果你不想了难保不会找别的女人转移注意力。我笑了出来说居然还有这样的老婆,我以后就专心对你了。若颀问我真做得到么?我说当然。但若颀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和特别的嘉奖,我想她可能是打心眼里不信。
但是这以后,我确实拿出了一些实际行动。我不再开车去偷窥林茵,也绝不给她发哪怕是搞笑的短信,更不用说给她打电话。我要重新掩埋对林茵的爱。这是左冲右突却怎么也无法突围的爱,它没有得到林茵的里应外合,我就当它战死沙场,非常地壮烈,我要看它来年化作战地黄花。但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着林茵,因为这一切只是我对自己所做的限制,只要林茵稍稍主动一些,我想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迎合她。我知道我苦心经营的防御阵地是用冰垒起来的,有一点阳光就会融化。
可林茵并没有按照我的期望给我哪怕是稍稍一点的暗示。我没有纠缠她,她更是静得如深山中的一潭清水,好象情事都与她无关,她置身于世外,清得让我看得到平静的下面根本不存在着暗暗积蓄的能量。这让我极度地失落,觉得不再有爱,没有了期待和指望,生活又重归平淡和无趣。特别是一想到这些年来日牵夜挂的人,竟然在离我最近时却又走得最远,在得到的刹那却又要永久地失去,更是一阵痛上心头。我不知道林茵在这片很不正常的平静之中会不会偶而地想到我,想我为什么突然没了声息,甚至会有一点点的伤感。总之,我是稍有闲暇便会想到她,哪怕在工作疲惫之余也还想得到她,她真的在我脑袋里生根发芽长得极为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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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陷在林茵的爱河中苦苦挣扎的时候,春节悄无声息地就来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对春节反而有了种恐惧。因为在热闹的背后常常会包含着对过去并不是很快乐的回忆和对未来的迷茫。同时,春节的七天长假是礼节最繁琐最密集的一段日子,你不得不把同样的话对不同的人说,以至自己都对这些话听出了老茧。还有就是发了疯般地发短信,拜年拜到手软。
我在春节时终于忍不住给林茵发了个短信。不管怎样,出于同学情谊也应该在这样的日子互相问候一下。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们不能在一起只是因为种种约束不让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了约束,依着本能行事,我相信林茵不至于对我这样,虽不会火热肯定不会如此冷淡。但是林茵并没有回我的短信,这让我又很懊悔自己总喜欢自作多情。也许林茵根本就忘了我,没把我当回事。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该了解林茵了。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女人,也许她有副菩萨心肠,但却不是在爱上。她不会普渡众生的,尤其对我。
节后上班大家碰到不免又客套了一番。我到几个老总办公室走了走,又拜了一次年。到了邓总办公室,邓总叫我坐下和我聊了几句。我们很自然地就聊到了工作。他让我要有向外发展的思路,努力拓展一些外向型项目,要学会走出去。我说公司目前在对外投资方面还仅限于港澳,由于对别的国家和地区都不太了解,所以一时还很难拓展。邓总说可以先从投资一些外向型的企业开始,这些企业在国际贸易方面积累了相当的经验,而且信息灵通。我说我会按照邓总的指示去办。从邓总办公室出来,我仔细琢磨了邓总的讲话,总觉得邓总话中有话,也许他手头已有项目了,今天的谈话只是先打个招呼而已。
过了几天,邓总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邓总有事找我。我问是什么事,秘书说可能是项目的事吧。我心想还真被我猜准了,于是便来到邓总办公室。在进办公室前秘书神秘地对我说要有心理准备啊,里面有个大美女。我笑着捅了一下秘书说该不会动心了吧?秘书说这样的女人让人不动心也难啊。于是我深呼吸了一下心想倒要看看会不会美得过林茵?
一进邓总办公室我的眼睛一花险些就栽倒在地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美女竟然就是林茵。刹那间我是百感交集。缘份就是缘份,就算刻意地要躲,竭力地要断却总有一根线会让它藕断丝连。我和林茵有太多的巧合与偶遇,但我不明白这么有缘的两个人,老天为什么不让他们走到一起。林茵见到我倒是很镇定,朝我微微一笑,似乎一点没有很突然的感觉。我回过神来让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心想林茵没有表现出与我相识的样子我更不能暴露,毕竟投资是件很敏感的事情,弄得不好冒出风言风语对项目不利。
邓总见我进来就指着林茵说:“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上海鼎衡实业发展有限公司驻福建办事处主任林茵小姐。”说着又指着我对林茵说:“这是我们公司投资部经理唐酽。”
我朝林茵伸出手去,林茵也把手伸了过来,我和林茵的手握在了一起,我的心一荡,心绪一下子飘到森林公园的那次牵手,我一惊,赶快收敛心神,说了句:“你好。”林茵也回了句你好。
我和林茵一起坐在邓总面前。邓总说上海鼎衡公司原是一家大型外贸企业,前两年开始投资实业,最近准备在福建投建一个大型的茶叶出口基地,他们公司看中了我们公司的实力以及在福建的人脉关系,所以想和我们一起投资。接着邓总问我对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我说这个项目总的来看符合公司的对外拓展战略,而且茶叶是福建的优势产品,但因为我还没看过具体的投资计划书所以还不好轻下断言。邓总赞许地点了点头让林茵以后和我常联系,具体的投资由我负责。
从邓总那出来,我送林茵到公司楼下。我问林茵什么时候把计划书给我?林茵说计划书准备地差不多了,就这几天吧。我又问怎么会找到邓总。林茵说他的老板和邓总是好友。我说我们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的,躲都躲不过。林茵笑了笑没有言语。我见林茵的态度有所缓和便借机提出晚上请她吃饭。林茵没有同意。我说平时都是客户请我吃饭,今天我请客户吃饭居然不从还想不想做项目了。林茵笑我是不是都这么威胁女客户的?我说别的女客户都对我热情地要命,恨不得以身相许,只有你软硬不吃。林茵说少做梦,别指望她会为项目的事和我套近乎。我说邓总交待你要和我常联系的。林茵说业务上的事她会和我常沟通,但别的方面劝我还是净化思想。
我被林茵搞得很没有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却毫无办法。不过等到我缓过神来时还是小小地高兴了一下,毕竟以后有了很多光明正大的和林茵接触的理由。女人是最怕磨的,铁杵都能被一个老太婆磨成针,我就不信林茵会硬得过那根铁杵,而我到了男人一枝花的年龄会输了那个老太婆。
下部 心乱不已
过了三天,林茵让人把计划书送了过来。我很不开心,看来林茵还是竭力躲着我,她是能不见我就尽量不见。这与我处心积虑地想见她是南辕北辙。虽然林茵的这种做法从传统观念上看是对的,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既然项目又使我们走到了一起,这说明我们还有发展的空间,人为地去扼杀这种空间是违背规律要受到惩罚的。但让我感到痛苦的是为什么违背规律的人不受到惩罚,反倒是我这个想顺应规律的人备受委屈。
项目计划书做得精致且漂亮。计划书中很多问题都直接以图表加以说明,再配以彩色,简洁明了,让人有新鲜感而且显得洋气。基地建在宁德,分布在多个乡镇,那里是绿茶的产地。总体想法是按照出口的标准实行标准化种植,严格控制药物残留,最终形成2万亩无公害茶叶生产基地。我打电话问林茵为什么她自己不过来,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我想问问。林茵说有什么问题电话里问就行了。我说这不是一种做项目的态度,就算我们以前有过什么,但工作归工作,不应该害怕接触。林茵没有言语。我又问这些基地实地考察过没有?林茵说还没,目前只是个初步想法,真要做起来时,当然得去看看。我说只要出口的渠道会畅通项目本身是没问题的,关键要看如何实施,特别是选点至关重要。比如当地政府是否配合、民风民情、土壤检测情况、交通运输等等都需要考虑,所以必须下到田间地头,逐个项目点地考察过去。林茵说这没问题,什么时候去由我决定。我说我找罗杰安排一下,他是地头蛇,宁德那边的关系很熟。林茵说行,她等我通知。我心中暗暗高兴,能和林茵一起出差那真是件美差。只要两个人能单独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如果能做些什么当然更好。我很怀念林茵的唇,怀念她的柔软和她的娇喘。可是当林茵没有在我怀里时,我根本想象不出林茵会有那样如火的热情。
和罗杰联系上,罗杰满口答应了下来,说万事有他,他都安排妥当了我去个人就行了。于是我开始焦急地等着罗杰的回话。罗杰办事倒是落实,可见当上行长倒也不是偶然的。没两天就给我打电话,说已经都安排清楚了,按照我的要求联系了几个产茶基础较好的乡镇,我可以动身了。
于是第二天,下着小雨,我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和林茵驱车前往宁德。在来之前,因为我早晨过早地起床看天气情况十分地反常,引起了若颀的怀疑。她甚至因为我提到去看茶叶项目而联想到我和林茵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合作,这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当时没有承认,但若颀从我瞬间即逝的慌乱表情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车子在盘山路上盘旋。我喜欢车行在山路上的感觉,满目的苍翠,细雨菲菲,车子不多,拐过一个弯又是另一个的山景,全然不同于在高速公路上的感觉,开得了无趣味。林茵问我为什么不走高速这样快些。我说但凡做一件事情总得找出其中的趣味,虽然结果是一样的,过程却精彩。林茵没有言语,我想林茵是听出这话中的味道了,就算我和林茵最终不能在一起,但就象那一夜的美好完全可以多来几次。
到了宁德,罗杰早已恭候多时。我没对罗杰说我和林茵一起来。所以当林茵从车上走下时,罗杰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把我拉到一边偷问:“就你们两人?”我反问:“你还看到别人没有?”罗杰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说:“真有你的,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我笑而不语,留给罗杰充分的想象空间,其实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少空间。林茵见我们二人在一边嘀咕便问我:“鬼鬼祟祟的干嘛?”我说:“没什么。”林茵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朝林茵一笑以示默认。
我们先到了一个乡镇,离蕉城区不远,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路修得挺好,看来交通是不成问题。书记和镇长早已等在哪里,虽是初次见面却很热情。这年头,只要手中有钱,到哪里投资都是受欢迎的,更不用说在一些贫困地区。
场面搞得很正式,在会议室里,摆着水果、鲜花。书记先致开场白,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向我们介绍了镇里的人文、地理、历史及经济状况,接着又介绍了镇里茶业种植的基本情况。林茵记得很认真,我懒得动笔,我知道镇里肯定会有个文字材料给我们。果然,到介绍会结束后,镇里就给了我们人手一份精心整理的材料,材料里的内容比书记介绍要全面得多。
林茵拿到材料时看了我一眼说:“难怪你不做记录,明知道有材料还让我记得那么辛苦。”
“没一个人做记录显得我们很没诚意。”
“我成了你的秘书了。”
“你要是我秘书我什么都听你的。”
“想得倒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又到实地考查。下着雨,乡间的小路很泥泞,不过田园风光倒是久违的。林茵走得小心翼翼,我又想起了那一晚牵着林茵下山的情景。那天她走得也是这样地小心,今天如果没有旁人,我还可以牵她的,我甚至可以和她同撑一把伞贴得很近,但不知她会不会拒绝。
上了一座小山包是一片茶园,叶面上滴着水绿得让人怜惜。茶树嫩芽初上,那种浅绿赏心悦目。再放眼望去,后面是接天连地朦朦胧胧的雨雾在一大片不着边际层峦起伏的小山头中缭绕。山势和缓,象是叠叠的绿浪。空气中微透被雨湿润过的茶树香,偶而几点略显艳丽的服饰在不远处的山头浮动,长江以南的春天确实美得让人有些非分之想。再看林茵,脸颊上略沾一些飘过的雨珠,那些水珠好似凝在白荷之上,想着我曾经吻过这样的脸,不由得醉了。我问林茵:“漂亮吧?”林茵笑着点了点头。罗杰在一边插嘴说你们是天天山珍海味,偶而一点野菜就觉得新鲜,我们早已司空见惯了。我说要是没有生活压力,找一个喜欢的女人隐居在这也不错。罗杰心领神会地嘿嘿一笑,林茵也不接茬,看来她并不想在这话题上延续。
下部 心乱不已
这一大片山头适合开发成茶园的面积据说有一万多亩,的确是很理想的基地,我想林茵一定也这么认为。不过我们在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形于色,只是问了书记镇长一些问题,并没有什么倾向性的意见,林茵也一样,这点我们配合地很默契。从茶山下来,书记、镇长要留我们吃饭。我本想和罗杰回城吃饭,没有外人会更随便一些。但书记、镇长死活不放我们走,并口口声声说饭菜早已吩咐下去,非得留我们尝尝镇里的土味不可。我发现这些乡镇干部要是缠起人来让人很没有办法,但你又不得不敬佩他们的执着。不得已,我们只好留下。书记、镇长把心一放笑了出来,我心想,看来晚上的酒又是少不了了。
大家来到镇里最好的一家海鲜酒楼,老板见到书记镇长的客人来殷勤无比。小镇依山伴海,海鲜是最新上岸的,而且品种繁多,摆了满满的一桌确实会让人食指大动。书记和镇长非常热情,频频劝酒,而且不知怎的,两人肤色黑,喝点酒就象被人塞到酱菜缸里阉过一样,变得暗红,让人不忍拒绝这两块酱菜。酒还未过三巡,镇里的干部纷纷从门外冒了进来,盯着我、林茵和罗杰不放,一顿猛敬。如果我们稍有推辞,他们立马提出不平等条约,诸如他们三杯对我们一杯等等让人不好再说什么。总之场面很是混乱和热闹。
乡里人热情,让我感觉亲近了许多,林茵似乎也挺放得开,并没有不适应的样子。于是我一冲动就改变了刚才的中性态度,开始大肆夸奖镇里自然条件的优越和良好的产茶基础,更关键的是书记镇长都很有事业心,一个项目的成功绝对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项目立项应是问题不大。书记和镇长一听更是兴奋,因为对他们来说如果能引进这个项目便是他们的一大政绩,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非常有力度地站起,同时举杯说他们喝三杯我和林茵只需一杯,这事全拜托我们了。我和林茵一感动就喝了。紧接着二人又敬罗杰,说多亏了罗行长把我们二人带来,如果项目真能落地,罗杰就是他们镇里的功臣。罗杰一激动也喝了。然后场面又继续混乱起来,我们开始回敬。到了后来,大家言语之间已是相当随意。书记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察颜观色的功夫相当了得,说我和林茵在气质上、长相上都很般配,而且在做事上也很默契等等。一番话说得我心花怒放,不过嘴里还是假惺惺地说书记可别乱拉郎配,我们可是一个有妻一个有夫。于是书记又无比惋惜的样子说真是可惜了,这句话又说得我无比怅惘。我偷偷看了眼林茵,林茵并没有对书记的话表现出反感,而且眼神又象那晚一般似有些迷离。于是我对书记顿增好感,大叫撤下小杯换上大杯,我拿着大杯和书记连干了三杯下去,镇长见我豪气冲天,也拿了大杯和我连喝了几杯下去。这时,林茵在一边扯了扯我,我一阵浓浓的蜜意涌了上来,我知道林茵的意思是让我少喝些。我朝她微微一笑,林茵也微微一笑,在这一笑之间,我感到那晚的林茵又回来了。
这餐酒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到了结束时,罗杰是被人架出去的。这个镇是他的发家地,老友甚多,所以他的倒是必然的。我免不了吐了几次,但还是强撑着,我一直很佩服自己的控制力。林茵的脸如霞光下的海潮,艳丽动人,眼神愈发地娇媚,对我有无比的诱惑力,但我想她也差不多了。书记和镇长让我们留在镇里过夜,我让他们照顾好罗杰,我和林茵自己回城。镇长还欲挽留我们,书记倒是明事理,阻止了镇长再往下说,只是叮嘱我们路上小心些,并搬了一堆的土特产放在我车上。
我和林茵上路了。路上没有什么车,夜静得可以也湿得可以。刚才喧闹的气氛离我们远了,林茵沉默不语,我则心潮澎湃.又是一个让人迷乱的夜。只是林茵这一阵子不理我,让我觉得和她有些生疏,我不知该如何开始。
我说我又喝多了。林茵说她已习惯了我酒后驾车。我说乡里人真热情。林茵说是啊,这里的人挺朴实,并问我对这个项目点怎么看。我说很好,应该没什么问题。林茵一笑,说早知道我芳心暗许了,被书记迷魂汤一灌已是分不清东西南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林茵指的什么。我说现在的政府部门,有水平的不一定都能当官,但能当官的必定是有水平的,书记的那番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里。林茵嘴一撇说,少来,你高兴了我可不开心。我说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林茵说她总算知道了拍马屁是怎么拍的,还没一会就开始为人家说话了。我哈哈一笑,看了看车镜中的林茵,俏丽可爱。一冲动正想斗胆碰一碰林茵,但也就在我看车镜的那刻,发现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有部车跟着。我将车速慢了下来,那车也慢了下来,我开快些,那车也快些,如影相随。林茵问我是不是醉了,干嘛时快时慢的?我说后面好象是镇里的车跟着。林茵转头一看说肯定是了,人家不放心你,心还挺细。我嘟了一句自作多情。林茵笑出声来,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被后面的车搞得兴致大减。我不能象那晚一样借口头晕把车停在某个角落,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前开车,可偏偏这一路上有相当好的路段适合停车坐爱的,比如溪边的小林,山坳里的一小块空地等等,都是极有情调的地方,适合感情发生碰撞,适合表达一些肢体语言的,全被后面这部不知好歹的车给毁了。我很郁郁寡欢,但又不好意思怪罪,毕竟也是为了我们好。林茵了解我的心事,一路上微笑不语,但这种笑又实实在在地刺激着我,让我越发地心痒难耐。
很不情愿地把车开回了宾馆,路上一点绯闻都没有。后面那部车在我进了宾馆后掉头走了。我和林茵上了楼,满腔的情欲无法发泄让我有种要放声大喊的冲动。林茵开门时,我欲言又止。林茵也看出来了,问:“想说什么?”我说:“被你害死了。”林茵嫣然一笑什么也没说便进了房。
我望着关上的房门呆了半天,悻悻地回了房。整个人趴在床上郁闷不已。这样的夜晚,林茵就在我隔壁,我们又都喝多了,却竟然干净地匪夷所思,只怕是老天看了也不忍。我将电话举起了几次想拨通林茵房里的电话却又放下。后来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但电话刚响了两声,我因为心跳过快又把电话给按下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在电话里该说些什么才能达到林茵放我进房的目的。如果拐弯抹角地说,要是林茵装糊涂,我就毫无办法,而林茵又是习惯装糊涂的。如果赤裸裸地说,要是林茵一口回绝,我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那么一整晚强烈的生理反应只能靠自己解决了。所以我思前想后,甚至贴着墙听听隔壁有没什么动静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去敲林茵的门。
下部 心乱不已
西厢记中有一句“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很美的意境。但当我出门时,竟觉得自己象个小贼,虽在隔墙,虽也有动静,但反差之大却让自己觉得有些自卑。因为如果两情相悦,这样的幽会美妙无比,可此时,我实在不知林茵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门口,我又犹豫了半天,终于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门开了个小小的缝,林茵从门后探出头来。我看着林茵没有说话,因为我没有必要说话,我站在这里已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林茵没有把门拉大,而是问:“怎么了?”我知道林茵面对我时惯于装傻,便反问:“你说呢?”林茵说很迟了,回房睡觉吧。我摇了摇头说我睡不着。说完去推林茵的房门,林茵微微用力挡了挡,但还是让开了。我关上了房门,房里只有我们两人,象是洞房。林茵穿着她在上海时和我一起买的那件水墨清荷的睡衣,领口处微露雪白的酥胸,我看得呆了。我原以为我一辈子也见不到林茵穿着这件睡衣,但今晚我却见到了,真是天可怜见。
林茵下意识地把领口紧了紧,转身上了床坐着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我坐在林茵的床前,床前灯很暗,微弱的暗红浮动着怂恿让人意志薄弱。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林茵在我的面前,厚厚的被子下是薄如蝉翼的睡衣,在睡衣下是雪莲花般的洁白胴体。而这胴体,只要我用些强,就可以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我面前。我梦想了很久,今晚离我最近。
我的眼神开始不对劲,林茵也看出来了,往后坐了坐说:“你可别乱来。”但我已顾不了许多,一把抱住林茵,林茵死死地扯着被子在我怀里挣扎着。她的睡衣从肩膀上滑落下来,白玉般的肩膀半裸的酥胸性感地让我无法忍受。我发了疯般地扑上去将林茵按倒在床上吻着她的肩膀甚至向下吻她的胸,我想此时我的力气一定是大得惊人,林茵怎么也无法摆脱。渐渐地林茵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她不再挣扎,但是她的一句话却将快被肉欲活埋的我给拉了回来。她说:“你如果想,那就做吧,但我会恨你。”
我停了下来,趴在林茵的胸前没有动,她的胸白如脂玉柔滑而香,让我有回家的感觉,但她不欢迎我,会恨我,我不知道我是让她恨还是回家。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难的抉择,也许错过了今晚,我将永远不可能完整地得到林茵,而在人的一生中能得到自己最爱的女人一次是至美的,最值得留恋的。但如果不放过今晚,如果林茵真的因为今晚很受伤那我又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放弃,我想既然真爱一个女人就不要让她恨,让她痛苦。一把年纪了,还是高尚一些好,否则肉欲发泄之后,只怕就是深深的内疚。再说我这种几近强奸的方式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我支起身来看着林茵。她的脸很红,长发散落在枕上,很乱,但又乱得极有风情。衣衫不整,露着诱人的白和丰腴,正是我最爱的类型。我得不到她,我梦中的女人,我本可以的,但却又不行。
“对不起。”我轻轻地将林茵滑落的衣衫拉上。
林茵坐起来说了句:“谢谢。”
“别这么说,是我喝多了,而且也太爱你。”
林茵摇了摇头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我不值得你这么去爱。”
“我也不明白,你以为苦恋一个女人却总也得不到的滋味好受吗?”
“你得到了一次。”
“那一次是不完整的,而且一次之后又冷若冰霜,冰火两重天会让人发疯。”
“如果我让你完整地得到一次你是不是就会死心?”
“我爱你,不仅是肉体,如果只是肉体,我又何必在一根绳上吊死?”
“我利用过你,难道你就不恨我?”
“那一次我并没有受伤,反而很快乐。”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主动找你,你早已把我忘了,你也不会象现在这样。”
“但我们总是会碰到的,项目还会让我们在一起。”
“一开始就是可以避免的,你不明白。”
我沉默了,听林茵这么一说,好象事情越来越复杂。原来我还心存幻想,希望林茵对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的爱,现在看来我真的只是林茵的一个工具。
“告诉我,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既然我只是你的工具,也给我个明白。”我的话有些生硬,以前我对林茵总是极尽地温柔。
林茵靠在床背上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再不言语。寂静弥漫着整个屋子。过了一会,我看着林茵的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滚落,洁净地就象深山小涧中流落在涧边水草上的水珠,于我就象看到了冬日里树梢上最后一片黄叶无可挽回的飘落。慢慢地,林茵的头越来越低,终于她的长发盖住了整个脸,她的肩抽动着,她的脖颈和她小片的后背是那样地白皙,我心疼地无以复加。我轻抚着林茵长发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林茵猛得扑到我怀里,终于哭出声来:“他不爱我了,他不爱我了。“
我的心要碎了。我想我活了这么大在感情方面也算是什么稀奇事都经历了。此时,我和林茵独处,林茵在我的怀里,可林茵却为另一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这进一步证明了我的工具地位是垄断的,无可动摇的,别人争都别争。
我就这么任林茵哭着,无话可说。我为自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而悲哀。只是这个男人,能让林茵这样哭,一定是她的情人。一想到林茵有情人而且还爱得这样深我更是痛不欲生。我真想和林茵一起抱头痛哭,她哭她的男人,我也哭她的男人。林茵哭他不爱她,而我哭她爱他。
下部 心乱不已
渐渐地林茵止住了眼泪从我怀里坐起,有点不好意思地擦去了残余在脸上的泪,然后问我是不是很不开心,她哭的是另一个男人。我说岂止是不开心,简直是悲痛欲绝。林茵说其实她对我挺愧疚的,有时甚至愧疚地有些心疼。我说愧疚就免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和你没关系。只是我想知道是哪个男人让你这样伤悲。林茵说当然是她老公。我听了有些愕然,都结婚了就算老公不爱也不至于哭成这样。我说如果若颀不爱我了别说我会哭,只怕多一点反应都很难。婚姻是专门用来埋葬爱情的,不爱是正常的,爱反而是不正常的。婚姻的最好结局就是演变成亲情,亲情做为一种婚后感情的承载方式远胜狭义上的爱情。我和若颀之所以可以维持这么久的几乎是无性的婚姻,就是因为我们可以义结金兰,我们早已不谈爱。
林茵有些怪异地看着我,问我和若颀之间真的几乎都不做爱?林茵的这个问题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却让我喜欢至极。因为和一个美女谈着性方面的问题那种感觉就象浑身骚痒之时浸入到温泉池里,麻麻的痒慢慢地荡开来,极其地惬意,甚至还有些快感。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林茵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我说当两个人熟得不能再熟的时候,做不做都没有太大区别了。林茵问那生理方面总有需求啊?我说要么梦遗要么自慰,前段时间去检查身体,发现有前列腺结石,医生说是做爱太少的缘故,由此可见那些和尚死后的舍利子,十有八九也是结石。
林茵哈哈大笑,被子从手中滑落,水墨清荷的睡衣与身段结合的完美让我目不转睛。林茵看了我一眼,略有些害羞地把被子又扯上。沉寂了片刻,林茵说她一直把婚姻看得很美,她想和她爱的人厮守一身,她相信可以有一辈子的爱情。我说你太幼稚了,这样必定会碰得头破血流。林茵说也许原罪在她,如果她当初对我再坚决一些,我就不会给她发那个短信,她老公就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我听得跳了起来,我说你难道还不够坚决吗?还要怎样的坚决?男人真要出墙,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个短信?林茵说她老公看到那个短信后很生气,怎么也不愿相信她的清白,以前他们是很相爱的。我说你太天真太善良了,我是男人了解男人,肯定是你老公在此之前就有女人了,他只是借题发挥为以后的露馅埋下个伏笔,你们虽然结婚不久,但呆在一起也十多年了,时间够长了。
林茵没有反驳我,说后来他们就经常吵架,每次吵架她老公就拿这件事来说她,以前她只是怀疑他老公有别的女人,后来终于有一天被她证实了,她老公说一切都是缘于那个短信。我说你老公的做法就象我对若颀的做法,总是先倒打一耙,真是天下男人一般花,而且所用的伎俩也都差不多。林茵说不管怎样,她还是觉得对不起她老公。毕竟我们有过。我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那晚很美,一点也不脏,再说你老公就没有过吗?
林茵说他是他,她总想把自己做得更好可是却没有做到。那晚让她觉得对不起两个男人,一个是他老公,另一个就是我。她不应该放纵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就象今晚,她不应该开门却开了门,这样只会让我越陷越深。事实上她本可以不来福州的,但那段时间和老公闹得很僵所以想换个环境,刚好公司各地的办事处进行人员调整,她选择了福州,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起了我。她给我发短信的那晚,他们在电话里又吵架了,心情很坏。
我说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林茵说我们之间已发生了太多还需要说吗?我说不一样的,我想听你亲口说。林茵摇了摇头说别逼她。我说你要不好说就学学古代的女人,喜欢就点头,不喜欢就摇头。林茵既不点头又不摇头说你怎么这么傻?我说我明白了,那就是不喜欢。
林茵没有言语,我一阵伤感。我说既然这辈子不喜欢我,那就下辈子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好吗?林茵笑道哪有下辈子。我说如果有就和我在一起好吗?林茵说发现有时我很孩子气。我说爱一个人会变得很弱智的,连这种虚无飘缈的东西都不愿答应看来还不仅仅是不喜欢而是讨厌了。说完,我黯然神伤。林茵笑着推了我一把说好好好,答应你,下辈子就缠到你烦,现在快去睡吧。听到林茵答应下辈子和我在一起我终于高兴了起来。冷不丁在林茵的脸上吻了一下,林茵的脸上一片红云渡过。我起身时看了林茵一眼,发现她似有些动情。
下部 心乱不已
回房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林茵。我发现,只要林茵不躲着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很快乐。今晚我虽没得到林茵,但我没想到竟可以那么自然地和林茵谈着有关性方面的问题,这说明我们之间其实是没有距离的,林茵刻意制造的距离经不起冲击。而且今晚我看到甚至还触到了林茵半裸的酥胸,这个私密的空间可以诗意地栖居,让人迷醉。
因为睡不着,半夜我给林茵拨了两次电话。我说我睡不着。在电话中林茵的声音很清醒,而且没有丝毫地不快,她总是轻柔地劝我快睡吧,别想那么多。那种感觉象是妻子在叮咛远行的丈夫要注意休息。
第二天八点多,罗杰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说他已到宾馆楼下。我问干嘛不上来。他说怕我和林茵在一起不方便。我说有病,我们能做那种事吗?罗杰干笑了两声说如果没做那也是林茵不答应。我说这你倒是猜对了。
我给林茵打了电话说该起床了,罗杰已等在楼下。林茵的声音有些懒洋洋地,让我想起古诗中美人睡起都是侍儿扶起娇无力,我很想看看林茵的睡态,一定也娇得可以。
我梳洗完了下楼。一宿未眠气色很难看,整个人昏沉沉的。罗杰见我脚步飘浮地从电梯里出来一脸坏笑地问我:“真没搞?”我说:“你就不能高尚些?”罗杰说:“没搞真是奇迹了。”我说:“我创造了奇迹。”想想也的确如此,昨晚林茵已经不反抗了,我却硬生生地从林茵柔软的胸脯里挣扎着爬起,就为了林茵不恨我。这种行为只有理想主义者做得出来,而实用主义者肯定不行。“没搞怎么气色这么差?”罗杰继续追问。“一晚没睡不行吗?”罗杰恍然大悟:“难怪,美女躺在隔壁没搞确实也睡不着。”
正说着,林茵也下楼了,看来她是睡着了,依然光彩照人。林茵看了我一眼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掠过。我想她肯定判断出我通宵失眠了。爱与不爱的反差就是这么大,一个是彻底地睡不着,一个还睡得很香甜。
林茵偷偷地问我罗杰有没注意到我气色这么差?我说注意到了。林茵问我是怎么答的?我说是被你折腾的。林茵眼睛一瞪说你敢?我说我昨晚险些就犯强奸罪了,和同学说这些有什么不敢的。林茵信以为真花容失色,说当初你答应过我不对任何人说,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见林茵真有些急了急忙安慰道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对罗杰说这些。林茵将信将疑地问真没有?我说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信守承诺。林茵还是有些不信,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她就没法活了。我说放心,如果这样我会先死于她的面前。林茵这才有些放下心来。不过我却有些伤心,影视中的女人若爱男人,总是阻止男人发些要死要活的誓,但林茵却几次都没有阻止我,看来她确实对我没有太多的感觉。
吃过饭,我们又去了另一个乡镇,毗邻昨天的乡镇,书记和镇长也是一样的热情。他们的项目区和昨天看过的项目区连成一片,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区域,足够我们选择的。我对罗杰的安排十分满意,罗杰是做信贷过来的,对投资还是有些眼光。
中午免不了又喝了不少酒。吃过饭睡了一觉,弥补了一点昨晚的睡眠又消了一些酒劲我和林茵回福州了。路上两人的心情都挺轻松,项目点有了着落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车上放着歌,我有时还会跟着哼上几句。正哼着,林茵的手机响了。不知对方问些什么,林茵说:“我和唐酽在一起,正从宁德看完项目点回来。“然后又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林茵说:”好的,我一定去。“林茵的声音很柔,笑得象朵花,态度极好,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我立马想起林茵昨晚的哭,我总觉得她哭地有些蹊跷。
我貌似不经意地问:“谁啊?“
“是邓总。“
“他有事吗?“
“没什么。“
我不言语了,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象邓总这种男人正是魅力十足的时候,四十出头,有地位,有能力,对少妇有相当吸引力。林茵该不会为邓总而哭吧。想到这,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这是最可怕的一种局面。随后的路程我开得沉默寡言,林茵有些奇怪地问我怎么前后判若两人。我有苦说不出,因为我若说出我的担心,林茵一定会矢口否认,闹得不好还会被林茵认为小心眼。而一个不大气的男人女人一定是不喜欢的。
送林茵回去后我并没有回去。我想看看林茵晚上究竟做些什么,我不想自己被蒙在鼓里。就算被伤害也要伤害地明明白白。我把车停在可以看得到小区进出的远远的一棵树荫底下,我的视力好,可以尽可能地停远些,免得被发现。这种事我当年观察王蕴时就做过,虽然已经很久不做这事了,但现在重操旧业还是很驾轻就熟。我非常努力地瞪着眼睛,唯恐漏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在我快把眼睛瞪成铜铃的时候,终于看到邓总的车竟然也开到了林茵住的小区,开车的竟是邓总自己。当林茵从小区里走出来时,我晕了,千般感觉涌上心头,但最强烈的还是一种受辱的感觉。邓总的车知道来这里,说明邓总早就接送过林茵,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简单的,也许我的判断是对的,林茵哭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老公。她又一次地骗了我并利用了我。
下部 心乱不已
我看着林茵坐上邓总的车走了,万念俱灰。这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她一点不爱我。难怪她再怎样也不愿说喜欢我。从这点上来说,她是真实的,没有骗我。可我为她神魂颠倒了这么多年,为她受尽了相思的苦,而邓总认识她顶多就几个月,几年的痴情却抵不过几个月。既然如此,林茵为什么要让我吻,又为什么昨晚要让我进她的房。她并不是严守婚姻的底线,只是我对她的吸引力不够。
我远远地跟着邓总的车,这种不光明正大的事既然做了干脆就做到底。车子拐过了几条街道在东街口停了下来。林茵下了车进了一家面包店。过了几分钟,手里提着一个相当大的生日蛋糕盒出来。看到这一切我简直是伤心欲绝,醋坛子被打翻了,里面的醋是一滴不留。毫无疑问是给邓总过生日。我全明白了,所有的疑问豁然而解,林茵利用我真正要对付的就是这个比我更老的男人。知道了这个男人才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初林茵坐在邓总办公室会那么随便,为什么林茵会在我怀里哭着说他不爱我,这就象很多天文现象一样,开始用传统的理论怎么也难以解释这种现象的存在,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另外一种开始不为人知的物体存在。
林茵把蛋糕放上了车,接着邓总就下车了,两人进了旁边一家首饰店。看来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邓总要给林茵买首饰了。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我频频地深呼吸,不断地自言自语:“冷静,冷静。”只是我想不明白,一向没听说有什么绯闻的邓总居然敢在这种繁华地带明目张胆地给林茵买首饰,他就不怕被人碰上,他还要不要混了?但仔细想想又可以理解,象林茵这种女人会让男人丧失理智的,我不是也为她丧失理智了么,甚至想到万一被若颀撞上也毫不害怕。两人过了十几分钟从店里出来,邓总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装,估计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我已经没有信心再跟踪下去了。恐怖的镜头一个接一个,接下来肯定就是吃饭,吃完饭天晓得会做些什么,还是眼不见为净,我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我不能让自己崩溃。
毫无思想地把车子开回了家。我全乱了,已经不能思考。若颀还没回来,估计是在外面吃饭。我给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胡乱地吃了几口,想到林茵晚餐是怎样的丰盛又是怎样的浓情密意,而我孤苦伶仃又是一阵止都止不住的心痛。吃过饭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得坐了起来。我出差了一天多时间,若颀怀疑到我是和林茵一起去的,却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这很不合常理。难道她在外面也有情人?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男人出墙是寻找刺激,女人没出墙那是因为刺激不够。如够有足够的刺激,就象有了适合的阳光土壤和水分,再坚实的种子都要发芽的。若颀历来有些叛逆,我实在看不出她会比林茵更坚定。如果她果真没有出墙,只能说我运气比林茵老公的运气好。
我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若颀身上,举起电话几次想给她打,最后决定还是不打。我倒要看看若颀晚上几点回来,会不会带人回来,因为我告诉她出差要三四天的,没想到罗杰的安排让我大大缩短了出差时间,她不知我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把家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了沙发边的一盏小台灯,这样在楼下是看不出家里有人的。我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若颀,这种感觉很刺激,就象影视里演的,摸到了对手家里,不开灯,守株待兔,对手推房进门时冷不丁就给其以极大的心理震憾。既然我被林茵给骗了,我不能再被若颀给瞒,永远不要低估这些知识女性的欺骗性,有了知识,做起坏事来更缜密更隐蔽,因此需要有更大的智慧去发现。
我耐着性子等着。虽然我抱了一本书在沙发上看,但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会想着林茵和邓总,一会儿想着若颀和别的男人。我快被自己搞得神经错乱。我总有个预感,今天会是个大发现的日子,就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但我不会欣喜,不过一定会发生改变。
大概到了八点钟,我听到有上楼的声音,而且脚步有些乱,好象不止一人。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我不明白是为什么,怎么捉奸的人搞得好象要被捉似的,这么紧张。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门口有人说话,一个是若颀另一个是男声。我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我想好了今天会是个特殊的日子,但真的成真时,我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但我很快又坐了下来,我想在奸夫面前不能失了面子。现在不比古代,武松可以手刃西门庆一点屁事没有,我别说杀,就是阉只怕也要被判上好几年。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我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门开了,若颀走了进来,一见到我就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我嘿嘿笑了两声,灯光很暗,我估计笑地有些狰狞。若颀打开了房灯有些愠怒地说:“你想吓死人啊,干嘛不把灯开亮些?”我正待冷唇相讥,那男的探头探脑地就进来了。我瞟了那男的一眼,实在不怎样,于是稍稍定下心来,心想若颀若是看上这种男人也实在是没品味。若颀介绍说这是她同学,刚从厦门来,晚上想到我们家来坐坐。我哼了一声,没有动。若颀瞪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煞有介事地又看起了书。
若颀招呼那男的坐下,自己坐在我旁边。我菩萨似的仍是一动不动。二人在我面前寒喧了几句同学间的事,若颀不停地用脚踢我,我不予理睬,仍是很认真地看书。若颀没办法,只好扯到我问项目看得怎样?我想到林茵今晚和邓总在一起便很没好气地说不怎样。若颀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又瞟了一眼那男的,见他有点惶恐地坐在那心里就窝火于是嗯了一声。那男人一见形势不妙,自我解嘲说既然我不舒服就不打搅了,好好休息,他先告辞。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若颀送她同学出了门。
她同学的脚步声还没从楼梯完全消失,若颀一转身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了,回过头来怒目圆睁吼了出来:“你怎么这样?”我非常古怪地看着若颀,我真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知识女性果然非同凡响,竟然可以在转瞬之间化被动为主动。我没有言语,继续非常奇怪地看着若颀。
若颀见我这发傻的样子更来气了:“出了一趟差魂就没啦?”
“真有你的,带个男人回家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是我同学,他提出要到家里来看看我怎么好不答应?”
“同学就不是男人了?如果今天我没在家,家里不就是孤男寡女,再说同学关系还更危险,鬼知道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要看上他还轮得到你?我还没问你和林茵的事呢,是不是没得逞回来找我撒气?”
“这事我还想问你了,既然一口咬定我和她一起,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不就为了图自己方便。果然一回来就被我逮着了。”
“我是好心被雷打。你们两个要真有事我打电话你们能让我知道?我颀赏林茵,你们俩个要真好上,我就让贤。还有,你给自己找了个林茵,要给我扣帽子也找个有竞争力一点我瞧得上眼的。”
我看若颀义正辞严的样子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人是逮着了,可这场战争并没有胜利。只是我越来越为自己是男人感到羞耻。男人总是变着花样想泡女人,同学好好地哪不能坐非得来家里坐。如果碰上个冲动点的,也象我对林茵那样,那我的亏岂不是吃大了?有时看似最没问题的关系反而是最有问题。这个社会到处都布满了陷阱,绝不可掉以轻心。
下部 心乱不已
第二天上班,开始草拟这次考察报告。我是一边写一边心绞痛。林茵与邓总在一起的那一幕狠狠地烙在了我印象中,只有把脑袋摘了去才会忘掉。其实我本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傲骨的。只是实在爱极了才变成了今天这副低三下四甚至不惜动粗的模样。这就象吸毒,再强的汉子都会被折腾地人格全无。有时爱就是毒品,当你需要而又得不到时,便会全身痒得难受,然后会疯狂,再然后就会做傻事。以前没有重遇林茵之前,看着报刊上那些又是跳楼又是上吊又是砍了情人或是硫酸泼了情人的痴情男女觉得匪夷所思,现在才明白,林茵被我这样一个控制力超强的人爱上实在是她的幸运。若换一个人爱成我这样,而且我们之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些什么,早就开始威逼利诱装疯卖傻撒泼耍赖了。而我没有,有什么苦独自一人咬牙忍着连哼都不会多哼几声,我肯定不会做伤害林茵的事,我甚至连在心底都不忍骂她一句水性杨花。爱到这份上不得不承认这场婚外单相思圣洁地一塌糊涂,可以千古传唱了。
报告写了一整天。当我写完报告时又一次下了最大的决心,那就是再一次放弃。这是无奈之举,倒不是因为邓总是我的老板我才做此决定的。实在是因为林茵伤得我太深,我一想到我几年抵不过人家几个月就悲观到极点,完全丧失了信心,而且痛得说不上话来。因此这一次放弃我决定贯彻到底,我不想再在林茵面前丢人现眼了,我甚至给自己下了个毒誓,如果再主动勾搭林茵就让若颀红杏出墙。虽说我一直不能肯定若颀到底有没出过墙,如果出了墙这个誓就毫无意义了,但不管怎么说,男人肯定把誓发到这份上也是够毒了。
报告写完后,通过秘书交给了邓总。我本可以直接给他的,有些事情可以口头上聊聊,但我不想见他。接着我又把这项工作移交给手下的一个副经理,我也不想再见到林茵。我要尽可能地逃避她,否则我真有可能让若颀出墙。
过了两天邓总的批示下来,他在我报告上写着“拟同意,可进入具体操作阶段。”于是我就让那个副经理与林茵联系,商讨具体的合作事宜,我完全采取了一种回避的态度。
很多天我没有给林茵打过一个电话,我并非没有妥协的冲动,林茵那晚的万种风情总在我面前晃动,她的乱发,她的胸脯,她潮红的脸。只是我每每想妥协时,一想到林茵和邓总你来我往,一个买蛋糕,一个买首饰,便觉得去当一个让林茵毫无感觉只是偶而她觉得痛时施舍一些情感给我的第四者实在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还很羞耻,况且自己又立过毒誓,所以就断了这个念头。
林茵对我的这种反常反应竟然没有任何的询问和解释,送材料也都是让手下人来,这让我觉得她实在不可理喻。倒是我那个副经理频频跑林茵那边殷勤得很。双方你来我往了有半个月,终于敲定了合同的所有细节。当我拿着最后定稿的样本看时,突然发现自己这段刻意的回避无意中倒起到了一种好效果。因为若让我和林茵直接谈,反而有些东西碍于感情不太好坚持。而我在幕后,让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再加上这段日子就象女人来月经那样心情烦燥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所以这是一份对公司有利的合同。
到了签合同的这一天,林茵带着她公司已签好的文本来到了我办公室。我看着林茵真是百感交集,这是个让我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女人,我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得到的仅有一点回报还让我觉得象做梦很不实在,甚至看着她我觉得就算做第四者,有也比没有好。
林茵见到我很从容淡定,问:“这段忙什么,还好吗?都没见到你。”我心想林茵居然还好意思问这问题,于是干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都是一些琐事。”
“琐事就把你忙成这样,连个脸都不露,架子好大。”
“只要把事情办成就行了,谁又会在乎我露不露脸。”
“怎么了?好象很不高兴。”
“没什么。”我又挤了一点笑容出来。
“是不是找邓总把合同签了?”
我一听林茵提到邓总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醋浪。但我还是强忍着醋意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和林茵一起来到邓总办公室。邓总一见林茵进来满脸的笑容,端茶倒水,极是热情。再看看林茵一点也不拘谨,我又是大受刺激。
邓总拿着合同翻了翻问我:“合同没有再变动吧。”我点了点头。于是邓总签上了他的大名。接着林茵告诉邓总,美国客商再过一个月会来考察公司的茶叶出口基地,宁德的基地也是其中一个,由于合同刚签,一切工作都还没开始,准备的时间很紧。邓总说这是件大事,一定要把准备工作做充分,可以由两个公司抽调人手成立一个项目筹备组,为了方便工作可以合署办公,办公地点就设在我们公司,由我和林茵共同负责这项工作。林茵说她们公司也是这个意见,成立项目筹备组很有必要。我说成立筹备组我没意见,但这件事可以由林茵总负责,我派一个副手协助林茵。林茵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邓总问我当前还有没哪个项目投资比这个更大。我说没有。接着邓总又问还有没哪个项目比这更急。我说没有。邓总说既然没有为什么自己不上?事情不分轻重缓急怎么做领导?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做不好拿我是问。我被邓总抢白了一顿觉得在林茵面前丢尽了面子,脸色更加难看。接下来我一言不发。从邓总那出来,拿着合同和林茵一起到办公室盖了公司的公章,一切手续办完后,我便和林茵说了再见,没有送她到公司楼下。林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走了。
若颀见我冷静了一些便问:“是不是在林茵那碰壁了?真同情你。”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
“呵呵,你别骗我。早就说过人家瞧不上你。也只有我瞎了眼。”
“后悔了吧,没关系,还有很多人排着队想嫁我呢?”
“是吗?都有哪些人,说来听听,谁要谁拿去。”
“我觉得有很多人。”
“你觉得?我还觉得很多人想娶我呢。”,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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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坐下,我怎么也忘不了刚才的羞辱。本来被邓总批评也不是第一次,但自从知道了邓总和林茵的关系,因此这次批评在我看来已不是单纯工作上的事了。在我的潜意识里已把邓总当成情敌,本来情敌相见是分外眼红,可我今天在爱的人面前被情敌骂了却没有反手之力,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我不管林茵怎么看,对我来说这就是耻辱。我相信邓总不是刻意为之,但就是这种权威和地位在无意中给我造成的羞辱使得这种羞辱得到了加倍的放大。我想我和林茵完了,我的婚外恋止于羞辱之后。这场婚外恋来得很突然,生命力很顽强,历尽劫波,几经起伏,痴情不改。但今天,终于在这些天来的垂死挣扎之后,又被人在脖子上狠狠地抹了一刀彻底断气了。哀莫过于心死,我的心是彻底死了。
林茵回去后给我发了个传真,把她那边参加筹备组的人员名单传了过来,连她共三个人。我在部门里也挑了两个人,加上我也是三个人。一共六人筹备组就这么成立了。邓总很关心这事,专门在公司安排了一大间办公室做为筹备组的办公地点。我心里暗暗冷笑,真是有没关系大不一样。
第二天,林茵就带了两个人过来办公了。我们进行了分工,林茵负责资料的整理和翻译,我负责与乡镇的协调事宜,重要事项共同研究确定。工作就这么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了。每个人都很忙,常常加班加点。虽然和林茵在一起办公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我与她的交谈完全限于工作内容,绝不与她多说一句废话。我为自己的坚决感到吃惊,竟然可以面对林茵表现得如此狠心,看来心真是死得半口气都不剩了。
随着美国客商来期的日益临近,两边公司的高层常常时不时地发一些指示,把我们六个人忙得昏天黑地。而且工作上也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乡镇这边农民土地出让的要价太高需要不断地讨价还价甚至挨家挨户地协商。资料需要非常专业性的翻译,比如土壤检验成分的分析等等并不是英语考过了几级就可以译地出来的。那些日子我三天两头地跑宁德协调各方面的关系,风尘仆仆,林茵则埋头整理各方面的资料。有时我当夜从宁德赶回,很迟了到办公室,看到林茵搬了一大叠的外文书籍堆在桌头加班翻译时,我真是心疼极了。我发现林茵这段日子瘦了,面色有些苍白,而且时时流露出一种忧郁的表情。我很想对她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我没有。即便在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俩在办公室时,我也没多说话。倒是林茵刚开始见我出差回来时还会朝我笑笑说句辛苦了,但我也只是嗯的一声以示反应,态度生硬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后来林茵见我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人仿佛形同陌路。我不知我怎么了,是不是恨上了林茵,但好象又不象,我还关注着她,心疼着她,我仍然爱着她。只是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我在折磨着自己,不知有没折磨到林茵。
好在感情上的隔阂并没有影响到我和林茵在工作配合上的默契,我们两人的思路都很清晰而且肯吃苦,问题慢慢地得到了解决。我最终向若颀坦白了我和林茵之间确实有合作关系,而且这段时间在一起,但她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偶而会试探性地开上一句玩笑,但见我脸色不佳也就闭嘴不提。我每天都很疲倦地回去,但我并没有把与林茵之间的感情不快带回家里,我总是在若颀面前表现地挺轻松。若颀有时也会关心上几句。我觉得这样的老婆也挺不错,大度宽容,基本上无为而治,给我足够的自由,而且很识趣,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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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国客商来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六个人在办公室集体加班,对提供材料的中英文版进行了最后一次校对,对需要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性问题又进行了一番讨论。然后我让其他四人先走,我和林茵对明天的发言材料又进行了一番修正。到所有工作都准备就绪时,已是十一点多了。
我和林茵把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关灯下楼。上了电梯,两人相对无言,我瞟了一眼林茵,她低着头,一绺发丝垂在脸上,有点乱,人疲倦而憔悴。我很想伸手为她拂起这缕发丝,我的心中满是怜意,但我没有。下了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雨如注,我想再怎样也得有点绅士风度送林茵回去。我说等我一会我把车子开过来,林茵没有吭声,等我冒雨冲出去开车时林茵也用手遮着头跑到路边拦的士了。林茵的身影在寂寥的街边和雨中显得单薄而孤单,这一刻,我所有的怨气都没了。我飞速地将车转出去拦在了林茵面前,我打开车门朝林茵喊道:“快上车。” 林茵没理我,继续伸手拦着的士。我跳下车一把拉起林茵说:“你疯了。”林茵狠狠地甩开了我说:“你别管我。”雨打在林茵的脸上满脸的水珠,但我还是看到了林茵的泪珠混着水珠一道滚落。我呆住了,任雨淋着,我让林茵哭了,这突然间我感到也许我错了,这段日子这样对她,想必她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由分说地再次抓起林茵的手把她拉上了车。车子在雨中行驶着,林茵呆呆地坐着没有擦去脸上的雨水,同样她也就任泪这么无声地流着。我满心的酸楚,心想老天为什么要让我与她相遇,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地爱她。如果没有林茵,这些年我会活得很自在,也许我仍会有一些率性而为的放纵,但我不会这么辛苦,我不会时时地挣扎在矛盾之中,三十以后的爱是先天不足的,再怎样的培养都长不大。
我说找个地方聊聊吧,好久没有好好地谈谈了。林茵没有言语,但我看得到她的泪象串起的珍珠,密密的,没有什么间隙。我把车子开到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江边小林停下。我问还记得这里吗?林茵没有说话。
我说自从那一次后,我常来这里,特别喜欢在雨天,在这片小树林里点一根烟,听着那晚我们听过的歌,看着身边空空的座椅,感觉你就在我的身边。我这一生中有两个晚上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是在这片树林中,另一个就是宁德的那一夜,我虽然没有得到你,但却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我闻到了你肌肤的芳香,我已经知足了。
林茵转过头来看着我满眼的凄楚,问道:“我哪里做错了?”我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林茵说:“我想知道。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你从宁德回去前都好好的,回来后就变了呢?”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我知道你从没喜欢过我,所以我对自己说不要再纠缠你了。”
“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虽然我不能和人家比,但你应该告诉我实话,你不该瞒着我。“
“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但我没有骗过你。“
“也许就是这件事呢?“
林茵沉默不语,过了半天问“你指的是邓总吗?”我点了点头。
“可这和你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没关系吗?你既然可以爱别人,却不能爱我,我苦恋了你这么多年,而你才认识人家几个月。当然有些东西是不能比较的,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会这么去想。“
林茵愣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破涕为笑:“你是说我爱上了邓总?凭什么?”
“从宁德回来的那天,我见到你们在东街口买东西。”我不明白林茵怎么会笑得出来。
“你跟踪了我?”
“你可以觉得我很卑鄙,但我已经不在乎,这样总比在你在前一直当小丑好。”
林茵无奈地笑了笑:“你啊,真是傻得可以,有时会被你气死。邓总是我舅舅,那天是我舅母四十岁生日,所以办得特别热闹,我给她买生日蛋糕,舅舅拖着我当参谋,送了她一串项链。我没对你说,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也明白如果大家知道我和舅舅的关系而我们又在一起合作会有多少闲话。”
“可你说邓总和你老板是朋友。”
“是啊,我后来到这个公司就是我舅舅介绍的。所以我主动要求来福州,公司二话不说就批准了。”
林子很静,车外的雨声以及雨打车窗与那晚都如出一辙。真相大白让我很不好意思,想想这些天来这样对待林茵实在是愧疚万分,而且自己也把自己折腾地苦不堪言。我问林茵:“你会不会笑话我?”林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傻。”我呆呆地望着林茵出神,然后很自然地牵起林茵的手说了句:“对不起。”林茵没有挣脱,直视着我说:“其实在宁德的那晚,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一阵感动,问:“如果在宁德的那晚我真和你做爱了,你会告我强奸吗?”林茵笑出声来:“我敢告吗?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看来我的确很傻,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恨上一两天可能过后就没事了。”林茵哈哈笑出声来:“后悔了吧?”“说不定还有机会。”“别做梦,过了这一村就没那一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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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受不了林茵这么俏皮可爱的样子。我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就这么无拘无束地聊天什么都不做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情。谈恋爱的感觉很好,远比单纯地发生肉体关系要好上很多。象我这种年纪的男人,要和女人发生肉体关系十分简单,但要恋爱却象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那么困难,甚至绝大多数这种年纪的男人已经丧失了爱的功能。我还能爱,也只有碰上了林茵这种能带给我强烈刺激的对象,否则我敢肯定我现在也是象那些老男人一样,到了夜总会见着一些丰满的坐台小姐连口水都要滴下来,过后脸蛋却没记得几个。
我忍不住紧了紧林茵的手说“要是能这样一直在一起该多好。”
“不可能的。当初你遇上我本身就是个错,而我却让这个错一错再错。明知没有结果却还要这样,也许我本质上就不是个好女人。”
“你别这么说自己,每次看你这么自责我都心疼。爱是没有对错的,至少我这么认为。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忍心丢下若颀吗?她是个好女人。就算你忍心,我也不会这么去做。我不想去伤害别人。再说我心底怎么也放不下我老公。”
我想我的确也不忍心抛弃若颀,没有理由的,况且我们的感情并不坏,我们已经达到了一种彼此可以适应的平衡。我们不会相敬如宾,但我会觉得时不时地被若颀称上几句“猪头”反而更亲切。“既然不能在一起,但我们可以做天下最好的一对情人。彼此牵挂着对方,却又不打扰对方,偶而能在一起。”
林茵摇了摇头凄然而笑:“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爱一个人就要和他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去爱。可是有时我真的又控制不了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一阵沉默,我很伤感。我想不出更好的能让林茵摆脱矛盾的方法。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并非对我毫无感觉,只是象林茵这样的女人就象琼瑶笔下的一些女人,太过浪漫,对爱和婚姻有种过分的执着,她不能兼容,她必须舍弃,于是我这个后来者就不幸地成为她必须要舍弃的牺牲品。有时缘份本质上就是一种捉弄。
“我们回去吧,别太迟了,明天还要工作。”
“我想吻你,可以吗?”
林茵犹豫了一下说:“就一下,好吗?”
我笑了出来:“一下和两下有区别吗?”
“总觉得次数少一点心理负担会轻一点。”
“这有点象掩耳盗铃啊。”
“呵呵,应该说是既想做什么,又想立什么。”
我爱极了林茵,一个敢于自我作践的女人,更值得人爱怜,只是我们无缘在一起。林茵唇如梨花又在我的面前,她闭上了眼,我离她越来越近,这是第二个和她接吻的夜晚,依然下着雨,依然是美好中而透着凄凉。美好总是短暂,平淡却是永久,但人的一生中只要有几个美好的瞬间也就足够了。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狂热地吻着。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不愿把唇分开。这是让我怎么也吻不厌的唇,那种柔美恬然的感觉就象看着明月出天山,清辉撒满莹净的湖面,而那种肆意流荡的激情又让你觉得象是站在高峰,下面是浮动的云海,想最大限度地舒展四肢纵情的跃下随着云海一起翻滚。我很感谢林茵,虽然她给我的是长久的痛,但她却能让我在短暂中达到极乐的顶峰,这是没有人带我来过的,除了她。
到唇与唇分开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林茵头枕着我的胳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林茵说:“这一次抵得上好几十次啦。”
我微微一笑问:“你是怎么折算出来的?”
“当然是凭时间的长短了。”
“接吻又不比做爱,在时间上有个平均值。”
林茵笑着重重打了我一下说:“喂,发现你很流氓啊。快走吧,别太迟了。”
我把车开出了小树林,回去的路上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苦了近两个月,我的假想敌没了,而且今晚林茵补偿了我。我想林茵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虽然她一直不说出口。到了林茵住的楼下,林茵正要下车,我突然想到了件事急忙拉住林茵问:“过了今晚你是不是又象以前那样对我?”林茵没有说话,俯过身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莞尔一笑下车了。
我望着林茵的背影,万种的风情,万般的柔情。我真想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再一次深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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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客商是上午到的。会议安排在下午。一晚过去,林茵的气色很好,见到我笑容灿烂,看来她昨晚的最后一吻是意味深长。我想我的春天要来了,虽然是姗姗来迟,但不管怎么说小荷已开始露出尖尖角了。
下午的座谈会安排在公司的会议室。邓总等几位公司领导也都参加了。林茵上海公司的一位副总也陪了过来。我向美国客商介绍了项目基地的情况,我说一句林茵翻译一句。虽然我的英语很烂,但我听得出林茵的英语说得相当好,几个美国客商频频点头,不时地露出赞许的表情,然后还时不时地问了些问题,林茵一一做了解答。
晚上当然是大宴宾客,我们极尽东道主的热情,一帮人把美国人灌得舌头打直连呼“oh,my god。”不知怎的,我一听美国人这么叫总是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些黄片中的老外叫床,然后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林茵坐在我旁边问我好端端的干嘛笑得这么暖昧,我问林茵有没看过黄片,里面的老外不是叫“oh,yeah”就是叫“oh,my god”。林茵白了我一眼说流氓。
吃过饭我送林茵回去。因为还早,我说我想上楼坐坐。林茵说上楼可以,但不准动歪念头。我说不让我动手还有可能,但不让想这谁也没办法保证。林茵说那好,不能动手动脚。我问为什么有时可以动有时又不能动呢?林茵说此一时彼一时。我说真拿你没办法,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太不公平了。林茵说难道你得到地还不够多吗?真是贪心不足。我说我最关键的还没得到呢。林茵说在宁德的那晚你不是说不看重这个吗?我说怎么可能呢,那晚是没办法得到只好那么说了,你要是同意我能不做吗?林茵笑了出来。
进了门,我很自然地往沙发上一倒,就象回到自己家中一样。林茵问我喝什么,我说随便。林茵给我倒了杯橙汁。接着又问我想听什么碟片,我说只要不是那种大吵大闹的都行。于是林茵挑了盒不知道是谁的钢琴曲,曲调极其轻柔,整个小屋象是荡在碧海蓝天之中,惬意而温馨,又象轻风过林,一种可以闭目的享受。我有一种满足感。想我第一次来这里时,是惨兮兮地回去,而今晚林茵有点把我当自己人了。再坚强的防线也经不起这种滴水穿石的韧劲。所以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非常朴实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林茵进房换了身很休闲的衣服出来,手中拿了两本书给了我一本。我一看是一本英文原版书,连书名我都译不出来。我说:“你这不是捉弄我吗?就我这点水平你让我看英文原版书?存心不让我在你这呆下去。”林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因为这样才让你看英文书啊,我舅舅让你要多关注一些对外的投资项目,不懂得英语你怎么关注?”我想想也有道理,只是这大好时光让我去啃这晦涩难懂的英文书把自己搞得头昏脑胀,错过了与林茵的良辰美景实在是心有不甘。我问林茵:“是不是想拿本英文书先把我搞晕了,然后就用不着担心我胡思乱想胡作非为了。”林茵说:“怎么这会变得不傻了。”我说:“可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林茵插嘴道:“可是什么,你可是答应过我不动手动脚我才让你上楼的。”我无奈地说:“我又没说要动手,我想说可是就看这一晚的英文书水平也提高不了多少,你若真有心,就该让我以后每周到你这读三到四天的英文书,那才会有效果。”林茵说:“自己不会看么,还要人陪读?”我说:“你若不在我身边谁有这么大的兴趣看什么英文原版,还不如去喝酒呢。”“酒囊饭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林茵说完自己坐在地板上先看了起来。
我没办法只好煞有介事地也捧起书看了起来。还没看几行就看得我有种莫名的烦燥,没一句译得完整,相当多的单词都不识,我想若真把这本书读完非吐血不可。这就象练功没有达到那种层次,强行冲关结果肯定要吐血。
我把书放下揉了揉眼睛,休息了一会又看了看林茵,林茵看得很专注。我说好好地有沙发不坐干嘛坐在地板上?林茵说不能离我太近,我是危险分子。我说都已经引狼入室了还在乎这点距离?林茵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书还没看两行呢。我说这书我看不了,还是看看电视或是一些低层次的书吧。林茵摇了摇头说真是朽木不可雕,那你就看别的书吧。于是我到林茵房里挑了本《时尚》出来。《时尚》若颀也有订,只是我从没读过,今晚倒想好好地读读,看看这些白领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没看几页我又读不下去了,我的心思老是在林茵那边。我觉得今晚我根本就不可能分心做别的事情。我放下书,仔细地端详起林茵。看了一会,林茵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林茵低下了头继续看书。我仍然目光不离林茵,又过了一会林茵再次抬起头,我们又一次地四目相对,林茵还是低下了头。我继续看着林茵,林茵久久不抬头,到了她终于抬起头时,发现我还在看着她,她也放下了书问我不看书老看她干嘛,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杂志都看不懂吧?我说今天不是看书的日子。林茵问那是什么日子。我说是拥抱的日子。说完从沙发上站起向林茵抱了过去。林茵咯咯笑着躲开了,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说连皇帝的金口玉言都可以改何况我。林茵说我要是不守信以后就不让我来了。我想想这个威慑挺严重只好硬生生地忍住。
在林茵那呆到十点多就回家了。因为明天要出差,所以林茵让我早些回去。这个晚上我几乎没有和林茵发生肌肤相亲,只是出门时在我强烈要求下,林茵才让我吻了她一下脸。一路回去我不停地摇头非常地无奈,看来林茵怎么也摆脱不了矛盾的心态,如果没有很特别的情况要再现第一次的激情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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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浩浩荡荡的几部车带着美国人去了宁德。美国人的工作很细致,在宁德足足考察了三天。由于我们的工作准备地很充分,所以各方面都让他们感到比较满意。林茵的翻译工作很出色,得到了美国人的交口称赞。去的人太多,我和林茵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遗憾。
送走了美国人我们如释重负,一个月的辛苦算是划上了个圆满的句号。公司领导专门请了一桌酒犒劳筹备组成员。领导在场,大家并不是很放得开。接着筹备组就要撤销了,项目按照合同中的分工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在筹备组撤销的那个晚上,我们六个人在一起聚了一次。大凡事情到散伙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特别是想到和林茵在一起的一个月我竟是带着怨气过来,除了那个月的最后一个晚上,其它没有任何可书可写的地方。就是那个晚上,如果没有那场雨,只怕我和林茵现在还在冷眼相对。
这一晚,我们喝了很多,林茵也喝了很多。然后我们去唱自助KTV,林茵那边的一个小女孩酒喝多了,竟然当众哭了起来,林茵不停地安慰她,最后劝得她自己眼眶也湿了。后来林茵告诉我那个小女孩暗恋我这边的一个男孩。于是我立马叫那个男孩过去安慰那女孩。那男孩倒挺绅士,坐在女孩身边,搭着她的肩也不知低头和她说些什么,那女孩也不顾大庭广众扑到男孩的身上哭得非常尽兴。我们谁也没笑,我更是触景伤情,心想林茵何时能对我这样。虽然林茵也在我怀里哭过,但她哭的是她老公,我和我这手下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
回去时,那个男孩送那女孩走了,我不知他们晚上会不会发生些什么。我送林茵走。可能是这一个多月的疲劳以及晚上的离别心情并且喝了不少酒,我的头史无前例地晕。我硬咬着牙把林茵送到了楼下。路上,我停车吐了一次。到了林茵住的楼下,我又下车蹲在楼边又吐了一次,然后我坐在楼边喘气动不了身。林茵说:“要不先上楼休息一会,你这样我不放心。“我点了点头,林茵扶着我上了楼。到了林茵的卧室,林茵帮着我把外套脱了躺在她床上,然后为我盖上被子,并倒了杯开水,扶着我喝了些。我躺在林茵松软的床上,淡淡的香气袭来,我不禁深吸了几口。林茵坐在我身边,夜很深了,我又一次和林茵同床。
“不知怎的,今天特别伤感,好象要和你分别再见不到你的样子。”我的舌头有些打直,语调含混不清。
“傻瓜,好好地休息一会,别想那么多了。”林茵拉起我的手握在她的小手里。
我心里一暖:“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迟早要分开的,不可能这样一直下去。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就尽量地阻止这一天的到来。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如果我们再不见面了,你想要我送你一件什么礼物?”
“我什么也不想要,因为我不想分开。”
“我说的是如果,不要白不要。”
“那就把你送给我一晚,你别恨我。”说这话时我头枕在林茵的腿上,仰视着林茵。
林茵笑了笑:“除了这呢?”
“没别的了,既然再见不到了,我想有一次,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忘不掉。而且这一次,最好要发生在一个最美的地方,我喜欢丽江,我们就在那,并且还得是我生日的那一天。”
“你的生日是几号?”
“八月十五。”
“只剩半个月了。那一天你会等在那里吗?”
“你会来吗?”
林茵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真的想再不见我了吧?”
林茵轻轻地拨弄着我的头发说:“其实我很害怕,和你交往的时间越长就越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顺其自然呢?”
“我心里放不下,每一次吻过,我总要好长的时间才能调整好自己。”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很难改变林茵,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知足于这样的夜晚。头枕着林茵的腿,在林茵的床上,我们讲着最心底的话,婚外情见不得阳光,但在暗夜绽放也很美,只是美得有些凄凉。
我们就这么聊着,不知到了几点,我的手机响起来。我一看时间,居然快凌晨两点了。林茵问:“是若颀?”我点了点头,林茵默不作声。若颀在电话一头问:“你在哪里,这么迟了还不回来?不会又撞车了吧?”她的声音有点大。我说我回不去了,头晕得厉害,根本开不了车。若颀说我从来喝酒开车都回得去,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我说总有例外的时候,这段太疲劳而且年纪大了控制力当然就弱。若颀问我睡在哪里?我说睡在桑拿里,朋友拖去洗了个澡就再也起不来了。若颀说别不是在林茵家里吧。我说你太有想象力了。若颀笑了两声说祝你成功,代我向林茵问好。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看了看林茵,林茵没有说话。我想林茵可能是听到了话筒里传出的话,因为夜很静。过了好一会,林茵问我回得去吗?我摇了摇头。林茵轻轻叹了口气说那就睡吧,她睡外面的沙发。我说不,还是我睡外面吧。林茵说沙发太小,不好睡。我说那我更不能让你睡了,要不你也睡床上,我不碰你。林茵看了我一会,背对着我和衣躺在了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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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潮澎湃。虽说若颀刚才的电话让我很不安,但此时林茵躺在我的身边却不能不让我蠢蠢欲动。我刚才答应林茵不碰她是真的,可很多事情的初衷是好的,但做着做着就变样了。我稍稍地往林茵的那边靠近了一些,脸压住了林茵的几根发丝,很香,让我的脸有痒痒的感觉。我用手轻抚着林茵的发丝,林茵没有反应。我干脆转过身来伸手轻轻地搭住了林茵的腰,林茵仍然没有反应。于是我从后面搂住林茵将自己紧紧地贴着她,我贪婪地闻着林茵的发香、颈香,我感到了极度的胀热,林茵仍然没有反应。我将手慢慢地伸进了林茵的衣里,我终于触到了林茵滑若凝脂的肌肤和浑圆的胸脯在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我尽情地感受着林茵无以名状的柔滑。我吻着她的发吻着她的脖,我又听到了林茵宛若仙乐的轻吟。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开始一粒粒地解开林茵的衣扣,林茵猛得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我们今晚做一次,以后再不相见了好吗?”
林茵的这句话极具诱惑力,让我的勃起达到了最顶处,但我还心里一惊,清醒了过来问:“你想离开我是吗?”
林茵蜷在我怀里没有应答。我一阵心痛,紧紧地抱着她说:“如果做爱就预示着要分开,我宁愿这样一直抱着你。”林茵哭出声来,把我的后背抓得生疼,我想林茵这次应是为我哭了吧。
我们就这么相拥着睡到了天明。我没有再非礼林茵,只是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生怕她跑了。我醒来时,林茵睡得正甜,她长长的睫毛偶而抖动着,象只乖巧的小猫。我仔细地看着她不错过一点点的细节。这就是我挚爱的女人,窗外的一些光亮透了进来,衬得她的脸越发地洁净光滑,她的呼吸轻缓而均匀,让我充满了爱怜。我想只要她快乐,我可以为她做一切,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而让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一人静静地离开。
林茵的眼微微地睁开了,见我正看着她,带着睡意的一笑又把头埋进了我怀里。我轻轻地抚着林茵的长发,一遍又一遍,极尽轻柔。过了一会,我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我捧起了林茵的脸,见她满脸的泪珠。我隐隐地知道林茵在哭些什么,也越来越有种不祥之感。我没有说话,直到林茵慢慢地止住的泪在我怀里说:“你该走了。”
我说:“是啊,该走了。以后还能在一起吗?”
“回去后不要和若颀吵架,这几天也别再找我,等我电话好吗?我会找你的。”
“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做,听你的。”
林茵握住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轻吻了一下。我起身俯视着林茵,林茵仰视着我,两人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我看到林茵的眼眶慢慢地红开了去,象是玫瑰汁在宣纸上渗开来。我心里一疼在林茵的眼上吻了一下,林茵闭上了眼,一滴泪珠从眼里滚落,如钻石一般地透亮。一个诗意而凄美的早晨,因为不能理所当然,所以注定只能是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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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茵那出来,行驶在福州清晨洁净宽阔的马路上。才六点多一些,路上没有什么车,视线很好。这样的清晨是漂亮的,少了很多的喧闹和嘈杂,就象笋,剥去了外面粗糙的皮,里面是白嫩的。这是一个城市最轻松的时候,但我的心里并不轻松,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若颀就有些头痛。
林茵让我不要和若颀吵架,我想我是得忍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和若颀吵架一定会给林茵增添更多的心理负担。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用最小心翼翼手法轻轻地开了门,竭力不弄出什么声响来。但就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惊得险些跳了起来。若颀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我讪讪一笑,努力地缓和一些气氛说:“想谋害亲夫啊?”
若颀嘿嘿冷笑了一下:“昨晚很快活吧?是不是有当新郎的感觉?”
“我倒是想了,可是没找着新娘。”
“这么谦虚?终于和你的梦中情人如愿以偿了吧?”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昨晚。”
“鬼才相信。”说完若颀进了卫生间开始梳洗起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宿未归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过关了,如果不是若颀的确对林茵心存好感,那就是已经对我毫无感觉。也许两种可能性兼而有之。可是不管怎样,若颀的这种表现都让我大为赞赏,并且微有愧疚。虽然我觉得和林茵在一起是圣洁的,但若颀的这种态度就象软刀子杀人一般多少对我的这种圣洁感起到了冲淡的作用。
若颀既不与我吵,我当然也没有理由对她坏。晚上下班后我请若颀一起吃晚饭,以弥补自己一点不安的感觉。我特地把车开到了湾边,要了几瓶酒和若颀一起坐在船上品味美味的河鲜。大红灯笼,江边的晚风,微有些晃动的船,婚后,我和若颀从未来过这么有情调和野趣的地方。
若颀显然很满意于这里的环境,一针见血地问我是不是内疚了才破天荒地请她到这种地方吃饭。我反问为什么把简简单单地一次吃饭想得那么工于心计。若颀说其实昨晚我和林茵在一起也没什么,她知道有些事弊在肚里挺难受的,我完全可以把她当成知己,放心地谈谈和林茵之间的一些事。我心里一感动险些想把昨晚的事倒豆子一般倒得干干净净,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我问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和林茵在一起?若颀说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了。我说难怪,用屁股想出来的东西能正确吗?若颀说别打岔,林茵是不是很与众不同?我说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别的我不知道。若颀说你还真谦虚。我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之。若颀紧接着说是知也。我笑了笑,心思随着江风逐浪一层层地荡开了去,我的确知道地很多,林茵也的确与众不同,单单她的肌肤就是我所遇过的女人中最柔滑的一个。
若颀没有进一步为难我,这一餐饭吃得兴致盎然。我觉得和若颀在一起挺轻松的,我和她之间缺的只是激情而已,别的方面倒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特别冲着她敢于直面我所爱的女人,不吵不闹,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婆。因此要放弃这样的老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别说林茵没想要这个位置,就是她想了,我也不忍。女人越是宽容,男人就越不好办,有点碍于情面撕不下脸来。所以聪明的女人就是放养男人,拿着一根细细的皮鞭轻轻地打,让你觉得自由的同时又不好意思放开蹄子跑得太远。林茵原先在这点上不如若颀来得聪明,现在她离开老公不怎么管他了,她老公绝对会想起她的好来。而一旦她老公想起她的好来,我这个第三者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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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茵的电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受够了等林茵的苦,却怎么也无法扭转这种局面。但既然林茵不让我主动找她我就不找,我必须得忍耐。我不能让林茵感到被逼得太紧。毕竟两人是在偷情,不是在恋爱。偷情要想长久,就不能让对方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林茵的负担已经够重了,我既然难以减轻她的负担,那么所能做的只能是不再增添她的负担。
我就在这种看似平静其实却蕴藏着巨大不安的等待中度过了一个星期。我不知林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想极有可能的一个原因是那晚林茵听到了若颀给我的电话,感到了内疚,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
当林茵在电话中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约我晚上在上岛咖啡见面时,我的第一反应就不太好。咖啡屋虽然是比较有情调的地方,但也是比较正式的地方,这种地方可以深情款款却不适合激情的发展。林茵一星期毫无动静,现在露面了却约我在咖啡屋,似乎要和我谈一些什么,我很担心。
来到咖啡屋,林茵已经等在那了。我一见到林茵心脏跳得象打击乐。我朝她笑了笑,在对面坐下,林茵也回我一笑。我仔细看了看林茵,没有什么变化,于是略微安了安心。
“这星期还好吗?”林茵问。
“不好,老是在想你,总有种不祥之感。”
“我要回上海了。”林茵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紧:“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回来了,会有人接替我的工作。”
我完全懵了,看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林茵约我晚上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谈这件事。我呆了半天没有说话,我不懂得该怎么说,一切太突然了,象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地震,没有防备,所以打击也特别惨重。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真的不该在一起,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是我向公司申请的,我老公也希望我回去。”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方式?”
林茵摇了摇头:“我做不到的,我不希望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无论对他对你还是对若颀。我了解女人的痛苦,所以我不想让自己也这样去伤害别的女人。”
“若颀是不同的女人,她甚至会开我们俩的玩笑。她颀赏你。”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对不起她。”
“什么时候走?”我几乎是咬着嘴唇问出这句话。
“就这几天了,公司的人过两三天就来,办完移交就走。”
“还能再见面吗?”
林茵摇了摇头:“过了今晚,我们就别再见了。”
“是因为那晚若颀的电话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吗?”
“那个电话加速了这个决定。”
“你爱过我吗?”我满怀期待。
“我喜欢你,但没有爱过你。人的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人,但只会爱一个人。”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让我吻你?”
“我不知道,也许是酒醉,也许我就不是个好女人。还是忘了我吧。”林茵的神情很忧伤。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真的。”
我点了点头,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已不是用心如刀绞这样的词汇来表达了。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幻想着林茵会爱我,特别是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夜,我总觉得是因为现实的束缚才让林茵这样压抑着自己,可我没想到,林茵竟然说她没有爱过我,她的心里仍然只有一个人。我喜欢林茵的坦诚,但她的坦诚又深深地伤害了我。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男人,我生活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误区中,林茵早已告诉了我实情,可我总是不愿相信。我把我与林茵之间的婚外情想得很凄美,没想到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我和林茵分开了。林茵不让我送她,我也没有坚持。我们在咖啡屋坐的时间很短,因为到了后来,我简直是无法言语,除了心痛和悲哀,我无话可说。这个结局来得猝不及防,而且在我们分手的这一刻没有丝毫的缠绵,只有绝决。
开着车,我终于落泪。事实上我绝对是个控制力超强的人,更何况男人过了三十控制力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但我还是为林茵落泪了,这不能不让我佩服林茵强大的杀伤力。可我却一点也不恨她,尽管她就象拿着一把刀子,不停地割着我,一刀又一刀,永远不让我的伤口有痊愈的时候。
我又将车子开到了那片小树林。那里是我对林茵爱的祭地,只有在那里我才会得到平静。我将车窗摇下,窗外繁星满空,夏日的夜是这样的迷人。林间的草郁郁葱葱,有的甚至有半人多高,在这草物最繁盛季节,我的爱却凋落了。这不是我的原因,是林茵执意的催残。事实上,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有个不找麻烦的男人始终爱着她反而是件让她们开心的事,但林茵不,她竭力地逃避,她没有那种虚荣,这就是我饱受伤害却又深爱着她的缘故。不仅因为她的美丽,还因为她的率真,她是我一生不会忘记的女人。
一人在小树林里呆了很久,直到把车上剩下的半包烟抽完。我想是该结束了,结束在我的生日到来之前。林茵那晚的话还在我耳边,她问我会不会等在丽江。我想我会的,我想去丽江,我没有指望她来,我想一人去那里呆着,我需要有一个单独的空间来渡过林茵离去的至痛。否则我会影响若颀,我不想用这种伤感的情绪去面对若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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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满脸凄楚地进门,若颀一见到我这模样就笑了出来,问我是不是又失恋了。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坐在了若颀身边,过了一会,头枕在了若颀的腿上。这时,我想起了那晚,我也是这样枕着林茵的,可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
“到底怎么了?”若颀问。
“林茵要回上海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这么痛苦干嘛。”
“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是她说的吗?”
“嗯。”
“看来你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有否认,也不想否认,我答应过林茵我们之间的事不告诉任何人,但这是若颀自己猜的,我没有违誓。而且我觉得在这种时候让若颀知道,对她来说是公平的,而对林茵来说也会是一种解脱,她不是个喜欢骗人的人。
“不管怎样我还是颀赏她。”若颀接着说。
“我想休假,自己一人到丽江去走走。”
“去就去吧,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回来后别这么愁眉苦脸地对着我。”
我笑了出来:“我有这么惨吗?”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就差没在脸上写个苦字了。”
我满是爱怜地在若颀腿上掐了一下,若颀疼得叫了出来。我真的很感谢她,因为她的理解。既是老婆又是红颜知己这种双重身份只有微乎其微的女人可以同时拥有,但若颀对于我就是这样一个拥有双重身份的女人。有了这样一个女人,如果没有林茵的出现,我真的是无所求了。可世间事总不让你那么简单,总要生出很多的枝丫,但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于无奈之中。林茵走了,带走了我和她在一起的虽然短暂可就算入木三分却怎么也抹不去的日子。她说再也不见我了,我永远只能回味着她唇边的余香。早知有这一天,那晚真该好好地和她做爱,尽我所能地做爱,竭尽全力,不留一点的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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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坐上前往昆明的飞机离开了福州。我不知林茵这两天回上海了没,我不可能去送她,所有古诗中最凄惨的分别场面在我脑袋里一幕幕地上演,让我确信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分别。但林茵可以,因为她不爱我,象这样不平等的分别对于送别者来说更是不堪忍受,所以我觉得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到了昆明,想起这里以前是魏小田的老巢,于是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否有什么旧情未了的,我可以代为安慰。魏小田说倒是有个女工程师年长他五岁,想起他们两人在房里裸奔的疯狂日子倒是颇为想念,我可以去看看她,如果可能,他倒是不介意我们两人之间发生关系。我嘿嘿笑了笑,搭上前往丽江的飞机。说实话,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对女人已丧失了兴趣。虽然我不怪林茵,但不能否认林茵伤得我很深,因此我现在对女人是采取一种回避的态度。这就象吃鱼卡到了脖子,见了鱼就有种本能的害怕。
飞机在丽江机场降落,看得到远处的玉龙雪山。虽是夏日,可积雪终年不化,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峰是万年的冰川,我曾在那里穿着短袖拍过一张瑟瑟发抖的照片。现在我独自一人来了,带着林茵给我的满身的伤,我想在这里痊愈。
我住在古城的小旅馆里。我喜欢这种带着纳西风情的古色古香,这种悠久的氛围容易让人平静。把行李放下,洗了个澡,浑身清爽地趴在小屋的老木窗边。这时已是夕阳西下,远处的雪山抹上一层淡红,象最美的白里透红的美人脸色,这样的美景容易让人确信雪山里定有仙子。窗下泛白的石板路,在古城里蜿蜒,雪山水清可见底,随着石板路曲曲弯弯,两边垂柳,万千风情,将古城的传说撩拨地异常浪漫。传说中的纳西男女,如果相爱而不能在一起,两人必定带上帐篷和食物私奔上情人崖,就在那雪山中,尽情地做爱,然后在弹尽粮绝之时,牵手走向情人崖衣袂飘飘随风而逝。这是一种典型而极致的古典浪漫,既然不能拥有,那就让美好的逝去同样让人感觉美好,只是那一刻会让旁人因这美好而哭得乱七八糟。
我很想和林茵拥有这样极致的浪漫。哪怕不能做到,就这么想想也觉得崇高无比,感天动地。可惜林茵基本没怎么把我当回事,我所有浪漫而温情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曾有过的自认为是两情相悦刻骨铭心的瞬间都经不起推敲。我最深爱的女人竟然是与我有关系的女人中最不爱我的,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我就万念俱灰,心灰意冷,痛上心头。
第二天,一觉睡到十点多,在这仿佛世外的境地里,让人睡得特别放松而香甜。起来后,随便吃了些,便坐上小索道,去看了看情人崖,幻想自己和林茵的前身是那古纳西男女,在这里有过一场生死之恋。可回过神来看看自己此刻形单影只,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与林茵在前世是一对恋人。如真是一对恋人,林茵不至薄情至此。从情人崖回来,在小城的古巷中随意地走,青青小巷,静静瓦屋,脚步随着思绪在小巷里漫无目的的晃荡,特别是越往山边的小巷越是清静,这时再走进一两家的小店,看着那些渗透着纳西文化的工艺品,特别是用简单的象形文字描绘的男欢女爱的场面,更是让我对这样朴素的情感悠然神往,对我和林茵之间的这场苦恋长吁短叹。
第三天,8月15日是我的生日。白日找了家水边的咖啡屋,坐在窗边的靠背椅,拿了一本书,要了杯咖啡细斟慢饮。非常悠闲的氛围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头的悲凉。虽说往日里对生日并不敏感,可当自己一人独处时,对这种特殊的日子还是不禁生出些多愁善感来。这一个白日,静得可以,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哪怕说一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我想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我的生日了,我的那些朋友就不用说了,他们从不搞这些小资情调的东西,再说我也没想过让这些男人贺我的生日。我想的是女人,和我有过关系的女人,但她们安静地仿佛这一天也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
吃过晚饭,去听纳西古乐。坐在四合古院里,会馆古朴而简陋,过一会,走出几个快走不动的身着长衫马褂的乐师,老人们坐定,木讷、安详、闭目且陶醉。然后只听一锤响锣,乐音四起,全场灯火明灭,香烟缭绕,那些古老的乐器奏出的音乐回环往复,或激越,或幽缈,似近又远,似月光流泄,又似山泉击涧。我完全被感染了,也闭上了眼,感受着来自久远的,化石般的古乐。特别是听到李后主的《浪淘沙》时更是感慨万千,那些唐诗宋词扑面而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我对林茵的爱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我们相拥时我在天上,当我们分开时,我在最苦的人间。
等到所有的古乐曲渐行渐远渐止的时候,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眼角已湿。从会馆出来,手机便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若颀的。我接起电话,若颀祝我生日快乐,说她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等我回来时给我。然后又问我在丽江怎样?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这一刻,我感动莫名,心想到头来还是老婆好,只有她还记着我,其她所有的女人都是留不住的过眼云烟,就算你再爱她也得不到同样的回报。我说我没事了,过一两天就回去,让她别惦记。和若颀通完话,我这才发现我的手机上有一个短信,我想可能是前面在听古乐时太陶醉了没注意到。我打开,短信竟然是林茵发的,她也祝我生日快乐。我一阵颀喜但随即又归于平静。颀喜的是林茵居然还记着我的生日,而平静的是就算林茵记着又能怎样,她已离我远去了,以后又将杳如黄鹤。现在我在丽江了,她却不见踪影,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只是她心有所愧的一种表现,所以我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我没回这个短信,过了今晚,我就忘了她,回去后好好地和若颀过日子,刻骨铭心的爱就让她始于偶然,终于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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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小桥流水的两岸,水边的灯笼在流水上浮光掠影,古城在厚重中以夜色下的光影衬出滞留于现代中不得不表露的轻盈。小河两边的咖啡屋和酒吧透着或明或暗的灯光或烛光,聚集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情侣做甜腻状。看着这样的情景,我又忍不住地触景伤情,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并非我不爱若颀,但如果我们两人坐在这里,心中是不会有情人间那种浓情密意的,我们只是坐在这里而已,聊着最平常的话题,心中没有渴望和幻想。
拐过一个弯,前面稍远处有一座小桥,桥下有一个酒吧,垂柳掩着,露天摆放了几张木质的桌椅,让我想到月上柳梢头的意境,可惜却无人约在黄昏后。我想就坐在那里,要上几扎酒,虽然若颀和林茵向我道了生日快乐,但今晚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的生日,就让酒和我作伴。来到近处,见一女子背对着我坐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耳里塞着耳机,桌前放着一杯果汁。看着这背影,我心头一震,太象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一个踉跄快要晕倒。我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一点点的向前,直至见到了这女子的侧面近乎是确信无疑时仍然不敢相信。那一刻她转过头来,当四目交对时,我完全怔住了。真的是林茵,在我根本不敢奢望的情况下,她在我面前。这不是纯粹的偶然,有一定的必然。那一晚我提到了,可是我们并没有相约,我来了,她也来了,我最爱的女人,在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就象在漫漫长夜中走到绝望,但就在那猛然间,我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万丈霞光。
林茵也愣住了,迟疑地看着我,笑颜慢慢地一点点绽放,直至最后艳若桃花,我从未见过她在我面前这样舒展过。
林茵摘下了耳机,我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便问了一句最无关紧要的:“在听什么?”林茵将耳机递给了我说:“心痛,你听听。”我将耳机塞进了耳里,感觉到林茵的一点余温。这歌是陈洁仪唱的,头两句是“你总是这样说我,象一颗不容易溶化的糖果。”这歌词瞬间就抓住了我,让我感同身受,林茵何尝不是如此,我也类似地这样说过她。随后曲调渐行渐高,直至“望着你突然一阵心痛/一次次地任那感情放纵/你的脆弱让我走不开/你的依赖所以我存在/想着你还是想到心痛/期待我做的将来你都会懂/有一天真如果有一天/但愿我还在你记忆中。”我被彻底感动了,总有一些歌象是为某些人量身定做的,如果这是林茵的心声,我会懂,我没有怪过她,我理解她的选择,她要离开了,但她一定永在我记忆中。
歌罢,我怔怔地望着林茵出神,林茵微笑不语,在烛影中显得朦胧。我问:“我没在做梦吧?”林茵笑着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在这?”
“你说你最喜欢这里,我也想来看看。然后就从这回上海,回去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想过我会来吗?”
“想过,但我想你不会真的来。”
“歌很好听,是你想对我说的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就为你点播这首歌。”
“你会永远在我记忆中。”说这话时,我有无限的凄婉。
林茵显然感受到我的愁绪,扭过头看了一会脚边缓缓流过的雪山融水,然后朝我淡淡一笑说:“我们要些酒,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今晚你就陪我再醉一次,过了今晚,就让一切都去。”我象一只受伤的狮子非常坚毅地扬起了头。既然注定了结局,就让这最后一夜永远地刻在脑海里,就如那些殉情的纳西男女一样纵情欢乐。“嗯。”林茵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有一种悲壮,叫小姐拿了葡萄酒过来。今晚就在丽江,我要与林茵同醉,为了这最后的离别。这才是真正的离别,我想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也该有刻骨铭心的结局。
月在柳梢的后面,离雪山很近,异常地皎洁。旁边的雪山融水带来纯静而冰凉的雪意。凉风习习,我和林茵月下对坐。她着装不多,肌肤胜雪,如花的面容是我所见过的最美。如梦似幻的丽江之夜,注定要留给我挥之不去的怅惘。
酒开了,林茵给我倒了个满杯,也给自己倒了个满杯。然后举起杯子笑看着我说生日快乐。我一饮而尽,说谢谢,今晚我要好好地看看她,永远记着她今晚的样子。林茵说她老了,没有看头,我还会碰到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我说年轻漂亮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已不会再爱。林茵问我婚后除她之外,是否还和别的女孩好过?我不想骗林茵,在这样的月色下。我说有,但自从见到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了。林茵问有过几个?我算了算从王蕴起,有宁琦、朱倩、杨柳依依,共四个。林茵说这么算起来,她是我的第五个,并问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说我现在除了心痛没有别的感觉。林茵说就算她当初嫁给了我,我也会去找别的女人。我说也许吧,年轻时得到的爱总是不懂得珍惜,就象我对若颀这样,但如果现在得到,我一定会倍加爱护,因为只有到了这种年纪,才知道真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林茵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也许我是对的,初恋反而是最脆弱的,当初看起来很美,到后来才发现经不起风吹雨打,但初恋又是最放不下的,她总在心底的最深处发现怎么也割不断这份情感,所以她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有再多的困难,让我别怪她。我说我理解,人与人不同,我对自己的初恋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无论她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我只希望她快乐和幸福,我的苦自己会承受。
林茵说过了今晚就忘了她,好好地待若颀,她对不起的人太多,若颀是一个,有时她想起自己的所为真的是很愧疚。我说别再自责了,一切的错都在我,水滴都能穿石,女人心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男人这么磨。林茵说以前的女人守妇道,怎么也不会红杏出墙,所以才会有贞洁牌坊,她肯定不是个好女人。我心里一疼,轻轻拉起林茵的手说你始终是我心中的最美,那些立牌坊的女人一定是长得丑没人泡的。林茵哈哈笑了出来说鬼话连篇,难道那么多贞洁牌坊里就没一个漂亮的女人。我说就算有漂亮的女人,她的身边肯定都是些獐眉鼠目乱七八糟的男人,她瞧不上眼,就象你看不上我一样。
林茵看了我一眼抽出了手低下头微笑不语。过了一会敬了我一杯酒说如果那些女人对瞧不上眼的男人也象她对我这样,那贞洁牌坊是不是也要打假?我说那些女人要是也象她这样真实,我会更钦佩,贞洁牌坊也就更感性。那种象石头一般毫无感觉的女人,就算立了牌坊,她的事迹也就象石头一样冰冷。
这是一个醉人而又让人心疼的夜。明月清风,小桥流水,葡萄美酒,美人如花。过了今夜,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美好时光和这样的生日。今晚我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为了最后的分别,为了永远的记忆。当十二点到时,林茵牵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吻了一下,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感动,她的脸在灯笼、烛光的映照以及葡萄酒的作用下显得更加地妩媚动人,我想紧紧地拥抱她,吻遍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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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坐到凌晨一点多,到我们离去时,古城里只剩不多的人了。很静的夜,我和林茵走在石板路上,听着脚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象是穿越时空,来到了这千年前的古城。林茵轻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和我贴得很近,这是林茵第一次对我这么主动,我怀疑和林茵来到了前世,在前世里,她是我的恋人。
我问林茵住在哪?林茵说住在宾馆。我说今晚一起住在古城行吗?林茵的头微微地靠在了我臂上,我看得到她的眼晶莹而透亮。
来到我的住处,踩着吱吱做响年代久远的木板上了楼,进了房,我没有开灯,在暗中,我楼着林茵的腰,她的腰绵若杨柳。
我问:“相信有前世吗?”
“相信。”
“那么还记得你的前世吗?”
“在丽江,和你在一起。这一夜,是前世的夜。”
我有极致的感动:“前世的夜就用不着考虑那么多是吗?”
林茵两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将头埋进了我怀里说:“你说过我们俩分开时你的最想。”
我捧起林茵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伤我最深的女人却也是感动我最深的女人。她给我的太多,我一切的苦都值了,有了这一夜我不再敢有奢求。
我和林茵紧紧地吻在了一起。所有压抑的情感在此刻如火山般地爆发,翻滚着,接天连地,除了林茵,我完全忘记了一切的存在,包括我自己。我要用今夜去抵剩下的日子。我疯狂地吻着林茵,从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耳,她的脖,直到她的胸。林茵随着我的吻慢慢地向后仰去,她的腰肢是如此地绵柔,她荡人心魄的呻吟仿佛从幽谷里升起的雾皑,轻盈而撩人。最后,我们滚落在木板床上。月光透过木窗撒在洁白的床单上,我一件件褪去了林茵的衣服,林茵的肌肤一点点地展露在我面前,到了林茵一丝不挂时,我看到了雪莲花开。
我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身子,被月光衬着,若隐若现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窗外就是玉龙雪山,月光下清晰可见的白,山中有仙子。这是一幅绝美的画景,我从未曾遇到过,也再也不会遇到过。我真的是来到了前世,前世的我们是自由的,我们尽情地相爱,纯如那不曾被污染的雪山之水。我俯下身,从林茵饱满而润泽的胸吻起,林茵的淡淡幽香和着月色将我萦绕。我终于回家了,如此的熟悉而温馨,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曲径碧潭,花香满地。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致命的,无以名状的,就算零落成泥,也不减一点初始的芬芳。
林茵闭着眼,清辉满身,娇媚动人,象是月光浴下的林中仙子。她的低吟也如月色般地朦胧。当我终于感受到她体内的温暖与潮湿时,我颤栗了,象是来到了杏花春雨的江南。我在林茵的耳边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林茵紧紧地抱住了我,呻吟着,象是缈缥的古乐奏到了紧处。然后,一个来自幽谷的声音间夹着这趋紧的古乐一点点地渗进了我的耳里:“我爱你,再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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