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姑父借我15万想赖账，看我怎么讨回来

1姑姑一周年祭日那天，听说在家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我开着轿车赶在饭点准时到达。这天，所有的亲戚都到了，我的出现显然让大家很意外，毕竟，我在大城市生活，很少回镇上，去姑姑家的次数几年间也是屈指可数，就连姑姑去世我都因为疫情没顾上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姑父程强见我来了，便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跟亲戚们打过招呼后，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吃饭。没想到，姑父平时挺抠门的一个人，给姑姑过一周年竟然办起了酒席，而且相当豪华，鸡鸭鱼样样俱全硬菜没少上。想起我那受尽癌症折磨、最终带着对家人万般不舍撒手人寰的姑姑，我心里难受之极，拿着筷子却无法下咽。人走了就是走了，活着的人还不是照样乐滋滋大吃大喝？从姑父和表弟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的悲伤和难过，相反，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可算是解脱了！饭毕，亲戚们三五一堆地聚在一起喝茶，我站了起来，对程强说：“姑父，你借我的那15万该还了吧？”此言一出，大家鸦雀无声。我知道，今天这个日子来要债的确不妥。可我之所以不管不顾，自有我的原因。2程强脸上的微笑突然停滞，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悦地说：“你那钱啊，等我缓缓，有了就还你，急什么急？你一个大老板你缺那俩钱？”“不行，这钱我今天就得拿走，公司周转需要钱，我也是没办法才向你催这笔钱的，你想想办法吧，我就在这里等。”姑父两手一摊脸黑了：“你今天就是等到天黑，这钱我也拿不出来，晓敏，你不能逼我啊，做人要厚道！”好，嫌我不厚道是吧？那我还就真不厚道了。我痛快地告诉他，从今天起，我就住在他家，拿不到钱不走人！我就不信了，借钱的还真成了爷，要钱的反而变成孙子！说完，我就去车上把行李箱拖下来，自作主张给自己在客房铺床。叔叔走进来，看我的架势是真的了，就板着脸开始教训我。晓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姑父又没说不还你钱，才借了几年？你何苦逼得这么急？再说，你生意做得那么大，真的就缺那仨瓜俩枣？我看了叔叔一眼，什么叫仨瓜俩枣？谁见过仨瓜俩枣值15万的？婶婶这天穿着打扮挺时髦的，也走过来数落我，晓敏，你这娃也太不懂事了，你姑姑才走了几天，你就来催账，你姑姑在那边恐怕也过不安分。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拽住婶婶的袖子，告诉她，十年前她借我的两万元，婶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脸上没擦匀的粉变得一坨一坨颜色不一样了，她哼了一声：“不就两万块嘛！你怎么还记得？你还是不是我侄女？”我咋能不记得呢？我虽然是她的侄女，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敢情这么多年拖着不还这两万元，是以为我送她了而不是借的？这都什么人！3叔叔和婶婶气恼地走出了房间，不知他们在我妈面前嘀咕了什么，我妈进来含着两汪眼泪：“晓敏，你这么急着要债不太好吧？一个是你姑父，虽然你姑姑不在了，但好歹你姑父借你钱也是为了给你姑姑看病，你不能逼他啊。另一个是你婶婶，你婶婶日子紧巴巴的，让她再缓缓。你这么一张口，他们都来怪我的不是，说我把女儿没教育好，把钱认得太真了，哪有这样不顾亲情的？唉……”我妈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他们都是亲戚，我似乎不该主动要债，而是等他们自觉地还钱，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黄花菜都等凉了，我没法再等了。我告诉我妈，他们爱说啥就说啥，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这债！傍晚，亲戚们陆续都散了，我开车把我妈送回县城的家里，转身又开车去了姑父家，进门的时候，姑父的脸阴得能滴下水来，我视而不见，坐在客厅打开了电视。我跟他说：“那15万你不还我就不走，从明天起，我吃住都在你家，每天还陪你去上班，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姑父，只要你不觉得磕碜，我不嫌累。”姑父突然怒喝一声：“晓敏，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姑姑脸上，我现在就赶你出去！我是借了你钱，可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是说了有钱就还？你非要撕破脸是不是？”这是什么世道？借钱不还还有理了？我一言不发瞪着他，直到他躲开我的目光。那晚，躺在陌生的床上，想起我可怜的姑姑，我的泪水打湿了枕头。4三年前，我姑姑得了乳腺癌。得知自己病情后，姑姑整个人都垮了。程强更是整天唉声叹气，说自己命不好，日子刚有了一点起色，现在又要被姑姑的病拖到阴沟里去。他天天在家里摔碟子摔碗指桑骂槐，要么就是借酒浇愁撒酒疯，可病也不能不看，不给老婆看病是会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所以程强极不情愿地带着姑姑去了省城的大医院医病，做了手术，切除了一侧的乳房后，接下来是无休止的化疗放疗。化疗了一个疗程后，程强开始向所有的亲戚们哭穷，说没钱了，他攒了半辈子的钱都被姑姑榨干了，说如果我们这些亲戚不伸出援手，姑姑只能眼巴巴等死。叔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议，他率先拿出一千元说是借给程强，其他人没什么表示，像开诉苦会似的，个个说自己家的难处，不是说儿子要结婚愁彩礼，就是说刚划了宅基地要盖房。我妈哭成了泪人，把我拉到门外，说无论如何我也得想办法救姑姑。那时候，我的公司刚起步，是亲戚里唯一一个在城里做生意的。我牙一咬，拿出两万借给程强，当时，程强千恩万谢，说我是他家的大救星他一辈子都会对我感恩戴德。接下来，每次要去化疗，程强总会雷打不动来找我，我这人心软，每次都拿钱给他，当然，我没忘记让他打借条。就这样，为了给姑姑治病，几年里程强前前后后从我手里借走了15万，直到姑姑去世才算消停。5第二天，程强骑上摩托车要去镇上的钢厂上班，我立即发动车子跟在他后面。我不远不近地跟着，程强终于停下来，趴到我车窗上冲我吼：“你跟着我要干啥？我去上班，不上班拿啥给你还钱？”我淡然地看着他，“陪你上班呗，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程强无可奈何地继续骑行，到了钢厂门口，一个黄头发的女人看见程强来了，满脸热情地着迎上前，程强朝后指了指我的车子，不知说了些什么，黄头发立马转身走进厂里。我冷笑了一声，看来我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前不久的一次高中同学会上，镇上的珍珍告诉我，程强和一个寡妇好上了，而且，还不止一年，也就是说，我姑姑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程强就有了别的女人。珍珍甚至搞到了几张手机截图，是程强和那个叫李玲的女人的。她说，这是程强在一个哥们那炫耀自己有本事，不断发截图给哥们，而这个哥们嘴巴不牢，见人就传。两个人言语之间极尽暧昧。程强甚至说：“再等等吧，可能就快了。”李玲说：“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迟早都要走，别再花那么多冤枉钱，把钱留着我们过日子。”程强又说：“那是，不是已经把8万交给你了吗？给咱们存好，我就说花到医院里了。”甚至还有去李玲家约会的信息！看了那几个截图我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敢情我借给程强的15万，他并不是真心给我姑姑看病，而是去抚慰那个黄头发的李玲了！亏我姑姑没得病的时候还跟我说过，程强待她挺好，他们结婚的时候家徒四壁，程强没花一毛钱就把我姑姑娶回了家，还口口声声说，他以后会把我姑姑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她。谁能知道，岁月是把杀猪刀，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姑身上的癌细胞在慢慢扩散，不等人死他就按捺不住寂寞了！一怒之下，我决定好好治治这个狼心狗肺的程强！6半个月，我天天跟着程强上班下班，他上班我就在他车间门口转悠，他下班我就跟着他回他家。李玲没机会和程强套近乎，差点没憋死两个狗男女！别看我表面淡定，可我心里急啊，公司全靠助理撑着，我再不回去，该签的单子就要从眼皮子底下丢掉了，我不想失去好不容易维系的客户。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叔叔来了，一见面就劈头盖脸骂我：“晓敏，你怎么还六亲不认了？你姑父欠你钱，你也不能把人给逼死！你一个老板都能缺钱，那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命了？”我妈也打电话来，哭哭啼啼地让我别逼程强了，说这半个月亲戚们都在骂我不讲义气，说我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当初能在别人困境时帮人，现在就不能忍忍，非要逼着还钱？钻到钱眼里去了？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确，我是在亲戚落难时伸手援助，可我没开救助站，我做不到高风亮节把自己一分一分靠汗水赚来的钱拿去施舍这些白眼儿狼！本来我没打算这么快要债，谁让我知道了程强和李玲的龌龊事？如果我姑姑过了三周年，程强爱和谁好我管不着，可惜他太猴急。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何必对他仁慈？7这天傍晚我随着程强下班后回到家，我买了饭正吃着，一抬眼，程强满脸怒气地站在我面前问我：“晓敏，你到底想干啥？还让不让我活了？”我云淡风轻地回道：“我不想干嘛，就想要回我的钱，你要是嫌我碍眼，就赶紧凑钱，拿了钱我马上走人。”程强死皮白赖地说：“你那钱，给你姑姑治病了，你去找她要！”这说的是人话吗？我一个没忍住，把快餐盒朝他扔过去，菜汤从他头上一直淌到地上，程强挥起手，我说来啊，你打我，看我不报警！他最终还是垂下手，去院子里清洗，一边洗一边骂骂咧咧。我心里很难受，说真的，作为债权人，如果是和生意伙伴发生经济纠纷，我可以寻找法律途径解决，可这是“亲戚”，我总不能真下狠手。一眨眼不注意，程强不见了。我赶紧打电话给珍珍让她留意，过了一会她回过来的信息是，程强进了李玲的家门，看来，这一对臭不要脸的男女终于忍不住相思苦了。我给表弟程晓勇打电话，让他火速过来，只要他来，我给他两万。程晓勇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我面前，程勇品性不坏，就是好吃懒做，再遇到一个同样好吃懒做的媳妇，俩个人经常手头紧，他动不动就要借钱过日子。我告诉他李玲家的地址，又说他爸今晚准备在李玲家过夜，晓勇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又把那几个截图给他看了，他哇的一声哭了：“我那可怜的妈，你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人渣！你还没死他就寻花问柳！看我不弄死他！”说着就去厨房提刀。我夺下了他手里的刀，告诉他，杀了自己爸，他要偿命，不划算，晓勇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一半。8我悠闲地看着电视，没多大功夫，晓勇押着垂头丧气的程强回来了。一进门，晓勇就朝我邀功：“姐，那个死女人被我揪掉了一缕头发，扇了几个嘴巴子，鼻子都打出血了，妈的，长那么丑也有人能看上！”他斜睨了程强一眼，又说：“赶紧把我姐的15万还了，今晚我不睡觉等你，你马上出去凑钱！这钱今晚不还上，我就让你和李玲在我妈坟前跪一夜！再把你的丑事公布于众，还要在你们厂里贴大字报，让大家都知道你置病妻于不顾反而和别的女人风.流！”程强瞪了我一眼，骂道：“你竟然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以前没看出啊晓敏，你这个做生意的人就是腹黑！”我看着电视，没理他。倒是晓勇横眉立目，痛诉程勇的不忠，他鼻涕眼泪地哭着说，“爸，你要是和李玲断了，我今天还叫你一声爸，否则我和你断绝关系！我以为你借我姐钱是为了给我妈看病，原来是和别的女人快活了！你可真没人性啊！我妈还没死就盼她死，我妈瞎了眼看上你和你过一辈子，你让她在天之灵如何安心！”程强沉默地抽了三根烟，出去了。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银行显示15万一分不少全部到账。我没有食言，从包里当场拿出两万现金给了东东，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别作践自己的人生了。开车回城的路上，我心情有点低落，为了讨债我竟成了亲戚眼里六亲不认的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钱，还是在自己手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