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划在九月收到尾款后,十一期间要带员工先去九寨沟,再去都江堰。
2016年9月底,是时候结清前三季度的尾款了,可在苏一宏提价了结算单后,账户上却没有收到一分钱。由于在三季度,不少供应商要求现金结算,不说要集体旅游,工人下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还是问题,板材、灯箱供应商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打来电话催款。
有媒体率先传出了乐视资金链危机的消息。区域经理给出的解释是“别怕,国庆后就会付。”
可是此时,苏一宏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为了给工人发工资,他抵押了自己位于成都市区的一处90平米的房子和三辆汽车,并向亲友同学十万八万的拼凑了100多万元救济款维持公司运转。
最困难的时候,他甚至需要卖掉厂房中的废料来补贴工厂的日常开销。
2016年11月,苏一宏的办公室来了三个人,他们是一家板材供应商的老板,前来询问是否能支付部分拖欠的尾款。
就在他明确表示资金已经周转不开时,对方没有离开,而是苏一宏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僵持了一个下午,苏一宏当着他们的面借了五万块钱,他们才离开。
“当时很多工人都在看,心里很乱。”苏一宏回忆说,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发不出工资,有人坚持,有人选择离开。
一个月的时间,35名员工只剩下15人。公司已经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可还有一个坎在等着苏一宏——要过年了。
要债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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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春节还有10天,苏一宏登上了从天府之国飞往首都的航班。
在区域经理的联络下,苏一宏与来自全国的20名店面建设供应商一起来到乐视大厦楼下。可眼前的景象让苏一宏傻了眼。竟有两拨人拉着横幅在乐视门前讨债。苏一宏的心一下就凉了一半,“原来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苏一宏一行人在与乐视方面初步沟通无果的情况下,决定也拉起条幅。
经过三天的沟通博弈,乐视移动方面现场支付了20%的欠款,并签署了还款协议,称将陆续按月返还尾款。
拿到一百多万元,看着乐视移动盖在协议上的公章,苏一宏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这个年,能过了。
苏一宏回到成都后,工人们高兴坏了,可苏一宏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电话那头,还有供应商排着队要钱呢。”
过年聚会时,亲友说“今年你这么忙,肯定偷摸赚大钱了。”苏一宏只能苦笑。
“学费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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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乐视并未按照协议陆续支付尾款。2月,苏一宏与已经结识的同行,再次相约北京。这次,乐视移动派出了财务部门负责人,说了这样一句话,“账上没钱了,理解理解。”
又是经过三天的博弈,财务支付了一行人5%的欠款。这次赴京让苏一宏意识到,等待他的,是一场拉锯战。
期间,苏一宏就接到成都打来的电话,说厂子被人封了,电闸也被拉了,工厂外三辆车堵在门口,向工厂内大喊“不还钱谁也别想出去”。这家供应商是他过去最重要的供应商之一。曾经最相互信任的合作伙伴终于还是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