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月看他一眼,抿着嘴偷偷笑起来,林英然看在眼里,莫名道:“你笑什么?”芦月道:“他们没有告诉你,究竟是他告知他们的吗?”林英然道:“他们说来人并未留名。”芦月道:“这样啊,其实或许不只是不留名,是他们连来人的样子也没看到。”林英然愣了良久,问道:“你怎么知道?”芦月不答,反道:“你不是自认在江湖上跑得久了吗?这点事情,就还没有想通?”林英然恍然道:“莫非……是你告知的吗?”芦月嘻嘻一笑,道:“怎么?不像吗?”林英然诧异道:“当真吗?这是为什么?”芦月想得一想,道:“调虎离山,三十六计之一也!虎豹,兽之猛者也;人主,天下之有势者也。一只老虎我尚且应付不了,这么多老虎,不把他们调出来,我们怎么去找人?你自认如何如何聪明,这也想不通?”
林英然被说得面红耳赤,口上却不愿承认,只道:“曲凌派的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一样在找我义兄,人多的话,寻人便易,你没道理把他们调出来吧?”芦月若有所思,良久摇摇头,道:“这我就也说不清楚了。”林英然眼睛一翻,道:“这有什么说不清?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该有个理由。”芦月道:“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法子,我只是遵师命而已。”林英然一时愣住,道:“师父?”他顿了一下续道:“那你又怎知我义兄在曲阜?”芦月道:“师父告诉我的。”林英然话语塞住,皱眉道:“那你这次是为什么帮我?”芦月语气不急不缓,道:“遵师命。”
这场对话,进行得让林英然甚是憋气,禁不住抬高了声音,道:“‘师父,师命,师父告诉你的!’你除了这些,还会不会说别的?你也自认那么聪明,没有自己的主意吗?”芦月冷眼看他,继而又笑了起来,笑得林英然心里发毛,她一字一句冷语道:“师父的主意便是我的主意,怎么?不可以吗?”林英然嗔道:“你……”心里骂了一句,话上却没接下去,等得把气平了,强自镇定道:“我觉得你有时挺通情理,根本不爱斤斤计较每句话,更不爱抬话,甚是也不爱多说半句,怎的一跟我对起话来,便是咄咄逼人,脾气也大了,为什么啊?是我的问题吗?”
芦月把头别向一边,对他的话不闻不问,似乎没听到一般。林英然与她这两日相处,只觉她的心情便如天气一般,晴天固然不少,但转至雷雨也只需眨眼功夫,对她终是拿捏不准,于是又硬着头皮道:“若是我的问题,你便说出来。”芦月终于转过头看他,脸上竟有几分认真的神色,道:“你的问题多了。”林英然静待续话,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