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桓皇帝在改元六个月后就宾天了,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主持朝政之际,党人大都恢复了自由,主要的党人如李膺等人皆被起用。可朝廷一直没有下过正式的诏令,宣布解除党禁。所以在此期间,中官们仍旧利用天子的诏令,一再地重申党禁。随着大将军的自杀,被起用的党人也随之被抄杀或废黜,党人之禁,在新天子的治下,看来是没有解除和平反的希望了。
话再回到本朝。
建宁二年(169),张奂、谢弼上表事件之后,长乐卫尉、育阳侯曹节生了场大病,天子下诏,拜他为车骑将军,以便出宫休假养病。以中常侍侯览为长乐太仆,代曹节总领禁中。
侯览最恨党人,他一直盯着他的仇家、山阳郡东部督邮张俭。恰恰此时他接到一封控告张俭的上书,是由张的同乡朱并写来的,说张俭与同郡二十四人,结为部党,图危社稷,而张为党魁。他将这封上书奏明天子,天子让他草诏,下发通缉令逮捕张俭之党。
张俭知道大势不妙,这个同乡朱并的品行极其低下,可多次请求自己为他引导提携,遭到了拒绝,他一定怀恨在心。现在;通缉令发往全国,天下虽大,可孑然一身,何处可逃?
不过张俭毕竟是个刚健顽强的人,他身上流着英雄的血脉,他的高祖张耳是与高皇帝同时起兵,争雄天下的豪俊,立为赵王。可是现在,这点乱世英雄搏击天下的勇气,只够他的后裔作逃亡之用了。他的逃亡开始时相当窘迫,没有人掩护,跑到天黑的时候,只要看见有门的地方,就去求宿。这些人家,让他感动和后悔,因为他们看重自己的名声,开门收纳,许多人家因此而受到牵连。
他逃跑的路线一直向东,因为东面的鲁国,有他的一位靠得住的朋友、本朝太山都尉孔宙之子孔褒(字文礼)。张俭仓皇来到的时候,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告诉张俭:家兄孔文礼出远门了。张俭见其弟如此年幼,不便多言,打算马上离开。可小孩却开口了:“先生请留步,兄虽在外,难道我不能作主人吗?”说着,将张俭让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