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10年中提出了以下几个大问题:第一个问题,通货膨胀稳定是必须的,但并不充分。比如2007-2009年,发达国家的核心CPI都是稳定的,并且很低,但经济却崩溃了。因此,盯住CPI是否充分?物价稳定是否意味着产出缺口稳定?资产价格带来需求变化是否也带来了产出缺口的变化,金融价格对于产出缺口是不是有影响?我们团队专门做过研究,发现金融价格不仅对产出缺口有影响,并且影响是持续性的。另一个高度值得关注的问题是,产出缺口是一个理论概念,在现实里是不可观察的,不同方法测算所得出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因此,在政策操作中,很多时候是自己先假定测算产出缺口的水平,然后制定通胀的水平,产出缺口是否精准科学就十分关键了。同时,不管是滤波法还是生产函数方法,得出的潜在产出是一个趋势值,一旦经济出现裂变,出现结构性变化,预测就很不准。因此,在实际操作中,这种潜在产出分析框架可能存在致命缺陷。宏观经济学必须发展出在不知道产出缺口确切水平的不确定条件下的新政策分析框架,宏观经济政策哲学可能就要求在不断触摸产出缺口的状况来形成科学决策。宏观经济学家的神性可能就大打折扣了!
第二个问题,在通货膨胀紧缩式的衰退中,低通货膨胀目标严重限制了货币政策的调控空间。最极端的状况就是名义利率零水平下限。如果从经济人假设出发,实际利率为零是一个现实的下限。在这种约束下,通货膨胀目标越低意味着名义利率调控的空间越小,这就引发了货币当局是否应当调高通货膨胀目标的争论。通货膨胀目标为什么不能界定在零水平呢?按照常理,通货膨胀率为零才是物价稳定。这里面有很多统计技巧,也有政策设定技巧。首先,固定加权指数在方法上的缺陷导致CPI测算存在高估的固定偏向。其次,目标太低可能导致实际工资的弹性很小,从而妨碍劳动力的流动。这就是阿克罗夫命题——通货膨胀接近于零可能增加长期或“自然”失业率。最后是名义利率零下限的限制,名义到零之后,名义利率本身就不能调整,因为理性人不会亏本将钱贷出去,调节实际利率水平的唯一工具就是调节通货膨胀,如果通货膨胀目标是2%,实际利率就是负2,空间很小,如果通货膨胀目标调整到4%,实际利率调控的区间可以扩大1倍。因此,面临零利率下线的约束,我们能不能通过通胀盯住制的调整为我们赢得一些空间呢?
第三个问题,金融中介十分重要。套利是否是利率形成核心,金融市场是否与商品市场是一样的意义,拍卖分析方法是否有用?投资者退出和破产对价格的影响很大,批量融资与需求贷款没有根本性的差别,利率调整有失灵的时候,则其他控制方法很重要。因此,“善意忽略论”与“事后收拾残局论”可能存在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