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受阻、降薪降职的双重打击,逼着孟雪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规划。行业的巨变让她意识到,所有行业都存在生命周期,至少体制内的工作还可以抵抗外部的风险。
孟雪认为,自己是“考试的料”,索性辞掉工作,脱产加入考编的浪潮中。孟雪考虑过上岸失利后的处境,或许要在家人的催促下完成备孕计划。那段日子,孟雪经常做着相似的梦,同龄人浩浩荡荡地朝前狂奔,而她被大部队甩在了身后。
“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才下的决定,找到合适的大厂就业机会比考编上岸还困难。”刷完近1万道题后,孟雪以高出基础线20分的优势,被上海某事业单位录取。
故意拖慢进度,拒绝制造焦虑
今年秋天,就在不少流动的大厂员工重新思考再就业时,亚楠顺利成为百里挑一的幸运儿,过上了第二种人生。
如何克制工作的欲望是亚楠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她身上还保留着大厂独有的基因:只要接到一个需求,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团队的进度。
面试期间,上级领导布置了一个初级任务:设计某个项目的系统架构。在对方描述项目的具体方向的过程中,系统的框架和雏形立刻从亚楠脑海里迸出来。按照以往的工作节奏,这份报告通常会在第二天上午出现在上级的邮箱里。
“我不想营造大厂的工作氛围,不是什么行业都能量化为OKR考核的。”隔了一个周末,亚楠提交了项目汇报,即便是故意放慢的效率,也远远超出了研究院的平均水平。
项目搭建、包装研发成果、工作汇报……互联网大厂学会的技能是事业单位需要补全的缺口,亚楠终于找到了一方施展抱负的舞台。“曾经的人生和付出并不是一种浪费。”
孟雪发现,体制内和大厂员工的区别,在入职第一天就出现了。一位在电商公司的员工曾向时代财经坦言,因为赶上了电商大促,她入职第一天忙到了凌晨两点钟。
而入职事业单位的第一天,孟雪只围绕一件事情:办理相关入职手续。那天下班后,她打卡了市中心心仪已久的甜品店,等准备回家时,太阳还没有落山,“第一次踩着落日的余晖踏上归途的感觉还不错”。
无论是体制内的铁饭碗,还是代表高收入的大厂工牌,都像是远方的风景,当求职者走近观摩,难免能找到裂痕和沟壑。冯唐看到了稳定背后的B面:波澜不惊的生活和极度缩水的收入。冯唐的全国巡考计划准备了一年,上岸了南方某县级城市的公务员。
不过,落差也在工作后逐渐产生,曾经大厂传授的十八般武艺,应用到公务员宣传岗位上,只能发挥两成的作用,每月到手工资只有6000元,缩水了近三分之二。“体制内的普通岗位不太锻炼人,我的潜能只开发了10%。”
相比亚楠、孟雪的坚定,冯唐还在后悔和不后悔之间横跳。每到夜深人静时,他会忍不住点开“重返互联网”的帖子。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又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人生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