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报社的工作异常繁忙。为了完成新的选题,我穿梭在各大高校里,采访那些即将离开学校的毕业生们。今年的就业形势还是严峻地让人看不懂,那些天之骄子的脸上多了一份沉重,少了一份欣喜。接连好几个采访对像都放了我鸽子,走在丽娃河旁的林荫道上,我在每个人的脸上寻找自己昔日的青春岁月。那些鲜活的脸庞跳动着动人的神韵,眼睛里或多或少还保留着一丝清澈的气息。那些恋爱中的孩子。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何然最近似乎很忙,一直没时间陪我,几次去他公司也不在,漂亮的接待小姐总说他去见客户了。还记得他对我说过你是我最大最重要的客户。我那时笑得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好半天出不来。
(五)
如果不是妈妈突然住院,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离家很久的孩子了。接到爸爸的电话后,我没收拾衣物就匆匆买了火车票赶到千里外的小城。下了火车,恍如隔世,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陌生。没有高楼耸立,没有性感美女,我站在肮脏的火车站广场上,路人的目光让我立刻感到了自己的突兀。我无奈地笑了笑,拿出纸巾擦去紫色的口红。
站在病房外,看着脸色苍白的妈妈,我几乎没了进去的勇气。一年不到的时光怎么就能让这个曾经珠圆玉润的女人变得如此不堪入目呢?去死!我在说什么啊?用力甩了甩头,我鼓起勇气走进病房。“妈。”“你还知道回来吗?”“妈……”“别说了,回来就好。”
小城的晚上格外宁静,妈妈已经沉沉睡去。看着她均匀的呼吸,我突然有一种很安详的感觉。这是这几年来不曾感到的一种宁静。老妈这次看到我难免唠叨,却字字触心。“静静啊,你也不小了,老这么在外奔波也不是办法啊,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我和你爸都希望你早点安定下来。”我转过头去,忍住眼泪,“我知道了,估计快了。”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敷衍妈妈还是敷衍我自己。然会是我最终的归宿吗?会吗?一颗心飘飘荡荡了28年,哪天才能安心地把它交到一个能陪我看细水长流的男人手中呢?我不知道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是不是会变的特别脆弱,我只知道望着爸爸妈妈越长越茂盛的白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耗了。